我繞著地表飛行,心靈融入星球的一草一木,迴到以前九月星的日子。我沒有計算饒了多少轉,直至有一天,來了個意料之外,但也是意料之中的訪客,才結束了這種心無掛礙的優遊生活。


    我降落家居門前,推門而入,首次踏足屋內。自家居築成後,我一直提不起入屋的勇氣,因為害怕那魂銷腸斷的滋味。屋內的一椅一桌,窗簾床鋪,每一個擺設裝飾,從大的結構到細節,均依我和美阿娜六千萬年前度過聖土最後歲月的那所房舍而設計,充滿沉重的迴憶。我壓不下心中折磨人的緬懷和思念重塑它,但也害怕返迴這個立體和實在的記憶裏去。


    美阿娜弄晚餐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是那麽熟悉和親切,鼻子充盈食物的氣味,就像那段逝去而不可挽迴的日子的其中一個夜晚。


    屋外是美麗的黃昏,夕照從窗戶透進來,染紅了部分外廳寧靜的空間。美阿娜在廚房以銀河語雀躍地道:“你迴來哩!做好晚飯了!”


    我神魂顛倒的舉步走到廚房門口,美阿娜優雅的背影映入眼簾,一身輕鬆寬適的便服,穿上圍裙,在爐前忙碌著。餐桌上已放了兩盤熱氣騰升的美食、兩副餐具,一如以往任何一個黃昏的情景。


    我坐入椅子,看著她將最後一碟小菜放到桌麵,又為我的高腳杯注入餐酒,在我對麵入座,含笑道:“試試我的手藝!來!先幹一杯!”


    我有點不忍的舉杯和她相碰,一飲而盡。她喜孜孜的將美食送到我碟裏,道:“試試看嗬!”


    我暗歎一口氣,隨意嚐了一口,味道和當年美阿娜弄的完全相同,胸口像被萬斤巨石壓著,唿吸困難。我仿佛又變迴那時的伏禹。


    她輕輕道:“忘記過去好嗎?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我們默默的進食,氣氛愈來愈沉重。


    她歎了一口氣,幽幽道:“黑龍藏布假冒元祖向你說的那番話,大致上是真的。你明白我想說甚麽嗎?”


    我淡淡道:“但你卻不是美阿娜,且永遠不會變成她,也沒法代替她在我心中的位置。以最嚴格的標準來說,你壓根兒不是人類,而是獨一無二的生命體。”


    絕色目光投往左方窗外的星夜,雙目淒迷,喃喃自語的道:“不要惹怒我。你現在正處於非常危險的情況下,我可以助你成為宇宙最有威權的生物,也可以毀掉你。”


    我微笑道:“追失了黑龍藏布嗎?”


    絕色目光移來,異芒劇盛,沉聲道:“你難道對我沒有絲毫感覺嗎?沒有我,桑白水仍好好活著。沒有我,黑龍藏布早宰掉你。不過和你這麽算舊帳是全無意義的,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你現在比任何時候更需要我。”


    我沒好氣的道:“不要告訴我,你真的愛上了我。”


    絕色垂下螓首,神色平靜,好一會後,不理我的嘲諷,逕自道:“和你在墮落城的廢墟分手後,我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殺死黑龍藏布,為元祖報仇雪恥。自我懂事開始,這個念頭一直盤據在心裏。對我來說,宇宙沒有生物比黑龍藏布更可恨。”


    我沒有說話,曉得她首次說真話,吐露鬱藏心底裏六千萬個宇宙年的心聲,她和元祖樹王的關係,是她內心最隱蔽的秘密。


    絕色道:“沒有生物能在公平對決、正麵交鋒的情況下殺死黑龍藏布,包括你和龍馱在內,而他亦永遠不會予其他生物這個機會。我隱蹤匿跡的本領,正是他一手培育訓練出來的。依他原定的計畫,我為他成功刺殺奇連克侖後,鳥盡弓藏,他會把我這個工具一手毀掉。我本該難逃劫數,因為他在我身上埋下自我毀滅的裝置,隻是他低估了元祖,也可說元祖某部分力量是他沒法破解的,令我不但能從你的舊情人美阿娜處采補了生命的意念和意識,更能攝取奇連克侖的能量,在元組神遊力的指導下,解除老妖加諸我身上的諸般禁製,獲得自由。”


    我感到再也無法黑白分明地將她分類。任何生命從無到有,首要之務不是追求甚麽理想夢想,而是求存。從受害的生物角度看,絕色當然是滿手血腥、十惡不赦的妖物。可是她求存的唯一方法,就是竊取其他生物的生命能量,特別是我們人類能量的精氣,以維持生命,否則她隻能以植物的形式存在。現在她得到了生命金環的能量,蛻變成獨立自主的生命,功力打進,變成有資格殺死黑龍藏布的生物。


