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麽下午會無緣無故的來找熹子?”顧陽繼續問道。


    “裴文耀今天無意跟我說,那個老頭好像也很中意顧陽的妹妹,收集了她很多資料……”裴牧宇真的絕望了,這樣才是最徹底的背叛啊。


    裴文耀其實也是出於好心,想要問裴牧宇為什麽現在不結婚。當時他臉色不太好,隻是說自己對唐筱月沒有興趣,可是裴文耀卻說起了“那個潑辣的小妞兒”……


    嗬,想想那一天,裴老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自己握著他的手,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證一定不會看著盛世集團走向毀滅,可是結果呢?


    真不知道,當時那個老頭帶著無限的深情對自己說,裴家就隻能靠你的時候,是什麽樣的感情?


    “他就不擔心,你直接把盛世集團毀了嗎?”楚離也很惱怒,真沒有想到,過了那麽多年,裴老依舊死心不改,腦袋裏裝的都是一些陰謀論!


    “毀了就毀了……”顧陽顯然也看的更透徹:“隻要目的達到了……”


    當初裴牧宇走出江家的條件就是即便改姓“裴”,他絕對不能站在裴家那邊跟江家作對,不管是自願還是被迫。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盛世集團一開始就出現了危機,而且都是由江家挑起的,你現在就是又卷入了這場利益之爭,所以江泊君會奉江老的命令,對你趕盡殺絕。”


    裴牧宇漠然,可卻搖了搖頭:“一開始我也是這麽想的……但我很確定盛世集團的危機,是那個老頭自己固步自封,接連的決策失誤引起的,這些在我接受盛世的時候就已經調查的很清楚了。”


    顧陽眉頭皺的更緊,片刻之後他也笑了:“那我還真是小看了裴老,他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啊。”


    “或者說,他想為了挽救自己犯下的錯誤,想要把所有人趕緊殺絕……”裴牧宇低沉地說道,可就算這樣說,還是有很多不能理解的地方。


    “你們要是這麽說,裴牧宇當初無論管不管盛世這個爛攤子,都會被弄死。不管,就是對裴家忘恩負義,那麽多裴文淵的追隨者,口水就能把他淹死;管了,就是讓江老弄死,畢竟這是當初他自己的承諾……”楚離也很煩躁,真搞不懂那群老家夥在想什麽,鬥來鬥去,結果讓自己的孫子去死。


    兩個老頭鬥來鬥去,折磨的都是裴牧宇一個人啊。


    裴牧宇按著自己的太陽穴,良久之後才說道:“如果我一個人就可以停止這場爭端的話,那也真的算是值了……”


    “別他媽說廢話,現在江泊君已經把我們所有人當成狩獵目標,你還怎麽一個人扛!”顧陽很煩躁,話說的也很難聽,可是他並沒有惡意,不管怎樣,都不能讓裴牧宇一個人扛下啊,大不了。


    實在不行,就隻能把華瑤光、顧昊天還有顧熹子送到安全的地方……


    楚離拍了拍裴牧宇的肩膀,他認同顧陽的想法,而且如果現在丟他一個人,迴家之後還不讓爸媽給打死……


    “我還有一個辦法……”裴牧閉著眼睛,麵色冷了下來的他,眸光也看不清,就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那個人還可以說話算話……”


    裴牧宇說到那個人的時候,楚離跟顧陽都知道是誰了。現在最大的威脅就是江泊君,誰能控製的了江泊君呢?隻有收養他的江老。


    隻是江老在裴牧宇離開的時候,就已經判了他的死刑,所以未必會給他說話的機會。


    原本打算隻身前往,可顧陽跟楚離卻堅持跟在後麵。


    裴牧宇站在江家門口,冷冷的看著兩個人。


    楚離兩隻手背在腦袋後邊,吹折口哨,悠悠地說道:“難得能看到這麽古樸的建築,真是不進江家看看,就很遺憾啊……”


    顧陽兩隻手插在兜裏,淡定地說道:“我來看看自己的前任老板,有什麽問題嗎?”


    裴牧宇無奈,轉身進了那個已經八年沒有踏進的江家大門。


    江家今晚有宴會。


    這是江老的一個習慣,據說是因為當兵的時候很無聊,最喜歡的就是看到文工團整齊劃一的舞蹈,還有那種高亢的的美聲唱法。


    所以退伍迴來的之後,江老也依舊喜歡大的排場,每個月都會在家裏舉辦一次盛大的家宴,邀請著名的音樂家、舞蹈家來家裏,極盡享受。


    看門的人一眼就認出了裴牧宇,並沒有阻攔,反而打了個電話,估計是通風報信。


    鬧成了這個樣子,他們肯定知道自己會登門拜訪。


    江家真的很大,而且一切建築都遵循著古法,每條路都是曲折悠長,現在是夜晚,可是院子裏卻燈火通明,一步一景……


    終於走到江家的正廳,小提琴悠遠的聲音傳來,數位知名音樂家開嗓獻唱,細細分辨,仍能聽出是一首傳統的宴會歡樂頌。歡快傳統的曲子,因有了高低聲部以及小提琴的合奏,竟也在聲音的空間裏站住了一方高雅之地。


    裴牧宇的出現,立即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他們已經沒有心情去欣賞這樣的曲子,都在低頭竊竊私語。


    這個時候顧陽跟楚離也跟了進來,議論的聲音就更大了。


    “什麽情況啊,他不是被江老趕出家門了嗎?”


