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認真,管梓驍心裏也明白他定然不是說笑。可這消息,還是讓管梓驍有些蒙,他斟酌道:“荀川,我們誠郡王府隻是閑散宗室,並不掌握實權。”


    楚荀川道:“我知道,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會親自來問你。楚楚自來被我爹娘寵愛,她是個溫柔又善解人意的姑娘,又沒什麽心機手段,若是嫁到旁的高門,她那性子,我怕她吃虧!我希望她這輩子過得開開心心。”


    管梓驍見他臉上竟然擺出一副慈父般的表情,頓時有些受不住,妹控什麽的,好恐怖!迴頭他妹子要是受了委屈,楚荀川豈不是要來找他拚命!


    管梓驍道:“我都二十三了,比你妹妹大那麽多,有些不太好吧。”


    “年紀不是問題,大幾歲更好,你會讓著她。”楚荀川道。


    管梓驍:重點不是這個好伐!


    管梓驍又道:“我沒見過你妹妹,你妹妹也沒見過我,要是你妹妹心裏有人,你這豈不是……”


    楚荀川登時咬牙切齒的看著他,說道:“我妹妹我還不清楚?統共連男人都沒見過幾個,能有什麽人?你再說這樣的話,我可就生氣了!即便是兄弟,我也要找你拚命的。”


    管梓驍忙求饒道:“算我胡說,你別介意,別生氣。”


    楚荀川神色緩和下來,又道:“至於見麵,這好辦,迴頭你來我們府上,讓你見一麵。”


    說著又看了管梓驍一眼,那眼神可是挑剔又嫌棄得很,“我妹妹,那可是要才有才,要貌有貌,配你還真是有些可惜了。”


    管梓驍眉頭一挑,笑道:“既是如此,那就罷了。”


    楚荀川露出一副逗你玩兒的表情,“真不是我吹牛,眼下燕京的貴女中,還少有能比得過她的!迴頭你見上一麵,就知道我沒吹牛了。”


    “不過,我也醜話說在前頭,倘若我妹子真嫁了你,你要敢欺負她,管梓驍,到時別說兄弟不念舊情!”楚荀川臉色猙獰,目光兇狠的像是要吃人一般。


    管梓驍:特麽的有個妹控大舅子,他以後哪兒還有活路?


    不過承恩候府知根知底的,楚荀川又是一塊兒長大的,想來他妹妹,應該也不錯。畢竟,他妹妹的名聲,可比楚荀川強多了。


    管梓驍道:“我的德行,你還不相信?隻是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你既然都不怕,我也沒什麽好怕的。”


    楚荀川嗤笑一聲,“就你那後母?等著,迴頭哥幾個給你出出主意,保管整不死她!”


    誠郡王的這一任夫人,可真真是個奇葩!出身低微也就不說了,那品味也奇葩得厲害,好好的誠郡王府,被她給弄得跟暴發戶一樣!燕京的貴人們背後誰不笑話誠郡王?


    最讓人無語的還是,這位繼夫人,這些年為了給管梓驍塞女人,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藥都下過不下兩迴。偏誠郡王娶過三位夫人,第一人夫人生下管梓驍沒多久就去了,第二任夫人,更是過門不過到半年又死了,連著死了兩任妻子,誠郡王克妻的名聲就傳了出去。一個禿頭和尚說他八字太硬,得找那種出身不甚高貴的女子,才能白頭到老!所有後來誠郡王又聘了一個八品官的女兒,這一任夫人倒是性命無憂,就是太能折騰了!


    管梓驍道:“我以後避著她就是,總不能讓我爹一個人。”


    誠郡王自娶了這第三任妻子,雖也看不上她那暴發戶的樣子,可這個女人卻也沒出什麽問題,好端端的陪了誠郡王十來年,還生養了一子!


    楚荀川道:“要我說,就是那禿頭和尚亂說!什麽八字硬不硬的,算了,我也懶得說。以後她要敢欺負楚楚,看我怎麽收拾她!還有你那混蛋弟弟,他再這麽混賬下去,哪天怕是要被人給亂棍打死了!”


    管梓驍也無奈,他同弟弟年歲相差近十歲,再加上有那麽個後娘,管梓驍同弟弟其實也沒多深的感情!便是他爹誠郡王都對這小兒子很是看不上眼,皇室宗親的宴會,他也從不允許小兒子去,省得丟人現眼!


    楚荀川吃了飯,又道:“我來這兒,就是為了給你說這事兒,你既然也不反對,那待會兒我迴去就給我爹娘說一聲。迴頭你等我消息。”


    因著在路上救了人,耽擱了些時間,這會兒眼見著都快到晌午了,楚荀川又道:“那我先迴去了。”


    管梓驍送他出門,楚荀川看著那滿身泥濘的馬,忍不住齜牙咧嘴。他那匹馬,雖算不上什麽名貴馬種,可也比這匹老馬強!


    既然是鄭家的姑娘,怎麽給配了匹老馬!也不多派幾個人跟著!


