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玲瓏忍不住揚了揚嘴角,問道:“他怎麽就不好玩兒了?”


    “他老是看我,娘,好嚇人的。”小石頭一本正經的道。


    顧玲瓏一下子被他童言童語給逗笑了,“他以前沒見過你,當然要好好看你了。”


    不管她和管輕寒之間發生過什麽,既然現在管輕寒已經出現了,對孩子,她並不願意在他根本沒有分辨是非的年紀裏就給灌輸一些不好的念頭。父親,在每個孩子心裏都是高大威武的形象,即便是她顧玲瓏,也不能因為自己的私人情感,而去左右孩子的思想。畢竟那個男人壓根兒就不知道小石頭的存在,不能因為大人之間的錯誤,而否定人家做父親的權利和義務。


    管輕寒想要接近小石頭,她就給他機會接近,至於他到底能不能得到孩子的認可,那就是他的事情。


    小石頭嘟著嘴,小臉緊皺在一起,“娘,才不是的。尤力說了,他爹爹以前給他買糖,給他做木馬還給他捉蛐蛐。我爹什麽都不給我買,我才不要他。”


    顧玲瓏不由得啞然失色,看著這孩子鬧起了脾氣,小石頭這些年一直都是跟著自己,她雖然疼他,卻並不會慣著他。男孩子貪玩兒,他兩三歲的時候是最調皮的,三天兩頭就要氣得她揍他一頓。


    管輕寒站在屋外,聽著兒子的抱怨,他臉上帶出一抹濃濃的愧疚,他也想當個好父親,但對這個孩子,他從不曾參與過他的成長,現在他長這麽大,他隻想好好看看他,倒是忘了給孩子準備東西。


    管輕寒站在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顧玲瓏還在生他的氣,根本就不願意看見他。


    尤娘子進了院子裏,看見他站在門口不動,她上前朝他福了福身,便進了顧玲瓏的屋子。


    看見她來,顧玲瓏笑道:“尤娘子,你來了。”


    尤娘子將托盤放在案桌上,一邊道:“姑娘,該換藥了。”


    顧玲瓏點了點頭,“好。”


    尤娘子動了動嘴,低聲道:“王爺還在外邊站著。”


    顧玲瓏麵無表情的嗯了一聲,拍了拍小石頭的腦袋,吩咐道:“尤娘子,你先帶小石頭下去。”


    小石頭被尤娘子牽著出了大門,門口的管輕寒站得筆直,猶如挺拔的勁鬆,小石頭看見他,小腦袋一轉,哼的一聲便跑了,壓根兒就不喊人。尤娘子麵上帶著幾分尷尬,擔憂的看了寧王一眼,結結巴巴的道:“王爺恕罪,孩子還小,還有些認生。”


    管輕寒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深吸口氣兒,這才邁步進了屋子。


    顧玲瓏坐在搖搖椅上,管輕寒喊道:“玲瓏。”


    連頭也不迴,顧玲瓏冷淡的嗯了一聲。


    幾年不見,明明有很多話要說,他卻不敢上前一步靠近她,她的冷淡疏離,他明白,心裏雖然不舒服,但造成今天這樣局麵的是他,該他受著。


    “玲瓏,林瀟瀟說,想見你一麵,你要不要去?”


    “什麽時候?”


    “今晚。”


    “好。”顧玲瓏道。


    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管輕寒拿她沒轍,臉上閃過一絲無奈,看見旁邊的案上放著白帕,粉末狀的藥粉,管輕寒看向顧玲瓏,道:“你傷口怎麽樣了?”


    顧玲瓏冷聲道:“無妨,寧王若是無事,便走吧。寧王不在衙門裏守著,天天跑我這小廟,我這小地方可供不起。”


    管輕寒抿著嘴,走上前來,在她身邊站定,低頭看著她,“玲瓏,你就一定要這樣?”


    她對他冷言冷語,他也就受著了,可這女人,如今瞧著是一點迴暖的趨勢都沒有!即便他當年再錯,那也是行勢所逼,再大的怨恨,也該消了吧。


    顧玲瓏這才抬頭看著他,見他雙眉皺在一起,笑了笑,道:“寧王殿下,想聽我怎麽說?我顧玲瓏說得已經夠清楚了,我們之間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過去?真的就過去了?”管輕寒看著她的眼睛,“顧玲瓏,你可真敢說。你仗著我對你的感情,你就一定要在我心裏戳刀子?”


    顧玲瓏扯了扯嘴角,平靜的看著他,“管輕寒,我還想問你,你到底想要做什麽?是,你是高高在上的寧王,身份尊貴,我顧玲瓏不過一個出身卑微的農女,你我雲泥之別,我是不該對你不敬!但是我真的是很討厭你!”


    管輕寒擰著眉,“身份,身份!顧玲瓏,我同你在一起,何時在意過身份?我從不曾說過你什麽,是,當初我是瞞了你我的出身,可我又問你,若是當年我告訴你我的身份,你可還會同我在一起?”


