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萍白發抖動,眸子裏淚水盈眶,她氣得一聲清叱,揮劍向這幾個漢子攻去。


    她這時心存拚命,出手盡是攻敵的招式,恩達和其餘的人俱是一寒。竟被她逼得後退幾步,可是他們卻聯成一條防線,決不計東方萍攻近文法相的身邊。


    文法相終於開口了,他力衰的道:“姑娘,你還是冷靜一點,他並沒有死”。


    東方萍厲笑道:


    “這和死有什麽差別,他人雖然能勉強活著,可是那身功夫可完了,老奴才你的手段好毒!”


    文法相痛苦地道:


    “這是不得已的事情,姑娘,老漢並不比他好了多少,如果我不這樣做,往後的局勢誰也不敢預料,因為他的功夫太高了,高的幾乎沒有人能治得了他”。


    東方萍見石砥中星目半閉,麵若金紙,心神劇痛之下,再也顧不得任何後果,她是堂堂的一派之主。


    摩西湖對醫道也略有研究,所以一眼便已瞧出石砥中經脈受氣血逆流所傷,雖能保全了一縷殘命,那身功夫可要全廢了。


    這是一段很危險的過程,若再沒有一個功力超過石砥中的人替他打通七經八脈,石砥中在武林中的生涯,至此也就告一段。


    落所以東方萍心神俱碎,形同狂癡,在神智迷亂之下,運起長劍對著這群傷害石砥中的人拚命攻了過去。


    文法相苦於一時不能行動,無法阻止這個癡情少女的拚命,在那撩起的劍光中,東方萍已傷了一個,將一個漢子的大腿狠狠的劈了一劍。


    那個漢子呀地一聲大叫,痛苦的退了下去,一股濕淋淋的鮮血自他腿上順流而下,急忙奔迴穀中。


    恩達揮劍斜斜攻出一劍,大吼道:“姑娘,你是個女人,我們不願和你動手,希望你乖乖的放下長劍,隻要我們的稟告敝皇,便可放你一命!”


    “呸!”東方萍發望散亂眸子裏燃起怒火比烈火還要兇烈,她不屑的呸了一聲,清叱一聲道:


    “女人又怎麽樣?難道女人就得該死,恩達,你們那個什麽鬼皇帝,怎麽不滾出來,出來我準給他一劍!”


    恩達神情一變,喝道:“你說什麽?”


    他對皇主尊敬的有如一個神,一聽東方萍辱及皇主,手下再不留情,大吼一聲,奔過去揮劍直攻。


    “住手!”


    恍如是個九幽裏的金鍾,清朗的輕喝傳進每一個人的耳中,恩達一呆,恭肅的垂劍立在地上,連受傷極重的文法相都不由得全身抖顫,肅默的低下了頭,顫聲的道:


    “皇主!”


    這出現的那個中年漢子,一身黃袍龍紋,在平淡中透出一種雍容的高貴。


    雙目清澈深邃,鼻粱挺直適中,薄薄的嘴角現出一個豐潤的弧紅。一股令人肅然的威嚴使所有的人都肅靜下來,連東方萍那樣蠻刁的人都覺得有些不自在。


    這中年漢子向東方萍微微一笑道:“我這些隨從得罪了姑娘,請姑娘原諒!”


    東方萍冷冷地道:“你是誰?”


    這豐朗的漢子淡淡地道:


    “大宛國第十七代皇主!”


    東方萍一呆,沒有想到大宛國一國之君會在這裏出現,她無法猜測出大宛國主因什麽原因隱身在這裏,心中疑念叢生,卻不好出口相問,隻是冷冷地道:


    “怪不得那麽神氣,原來還是一方的君主呢?你的手下將敝友打得這個樣子,你總得還我一個公道。”


    大宛國主神情莊重的道:


    “當然,我會使姑娘滿意!”


    他斜睨了文法相一眼,嚴厲的問道:


    “誰要你下這樣的重手,對付一個無怨無仇的人!”文法相職責在身,這時又不便啟口,他恐惶的道:


    “臣恐他倆是追尋皇主的對頭”。


    大宛國主冷冷地道:“沒有得到確實的證明,你就將人傷得這個樣子,如果不是我聞聲出來,這位朋友的一身功力豈不是要廢了!”