    絕色續道:“我迴到彩虹星河,潛入陀螺星係,元祖那時已被老妖折磨得奄奄一息,隻餘一口氣,我強忍著內心的仇恨,躲入元祖最深藏、連老妖也沒法進入的部分,靜待行刺的機會。如此等了八十萬個宇宙年,老妖終於迴來了,解開空間禁製,又親手毀掉花盡心血經營的行星園圃,隻留下元祖置身處的空間禁製。他就在我眼前殺死元祖,然後躲進元祖的體內去。我抑製按捺著,因為我看穿老妖這樣做背後的目的,是在設置陷阱來對付你,那時最佳的刺殺時機將會出現。”


    接著現出一個苦澀的表情,柔聲道:“但我並沒有等候到那一刻,否則老妖該已飲恨在我手上。”


    我心中一震,說不出話來。


    絕色抬起頭來,眸神凝注著我,輕描淡寫的道:“最佳的時機,就是老妖攻破你心核的一刻,但我卻沒法見死不救,你是宇宙唯一能令我不計較得失利益的生物。於是我提早發動了,老妖亦因此能負傷遠遁,逃過死劫。你說吧,如果這樣還不算愛你,怎樣才算是愛你呢?”


    我曉得與絕色正瀕臨關係破裂的危險邊緣。一言不合,可以反目成仇。在現今的宇宙形勢裏,為取得最後的勝利,任何不利於我的事都不可以發生。所以,我不是爭取絕色到我的陣營來,就是永遠不讓她活著離開,再也沒有另一個選項。


    絕色並不是合群的生物,像歌天般獨來獨往,橫行宇宙,是我眼中最出色和可怕的刺客,奇連克侖便是栽在她手上,從未被人算倒過的黑龍藏布也被她重創,如果她一心搗蛋,肯定對我們非常不利。


    她是非常生物,駕馭她必須用非常手段。對我,她是另眼相看,卻不代表她會隨我的指揮棒起舞。我們的關係更是撲朔迷離,起始時她對我心懷不軌,但發展到現在的一刻,卻是愛恨交織,糾纏不清。


    有一方麵我是肯定的,就是她並不是正常人類女子的屬性,她的本原是來自樹王的種子,真正追求的是生命的蛻變和成長,她尋求我對她的愛,亦是“本性使然”。


    我奇峰突起的問道:“告訴我!當年在墮落城伊甸園外的金色草原上,我探手進入你的薄袍內愛撫你的身體,為何你會像受驚的小鳥般彈開,表麵的理由是時地並不適宜,但我知道你是受不了。你不是愛我的嗎?”


    宇宙沒有生物不忌憚的天妖絕色,立即霞燒玉頰,連耳根都紅透了,殺氣消失得無影無蹤,顯然是心內重演當時的情況,嬌嗔道:“你根本不是因愛而撫摸我,隻是搜索涅尼迦南之星吧!現在竟來說人家。”


    我道:“我們現在最缺乏的就是了解和溝通,以往你和我相遇,總會親近我,作肉體的接觸,但為何這次我們共處一室,你到現在仍和我隔開一張桌子,究竟發生了甚麽事?”


    絕色垂下螓首,紅暈逐漸消退,輕輕的道:“我怕受不了那種刺激興奮的感覺,怕自己會死去,在那樣的情況下我會變得很脆弱,沒法保護心核。這麽說你滿足了吧!”


    劍拔弩張的場麵因男女間的親密話題而解凍,我們終於可以心平氣和的說話,聽著一向滿口謊言、狡猾如狐的絕色坦白說出心底裏的感受,心中泛起奇異的滋味。


    我明白她。她的肉體是完全的人類,擁有我們的器官和感覺,本原卻來自植物屬性的種子,她從美阿娜處間接得到與我相親相愛的熱戀滋味,因而向往人類的愛情,以致與我發展出離奇的關係,可是她“求生”的本能,卻使她無法完全開放自己,全情投入,但她又的確“愛上了”我,形成她欲迎還拒的矛盾。


    我微笑道:“浪人城被攻擊後,我和兩個夥伴駕星鷲逃走,你鑽進來當眾說全聽我的話。這究竟是真還是假呢?”


    絕色抬起俏臉,哭笑不得的嗔道:“一半是真,一半是假,你還要人家怎樣去表白呢?”


    情場如戰場,我和絕色的無形戰場尤為兇險,動輒可變成須分出生死誓不兩立的仇敵。所以我必須善用兵法,盡量挑起她內心深處對我愛的那部分,而不是惹起她的警戒和鬥爭意念。


    我道:“你自己清楚,我對你並非沒有憐香惜玉之心,而你更是最懂利用我對你的愛。在大帝號上,我不是應你的要求不顧生死地向你施援嗎?那是事實,該比甚麽空口白話更有力吧!”


    絕色歎道:“你究竟想向我表示甚麽呢?隻要你清清楚楚說一聲愛我,我願全心全意的助你。”


    我道:“我隻是想厘清我們之間曖昧難明的關係。首先是我們間的愛情,隻能是有限度的愛,卻是無有窮盡的變化和成長。因應內外環境的變化,不住成長,正是生命的真義。你從一粒種子到現在的絕色,該比任何生物更明白我這番話。對嗎?”


