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怨氣的滋生,這片村寨已經完全籠罩在濃濃的不見陽光的陰雲裏。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恐慌,陰氣越發重了,一些身體素質不是很好的人,由於陰氣入體,青白著臉,神色呆滯,雖然還沒死,卻也是一臉活不久的模樣。


    時間一長,他們變得絕望,內心備受煎熬,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死去。村寨裏的人根本不敢出門,可家裏儲備的糧食總會吃完,這才過去幾日,已經有人家中鬧起了饑荒。


    如今這樣子,不論是活著,還是死亡,對這個村寨裏所有人而言,都是一場噩夢。


    如今白天也隻剩下一兩個時辰,其餘時間都是漫長的黑夜。


    這一日,村長哆嗦著又來了,剛走到他們院子,天就已經黑了下來,老村長那雙渾濁的眼珠子偶爾動了動,配上青白的臉,若不是還有出氣聲,真的就像是活死人一般。


    “村長,坐。”顧玲瓏說著,倒了杯熱茶給他。


    村長坐下後,沉默著,握在手心裏的茶杯冒著騰騰的熱氣,熱氣撲在他臉上,讓他那張青白交錯的臉若隱若現。


    “其實……咱們這地方,聽說,曾經是古戰場。”村長握著茶杯緩緩訴說著。


    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不管是這片地方,還是大燕,都是一樣。


    隻要還有人類,爭鬥便無從避免。


    “可惜的是,我們這裏沒有文字,這些也隻能口口相傳,過了這麽多年,誰都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過什麽。”村長喟然長歎,若是他們這個地方像大燕一樣,有文字記載,一切是不是就會不一樣了?至少到了這會兒,不會這麽被動。


    這裏,曾經竟然是戰場?顧玲瓏挑了挑眉,這個地方山清水秀,密林遍布,可壓根兒沒想到以前竟然會是戰場。


    長風道長麵皮抖了抖,他擼著胡子說道:“我就說這裏的怨氣怎麽會這麽重。”


    自來戰爭就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失敗者,馬革裹屍都是好的,可更多的人,戰死之後,甚至連埋葬之所都沒有,成了孤魂野鬼。


    顧玲瓏擰了擰眉,說道:“村長的意思,是說那東西有可能是在那場戰爭中遺留下”


    可這裏沒有文字,就算有這個猜測,也壓根兒確定不了什麽。這會兒說了,也等於白說。


    顧玲瓏揉了揉眉心,這些日子大家夥可是被那東西給折磨得夠嗆,偏偏那東西隱藏在暗處,不明著出來,叫人想要找它算賬,都找不到地方。


    按時辰,現在還不到晌午,可外麵已經漆黑一片,完全看不見光亮。顧玲瓏留下村長在家裏吃飯。如今白天越來越短,寨子裏的人平時根本不敢出去,尤其是天黑的時候,若是沒在家中,第二天很可能就會被發現已經死去。


    桌上還有肉食,如今他們寨子裏的人,不少人家已連菜湯都吃不起,哪家還像他們一樣,有肉吃。村長一邊吃飯,一邊看向長風道長,說道:“道長,您看咱們寨子裏現在死了這麽多人,還請道長出手捉住那個邪物,不要再讓它繼續危害鄉親們了。”


    村長顫巍巍的端起酒杯給長風道長敬酒,長風道長歎了口氣,看著村長說道:“村長,本道也跟你說實話吧,這東西,我沒那能力收了它!”


    村長的臉色立馬僵住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長風道長,“怎麽會?道長可是白雲觀的觀主……”


    長風道長喝了一口悶酒,他心裏也不好受,看著那邪物作祟,殘害生靈,他也想要將它收了,可他沒那本事。從來沒有哪一刻,長風道長如此的痛恨自己的無能。以前雖然知道自己沒什麽本事,可他也從不認為這樣坑蒙拐騙,沽名釣譽有什麽不妥,甚至在他內心深處,並不看好道門,連他自己都認定道士就是靠坑蒙拐騙一張嘴皮子忽悠而已。


    顧玲瓏並不餓,她走到院子裏,周圍安靜得可怕,什麽響聲都沒有。顧玲瓏仰頭看天,頂頭漆黑的一片,是陰雲,陰雲之外,這個時候應該是白天。


    “唧唧……\"院子裏突然響起一聲蟲鳴。


    他們可是很久很久沒有聽見過蟲子的聲音了,顧玲瓏仔細聆聽著,發現這蟲鳴聲是從院子裏放著的一個架子裏傳出來了,她一拍腦門,這才想起自己先前可是抓了不少蟲子養蠱的。tqr1


    顧玲瓏忙上去將罐子拿了出來,打開罐子,罐子裏如今隻剩下一條蟲子,顧玲瓏看了一眼,手指粗的蟲子,皮膚也是青黑色,看著並不好看,顧玲瓏歎了口氣,她可沒養過這麽難看的蟲子。顧玲瓏都想將這東西給丟了。