    顧玲瓏不語,管輕寒道:“你這人,怕麻煩。你喜歡自由自在,你喜歡無拘無束,我知道。但是我自認,我對你的感情,從未變過,在這一點上,我從來沒有騙過你!”


    顧玲瓏靜靜的聽著,翻了下眼皮,“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輪到我說了,我,顧玲瓏,現在,不想和你有任何關聯,你可明白?”


    管輕寒氣極反笑,他道:“沒有關聯?你覺得現在我們之間是沒有關聯?那小石頭呢,顧玲瓏,你總是這樣,死要麵子活受罪,哪怕你心裏不是這樣想的,你這嘴裏說出來的話,也能氣死人。你若是真如你所說,你對我無情,那又為何生下孩子?”


    “管輕寒,你不要狡辯!孩子,是,我是生了他,他是條活生生的命,我沒有資格去剝奪他睜眼看世界的權利。你以為我沒想過打掉他?我想過的,可任何一個女人,不管她多麽的殘暴,麵對自己的孩子,她根本下不去手!我懷他的早期,吐得我胃出血,什麽都吃不下,我那時候也想過,幹嘛我要遭這份罪。可是有一天他在我肚子裏動了一下,那時候我就想,我要生下來,看著他長大。”顧玲瓏說著,臉上掛著一絲嘲弄的笑,“你不會明白的,管輕寒,你不會明白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愛。我生下他,是因為我愛他,而不是因為你!”


    管輕寒沉默了片刻,“你說得對,我是不明白母親對孩子的愛。那我再問你,好端端的在蘄州,你又為何搬到了宣城?”


    顧玲瓏抿了抿嘴,道:“我曾經路過這裏,一戶農家收留了我,他們告訴我這裏是宣城。蘄州,我呆膩了,我想換個地方難道不可以?”


    管輕寒眯了眯眼睛,心思一轉,道:“這麽說,你曾經是打算進京找我的?”


    好端端的,顧玲瓏不可能會來宣城,而這裏是進京的必經之路,隻能說明她曾經是想過去找他的。tqr1


    顧玲瓏惱道:“你還有完沒完。”


    輕笑一聲,他的笑容越來越大,連眉眼都帶著笑,他已經幾年沒這麽高興的笑過了,看著顧玲瓏板著臉,管輕寒道:“我也不指望從你嘴裏聽見什麽好聽的話了,你這人,表裏不一,口是心非慣了。”


    這個女人,這些年來一點都沒有變,還是跟以前一個樣兒!要在原地等著她開口,估計他管輕寒等到白發蒼蒼的時候,這個女人也不會輕易答應。也罷,她就是這樣的性子,表麵上拒人於千裏之外,不好相處,其實心卻比誰都軟,別人對她好一分,她就對別人好十分。


    顧玲瓏糾結著眉頭,盯著他看,這人莫不是有毛病?剛才看著還一副心情低落的樣子,這會兒卻又笑得像個神經病。


    心裏有了計較,管輕寒腦子裏已經初步有了計量,不能逼她逼得太過,所謂適得其反,這個女人是吃軟不吃硬的。更何況他們現在還有個孩子,不論她再怎麽想要撇清關係,這輩子都不可能。


    “時間不早了,給你換藥。”他轉移話題,開口說道。


    顧玲瓏有些摸不著頭腦,剛才還吵得這麽厲害,怎麽突然又變了臉,狐疑的看著他,顧玲瓏道:“你先出去,我自己來。”


    管輕寒眯了眯眼睛,打量著她道:“連孩子都有了,還有什麽是我沒見過的?”


    顧玲瓏一瞪眼,“管輕寒,你別太過分!”


    “我這說的是事實,怎麽就過分了?顧玲瓏,小石頭是誰的種,你應該最清楚不過吧。”管輕寒道,一邊皺了皺眉盯著盤子裏的藥粉,“這什麽藥,有沒有效?”


    顧玲瓏氣得不行,抬腳就朝他踹去,管輕寒雖然看著別處,卻準確無誤的伸出手抓住她踢來的腳腕,抿著嘴道:“受了這麽重的傷,你還挺有精神!”


    她的腳腕被他握在手裏,顧玲瓏動了動,卻沒法抽出來,這一動,鬧得她腰間的傷口都有些疼了,她一張臉皺著,惡狠狠的盯著他,“你給我放開。”


    管輕寒看著她麵孔潮紅,像是染上了一層胭脂,她的大眼睛裏含著幾分薄怒,卻別有一種風情,管輕寒道:“是你自己踢過來的,怎還來賴上我了!”


    這男人,臉皮真是比城牆還厚!給他三分顏色,他就要蹬鼻子上臉了。顧玲瓏怒道:“你放不放手?”


    管輕寒瞥了她一眼,笑道:“放,肯定放。”


    說著放開她的腳腕,臉上還帶著一抹可惜之色,顧玲瓏氣得差點仰倒,腳尖繃直,飛快地又朝他踹過去,這次倒是踢到他袖口處。管輕寒沒料到她還來這手,眉頭一挑,“顧玲瓏,你耍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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