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聲音從中人群中響起:“幾個膽小鬼,就這慫樣還想成為青陽院的弟子,現在是不是被嚇到尿褲子了,趕快迴家躲床底哭吧。”說完還誇張的大笑了幾聲。


    隻見一個身形壯碩的少年,撥開人群走到斷崖索橋前麵看著遲遲不肯過橋的幾個少年。


    被當眾譏諷的少年臉色漲紅,死死盯著壯碩少年但卻不敢反駁,一人終於鼓起勇氣說到:“有膽量你就先過去,用不著在這裏說風涼話。”


    壯碩少年走到剛才說話的少年旁邊,少年識趣的讓出位置,壯碩少年輕輕一躍雙腳輕巧的站鐵索上,轉過頭對身後說到:“如果不服氣就到對麵找我,我叫龐靖。”


    說完後雙腳在鐵索上輕點,沿著鐵索快速朝對麵疾行,很快身影就隱沒在雲霧中。


    看到有人帶頭先行,身後的少年都有了信心,慢慢的越來越多的少年開始踏上鐵索向斷崖對麵而去。但也發生了一次意外,一個失足掉落的少年驚叫聲迴響在山穀中,給所有人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蘇遠隨著人流也踏上鐵索,斷崖比想象中的要寬,特別是到中間的時候山風和雲霧漸大,既要保持身體平衡又要小心腳下踩空,難度對於青階初期的少年來說可是非常的大,身邊鐵索上時不時就有少年跌落,一聲聲驚叫聲迴蕩在山穀。一旁的老者依然神情自若站在斷崖邊,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還在斷崖邊的少年紛紛起了退卻的心理,畢竟誰都不想因為考驗而搭上小命。


    還在鐵索上前行的蘇遠並不知道身後的事,不過以蘇遠從小堅韌的性格就算知道,也不會影響他的心態。他現在正全身心應對眼前的困難中,按實力來算蘇遠此時已是非常接近青階中期,身邊十米內已經看不到人影,山風把人向一側推,鐵索也在搖晃,蘇遠隻能盡量伏低身體,雙腳快速輕點減少騰空,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山風減弱眼前逐漸明朗時終於隱隱看到了對麵,一直等到上了地麵才鬆了口氣,身體也有些疲憊。


    腳下是一個很大的斜坡,不遠處大多少年都在休息恢複體力,周圍每隔不遠就有一名青陽院弟子立於一旁,蘇遠找了高處一個大石上有樣學樣的坐下休息。等待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山上光禿禿的連隻鳥都沒有,除了陸續穿過斷崖的少年的劫後餘生般的喜悅,偶爾山穀中傳來的怪異哀嚎聲,形成了一幅怪異的畫麵。


    正當蘇遠百無聊賴嘴裏咬著一根草躺在石頭上望著天空發呆時,在斷崖邊看著少年生死而不顧,自己閉目養神的灰衣老者終於從對麵緩緩飄過來,看到老者落地後四周的青陽院弟子將所有少年聚集在一起,老者走到眾人麵前,“能過來的都證明了你們的武學基礎和無畏之心,在這裏的有六百多人,其餘的人或是實力不足跌落山穀或是膽怯放棄了考驗。”說完停頓下來觀察了一下眾人的表情,一眼就看穿了少年們的心思,“跌落山穀的考驗者並沒性命之憂,大家不必多慮,你們的考驗還在繼續,現在大家就隨我來吧。”


    話音剛落,所有人隻覺眼前一花,老者身影已經消失,聲音卻從背後傳來:“在這邊。”


    眾人轉身看到老者朝山穀深處蜿蜒走去,所有人紛紛跟上。


    灰衣老者領著身後的少年來到一個半圓平台,平台上有四個用青崗岩石鋪就而成的巨大黑白棋棋盤。老者指著棋盤說:“這乃境心棋盤。”並說明考核的規則:每個人都把自己當成一個棋子坐於縱橫線相接點,棋盤法陣開始運轉後將經受考驗,直到完成或是時間結束。說完後也不管大多數少年都在腹誹快一天下來還沒吃東西,馬上讓所有人都坐在棋盤上。


    待所有人都在棋盤坐定後,隻見老者神情肅然,口中不斷吟著聽不懂的口訣,最後大聲道:“起。”


    頓時,所有少年進入到了一個奇異的世界,一個安靜、孤寂的世界。


    此時的蘇遠仿佛迴到了冬季的雪州,灰蒙蒙的天空大雪紛飛,凜冽寒風如刀,放眼四顧白茫茫一片,除了雪,視線盡頭依稀能看到有山脈的輪廓。置身在這冰天雪地中,找不到第二個人,看不到活物,茫茫天地間隻有自己孤單且漫無目的的前行。身著單薄的衣裳,習慣了北境嚴寒的蘇遠也有了一絲寒意,在不知該向何方時很容易就會產生絕望,既然沒有目的那就向著山的輪廓走去吧。


    一個孤單的身影在風雪中徒步前行。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天氣越來越冷了,如鵝毛漫天飄飛的雪模糊了蘇遠的視線,寒風猶如千萬根針紮在身上,單薄的衣裳根已經抵擋不住寒意,但前方的山脈依然遙不可及,迴顧身後,隻有一丈遠的腳印隱約可見,不然蘇遠懷疑自己是否在原地行走。