    顧玲瓏心裏起了嫌棄的念頭,罐子裏的蟲子卻不安的蠕動起來,發出‘唧唧……\''的聲音。雖然不是用自己的心頭血養的蠱,但也是用血滋養過的,那蠱蟲像是明白主人嫌棄它,隻見它身子撞向罐子麵壁,那地方,剛好是顧玲瓏捧著罐子的手擺放的位置。


    顧玲瓏歎了口氣,說道:“算了算了,養都養了。以後就叫小醜算了。”


    顧玲瓏說著,手指割了一條口子,又擠了幾滴血進去,隨後蓋上蓋子將罐子放迴原處。顧玲瓏隻覺得自己心裏受到了一萬點傷害,她養的蠱蟲,還是第一次養了這麽難看的一隻!


    後來的後來,當那東西變得那樣的美麗時,顧玲瓏頭一迴覺得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隻是那時,它的名字已經早就小醜小醜的叫了好久,想改也不知道改什麽,可被金蟬嘲笑了好久。


    ——


    顧玲瓏迴到房間,發現屋子裏的氣氛有些凝重,桌上的飯菜並未動幾筷子。顧玲瓏挑了挑眉,說道:“你們快吃,不用等我。我並不餓。”


    村長站了起來,他道:“老朽就先迴去了。“


    他腳步幾乎是踉蹌著,顧玲瓏忙道:“村長,現在天已經黑了。”


    天黑之後,再在外邊走動,可是很危險的。


    村長去意已決,顧玲瓏想不到他一個老頭子,這會兒手腳既然這麽利落。擰了擰眉,顧玲瓏看向屋子裏的人,說道:“他這是怎麽了?”


    來的時候雖然麵色青白,一臉苦相,可也不像現在這樣,一臉絕望。


    “我跟他說,我沒本事捉住那東西。”長風道長說道。


    顧玲瓏啊了一聲,瞟了長風道長一眼,這人雖然沒什麽本事,可就算沒本事,他應該也不會把自己的底細給透露出去!長風道長是個什麽樣的人?就是個貪生怕死,沽名釣譽之輩。


    顧玲瓏訕笑道:“怎麽,道長竟然轉了性?”


    長風道長雖然覺得很丟臉,還是說道:“本道到了這個年歲,才幡然悔悟。我也是實話實說,若是這一次能夠平安脫身,本道一定潛心修道,再不讓這些邪物出來危害人世。”


    顧玲瓏看著他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表情很嚴肅,她說道:“道長,雖然你確實沒什麽本事兒。可恕我直言,你現在在他們心裏,就是唯一的希望,你這樣直言說出來,算是徹底粉碎了他們的希望。”


    這些時日,雖然村裏的死了很多人,大家也都很惶恐,可在他們看向長風道長的時候,他們眼裏還有求生的欲望。雖然長風道長從未說過要什麽時候除去那邪物,但寨子裏的人卻都認定,長風道長一定會收了那個邪物。


    長風道長苦笑道:“事實就是事實,我不想再欺騙別人。”


    顧玲瓏看著他,說道:“道長,真是改變了不少呢。“


    “要不要出去看看,村長一個人迴去,隻怕有些不安全。”顧玲瓏看著管輕寒說道。


    好吧,她其實也不是要多管閑事。隻是說到底,若不是他們來,找到了白簡秋,要帶白簡秋迴去,可能那個東西也不會這麽快發飆。


    管輕寒說道:“村長不會有事兒的。”


    “你怎麽知道?”顧玲瓏問道。


    管輕寒敲打著桌子,說道:“它,已經不需要了。”


    “什麽意思?”


    “就是說,那個東西,已經完全恢複了。隻是還沒有行動。”管輕寒說著,又道:“村長說這裏曾經是古戰場,我先前一直在想,這裏發生過的戰爭。”


    顧玲瓏啞然道:“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你又怎麽知道?”


    “他們這裏雖然沒有文字,可大燕有卻有史書。雖然可能記錄不會像大燕的曆史那麽詳盡,但史書上也會寫兩筆。”管輕寒笑了笑,說道:“如果那東西真的是已經存在了上千年,我倒是知道一件事。這個地方並不是一直都是現在這樣,各個部族管自己的人,這裏曾經也輝煌過,建立過國家。跟咱們大燕不一樣,不是所有事情都是皇帝說了算。這裏除了國王還有祭司,祭司的權利一點兒都不比皇帝的權利小。一千多年前,由於祭司和皇帝的摩擦,相互鬥爭了上百年,鬧到最後兵戎相見,國家最後也四分五裂,從此之後,這裏,就再也沒有建立過統一的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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