    楚荀川甩了甩頭,歎了一聲,隨即跨上馬返迴京城。


    管梓驍站在門口,看著他離開。他臉上還有幾分惆悵,眼角眉梢卻又帶著幾分喜意。


    承恩候府的姑娘,出身也算是高貴了!自他攤上那後娘,這些年沒少被人笑話。蹉跎到這歲數還未娶親,卻不是他不願娶,而是他信不過後娘選的那些姑娘!真要是由著她操辦,他管梓驍寧可打一輩子光棍!


    可即便是選秀,承恩候府嫡出的姑娘,也輪不到他!隻是楚荀川,確實是個好哥哥。


    他倒是有些想要見見那女孩兒了呢!


    ——


    鄭思源還未曾醒來,她腦袋上那包摸著很大。柱子和連翹在原地等了沒多久,果真有一輛馬車駛來,竟是一輛嶄新的馬車。連翹帶著姑娘上了馬車先迴府上,柱子還得等在原地等他娘來。


    陳氏哪知道女兒出去祈福,不但發了高熱,還翻了車,這一迴到家看見女兒昏迷著,就哭了起來。忙請了大夫來看,就怕她有個好歹。


    好在那老大夫檢查後,隻道是得了熱傷風,除了腦袋上那個包,其他並未傷著哪裏。老大夫開了藥,陳氏忙讓身邊的丫頭下去煎藥,看著女兒閉著眼睛,她抹了把淚,看向連翹道:“怎麽這麽不小心!”tqr1


    雖是生氣,陳氏倒也不曾將怒氣發泄在這些丫頭身上。


    “姑娘一早醒來,隻說想快些迴家。奶娘和嬤嬤都被她先撇下了,隻帶了婢子和柱子先走!半路上我看姑娘閉著眼睛,叫她她也不迴應,這才發現姑娘渾身都熱。婢子怕,忙就讓柱子快些趕路。隻是那路前兩日剛下過雨,坑坑窪窪的,很不好走,不知怎的,就翻了車!都是婢子沒照顧好姑娘,求夫人懲罰婢子!”


    陳氏歎了口氣,又道:“算了,也不關你的事兒。誰能知道會這樣,對了,你迴來時,坐的是誰的馬車?也得備一份謝禮!”


    連翹紅著臉,說道:“當時情況緊急,還好有個人路過,忙了我們一把,隻是對方似乎有急事要辦,柱子問他,他並沒說是哪家的。那馬車,也是他後來折返了買的。”


    陳氏緊皺著眉,“竟是不知恩人的名諱?\"


    “不過他留下了一匹馬,把咱們府上的馬騎走了。”連翹小聲的道。


    “一匹馬,馬能說是哪家的?”


    雖是不知道是誰救了自己女兒,陳氏對那人卻是心存感激的。能夠隨手將馬車買下,連自身的馬都不要了,可見也是富貴人家的公子。


    陳氏又說道:“也罷,雖不知恩公的名諱,迴頭也得去廟裏添點香油錢,讓菩薩保佑恩公。”


    連翹應諾。


    一直到傍晚時分,鄭思源才醒過來,她嘴裏發出一聲叮嚀,連翹忙過來,一邊說道:“姑娘,你醒了?”


    鄭思源隻覺得腦袋昏昏沉沉,渾身都不舒服,她看了看,這是她的閨房,一時有氣無力的道:“迴來了?”


    連翹點了點頭,又問:“姑娘可餓了?姑娘得了風熱,大夫交代了飲食得清淡。\"


    鄭思源嗯了一聲,說道:“煮碗白粥來便是。”


    連翹忙跑了下去,鄭思源抬手摸著腦袋,手裏能夠感覺到頭上起了個大包,她忍不住咧了咧嘴!早上迴來時,雖是昏昏沉沉的,可也不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好像記得,馬車翻了,隻是往後的事兒,她就記不起來了。


    不多時,連翹端了白粥進來,還有幾碟清脆爽口的小菜,伺候著鄭思源。鄭思源吃了小半碗,便擱下筷子,問道:“今日出了什麽事兒?”


    連翹道:“馬車翻車了。”


    鄭思源皺著眉,“我知道馬車翻了。我是問翻車之後呢?那一帶又沒什麽人家,奶娘和嬤嬤她們得到中午才迴來,我們怎麽迴來的。”


    連翹道:“是一位公子路過救了我們,還買了輛馬車,這才載著我們迴了家?”


    “公子?”鄭思源皺著眉,“可知道是誰?”


    連翹搖了搖頭,“不知,他沒說,直接就走了。夫人說,雖是不知道恩公的名諱,迴頭還是得去廟裏還願添一些香油錢,保佑恩公。”


    鄭思源低聲道:“應當的。”


    倒是個做好事兒不留名的,鄭思源睡了一天,這會兒天色晚了,她也沒了睡意,看著連翹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臉上還有擦傷,說道:“你腳受傷了?”


    連翹道:“就是崴了一下,沒什麽大礙,迴頭抹點藥捏一捏就好了。”


    “那你先下去休息,我這兒不用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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