    絕色點頭道:“可以這麽說。”


    我道:“經過十年的靜心思索,我已清楚掌握當前的形勢,簡單點說,如果你毀掉我,也等於毀掉了你自己,你過往所有努力,將一筆勾銷。”


    絕色皺眉道:“你是不是誇大了呢?”


    我道:“我沒有絲毫誇大。讓我們先分析黑龍藏布,以他的智慧武功,絕不會因為少許挫折從此退出宇宙,龜縮不出,他會利用我和龍馱生死決戰的機會,扭轉對他不利的形勢。他不單要殲滅你這個熟悉他的心腹大患,更要得到我的地母,而在鷸蚌相爭的局麵下,他是有資格當那唯一得利的漁翁。所以表麵看,我和龍馱的鬥爭似與他無關,實際上卻是密切關連。”


    絕色默然無語,逕自思索著。


    我突然問道:“你信任我嗎?”


    絕色雙目現出茫然的神色,好半晌後眼神逐漸集中,凝視著我,道:“如果宇宙有能令我信任的生物,那個生物該就是你。”


    她雖沒有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但肯說出這番話,對她來說已非常難得。在我的努力下,雙方的關係正在改善中,具備了合作的基本條件。


    一念可以為惡,一念可以為善,就看絕色最後的意向了。


    我道:“我想問你兩個問題。”


    絕色道:“問吧!”


    我問道:“為何龍馱尚未收拾阿米佩斯人,竟迫不及待發動第二條戰線的戰爭,大舉進攻魔洞部人,意圖趕盡殺絕?”


    絕色沉吟片刻,輕搖螓首,表示想不通,道:“另一個問題呢?”


    我道:“另一個問題是相關連的。以龍馱的實力,足夠殺死上參無念有餘,可是他卻放過上參無念,隻封閉了其附近的黑洞,將上參無念困在那裏。”


    絕色嬌軀一顫,道:“嗬!你是怎麽想到的呢?”


    她果然是智慧超凡的生物,終究看破龍馱的手段,龍馱之所以鏟除上參無念外的其他魔洞部人,是為了孤立上參無念。如此一旦戰況逆轉,帝國慘敗,龍馱仍有最厲害的後著,就是從上參無念手中奪取完工了的飛行魔洞,再解開附近黑洞的封印,憑飛洞扭轉敗局。當宇宙變成單一黑洞,龍馱將得到全麵的勝利。


    我現在告訴絕色的事,屬我們與龍馱之戰的最高軍事機密,也是我苦思十年最大的心得,絕對不容泄漏。我肯告訴絕色,不單是要讓她明白大家利益一致,更是堅定我的決心,如果她不站在我的一方,我將拋開一切,不理她是活脫脫另一個美阿娜的事實,也要因事關重大而不得不置她於死地。


    我道:“以黑龍藏布的智慧和神遊級的洞察力,豈會掌握不到這個微妙的情況?所以我和龍馱的鬥爭,已演變成我和龍馱、黑龍藏布、上參無念幾方麵的鬥爭,沒有生物能置身事外。如讓龍馱統一宇宙,我固是形神俱滅,你也不會有好日子過。而一旦飛行魔洞為上參無念、龍馱或黑龍藏布所發動,災難更是不在話下。宇宙都沒有了,還說甚麽蛻變成長。你該知道我不是危言聳聽,你和我的利益是一致的,這是你做出明智取舍的時刻。”


    絕色花容轉白,道:“我可以為你做甚麽呢?”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龍馱如是,黑龍藏布如是。隻要讓我算倒他們一次,他們將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我要你重迴你的老本行,就是做過最出色的刺客。”


    絕色道:“但我們是甚麽關係呢?”


    我道:“是甚麽關係,有你來決定。”


    絕色為之愕然。沉吟片刻,朝我瞧來,雙目射出求助的神色。


    我誠懇道:“比起廣闊無邊的宇宙,銀河式的愛情隻是微不足道的事。隻要你看看天上的星空,便知尚有無窮無盡美好和令你驚奇的事物等著你去發現,等著你去品嚐。一直以來,你都在為生存而奮鬥,而我們正處於生死存亡的時刻,你或我都不該放棄。我和你是合則有利,其他的事再不用斤斤計較。我需要的是你絕對的信任,全心全意的合作。”


    絕色籲出一口氣,道:“我要如何配合你呢?”


    我大喜道:“我要你去見一個人,沒有生物比他更了解上參無念,更清楚飛行魔洞的秘密。你的任務就是要協助我神不知鬼不覺地奪得飛行魔洞的控製權,然後將飛行魔洞變成終極陷阱,誘引龍馱和黑龍藏布上鉤。”


    絕色雙目異芒大盛,道:“那個生物是誰?”


    我爽快的答道:“就是魔洞部的第二號人物金森,你可以像信任我般信任他,隻有他才能幫助我們得到飛行魔洞。”


    絕色道:“你不和我一起去嗎?”