    文法相焦急的道:


    “皇主,這不可以的”


    大宛國主冷吼道:


    “有什麽不可以,君子之量大如海,我們雖然避難來此,也要有仁義之心,你難道不知道仁者無敵的大道理!”


    文法相一聽皇堅持主要救助石砥中,心中急得忐忑不安,他是一朝之相。


    他所負的使命是照顧皇主的安危,如果皇主隻因一念之仁,而惹下殺身大禍,叫他如何向大宛國萬千百姓交待,他腦中念頭直轉,苦苦地道:


    “皇主,請三思”


    大宛國主堅決的道:“沒有什麽可說的,你們趕快給我將這位朋友抱進我的修道之處,我要在三個時辰之中,使他恢複功力!”


    文法相暗中焦憂,惶悚的道:“這事要多多的考慮,皇主,皇主,你”。


    大宛國主忽然變色,道:


    “你的膽子好大,居然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雖然我們在此已有數代,大臣不必再論皇室的規矩,但是隻要你在我身邊的一天,你就得聽我的”


    他堅決冷冷一笑,向東方萍莊重的道:“姑娘,請你不要焦急,我保險貴友沒事”。


    他乃是一方之尊,一舉一動中都透出與人所不同的地方,在平淡之中有一股使人不可抗拒的威嚴,東方萍雖然怒火高燃,在大宛國主之前竟然發作不出來。


    她輕輕拭了一下淚痕,道:“如果他好不了,我非要文法相抵命不可”。


    大宛國主沒有再說什麽,隻是生氣的瞪了文法相一眼,伸手在文法相身上拍了幾掌,文法相身子劇顫,居然能夠活動了。


    文法相恭身的道:


    “謝皇主援手之恩”。


    大宛國主恍如沒有聽見一樣,轉身向深穀之中行去,文法相搖了搖頭,拚著身上的重傷,小心的將石砥中抱了起來。


    東方萍殺機現眉,冷冷地道:“你小心點,要是你敢暗施手腳,我非殺了你不可。”


    文法相苦笑道:


    “你難道連老漢都不信!”


    東方萍冷哼一聲,道:


    “我為什麽要相信你,誰知道你存了什麽心,老狐狸,我希望你老實點,小心我的長劍不認人”


    文法相這時不願再和這個刁蠻的少女鬥嘴,抱著石砥中向穀中行去。


    東方萍緊隨文法相的身邊,長劍飛閃,隻要石砥中一有不幸,她首先要殺死文法相。


    一行人繞過石穀底在一個大洞之前停住身子,東方萍劍斜斜的向前一推,冷冷地道:


    “怎麽不走了!”


    洞中突然響起一聲輕笑,大宛國主淡淡地道:


    “將這位朋友抱進來!”


    文法相顫聲的道:“皇主這不是兒戲呀!”


    東方萍曉得文法相有意刁難,長劍抵住文法相的背心,一股殺機在她臉上浮現出來,她冷笑道:


    “進去,時間晚了你要負責!”


    文法相靜靜等了一會,聽不見洞中的皇主話聲,他心中大寒,曉得皇主因為自己抗拒命令而生氣,他神情一慘,暗然的一聲長歎,道:


    “皇主,臣進來了!”


    那個大洞中沒有一絲燈光,黑黝黝的看不見裏麵的情形,文法相恭順的走了進去,東方萍正要追隨而去,突然瞥見恩達等俱憤怒的瞪著她,象是阻止她的行動一樣。正好這時大宛國主的話聲傳出道:


    “姑娘,請你不要進來,這地方不適合女子進來,隻有委曲你暫時和貴友小別一下,本皇主已將你的時間安排好了,文法相會領你去各處看看”。


    東方萍冷冷地道:“這裏沒什麽值得看的,我在這裏等他好了”。


    洞中的人傳出一聲輕輕的歎息,輕得有如沉潭中丟進一顆石子,但這聲歎息卻使東方萍一顫,不自覺的一怔。


    文法相麵若死灰的自洞緩緩踱出,他怨憤的望望東方萍一眼,自懷中拿出麵顆丹藥吞進嘴裏,道:


    “姑娘,請!”