    蘇遠長舒了一口氣,沉心靜氣加快了腳步,在這把茫茫的世界,雪山就是他的目的,他要在倒下之前到達。蘇遠仍然記得這隻是一個考驗,但就算拋開考核的結果,他也不想自己在熟悉的環境中比別人差。


    蘇遠內心越是堅定往前,山脈越是清晰可見,仿佛遠處的山脈也在迴應著他。山脈越來越近,腳下的積雪已經沒過小腿,到了後來積雪太深,蘇遠幾乎是手腳並用在雪上往前爬,來到山下時已經疲憊不堪。


    經曆艱難來到山脈之下,山脈並沒有想象的高,也沒有發現山洞或者其它特別的地方,甚至連一棵樹一棵草都沒有,就是一座很普通的山脈而已。


    蘇遠大感失望,心裏湧現出一股悲涼,比風雪還要寒冷。


    山脈什麽都沒有,那山脈的後麵是什麽呢?有了這個念頭,蘇遠又打起精神決心看一看山的背後是什麽,所幸山不高,不然蘇遠恐怕堅持不到山頂。抱著希望的蘇遠終於登上了山峰,山頂的寒風刮在身上幾乎能把衣服撕裂,當蘇遠站在最高處舉目望去,卻發現山的後麵什麽都沒有,依然是一望無際的雪。


    然而此時的蘇遠沒有失望也沒有喜悅,內心平靜得如同被萬年冰封的冰塊,仿佛天地本來就是這樣,所有的希望和美好都是想象出來罷了。但覺心中的鬱氣充斥難安,心有感應般向著遠處,對著天地,用盡所有力氣大喊了三聲。


    頓時聲傳萬裏,風雪仿佛有了刹那的靜止,聲音借著風勢越傳越遠,在天地久久迴蕩,


    突然眼前場景片片破碎,蘇遠的意識迴到了還在鏡心棋盤上接受考驗的身體裏,慢慢睜開眼睛時看到有一小部分少年倒在棋盤上,大多數則依然端坐著,隻是眉宇間隱隱透露著痛苦之色,還有的汗流不止,衣服都濕透了。


    蘇遠望向灰衣老者,老者依然看不出任何表情,隻見他好像張了張嘴,蘇遠耳邊響起一個聲音:“小子,你已經通過考驗,先到旁邊的空地休息.”蘇遠聞言後起身向旁邊走去,遠處站著兩個少年,一個是剛開始過索橋時的張揚少年龐靖,另一個蘇遠也見過,竟是在帝都外一同在海族女子手中救下小男孩的白衣少年。


    龐靖看到蘇遠走過來笑著說道:“小子還不賴嘛,能第三個完成考驗。”


    蘇遠看著龐靖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不過並沒有惡意,迴應道:“我叫蘇遠,從北境而來。”


    “我叫西嵐。”白衣少年一臉冷酷迴應。


    一旁的龐靖笑道:“這家夥就喜歡裝帥,可惜這裏沒有漂亮的小妞。”說完哈哈大笑,好像很滿意自己說的笑話,不過看到兩人沒有任何表情看著自己,大笑轉變為幹笑了兩聲。


    在三人一邊等待一邊閑聊中得知,原來剛才棋盤上的考驗每個人經曆的場景都不一樣,龐靖進入的場景是一個地火岩漿的山穀,然後他在岩漿中不顧自身危險救了一個小女孩。按他的話說:就算是一頭豬都能想到隻有救了小女孩才能通過考驗,而且就算失足掉岩漿裏也不會真的就會死。


    對於這種不知道說是豁達還是無賴的家夥,恐怕連主持考驗的灰衣老者也隻能無可奈何了。至於西嵐隻是說了場景不一樣,具體的倒是沒說,反正經過短暫的時間,大家也了解了他說話不多的習慣,也沒追問。倒是龐靖對蘇遠為什麽沒有遇到危險,而卻隻是在山頂喊了三聲就通過了考驗感到不解,蘇遠自然沒辦法迴答這些問題,因為他自己也不知道,當時隻是內心想這麽做而已。倒是在短暫的時間裏,三個少年彼此間少了陌生感,儼然像三個相識已久的好友。


    在蘇遠三人談話時,陸續有少年通過了考驗,不過都以為三人是一夥的,所以都沒有加入到他們當中而是站到一旁等待。


    當越來越多少年通過考驗時,灰衣老者停止了還在棋盤上少年的考驗,宣布了青陽院三年一次的招徒考驗結束,最先通過考驗的一百名少年成為了青陽院的正式弟子,後麵兩百名通過考驗的少年則是記名弟子,正式弟子通常稱為內門弟子,記名弟子稱為外門弟子。區別在於內門弟子是青陽院重點培養的對象,得到的資源遠遠多於外門弟子,除此外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區別是內門弟子日常訓練在青陽山的主峰內,外門弟子則是在青陽山五大主峰外的其它的山峰接受訓練。


    內門弟子與外門弟子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每兩青陽院都會進行一次大考,內門弟子最後二十名將會和外門弟子前二十名進行比試,勝利者將會成為內門弟子,失敗者則成為外門弟子。這樣既是給予內門弟子壓力,也讓外門弟子看到成為內門的希望,一時的成敗並不能決定未來,畢竟現在才是剛開始他們人生的時候,未來的路還很長,每一個少年未來都有無限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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