    我道:“我們兵分兩路,你負責接觸金森,因應形勢做好一切準備,我會以神遊力和你保持緊密的聯係。”


    稍頓續道:“我會隨聯軍朝生命星河挺進,且不時讓龍馱和黑龍藏布偵察到我在聯軍裏。但隻要接到你行動的消息,我會離隊與你並肩作戰。”


    絕色皺眉道:“上參無念的魔宮遠處域外,一來一迴,就算不會延誤軍機,也會令龍馱和老妖生疑,何況他們有能力測探到你往魔宮去的。”


    我欣然道:“坐大帝號該不會花多少時間,照我估計,不用一萬年便可與你會合,而且肯定可瞞過任何生物的耳目。”


    絕色精神大振道:“你竟然得到大帝號了,為何不早點告訴我?”


    我心忖,怎麽可以告訴你呢?如果大家談不攏,大帝號便是我倚仗追殺她的奇兵。道:“憑大帝號,我們便有足夠的力量摧毀飛行魔洞,不過我們的目的不止於此,而是要據飛行魔洞為己有,將它變成一個敵人有來沒去的超級陷阱。明白嗎?”


    絕色露出燦爛的笑容,柔聲道:“我全聽你的話,這迴是真的哩!”


    絕色離去後第七天,我們舉行了軍事會議,與會者有思古、獨角、歌天、大黑球和普林野,厘定了大致的作戰計畫後,集結在晶玉星河的聯軍,全體動員朝距離五千八百萬億光年的生命星河進軍。


    聯軍以阿米佩斯族和角人族為主力,也包括了無數揭竿起義的種族和浪人戰士,總兵力達八十億,戰船超過五億艘,但真正能投進戰爭的隻有二百萬艘大小晶玉戰艦、角人族一百七十萬艘彷星鷲的戰船和十多萬艘來自其他種族的各式鬥艦。其他戰船隻是負責裝載能量物資和後勤支援的工作。


    我們分十路挺進,首個目標河係是位於晶玉星河和生命星河間的淡瑪河係,讓聯軍可以歇息和整補。


    這是宇宙史無前例最大規模的攻防戰,域內域外所有有能力的種族均被卷進戰爭,以決定宇宙誰屬。如果勝的一方是龍馱,宇宙勢將永遠沉淪,再也沒有對抗龍馱的力量,所有生物的命運將有龍馱決定。但若聯軍得勝,宇宙將被解放,被帝國踏在腳下的各種族和浪人將重獲自由。這是場善惡正邪分明的戰爭,聯軍每一個戰士都明白是為自己而戰,毫不含糊,也因此願做出任何的犧牲。


    歌天、大黑球、思古、獨角、普林野和我坐在旗艦候鳥號的駕駛艙內,看著前舷窗外壯大的軍容,無不鬥誌昂揚。大帝號形影不離地跟隨著我們。星空瑰麗迷人。


    大黑球道:“先鋒部隊可在七萬個宇宙年後抵達淡瑪星河,離下一個生氣之風還有十一萬個宇宙年,時間非常充裕。”


    獨角道:“龍馱能否從時間上的吻合,猜到我們進攻的時間,與下一輪生氣之風的開始有關連呢?”


    思古道:“各位可以放心,生氣周期平均約一億個宇宙年,且生氣之風的出現事前全無先兆,由醞釀到離開生命汪洋隻是短短百多日的光景,任龍馱如何了得也無法掌握我們攻打生命星河的時間與生氣之風的關係。宇宙內隻有我們的始祖涅尼迦南有準確預測生氣周期的能力,從來不會出錯。”


    普林野道:“龍馱曉得女王在汪洋深處沉睡嗎?”


    我答道:“這是我們另一個優勢。數年前我在晶玉星河家居處進行宇宙神遊,探測到女王沒有遭到騷擾,可見龍馱即使探測到女王在汪洋之底,也無法做任何事。生命汪洋有天然克製龍馱的奇異力量,照我看,龍馱一直留在生命星河,除了因被女王重創需時療傷外,另外一個原因是要勘破汪洋的秘密,利用汪洋的力量在進化上攀登更高的階次。”


    獨角道:“龍馱的戰術是不是非常愚蠢呢?任我們長驅直入,隻要我們收服生命星河,帝國立即崩潰。”


    歌天道:“我可以代龍馱解開你這個疑問。這是信心和實力問題,以往我和魔洞部人作戰,總愛攻擊他們實力最強大的部隊或基地,務求一戰功成,既痛快又省時間。觀察龍馱以前的作風,例如逼得阿米佩斯部隊全撤往生命星河,然後一舉破之,正因他有這樣的信心和實力。現在把忠於他的部隊全集中到生命星河,引我們萬億光年的去攻打他們,亦基於這種心態。他壓根兒沒想到會輸,沒想到今日的伏禹再不是以前的伏禹,而是擁有天馬級能量的伏禹。”


    我笑道:“你也不再是以前的歌天。”


    歌天欣然道:“集中勝分散,龍馱已被我們打怕了啦!”


    思古道:“我還想到一個原因,原拜廷邦的一眾舊將領變節保持中立,令龍馱生出戒心,響起警號,深恐在秀麗的效應下,帝國分崩離析,隻好將所有兵員召返生命星河,采取一戰定勝負的策略。”


    又對普林野道:“你對上自己族人時,會有不忍之心嗎?”