    東方萍冷冷地道:


    “我不去!”


    文法相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他忙吩咐道:“給東方姑娘拿一張軟榻來,她要休息一下!”


    恩達急忙應聲而去,不多時由兩個漢子抬了一張軟榻行來,東方萍也不客氣的躺在上麵,星眸一垂,養起神來。她的眼睛甫低垂下去。


    眼前陡地閃起一蕩淒茫茫的大霧,在這雲茫茫的海裏,她恍如看見有一個人向自己走來,她的心神一緊,隻見一個滿身都是血汙的人臨近她的眼前。


    她全身陡地一顫,痛苦的道:


    “砥中,你”


    隻見石砥中全身濺血,雙目深陷,一種痛苦而又冤枉的表情在他臉上顯現出來,他聲音低啞的道:


    “方萍,我已被人害死了!”


    東方萍輕聲低泣,道:


    “你是怎麽死的?”


    石砥中幽幽的道:


    “那個皇主,大宛國之主,萍萍,你沒有辦法替我報仇,趕快的逃命,或許你能逃出這個鬼域!”


    “啊!”東方萍悲憤的道:


    “我要替你報仇!”


    這聲恍如不是發自一個少女的嘴裏的大吼,使東方萍頓時清醒了過來。


    眼前雲散霧失,原來是南柯一夢,她詫異的望了望四處,除了文法相一個人坐在地上療傷之外,根本沒有什麽變動,隻是恩達他們已不知何時離去了。


    但是剛才那夢境之中猶在東方萍的腦中,她早悚的全身直顫,隻覺一股冷氣自心底之中緩緩升起。


    她暗中心寒,忖思道:


    “這個不祥的夢境來得這麽突然,又是那麽的清楚,難道那大宛國主心機詭詐,假借替石砥中療傷之名,而暗下毒手,如真是這樣,石砥中一定是幽魂不散托夢給我,要我給他報仇,隻是世間難道真有鬼魂之說”


    她因那夢中所給於她的刺激很深,所有的壞念頭都湧進她的心裏,她霍地自軟榻上跳起來。


    大聲的道:“我要去看看他!”


    文法相緩緩的啟開了雙目,冷冷地道:


    “姑娘,你已睡了四個多時辰了”


    東方萍心中一驚,沒有料到自己會睡到這麽長的時間,她抬頭看了看雲空。


    隻見稀疏疏的寒星閃動神靈的小眼睛在貶動著,一斜明月斜斜橫掛在雲深處,她暗暗地歎了口氣,不覺的又在懷疑剛才夢中所見到的一切。


    文法相冷笑道:


    “姑娘,你要去看誰?”


    東方萍隻覺臉上冰涼涼的,胸前沾濕了一大片,她伸手摸了摸臉上,隻覺淚漬未幹,入手濕濡,原來剛才在夢中還哭了不少時候,她此時心中空蕩蕩的,連一絲念頭都沒有,心裏隻有石砥中的幻想。


    她冷冷地道:


    “我要去看看石砥中!”


    文法相搖搖頭道:“我們皇上正在施出大宛曆代相傳“流靠神功”替石砥中療治身上的奇經八脈,這時最不可受人打擾,你這一去可能會誤了他的生命!”


    東方萍果然覺得自那黑黝黝的大洞之中飄出一般怪異的味道,可是吸進鼻息之中卻有一種淡雅的清香。她這時深信夢中情景逼真,不管文法相說得如何莊重,她都決心要進去一看,身形一躍,道:


    “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文法相的職責是守讓著這皇主練功坐功的地方,他一見東方萍不知好歹向裏麵闖進,頓時大怒,身形淩空躍起,大掌陡地圈一個大弧,擊出一掌,喝道:


    “你再不聽勸告,老漢就不客氣了!”東方萍冷冷地道:“你不要鬼吼,沒有人會怕你!”她身為摩西湖之主,那身武功自然也不同凡響,身形斜旋排著擊出七八掌,文法相雖然功力極高,可惜巨傷還沒有康複,功力上打折,這一時竟被逼得連連後退,可是他的責任在身,始終占住洞口之處,不肯讓開。


