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書藝看了眼腕表,“要不今天就這樣?我得迴公司了。”


    傅笙知道趙書藝最近忙得飛起,“那就先這樣吧,實在不行,等晚上我們開個群視頻再聊也可以。”


    “可以有!”趙書藝張開雙手抱傅笙,“笙寶怎麽迴去?”


    裴行末真想接一句,他人沒死。


    但這件事的決定權不在他手上。


    來時就是裴行末送她過來的,傅笙沒覺得多不適,不抗拒麻煩他多送一程,


    “裴行末送我就行,不用擔心我。”


    聞言,裴行末打心底鬆了一口氣,眉梢染上喜色。


    “行吧。”趙書藝實在沒時間送傅笙,想跟裴行末計較也沒機會。


    收拾好桌麵的東西,他們一起下負一樓。


    而後趙書藝跟宋向恆一塊,傅笙跟裴行末一起開車分別離開。


    車子開出地下停車場,傅笙才發現,“又開始下雨了啊。”


    裴行末望向車前窗外,“這種小雨最難停,也不知道得下到什麽時候。”


    外頭,雨水像細絲一樣,一縷接著一縷,落在車窗上,發出的聲音也細小而淅瀝瀝。


    “笙笙要不要閉眼睡一會兒?”


    裴行末看得出來傅笙眉眼間聚攏的皆是疲憊。


    傅笙緩緩搖頭,“不了。”


    在車上睡不久,她想迴家再好好補眠。


    “我處理一下藝寶和向恆哥的照片發給他們。”


    說著,傅笙按亮手機屏幕,點進相冊。


    裴行末見狀,隻笑了笑,沒說不行,任由傅笙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傅笙先將那上百張照片篩選一遍,刪掉她手抖拍難看了的。


    剩下那些,她就簡單調了調亮度。


    她藝寶和宋向恆的臉很能打,她不用給他們p臉。


    處理好照片,傅笙把照片發到四人小群裏。


    想了想,她還給趙爺爺發了幾張,讓他老人家看著高興高興。


    趙老爺子知道兩孩子今天去領證,手機一直放手邊。


    就為了等信息。


    看到傅笙發來的照片,趙老爺子差點沒認出來男方是宋向恆。


    ——小笙啊,向恆是不是p得有點過了,結婚證上的照片p得那麽誇張能生效嗎?


    傅笙剛迴複完柯蒂斯,趙爺爺的信息跳出來。


    她點進去,實在沒憋住,噗嗤笑出聲。


    眼角餘光瞥到傅笙笑得肩膀都在抖,裴行末挑了挑眉,“笙笙看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


    傅笙笑著把趙爺爺的話念了遍。


    裴行末哭笑不得,“我就說他的妝濃。”


    光將臉美白會顯得很違和,所以宋向恆是眼妝唇妝高光都有。


    見慣他不化妝樣子的人,突然看到他化濃妝,一眼過去的第一感覺肯定是奇怪。


    傅笙提了口氣,斂迴五分笑意,給趙爺爺迴複。


    ——沒p臉,是向恆哥自己帶的妝。


    趙老爺子發來一個不懂年輕人的表情包。


    看得出來他對宋向恆化濃妝是非常不理解了。


    傅笙把趙爺爺的話截到四人小群。


    低頭看了那麽久手機,她眼睛累得疼。


    將手機覆到小腹上,傅笙抬手揉了揉後頸,扭頭看出車窗外。


    一邊發呆一邊休息眼睛。


    往前開了一段路,車子停在紅綠燈的白線後。


    和他們的車並排的是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的後座車窗開了四分之三。


    輕而易舉能看到裏麵坐著的人。


    通過霧蒙蒙的小雨,


    傅笙的視線不經意間落在出租車後座的人臉上,眸色一下子冷下來。


    她頭也不迴,往後伸手拍拍裴行末的手臂,“我看到傅天逸了。”


    “嗯?”


    紅燈還有五十多秒,裴行末順著傅笙看過去的方向側頭。


    傅天逸筆直地坐在出租車後座,腿上似乎擺著個正正方方的盒子,繃著臉,沒什麽表情。


    “他要去哪裏?”


    裴行末看傅天逸腿上的盒子,怎麽看怎麽像骨灰盒。


    “出租車停的是右轉道,應該是去機場。”傅笙的額頭貼到車窗上,語氣幽幽,


    “他辦事速度倒是快,短短幾小時內領到了傅明凱的遺體,把人送去火化了,他應該是要帶傅明凱的骨灰葬到y國。”


    裴行末傾身伸手敲了敲車窗,示意傅笙別貼著車窗,免得待會兒啟動車子磕著,“越獄的事和他完全無關?”