    普林野冷然道:“我很懷疑他們仍算不算是我的族人,還是由龍馱一手培育出來,隻懂殺生和征戰的冷酷怪物。他們無可救藥的盲目服從龍馱,我懇請各位絕不要手下留情,能殺多少個便多少個。”


    大黑球道:“是進入長途的旅程的時候了!我們將是第一艘抵達淡瑪星河的戰艦。”


    獨角發出他獨有的金屬笑聲,道:“勿要自誇,第一艘將是大帝號。對嗎?”


    候鳥號躍進光明空間去。


    我坐在宇眠床邊,思潮起伏。在我的生命裏,最神傷魂斷的三個片段,是美阿娜在我懷裏玉殞香消,離開九月星進入季候飛行前永別法娜顯,和眼睜睜瞧著失去了生命力的心愛女王沉進汪洋深處的一刻,前兩個片段已成不能挽迴的遺憾,可是女王仍有迴複生機的希望。


    芙紀瑤臨別時所提出令她複活的方法是真的嗎?還是她為安慰我使我全心逃走的說詞,我既沒法判斷,也不敢深思。如果她說的純為安我的心,希望幻滅時,我還為甚麽而戰呢?生存對我再沒有任何意義。苦候三百多萬個宇宙年後,終於到了快要一見真章的時刻。


    夢還!夢還!你可以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嗎?夢還箍了我一下。我頓時精神大振。在此事上,夢還是最有資格給我意見的人,因為我心愛女王的情況,正類似當年聖土毀滅時我的情況。又或夢還說假話來安慰我,免得我鬥誌盡消。不!夢還是不會說謊的。但……唉!天才曉得它在得到天馬能量後會不會改變。


    患得患失裏,歌天來了,在我身旁坐下,道:“絕色靠得住嗎?”


    我問道:“其他人是不是有著同樣的懷疑?”


    歌天道:“隻是我個人的想法。他們對你有種近乎盲目的崇拜,不相信你會出錯,但我卻清楚你也像任何一個生物般,可以一敗塗地。”


    我大吃一驚道:“你認為我看錯了絕色嗎?”


    歌天道:“坦白說,我對絕色的判斷該比你中肯,影響你的是對美阿娜的情意結,感情蒙蔽理智,我卻沒有這方麵的問題。”


    我誠懇的道:“兄弟!告訴我你的看法。”


    歌天道:“首先永遠不要忘記的,就是我們的對手是被譽為宇宙有最豐富經驗的智者黑龍藏布,他想出來的陰謀詭計,是我們無法想像的,更不可以尋常智慧去測度,表麵的現象和內裏實情,該是截然不同的兩迴事,我曾差點送命,所以格外小心。”


    我的頭皮發麻,用心聆聽。雖然我到此刻仍不相信絕色會出賣我,更找不到她這般做的理由,但歌天對我和絕色關係的批評,是一針見血的。


    歌天道:“讓我來分析你之所以對絕色深信不疑的原因,主要基於三個表象。第一個表象是樹王當年趁黑龍藏布不在,私下與哈兒哈兒溝通,告訴他浮遊世界和天馬的秘密,引發後來一連串的事件。這個表象合乎情理,不單解開令我們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團,還顯示出樹王預知未來的超凡能力。”


    我皺眉道:“你認為樹王沒做過這樣的事嗎?”


    歌天從容道:“剛剛相反,我同意這離事實不遠,隻有樹王有能力辦到這樣的事,可算是他真真正正最後一個預言,黑龍藏布在事後才從他的記憶中得悉此事,便像絕色可以偷竊美阿娜的記憶般。但這個表象卻令你產生錯覺,也是黑龍藏布故意巧妙的誤導你,讓你誤以為樹王仍保持部分的自主權,可透過神遊力影響宇宙任何地方發生的事,使你相信絕色能發展出獨立自主生命的謊言。想想吧!不論樹王的神遊力如何超卓,仍沒可能違反宇宙的物性,處在幽閉於陀螺星係空間裏的情況下,卻仍擁有無窮無盡的能量,憑神遊力影響遠在銀河係禦神器內的絕色。照我看,和哈兒哈兒的溝通,早耗盡他僅餘的少許能量。”


    我從心底湧起戰傈的感覺,道:“第二個表象又是甚麽?”