    文法相沉聲的道:“你再等一會,敝皇也許快要出來了。”東方萍滿臉殺機的叱道:“還等什麽,四個多時辰過去了,也沒見石砥中好生生的出來”她氣得神情蒼白,喘息的道:


    “我看情形太令人懷疑了,說不得你們那個什麽鬼皇居心不良,暗中將石砥中謀害了文法相氣得大吼道:“你怎麽可以辱沒敝皇,我皇仁義四方,豈會是那種市井小人,姑娘你說話可得放尊重點”


    “嗤!”東方萍冷笑道:“我偏要說,看你把我怎麽樣?”文法相也忍耐不住這個少女的譏諷,他身形魂地一退轉身向黑幽幽的洞裏拜了三拜,大聲的道:


    “我皇在上,東方姑娘輕視我皇,羞辱大國之王,臣不能再忍受了,臣隻能使出“送魂隆魔神功”將這羞辱我皇的草民殺死,然後再自斷氣脈身死!”


    他頂拜完畢,臉上突然湧起一股濃濃的殺機,嘿地一聲,右掌曲伸左掌把拳身上衣袍隆隆鼓起,頭上萬千發絲豎躍起,那猙獰的神情看得東方萍心神大寒,不覺得閃身退了幾步,雙眸不瞬的盯著那個陰沉的老人。文法相這怒道:“納命來!”自他撩起的右掌裏,緩緩吐烏烏的流閃光華殺機隱現,揚掌向東方萍的身上逼來。


    東方萍顫聲道:“你這是什麽功夫”她從沒見過這種怪奇的功夫,不禁被對方這種猙獰的形象所震懾,嚇得身形一閃,又退了二步。


    文法相陰沉的道:“現在我不會再饒你了,姑娘你給我跪下!”


    當這個老人決定要殺死東方萍時候,他再沒有什麽顧忌,隻要為皇上盡力那怕是立時死去,他都不在乎,所以他冷酷的將手掌揚起,緩緩的向前推去


    “文法相!”這微弱的喘唿聲恍如自隔牆的石壁裏傳出來的一點聲音,低細的幾乎不可聞見,文法相全身直顫,迴頭道:“皇主!”大宛國主滿臉病容斜斜的倚在洞口的壁上,他臉上汗珠直流,雙目神光頓散,象是驟然得了一場大病似的,他嘴角上漾起一絲淡淡的微笑,喘息的道:


    “你身為一朝之巨,怎麽這樣糊塗”文法相恭敬的道:“她言詞辱及皇”大宛國主擺擺手,道:“不要說了,我都知道”東方萍這時隻盼石砥中安然無恙,一見大宛國主獨自出現,她身子向前連奔,數步焦急的道:


    “他呢?”大宛國主嘴角一掀,輕輕地道:“石兄很好,你可以放心了”話聲方始消逝,石砥中精神豐朗的自那洞裏緩緩地走了出來,他滿麵紅光,根本沒有一絲受過傷的樣子,他奔出來緊緊握著東方萍的手,激動的道:


    “萍萍,我好了,剛才你焦急呀”東方萍低下頭來,輕輕的道:


    “你很壞,明明知道我焦急,還故意這樣晚出來,要是你再不出來,我可能就要殺進去了。”大宛國主見她說得真情流露,一片聖潔的光輝,在她那美豔如玉的臉麵上浮現出來心裏非常的感動,想起自己一國之主尚未有一個真正可堪真情的伴侶,心裏更是一陣黯然,他正容的道:


    “石兄,你真有福氣,得友如此,這一生還有什麽可以求的,小弟能得識你這樣一位朋友,也是三生有幸。”石砥中哈哈地道:


    “仁兄以一國之尊,降榮和小弟結交,此是小弟之福,蒙你耗功舍救,小弟無以報答,如果仁兄沒有什麽顧忌,可否將隱身此地之苦衷告訴小弟,也許小弟能略盡棉薄,為仁兄略略效力!”


