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空正想找個理由搪塞過去,躲在屋頂的徐辰已決定出手幫一把了。他急著追查出淨空留下諸多酒菜的原因,不想老和尚在這裏呆久了又生出什麽事來耽誤了自己的時間。


    於是徐辰暗運起真氣,對著下方一拳輕輕擊出。他這一擊並無傷人之心,隻是將迸發出來的水靈氣化成一股寒氣射進了屋裏,讓室溫驟然下降。


    屋子裏的人頓時感到一陣陰風撲麵而來,全都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噤。


    “媽呀,有鬼啊!”張員外的老婆立馬腿打起顫來,要不是身旁的丫環扶住,險些就要跌倒。


    “老婆子別亂叫,是剛才那個妖怪迴來了!”張員外也是嚇的直哆嗦,趕緊央求淨空和尚施展法術趕走妖怪。


    “孽畜,還不肯悔改嗎?”


    果然是見多識廣,淨空不過是臉色微變後便神態自如,他伸出手指往上一彈,便有一道藍光從指尖飛出,直擊徐辰躲藏的地方。


    徐辰再笨也料到他會反擊,在剛才那一拳擊出之後,人已輕身躍到了另一間屋子的房頂上躲了起來,所以淨空的這一擊是撲了個空。


    但淨空的這一擊也不是全無效果,隨著他把手收迴,房內的溫度就恢複了常溫,這讓張員外不由驚歎地說:“高僧真是法力驚人,一出手便把妖怪趕走了。”


    淨空被徐辰這一攪和,心裏頓時有些不安,他也不敢久留,和張員外敷衍了幾句過後就匆匆告辭離去。


    其實躲在暗處的徐辰是更加的不安,後背都滲出了冷汗。


    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剛才淨空老和尚還手的一擊雖是沒傷到他,卻讓徐辰感受到了內心從未有過的震撼。


    淨空出手的這一擊,表麵上看是蘊含著水靈氣的法術,可徐辰細細一琢磨,卻發現它更像是金係法術。


    難道這和尚研習了五行之中兩種屬性的法術不成?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啊!起碼徐辰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奇人。


    畢竟修煉兩種屬性法術的人難以克服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極容易走火入魔,所以自古以來很少有人去嚐試這種危及生命的修行。


    此刻徐辰的好奇心是越發的熾盛,他見淨空離開了張府,急忙施展出自己最快的速度追蹤他而去。


    像是察覺到了有人在跟蹤自己,淨空這次騎鶴飛行的速度慢了許多,這讓徐辰能輕鬆自如的跟蹤他到了龍泉寺。


    見淨空關好了寺門,徐辰還不敢進去,直到寺內亮起了燈火,他才悄然上前。


    此時的徐辰已知這和尚是個世外高人,法力不知比自己高深了多少倍,所以他不想驚動了淨空,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抬眼望去,廟牆是殘垣斷壁,破舊的木門上油漆脫落,那掛在上方的牌匾早已不知去向,若不是聽家丁告訴自己,徐辰還真不知道這裏就是龍泉寺。


    看來這是個荒廢了不少時日的破廟,正思量著,徐辰突聽到裏麵人聲喧嘩,跟著就是淨空說話的聲音飄入耳中。


    “大家等不及了吧,趕快把火升起,夜宵開始了。”


    徐辰目光一閃,趕緊伏在門前,透過門縫朝裏張望。


    隻見寺裏不知何時冒出了一夥人,他們抱了些幹柴在那殘破的大雄寶殿台前升起了一堆篝火,而淨空和尚又作法幻出那隻怪獸,命它將所有吞進腹中的酒菜悉數吐出,那菜肴上還冒著熱氣。


    徐辰暗地裏一聲竊笑,他終於知道了淨空老和尚的真實用意,原來這些酒菜是用來招待破廟裏的這夥人。


    接下來看到情形讓徐辰吃了一驚,他突然發現這夥食客都是殘疾人,他們當中不是斷了胳膊就是拄著拐杖。


    徐辰心裏暗付此人好古怪啊,所做所為真是與眾不同,明明擁有極其高深的法力,卻以坑蒙拐騙之舉來行善事,卻不知是什麽緣由!


    此刻皓月當空,徐辰深吸了一口氣過後,終於按捺不住推門走了進去。


    “你這和尚,好大的膽子!”徐辰佯裝發怒地說:“竟然以驅妖為名來騙取他人酒食,該當何罪?”


    那些坐著喝酒吃菜的殘疾人突然看到一個陌生人闖了進來,頓時吃了一驚,有幾個膽子小的手中筷子都掉在了地上。


    隻有淨空和尚神色不改,他淺淺地飲了一口酒,才轉身望著徐辰說:“小施主既然來了,何不陪老衲共飲幾杯?”


    “求之不得!”徐辰也不講客氣,一屁股坐到他對麵,從麵前的燒雞上撕下一隻雞腿塞進了嘴中。


    “果然是抵擋不住美食的誘惑啊!”淨空感慨了一聲,示意眾人不要驚慌,然後給徐辰斟了一杯酒,笑著說:“小施主連跟了老衲兩天,不知有何貴幹?”