    歌天道:“第二個表象是指示到浮遊世界的指標星被毀,由於你認定是絕色幹的,目的是不讓你到浮遊世界去,因此自然而然地認為絕色和黑龍藏布是敵對的。事實上,若他們真的是敵人,絕色根本無從曉得指標星的秘密。而毀掉指標星的真兇,可以是漠壁,可以是上參無念,他們都是知道秘密的人,更有理由這麽做。”


    稍頓續道:“至於第三個表象,也是最關鍵的,就是絕色沒有等到你心核破碎的最佳時刻,便出手偷襲黑龍藏布,讓你避過形神俱滅的絕運。在心存感激下,你更容易相信她其他漏洞百出的謊言。”


    我整條脊骨全在冒寒氣,道:“照你這麽說,黑龍藏布和絕色隻是在我眼前合演了一出戲,但卻很難解釋黑龍藏布為何肯錯過一個殺我的機會。”


    歌天道:“你真的全無反擊之力嗎?你的情況,就是我們當年在塵海誤入黑龍藏布空間陷阱的情況。”


    我劇震道:“你說得對!我當時確有自我毀滅的念頭。得到天馬的能量後,我擁有了點燃自身真元的能力。”


    又不解道:“但絕色為何肯為黑龍藏布賣命呢?這樣做對她自身有何好處?”


    歌天見我對絕色的信念開始動搖,欣慰地道:“想解開你的疑問,必須迴歸問題的起點,就是絕色究竟是甚麽東西?”


    我點頭道:“你是旁觀者清,我是失陷局中的夢迷人。她究竟是人還是妖?”


    打開始我便問自己這個問題,更從地母陽魂對她的排斥斷定她是妖非人,但自她得到生命金環的能量後,再沒有這種感覺。


    歌天欣然道:“讓我們大膽假設,黑龍藏布之所以將樹王強擄迴陀螺星係,是為了製造能欺騙奇連克侖上當的禦神器,此器乃黑龍藏布多年研究植物能量的成果,能攝取生命的能量,其最重要的部分,就是抽取自樹王的種子精華,令禦神器由死物變為活的神器,這個活的部分發展出現在的絕色,這個推論你該沒有意見。對嗎?”


    我點頭應是。


    歌天道:“接著就是你沒想過的部分。以黑龍藏布的經驗,會不會在殫思竭慮、費盡心機,不知投入多少時間和物力後,製造出一個自己無法操縱的妖物來呢?這是完全不合情理的,尤其絕色的創造者是老謀深算的黑龍藏布。”


    我聽到自己有氣無力的道:“那麽,她究竟是甚麽東西?”


    歌天一字一字肯定的道:“絕色之於黑龍藏布,就如桑白水之於龍馱。差異在桑白水隻是龍馱的載體,絕色卻更進一步,是黑龍藏布的身外化身,絕色就是黑龍藏布,黑龍藏布便是絕色。”


    歌天對絕色的結論,像一道閃電般直擊我的腦袋,震撼得整個人麻木了,能量血液凝固。我的老天爺!那我和絕色親熱,豈非等於與黑龍藏布親熱。怎麽可能呢?


    歌天道:“隻要你撥開遮目的迷霧眼障,便可直窺真相,發覺黑龍藏布玩的把戲漏洞處處。例如以黑龍藏布的神通廣大,怎會有另一生物隱伏身側八十萬個宇宙年而懵然不覺。又以絕色之能,重創黑龍藏布後竟然追失了他。話說迴來,以黑龍藏布對絕色的熟悉,怎容她違抗命令?早該把她宰掉。隻有絕色是黑龍藏布的身外化身,以上一切才說的通。”


    我歎道:“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唉!我被你說服哩!一直以來,我和大黑球都不明白她為何能感應到我候鳥的思感能,千萬億光年的跟躡著我,現在明白了,因為她就是黑龍藏布的化身。”


    歌天喜道:“你終於醒覺過來,可喜可賀。為堅定你的信念,我再做一個假設,解開你最後的疑惑。"


    我深吸一口氣,道:“說吧!再沒有任何有關絕色的事是我接受不了的。”


    歌天道:“我隻是想指出為何絕色最終會變成以假亂真的美阿娜,而不是變成其他人類或生物。美阿娜雖然是第一個被吸納進禦神器的烙印,但這並非理由。絕色需要的,並不是烙印,而是生命的能量,你們人類的精華。黑龍藏布的計畫,與夢還的計畫大同小異,就是賦予地母一個烙印,從而騎劫地母,從奇連克侖的魔掌中橫刀奪愛。我有說錯嗎?請夢還答我。”


    夢還放射能量,應是。


    我的頭皮又發麻,歌天的猜測,得到證實,這麽一個偷天換日的大計,才配得上黑龍藏布的老謀深算,智計超群。


    我之於夢還,等於絕色之於黑龍藏布。當一百萬個人類的烙印在禦神器內被毀滅,隻要密藏禦神器內的絕色隨同儲集的精氣注入地母內去,黑龍藏布的計畫便大功告成。


    歌天道:“當時禦神器內,你的烙印和絕色的烙印首次碰頭,在有所選擇下,地母排斥絕色而接受你這個真正的兒子,黑龍藏布曉得不妙時,已迴天乏力,不過他不負宇宙第一智者的稱謂,想到應變之法,就是趁美阿娜的烙印尚未全毀的當兒,竊取她的殘餘和部分記憶,從而了解令他功虧一簣的奇異人類究竟是何方神聖,造就出你和絕色以後糾纏不清的關係。”


    我苦笑道:“我是不是已鑄成大錯呢?”


