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天拿著杯子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


    方卿然西裝革履麵色沉重,再次為造成現在的局麵向沈月天道歉。


    “父親當時還不知道他們的關係,知道的時候你和清清已經在一起了,索性再也不和清清提起。”


    沈月天問:“痕跡是你派人去清理的?”


    “是。你還是同他說清楚,否則他要誤以為是你。”


    “把人放了吧。在你手裏總會找到,反而是放了才找不到。”沈月天勾著嘴角似笑非笑,把杯子穩穩放在桌子上,站起身來理了理衣服。


    方卿然垂眸想了下,卻不怎麽同意這個辦法。“立東就算是為了清清也無論如何不會暴露自己,這一點我放心。可是王家人脈複雜,整個陽城裏王老爺子的眼線更是眾多。沒有必要去承受這個‘萬一’帶來的風險。再說清清也不是小孩子,告訴他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也隻會站在我們這邊一起遮掩。”


    沈月天心裏一沉,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方卿然表情嚴肅。“這些年來你對清清怎麽樣我看在眼裏,可立東也沒少付出。這次我會幫你,但沒有下次了。無論如何我是他大哥,隻想不偏不倚,讓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決定。”


    “謝謝。”沈月天鄭重道了謝。


    他對清清好是為了清清和他自己,與別人無關也無需別人迴報,不想以此當做籌碼,隻是方卿然確實沒有理由幫他,眼下他卻需要這個幫助。


    “從王老爺子中風到去世,他暗暗在清清身邊半年,對嗎?”沈月天突然問。


    “你怎麽知道?”方卿然微微有些訝異。


    半年前是方卿然的手下沒看好才讓立東跑了,但沈月天明顯是那個雨夜才時隔六年再次見到立東。


    “隻是一種感覺。現在看來是真的了。”沈月天苦笑了下,朝他淺淺鞠了一躬,接過傭人遞來的外套穿好告辭了。


    方涵清腳傷未愈,穿的也單薄,站在河邊被風吹得鼻頭通紅。


    他閉著眼想象那天晚上像夢一般的場景。


    立東打死了那隻狗,立東背著他過河時很沉默。


    如果說一切是真的,那是不是代表,立東一直在暗處保護他?


    如果說當年是假死,憑借立東一個人怎麽可能完成。相必是他爸和大哥安排的。


    為什麽要這麽做?那年發生了什麽?


    事情嚴重到連方家都保不住,要用假死來瞞天過海的,就隻有……王孟也的大哥死了。


    大水尚未完全退去,河水比起往日還是深了一些。方涵清找了塊大石頭坐下,望著河麵出神。


    他出生時,父親最好的朋友慘死在幫派鬥爭中,父親打定了注意要讓方家逐漸不再涉黑。可是這種事情哪裏是一朝一夕能辦的得到的,直到今天方家都還背地裏多多少少幹著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所以當時的方明海能做的,也無非是讓自己的小兒子別再牽扯進來。


    於是從方涵清出生開始,家中大事小事都避開他,甚至讀書期間把他送去姑媽家寄養到高中畢業,讓他好好讀書好好上學,希望他當個科學家之類的。


    方涵清長到十八歲,都還以為自己家隻是個普通做買賣的,隻不過父母放心不過,花了大價錢在他身邊安排了一個保鏢。


    他不怪父親,如果立東真的和王孟也大哥的死有直接關係,隻有這個方法可以救他一命。


    可是王孟也大哥真的是立東殺的嗎?為什麽?是方家的命令,還是他自己的意願?


    還有最重要的。如果狗是被清理走的,那說明立東哥人十有八九在大哥手裏。


    沈月天到了河邊,遠遠看著方涵清抱著膝蓋坐在一塊大石頭上。


    太陽快要落山,山中溫度又降下來了,方涵清身上薄薄的長袖和長褲被風吹得貼在他身上,顯露出瘦削的身形,背影看得讓沈月天有些心疼。


    “寶寶,天冷,我們迴家吧。”沈月天走過去把手裏的外套披在方涵清身上,摸了摸他頭發。


    “嗯。”方涵清迴頭對他笑笑,順從地站起身跟著他迴到車上。


    沈月天帶的司機接了鑰匙去開方涵清的車,沈月天開著他的車載著方涵清迴去。


    好似是上了車才感覺到冷,方涵清縮成一團在副駕駛上裹著毯子昏昏欲睡。


    沈月天很擔心他吹了風發燒,一路上不放心地試了好幾次他額頭的溫度。最後一次時,方涵清恰好醒了過來,睫毛輕輕在沈月天手心掃了一下,沈月天便握住他的手放在嘴邊吻了下。


    晚上洗完澡出來,沈月天聽見方涵清在打電話。


    他問方卿然,立東是不是在方家手裏。方卿然按照他們的約定已經假裝放鬆警惕,讓立東又逃了,現在騙方涵清也是說立東自己走的。


    方涵清靜靜聽完,先是一言不發,接著輕輕歎了口氣。


    沈月天聽出來他已經在哭了。


    果然,方涵清用很輕的聲音小聲哽咽著埋怨大哥道:“你們為什麽要那麽做我可以不過問。可是既然抓到了為什麽不看好一點?我可以不見他,隻要他平平安安就好。”


    不知道那邊方卿然說了什麽,方涵清情緒更激動了。沈月天聽到他繼續說:“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就出來了,聽起來真的特別簡單。可我都不敢想,又是蚊蟲又是下雨,他那幾天一個人在樹林裏是怎麽過的。如果不是從那幾天開始的,那他在暗處既要不暴露又要保護我的每一天,過得該多艱難啊。”


    沈月天退迴浴室,又重新打開門出來。方涵清匆匆掛了電話,連臉上的淚痕都沒來得及擦掉。


    沈月天配合著做出驚訝的樣子湊過去親了下方涵清,拿了濕毛巾幫他擦幹淨了臉。


    “怎麽了?”沈月天問。


    方涵清低頭揉了揉眼睛,難過道:“你騙我說那天晚上沒見到立東哥。可是你明明見到了。”


    “我也以為立東已經不在了,那天晚上見到後我也很驚訝,但大哥說牽扯到一件要緊的大事,所以不能說出來。我就……”沈月天彎著腰抱住方涵清,跟他道了歉。


    方涵清好像理解他了,但又很難真的不在意這件事,於是別別扭扭地被他抱著,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你放心,我會想辦法幫你找的。不管怎麽樣他現在一個人在外麵,萬一出個事我們都不知道,還是得把人找到才行。”沈月天陳懇道。


    “謝謝……”方涵清小聲說。他在這件事上總覺得虧欠了沈月天,實在沒法心安理得接受沈月天的幫助。


    “說什麽謝謝。傻不傻。”沈月天吻住他嘴唇,一手探進他寬鬆的棉質睡衣裏壓了上去。


    戀人的觸碰和親吻令人意亂情迷,可方涵清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被摸到硬起來的分身碰到沈月天硬邦邦的下`體時腦袋裏還亂哄哄的,沒法完全進入狀態。


    “月天……停一下。”


    沈月天伸手去拿床頭放的潤滑劑時,方涵清連忙拉著旁邊的被子捂住自己赤裸的身體。


    “今天我有點累了……我們不做了吧……”說著,他還討好地拉了拉沈月天的手。


    沈月天眼裏的欲`望還未散去,聽他這麽說愣了下,但很快停了下來,輕輕笑著親了下他唇瓣道:


    “沒關係。那我們今天不做了。寶寶睡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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