    “當然是和你一樣,也想騙點好吃的啊!”嘴上是說的輕鬆,徐辰心裏卻是一驚,沒想到淨空早已發現了自己的企圖。


    淨空哈哈大笑,說:“照這麽說來還是老衲的罪過了,竟然怠慢了施主,失敬,失敬!”說完他敬了徐辰一杯。


    見他性格豪爽,徐辰也是想有心結識,便開口問道:“敢問大師尊姓大名?”


    “老衲法號淨空,施主不是知道了嗎?又何必再問。”


    “請恕晚輩無禮,我是想鬥膽知道大師的塵世俗名。”


    “紅塵已對老衲了無牽掛,名字不過是符號,隻怕是連我自己也記不得了。”


    “是嗎?”徐辰手指著大吃大喝的這些人說:“大師胸懷慈悲之心,若是塵事看盡,又怎會救濟這些朋友?”


    “唉!”淨空長歎了一口氣,低聲說道:“施主見教的是,我真能忘記了過去嗎?怕是難以忘記。”說話間,他眉宇間已微微皺了起來,仿佛想起了什麽傷心事。


    徐辰頓知自己失言,不禁臉上有些微燙,便起身以向其他人敬酒為名來掩飾自己的難堪。


    這些人雖然身體殘疾,卻都是性格開朗之人,幾杯酒下肚之後,徐辰也和他們稔熟了起來,彼此間也打開了話匣子。


    通過和他們的閑談,徐辰才知這些人和他一樣同屬神族子弟,同時也了解到他們殘疾的原因是在以前的戰爭中所負,雖然後來天下太平,可他們都沒有了去路,再加上家中已無親人,隻得淪落到這座破廟裏來棲身。


    徐辰聽到這裏不禁有些傷感,他歎了聲說:“諸位都是我的前輩,曾為神族立下過汗馬功勞,難道天帝他老人家就如此忍心對你們不聞不問嗎?”


    一個斷了右掌的中年人接口說道:“神族中像我這樣的人多的去了!唿延昭哪有錢來安置我們。”


    徐辰搖頭說道:“陛下聖明,想必是下麵的人隱瞞了這些事,所以連累各位在此受苦。”


    “你真以為唿延老兒會為我們這些廢物著想?他就是有錢也是籌辦軍餉,哪顧得上我們的死活!”


    徐辰聽他口出怨言,頓時怔了一下,不知如何應對。


    在崇吾山修行五年,腦子裏灌輸的都是天帝如何英明神武的話,今天卻有同族之人當麵誹謗陛下,若不是見他身有殘疾,以徐辰那暴脾氣,恐怕早就要厲聲反駁了。


    淨空卻是微微一笑,喝了口酒說:“求人不如求己,唿延昭日理萬機,這種小事怎入他法眼,不如老衲替他解決罷了。”


    徐辰疑惑地問:“大師如何妥善解決此事?”


    “我是沒有這個財力,可眼前不是有個傻冒財主嗎?”


    “你是說張員外?”徐辰恍然大悟。


    “正是,他守著幾輩子吃不完的錢財卻為富不仁,我若不整治他大吐血,他豈能有悔改之心。”說完淨空又是微微一笑。


    “所言極是,這老家夥坑過我一次,幸虧大師替我出了這口惡氣。”


    “哦,小施主也和他有過節?不妨說來給老衲聽。”淨空明顯對徐辰的話來了興趣。


    徐辰一邊喝酒吃肉一邊把自己那天遇到老飛賊後發生的事向淨空陳述了一遍。


    淨空聽完後臉色陰沉,他對坐在旁邊一個相貌忠厚的人低語了幾句,這人便一瘸一拐地走進了殿內,不一會兒拿出個沉重的包袱放在了淨空麵前。


    等到淨空打開了包袱,徐辰發現裏麵全是黃白之物,頓時吃了一驚。還沒等他開口相問,淨空便抓起幾錠黃金塞到徐辰手中說:“既然這財主害你受了損失,老衲就代他還你罷。”


    徐辰愣了,繼而說道:“我怎能平白無故接受大師的恩惠,這實在是折殺晚輩。”


    淨空哈哈大笑說:“老衲身無分文,這些都是張財主前日請我除妖時付的定金,你又何必在意,還是快快收了吧。”


    徐辰聽到這話感動不已,心想這和尚真是大方,他連我姓名也不問,所說之事也不查證就慷慨相贈,可見他不是個愛慕錢財,貪圖虛名之輩,心裏不由對他敬重了幾分。


    淨空又說:“我除了喜歡品嚐美食之外無其他欲望,這些錢對我也沒什麽用,隻是看這些同族淪落至此,才起了敲詐那姓張的念頭。”


    徐辰問:“大師此話何意?”


    “我要用這些錢財重修龍泉寺,給他們覓個安身的居所。”


    “這主意確實好,隻是寺裏住的是和尚,難道諸位要在這裏當和尚嗎?”


    一中年人接聲應道:“我等都是無牽無掛之人,做和尚有何不可,總比在外麵風吹雨淋要強上許多倍!”


    “是啊,我願追尋大師皈依佛門。”另一人也點頭稱是。


    徐辰不禁笑道:“你們就是當了和尚也是群酒肉和尚,到時佛祖怕是要皺眉頭。”


    “那又如何,我還想找個尼姑迴來成家立業了!”


    這人的俏皮話頓時引的眾人笑的喘不過氣來,徐辰趕緊舉杯敬他,心想這些人真是灑脫,他日我年老之時不如也來這龍泉寺當個和尚,豈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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