    歌天微笑道:“恰好相反,你在錯有錯著下,這迴可能真的算倒了黑龍藏布。”


    我睜開雙目,大帝號在光明空間乘風破浪而行,達致其速度的上限。


    與我並肩立在船首的歌天,朝我瞧來,道:“如何?”


    另一邊的大黑球也緊張地道:“金森有甚麽提示?”


    我們三人中途離開大隊,趕赴遠處域外的魔宮,目標是上參無念和他的飛行魔洞,而我則負責以神遊力聯係金森。這是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要騙的是黑龍藏布和絕色。他們肯定正全神偵察魔宮四周的空間情況,不過宇宙仍沒有生物能探測大帝號的行蹤,魔宮亦是沒有神遊力能破入的秘處。所有條件合起來,令我們明修暗渡之計變得有可能。


    我深吸一口明子,將它們直接轉化為天馬級的極子能量,道:“有非常好的消息,金森認為我們‘終極陷阱’的計畫是行得通的,可騙倒任何生物,因為除他們魔洞部人外,沒有生物清楚飛行魔洞是甚麽樣子,那是不能單憑觀察就能知曉的事。”


    歌天道:“龍馱又如何?他既有能力,亦懂得封閉魔宮四周的黑洞困住上參無念,顯然對飛行魔洞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此時我對歌天的智慧已是心悅誠服,欣然道:“據金森的估計,龍馱並非因為曉得飛行魔洞的秘密而懂得以這種非常手段禁製之,而是基於他對黑暗能量的了解。宇宙間任何事物,均要遵從宇宙牢不可破的法規,飛行魔洞亦如是,它要躍往另一個黑洞,距離愈遠,時間愈長,會變得愈脆弱,待我解釋清楚,你們便可以掌握其中的微妙。”


    大黑球道:“隻要能幹掉黑龍藏布和絕色便成,他們比龍馱更卑鄙可恨。”


    歌天笑道:“你現在已是宇內頂尖兒生物之一,連宇宙搖滾之術也讓你練成了,千萬不要讓情緒影響你的思維。隻可動腦筋,不可動感情。”


    我苦笑道:“你這小子,順道教訓我。”


    歌天啞然失笑道:“我並沒有這個意思,不要多心。我們在等著聽你從金森處得來的好消息,然後利用未來逾一萬個宇宙年的旅程,仔細思量,抵達魔宮時我們將有一個完整的作戰計畫。我和上參無念的鬥爭已進行了不知多少個宇宙年,應該做個總結了。”


    我道:“據金森所言,上參無念不是第一個想到飛行魔洞的人。飛洞理論的始創者是魔洞部人的元祖勒耶摩,他身體力行,試圖打造第一個飛行魔洞,卻以失敗告終,還賠上了性命,由此可知製造這種有傷天和的毀滅性武器風險有多大。勒耶摩之後,超過八十個生氣周期沒有魔洞部人敢再嚐試,直至上參無念才再研究飛洞理論的可行性。所以有資格的魔洞部人如金森之輩,對飛洞理論均耳熟能詳,而金森和其他所有魔洞部人都反對上參無念建造飛洞,因為如果成功,得益者隻是上參無念一人,對其他人沒有半點好處。”


    大黑球道:“飛洞最基本的原理,是依據宇宙甚麽定律而來的呢?”


    歌天也道:“我真的不明白,宇宙若毀滅了,對上參無念有甚麽好處?”


    我道:“飛洞的原理很簡單,宇宙既可從一個中心點的能量釋放而發生,亦可由一個中心點的能量束聚而毀滅。由一而來,從一而去,這就是飛洞的理論。飛洞就是如何讓宇宙變成單一個黑洞的非常手段。”兩人默默聆聽。我續道:“魔洞部人從奇連克侖處得到我們銀河人的精氣後,在黑暗力量的研究上屢有突破,對飛洞的建造亦大有幫助,但卻離奇地因精氣和本身生命能量相衝相克,致喪失了延續後代的能力。這對魔洞部人是嚴重的打擊,改變了他們對宇宙的看法和對其他生命的態度,令他們悲觀地感到如此下去,拜廷邦和阿米佩斯王國將不斷壯大,而他們則不斷萎縮,終有一天亡國滅族。上參無念更認為當力不能勝時,唯一的出路就是飛洞。”


    歌天道:“我有點明白了!”


    大黑球恨得牙癢癢地道:“魔洞部人肯定是最自私自利的生物,對他們是出路,對其他生物則是一條死路。”


    我道:“接著我說的,是純粹理論上的預測,是否真的如此,沒有人曉得。”


    歌天道:“我清楚上參無念,因為他是我的死敵。照我猜估,他建造飛行魔洞,隻是希望擁有非到最後關頭不會施用的撒手鐧。直至他被龍馱擊敗,無計可施下才全心全意去建造飛洞。”


    我道:“理該如此。飛洞原理的最終目標,就是將宇宙所有物質和生命的能量盡收於一個黑洞內,變成一個新一代的宇宙蛋,當這個宇宙蛋再次釋放,可爆開成另一個新宇宙,這會是一個以黑暗能量為主導的宇宙,而飛洞之主的上參無念,將成為主宰這個宇宙的神,有創造生命的能力,完全解決了不能延續後代的問題。隻是現在其他的魔洞部人將在這種情況下犧牲,任上參無念如何花言巧語,說會保存他們的烙印,讓他們重生,仍沒法說服金森等人。”