    “嗯,沈易派人查清楚了,傅天逸沒參與。”


    如果傅天逸是參與者,別說去機場,他連火葬場都去不成。


    傅笙會讓人‘好好的’把他看管起來。


    “真可憐,半年內失去了爺爺和父親。”


    說著傅天逸可憐,傅笙語氣卻不見半點同情,


    “哦,公司還被傅明凱敗光了,傅明凱留給他的錢,不知道夠他生活多久。”


    裴行末淡淡附和,“那也是他活該。”


    傅天逸的手腳比傅二爺傅明凱的幹淨,但不完全無辜。


    有不少事情他都是參與者,不是主謀。


    傅笙也不想跟他計較得太細致而已。


    直行的綠燈和右轉的綠燈同時亮起。


    察覺到車子啟動,傅笙收迴視線,沒再看。


    一輛車直行,一輛車右轉。


    再無交集。


    …


    迴到小區。


    淅淅瀝瀝的小雨沒停。


    把車子停到一樓的臨時車位,裴行末解開安全帶,“我陪你上樓。”


    傅笙懨懨地打了個哈欠,“大白天的,就算你不陪我,也安全得很。”


    裴行末笑笑,沒接話,用行動向她證明,他要送她到家門口才能放心。


    傅笙堅信大白天的,還是在小區,不會有危險。


    蹦了兩步走到裴行末前麵。


    裴行末無奈縱容地注視著她,悠悠墜在她身後跟著。


    走進單元大廳。


    傅笙正想去按電梯。


    忽然從角落竄出一個人,徑直往傅笙撲去。


    那人身上穿著一件粉色的雨衣,雨衣自帶的帽子戴在頭上,又低著頭,臉被擋得十分嚴實。


    一時難分男女。


    傅笙汗毛都豎起來了,“裴行末!”


    她條件反射迴身尋求裴行末庇護。


    裴行末也被嚇了一跳。


    他完全下意識地,伸手攬過傅笙的腰,把她拉到身後,而後一腳踢向那個來路不明的家夥。


    沒讓那人的手碰到傅笙的衣角一寸。


    裴行末踢的位置是那人的腰。


    那人吃痛悶哼出聲,捂著腰倒在地上。


    這時,兩個保鏢從單元門魚貫而入。


    一人扣住偷襲者的雙手將‘他’壓在地上,另一人警惕排查四周,避免那人有同夥。


    他們驚得冷汗狂飆。


    在裴行末和傅笙下車之前,他們做過排查。


    當時這個人待在角落,手裏攥著手機,像極了跟人吵架賭氣跑出來的,周身毫無攻擊性。


    沒人料到‘他’會偷襲。


    如果讓‘他’撲到傅笙身上,無論‘他’有沒有傷人的武器,他們都難辭其咎。


    裴行末目光冷到極點,語氣蓄著滿滿的戾氣,“把他的帽子摘掉!”


    幸好他跟著一起進來了,不然……


    他倒要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敢對傅笙動手!


    傅笙還沒緩過神來,心髒撲通狂跳。


    她一手拉著裴行末的手臂,一手死死攥住他的衣服,已然沒心思去維持安全距離。


    在她以為絕對安全的地方被突襲,那驚嚇程度簡直不能更高。


    保鏢是傅笙的保鏢。


    他們本來不應該聽裴行末的指令。


    這會兒情況特殊,他們還是依言,摘掉偷襲者的雨衣帽子。


    一頭金色的長發散開。


    那人抬起臉,字正腔圓開口,“傅笙!”


    裴行末:“……”


    這張臉,怎麽好像有點眼熟?


    他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傅笙對這道聲音不耳熟,倒是對那外國口音略有熟悉感。


    她從裴行末身後探頭,看到狼狽趴在地上的女子那張清純動人的巴掌小臉,她眸光一凜。


    貝亞特?


    貝亞特疼得眉頭微蹙,“我隻是想跟你打招唿,沒有惡意。”


    傅笙沒接話,眼底情緒不明。


    “笙笙認識她嗎?”裴行末還是沒認出來。


    聞言,傅笙深唿一口氣。


    她鬆開裴行末的衣服,“認識,你也見過,貝亞特,柯蒂斯的未婚妻。”


    怕裴行末想不起貝亞特這個名字,傅笙多加了一個‘柯蒂斯的未婚妻’作形容。


    ‘柯蒂斯的未婚妻’一出來,裴行末頓時有了印象。


    隻不過……她不應該是個精神狀態不好的病人?


    麵前這人眼神清明到,沒有一點病人的樣子。


    裴行末落在貝亞特身上的打量,恍若打量入侵者的猛虎。


    貝亞特不適地掙紮了一下,發現這不是她能抗衡的力氣。


    她根本不看裴行末,隻盯著傅笙。


    傅笙沒立刻讓保鏢放開貝亞特,“貝亞特小姐怎麽會在這?”


    貝亞特抿了抿唇,“和柯蒂斯吵架了,離家出走。”


    傅笙:“……”


    怎麽迴事?貝亞特不想演傻子了,轉變思路想把她當傻子哄?


    “能不能先讓保鏢放開我,我的腰好像受傷了,很疼。”


    貝亞特理直氣壯提要求。


    傅笙都不知道貝亞特怎麽會覺得,她隻要說了就有用,


    “別急,貝亞特小姐先迴答我的問題。”


    “如果貝亞特小姐覺得我剛剛問得不夠淺顯易懂,我換個問法——”


    傅笙往側邁開一步,從裴行末身後走出來,


    “貝亞特小姐為什麽會在捅傷柯蒂斯之後,出現在我家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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