    “對啊,現在就是個廢柴富二代,不會是來要錢的吧。”


    “江泊君在那裏?這個時候就應該把他趕出去啊。”


    畢竟都是江老的親信,對於他這個“叛徒”指指點點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裴牧宇也不是普通人,他的眼神裏沒有一絲閃躲,穿過熱鬧的人群,直接朝上了樓梯。


    隻是在樓梯口的時候碰到了一個年輕人。


    這個人呢……裴牧宇一開始並沒有理會,他也算是江老收養的兒子,比江泊君大了二十歲,江泊君叫江老爺爺,那他就叫江老爸爸,隻可惜,江老的眼光並不總是那麽好,這個人就是個廢柴。


    富二代中的廢柴可不是少數,可惜這個人連裴文耀都不如,猥瑣至極。裴牧宇對這樣人品超爛的寄生蟲向來沒什麽好感。


    可他卻對這裴牧宇用盡了詛咒謾罵的詞匯。


    裴牧宇也是在裴文耀的“幫助”下練了出來,可是今天,他不想忍!於是乎,就是在這奢華精致的氣氛中,一聲重擊,將那個自以為高高在上的人從二樓樓梯口不留生機地踢下了樓。一個成年人一路滾落長長的旋轉樓梯,發出劇烈的聲響,原本跟在裴牧宇身後的顧陽跟楚離,筆直的站著,一上一下緊緊貼著牆壁,生怕阻擋了人家“下降的道路”。


    慘叫之後,一瞬間將底樓宴會廳內的所有聲音都停滯了。


    在一陣驚恐的騷亂之後,人群停住了動作,仰頭看著二樓那個他們都以為沒臉迴來的裴牧宇。


    所有人都愣住了,下一秒,就有人想要指責,他來這裏就是找事。那個被他踢下樓梯的人,年長他許多,怎麽說都是父輩的人,這樣粗魯的行為簡直就是侮辱。


    可是,最終沒有人開口,這個時候的裴牧宇已經不是什麽任人欺負的小子,他麵露很色,跟當年的江老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盡管裴牧宇一句話沒有誰,可他全神貫注地低頭卷著袖子,將它拉高至手肘處,似乎就是為了方便筋骨活動,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原本一開始目標鎖定在二樓的裴牧宇,卻走下了旋轉樓梯,緩緩從二樓走下來,腳步發出沉重的聲音,逐級而下,引人恐懼。


    多年之後,這個人就這樣在這裏忽然又出現了,更散漫了,底線也更低了,完完全全已是一個無法用語言和道理去降服和攻克的、形成了某種危險性的成年人。


    從樓梯間滾下倒在地上的那個廢柴期期艾艾地喊痛,扶住後腦站不起來的樣子,已然有腦震蕩的跡象。


    可就是這個時候,他嘴裏還是在罵罵咧咧,完全沒有注意到裴牧宇又出現在了他的背後,抬起一腳朝他後背又是一記重擊,男人沒有防備,猝然受襲,雪上加霜似地一聲慘叫,倒地不起。


    畢竟那個男人也算是江家的一份子吧,雖然江老也不看好他,可在自己家裏被這麽欺負,就不免有人想要上前幫忙。


    “怎麽,我的事情你們也想管?”裴牧宇掃了一眼眼前眾人,一腳踩在那個男人的胸口,整個人殺氣極盛,遇神殺神,眼底隱隱現出了豔麗的紅色。


    所有人都不敢動彈,包括江家的嚇人,裴牧宇腳下的那個男人已經喊不出疼痛。


    這時候裴牧宇又悠悠然的補充了一句:“我怎麽不知道,江家除了外公,還有我教訓不了的人?”


    “……”一片死寂般的靜默。


    這是一句囂張、狂妄、目中無人、足以引起多數人仇恨的話。


    一個“叛徒”而已,他現在不已經姓“裴”了嗎?


    卻也是,一句真話。


    任何一個古老的家族,或者說是龐大的體係,講究的永遠都是血統,這也是裴老當初願意接裴牧宇迴到裴家的原因。


    江老此生隻有江慕瑜一個女兒,這個女兒隻有裴牧宇一個兒子,這就表明了他不可動搖的位置。


    裴牧宇是走出了江家,可他在江家的地位,實在太複雜了,牽扯到曆史問題,三言兩語根本說不清楚。


    當初江老隻是對外宣稱,自此以後再也沒有這個外孫,再次見麵就是你死我活。


    可這個老頭在家裏從來沒有說過裴牧宇一個不是,江家至今還有裴牧宇小時候的照片。更重要的可能就是那個一手將他從江家拉出去的人——裴文淵。


    裴文淵是什麽人?年長一點的人應該都知道,在他們眼裏,那就是個有些小聰明的臭小子,可他卻在江家接近毀滅的時候,僅憑一己之力,就挽迴了頹勢,還給了江家昔日的輝煌。


    當初江老最賞識的就是這個年輕人,而裴文耀最喜歡的應該就是自己這個小弟弟,這樣的關係下,以至於裴牧宇就像個矛盾綜合體,江家的人對他的感情挺複雜,有裴文淵的餘威撐著,還有江老模棱兩可的態度保著,他這個人再怎麽引人仇恨,卻也沒有人敢動他一根汗毛。


    當然,除了那個江泊君。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對著馬上就要奄奄一息的男人默哀,這個時候江家的管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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