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玲瓏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臨走前,她去了趟百貨商場,給張梅買了一件灰色的毛呢大衣,一件高領毛衣,一下子就是用了二十多塊錢,要是張梅在這裏,是絕對會阻止她胡亂花錢的。


    售貨員先前看這姑娘進來,穿著打扮一看就是農村人,還有些愛理不理的,可沒成想,她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竟然指著要買呢子大衣,,以為對方隻是隨便問問,她就直接說這貴著呢,一般人買不起,直到對方不賴煩的問她到底多少錢,她才語氣很衝了迴了對方一句,可是她竟然眉頭都沒皺一下,直接就買下來了。


    顧玲瓏雖然也窮,但花銷的這筆錢,她是認為值得的!張梅對她是真心的,雖然自己並不是真正的田玲瓏,可在張梅心裏,她就是自己的女兒。她把自己偷偷存多年的私房錢都拿出來的,還給了她十塊錢,比起田剛一心隻想著從田玲瓏身上索取,甚至想著由此敲詐陸家一大筆彩禮錢,兩相比較下來,張梅對女兒的疼愛讓顧玲瓏也很動容!上輩子張梅走的那麽早,也可以說其中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田玲瓏的叛逆!她既然如今是來替田玲瓏完成她的心願,也該對張梅做出一些補償!


    其他幾個人,顧玲瓏沒有買什麽東西,田剛她永遠都不可能買東西孝敬他,幾個弟弟妹妹,田玲瓏同他們雖然是一母同胞,關係卻很淡薄,她自然也不可對他們掏心掏肺!不過想到自己讓人捎帶迴去的消息是在城裏找了個短工,避免迴去之後被人追著詢問,顧玲瓏最後隻買了兩斤桃酥餅子。


    顧玲瓏運氣也不錯,搭了一截順風車,司機見她年紀小,沒有收她的錢,顧玲瓏覺得不好意思,拿了兩個桃酥餅塞給對方表示感謝!背著東西翻山越嶺,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三點了。


    田家的人已經吃過午飯,一家子都圍著火盆子取暖,孩子們吸著鼻子,眼睛盯著火坑裏烤著的紅薯直吞口水!


    屋外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是一陣敲門聲,張梅聽見了女兒的喊聲,立刻站起來跑了出去。


    “玲瓏,迴來了?”張梅看見女兒平安迴來,幾天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


    “來來,快進屋裏,這一路上餓了吧!媽燒了兩個紅薯,應該熟了,你快進來吃。”


    顧玲瓏先上了樓去放好自己的東西,尤其是給張梅買的衣服她藏在櫃子裏,準備等晚上家裏人都睡了,她在拿出來給她。


    下了樓,張梅忙讓女兒過去烤火,田剛拿著煙鬥坐在椅子上吞雲吐霧,看見田玲瓏迴來了,隻哼了一聲,沒有說半句暖心的話。顧玲瓏也裝作沒看見他,也沒叫一聲,走到火盆邊伸出手來取暖。


    張梅拿了火鉗在盆子裏一陣掏,可找了了一陣,一個紅薯都沒找到,張梅抬頭看著其他幾個孩子,怒道:“紅薯呢?是誰拿了,趕緊拿出來!這是給你們大姐吃的,誰準你們吃了?”


    幾個孩子各自都撇開頭,也不開口說話,不是他們不敢說話,而是嘴巴裏還包著沒有吞咽下去的紅薯,肯定是不敢開口說話的,否者大家都知道要被訓斥一通!


    屋子裏鴉雀無聲,幾個孩子沒人出來承認,張梅見狀氣得不行,抬手就要打人!大的還好些,小的兩個哇的一聲就大哭起來,嘴巴裏還包著一口嚼得稀爛的紅薯!


    “媽偏心,媽你說這是燒給我們吃的,大姐迴來,你就說給大姐吃……”


    張梅在孩子背脊上又打了幾下,氣得麵皮都哆嗦起來,“吃,就知道吃,中午沒給你們吃飯還是怎的?你們大姐走這麽遠才迴到家,她去哪兒吃飯去?你們還說我偏心,我偏心誰了?”


    屋子裏女人的吵鬧聲混合的孩子的哭泣聲,場麵很是混亂!田剛覺得煩得很,也不理他們,起身迴了房間。


    顧玲瓏抿了抿嘴,看著田玲瓏著幾個弟弟妹妹,小的兩個就不說的,大的那個比她也小不了多少,可是因為老二是個男孩,可比田玲瓏在家裏的地位強。田家這幾姊妹,除了田玲瓏,其他的都很聽老二的話。自打她去報名參加高考,她的這位便宜弟弟,看她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說話比外人還酸!


    這麽淺薄的親情,顧玲瓏平日裏也壓根兒不願同他虛與委蛇,講什麽手足之情!兩人在家,她鮮少找他說話,就當對方是空氣!