    大黑球道:“他倒想得理想,換了我是魔洞部人亦不會相信他,難怪他現在眾叛親離,孤立無援,甚至金森還肯幫助我們對付他。”


    歌天淡淡道:“他們畢竟是同一種族,血緣親近,怎麽樣都會有人相信他的謊言。不過他對帝國人攻擊魔洞部人的冥幽基地袖手旁觀,暴露了他隻顧自己的心態,傷盡了金森等魔洞部人的心,才令他們對他徹底失望。”


    大黑球同意道:“你看得真透徹。”


    我微笑道:“說完理論,我們來談飛洞實際的情況,就是飛洞究竟是怎麽一迴事。”


    歌天笑道:“看你胸有成竹的模樣,我便知你說的是我最想聽的部分。”


    我欣然道:“你去過魔宮嗎?”


    歌天道:“試過一次,差點有去無迴。魔洞部人對黑洞有一套學問,把黑洞分作十八級,級數愈高,威力愈強大。級數的高低,在於其陽範陰經籠罩的範圍。黑洞核的體積是零,但它的威力卻可籠罩以光年計的大範圍。陽範就是它在正空間的力場,陰經是黑暗空間的力場,陽範陰經的比例大概是五萬比一,永不改變。魔宮所在的黑洞是罕有的十八級黑洞,陽範的威力籠罩逾三百萬個光年的廣闊空域,被魔洞部人稱為宇神之洞,魔宮就位於宇神洞的陰經中央處,是由一種叫魔精的黑暗能量物質建成的球狀結構,內部像個迷宮。”


    大黑球道:“我聽過魔精,當黑洞吸攝正空間的物質,轉化為黑暗物質後,其性質與黑暗空間的暗子有別,是為黑子,魔精就是從黑子提取的能量精華,據聞,一節的黑子能量隻能提取千分之一球的魔精,非常珍貴。”


    我道:“金森說上參無念的魔宮就是打造飛洞的憑借,分為提升、轉化和極變三個步驟。其中詳情暫擱一旁,整個飛行魔洞的觀念,就是製造一個黑洞裏的黑洞,不單能無休止地吸取正子,且能吸取黑暗空間的力量,飛洞的壯大,代表正空間的萎縮,最終飛洞可吞噬全宇宙。”


    大黑球道:“上參無念的飛洞完成了嗎?”


    我解釋道:“這不是一句話可以解釋的問題。當魔宮開始極變,它可將黑洞攝入魔宮的核心處,變成飛洞的反應爐,但卻處於靜止的離奇狀態,這時十八級的黑洞消失了,若要再次啟動,上參無念須投進洞心去,等於大帝號的地母陽魂,才能讓由魔宮轉化的飛洞擁有動力,通過黑暗空間,躍進最接近的另一黑洞去。這是個不能逆轉的過程,且有時限,多久則沒有人知道,所以距離愈遠,上參無念形神俱滅的可能性愈增。隻有當烙印在受不住磨損毀掉前,飛洞通過另一黑洞彈往正空間,吸取到正子,上參無念才能保住小命,飛洞方算大功告成。”


    歌天啞然失笑道:“上參無念無疑是作法自斃,被龍馱看穿他飛洞時限空間的限製,封閉了附近所有黑洞,令他進退不得,也讓我們有宰掉他的機會。”


    大黑球道:“現在的飛洞正處於哪個階段?”


    我道:“金森也不清楚,隻曉得宇神洞已消失了,陰經亦萎縮至一半,而飛洞所在的黑暗空間周遭的廣闊空域,連魔洞部人的飛艦亦沒法進入。”


    歌天道:“當然難不倒我們的大帝號。”


    又道:“以物性論,黑洞變成飛洞的心核,需要一個過程,當陰經縮小至零,才能進入靜止的能量狀態,所以飛洞離極變仍有一段時間。我們的計畫就是在極變發生前,憑大帝號硬闖飛洞,幹掉上參無念,那時他縱想投進洞心,行險一搏,也沒法啟動飛洞。”


    大黑球道:“當上參無念陷於絕境,我們可以逼他談判嗎?怎麽都好過找金森扮他來欺騙絕色。”


    歌天微笑道:“你太不明白上參無念哩!他被迫臣服於奇連克侖的威權下,是他生平的奇恥大辱,這亦是他建造飛洞的原因,可擔保以後不會有同樣的事情發生。他是自私自利的生物,與他妥協全無意義,隻有殺死他才可解決問題。明白嗎?”


    我欣然道:“我們已得到一切有關飛洞的資料,該是進行宇宙搖滾的時候了。兄弟們,準備好了嗎?”兩人大聲應喏。夢還箍了我一記重的。


    大帝號搖往黑暗空間去,在我的天馬能量協助下,創下宇內飛航破紀錄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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