    “媽,不過就是紅薯,他們吃了就吃了吧,沒什麽大不了的。”顧玲瓏開口勸了一句,她可不想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還要同人爭個高下!


    張梅眼眶裏紅紅的,覺得對不起自己長女,這些年,對長女難免忽視了許多。再說農村家庭裏,女娃沒地位,什麽都是緊著男娃,也就是如今田玲瓏同陸建華定下來,在家裏才被重視些,但這些在田玲瓏堅持要去參加高考之後,又同家裏的關係一下子降到了冰點。張梅是看在眼裏,急在心裏,可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她生了幾個孩子,偏偏老大同其他幾個孩子的關係就是處不好,這幾年大了還稍微好一些,小時候是天天吵嘴打架,一度也讓他們大人苦惱。


    張梅繃著一張臉,訓斥著幾個孩子:“你們是親姊妹,要和和睦睦的,以後還要互相幫助!為了一口吃的都要爭個輸贏,整個偏頗,那等我們以後老了,你們是不是還要繼續吵吵鬧鬧?”


    顧玲瓏抿緊雙唇往二弟身上看去,“媽,我以後是要出嫁的,到時陸建華去哪兒我也要跟著他一起去。我向你保證,田家的東西我不會要一分一厘,更不會同他們爭。不過,以後您要是在家裏呆得煩了,我來接你出去散散心。”


    “大姐,你這什麽意思?你是說我以後會苛待媽?還有,什麽你不會要家裏的一分一厘?你都要嫁去陸家了,我們田家的東西,跟你有什麽關係!這個家,沒有女兒的分!”


    重男輕女是這個時代的普遍現象,家中有兒有女的,財產肯定也是屬於兒子,不會給女兒半分,因為女兒,對他們來說,就是個外人,是要去別人家的!顧玲瓏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話,對這個所謂的二弟,她是半分都看不上眼!同田剛一樣,好吃懶做,偷奸耍滑,還很好麵子,這樣一個人,若不是處在一個屋簷下,她都不想同他唿吸一個地方的空氣!


    “我什麽意思?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麽樣?照你這意思,這家裏的一切都是你的了?二弟,別忘了爸媽除了你,還有兒子呢!就算女人沒份兒,也不是全都屬於你的!我懶得和你爭論這些,像你這樣的人,就該一輩子打光棍!”顧玲瓏對他可沒有半點客氣的意思,他不知道尊重人,她也不會讓著他!


    “你……你敢詛咒我娶不到媳婦?田玲瓏,這是我家,你信不信我讓爸攆你走,你滾出田家!有本事你就別迴家!”


    顧玲瓏翻了個白眼,對這種中二病晚期患者,她真的是懶得搭理,理了理衣裳,站起身來,對張梅說道:“媽,這幾天我在城裏找個份工作,我才知道賺錢是多麽的不容易。不過你放心,有了這個機會,以後我肯定會越過越好!”


    “我在城裏買了些桃酥餅,我拿來您嚐嚐!”


    顧玲瓏將桃酥餅拿過來,遞了一塊給張梅。張梅拿在手裏,心裏是感慨萬千,這小小一塊桃酥餅,讓她心尖尖都軟了!


    “媽,您別看著,快吃吧。別舍不得吃,我這裏還有呢!”


    張梅點了點頭,小小的咬了一口,高興地都要流下眼淚來,“好吃,好吃,這是媽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香,真香……”


    “你說你在城裏找到工作賺了錢?誰信啊,就你,一沒文憑二沒力氣的,誰會給你工作?哼,要我看,這錢不定是個什麽來路,莫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


    顧玲瓏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伸出手,重重的扇了對方一巴掌,將人一下子給打蒙在原地!


    “看在媽的麵子上,我這次就不追究了,隻給你一巴掌,迴去好好反省反省!我是你大姐,不是你仆人!田學兵,你以為你是誰?在家裏這麽橫,在外頭怎麽不見你橫呢?我最後一次慎重的警告你,以後對我放尊重點,否者就不僅僅隻是這一巴掌了。你給我記牢了!”顧玲瓏盯著對方,真是越看越惡心!


    “你,你敢打我!”田學兵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他捂著半邊臉,雙目圓瞪著對方,那兇狠的模樣,幾乎是要吃了她一般!


    張梅被眼前的變故也嚇著了,她忙將手裏的桃酥餅放下,看著女兒兒子劍拔弩張,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你們這一個個的,是要逼死我嗎?”張梅用手捶打著胸口,看著他們兩人吵架,心裏難受得不行!這些年,她努力拉扯大幾個孩子,生怕再有個好歹!可她沒想到,這兩個人就像是仇人,從小到大一刻也沒有讓她省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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