    大宛國主慘然的道:“你我已結為兄弟,這事自然得告訴你!”文法相心裏一急,道:“皇主這千萬不可!”大宛國主雙目一瞪,道:“你懂得什麽!”他向石砥中淡淡地一笑道:


    “石兄,請隨小弟去‘萬聖軒’敘話!”說著當先領路向前行去,濃濃的夜裏,飄起了清涼的夜風,陣陣香幽清馥的花香,隨著清風吹來。在黑夜中,深幽的大穀燃起了十盞綠綠的燈影,過一片花園,二列青翠的古柏分道而立,在這碎石鋪就的小道盡頭,出現一座燈火輝煌的大殿,暗藏在這豎立的山壁裏,若非燈火輝煌,實難看這棟巨屋的偉大。


    清瑩的玻璃瓦反射出道道青光,斜飛而起的篆角,掛著搖曳的風鈴,在冷清的長夜裏,傳來樂音似的連串響聲,夜之神美再配上這清新的風鈴聲,確實會使人為這異麗的夜而沉醉尤其是那令人心醉的花香


    “萬聖軒”三個篆體大字,金光流灩的閃射出來,一陣低細的樂聲自裏麵傳出,恍如是仙樂一樣的悅耳,隻聽“萬聖軒”中響起一聲清麗的話聲道:


    “萬聖親臨”


    靜謐的夜是神秘的,溫聲的夜是甜蜜的,在這溫聲而靜謐的夜裏,“萬聖軒”三個篆體金字,映著燈火閃射出流豔的金光,一陣低細樂聲自裏麵傳出,仿佛是來自九胸幻境的仙樂,是那麽美那麽令人陶醉。


    綠竹乏聲縷縷響起,瑟瑟之聲嫋嫋飛傳,這那象個人間,簡直是塊仙境,人臨其中,猶如登羽化仙,樂樂乎不知所雲,渺渺然直登廣寒東方萍沉醉樂聲之中,不覺脫口讚道:“好一個萬聖軒,大皇帝,你的生活好逍遙”


    石砥中見東方萍語含譏諷之意,急忙道:“萍萍,不得無禮”大宛主之國胸懷遼闊,沒有一絲帝王的氣息,他淡淡的一笑,臉上在壯嚴中浮出一片慘然,淒淒慘慘的道:


    “沒有關係,逍遙之中有苦慘,歡樂之中有憂傷,東方姑娘,這裏雖是我的樂園,卻也是我的填土”語中沒含哀傷,神情至此突然一慘,石砥中和東方萍俱是一愕,沒有料到堂堂一國之尊居然也有這多辛酸,如是看來,世上難有完美之人,更沒有幸福之士,所謂鴻飛冥冥陽中福,形形色色入中路,隻是一個空洞的名詞。


    “萬聖親臨”珠玉般的清唱,有如夜中響起的聲,清幽的綠竹突然一頓,自那燈火輝煌的殿裏,緩緩渡出四個粉紅色羅衣的美麗少女,恭敬的排立在殿門兩旁,冷清寒風飄起羅衫裙的,露出潔白的玉虔,與燈火爭輝。


    大宛國主伸手禮讓,道:“二位請!”那四個身著粉紅色羅衫的美豔少女手挑珠紅八角紗燈,足覆綠緞軟鞋,纖纖細細身子如風中細柳,向那波光流影的金殿之中行去。


    東方萍和石砥中隻覺眼後大亮,耀眼的燈光照得目亂神搖,紅漆的兩列石柱,上麵盤龍浮雲,鑲著藍玉的壁頂,閃爍著青瑩的流光,在那迥光照人的屏風上,一團烈日,射著道道金光,這種皇宮的氣派與擺設,東方萍和石砥中還是初次看到,不覺看得沉醉如夢在大殿的兩旁,連坐著兩列手持樂器的宮女,她們頭挽著青髻,金釵玉配,淺淺然,淡淡笑,若非是親臨此境,還以為是到了女兒國。


    大宛國主輕輕擊了一下手掌,道:“石兄,請坐!”他當先坐在一把纏著金龍的坐位上,東方萍和石砥中各自落坐,這時琴聲繚繞而起,宮女婆娑輕舞,曼波羅影,樂聲融融,直是登羽化仙,那知人間悲歡痛苦。


    東方萍雙眉一鎖,淡淡地笑道:“大皇帝,怪不得你不願意出世呢,原來是在這裏享盡人間之福,如果我們在這裏待久了,可能也會樂而忘返!”


    大宛國主淒淒慘慘的一笑,道:“在東方姑娘眼裏,這太俗了”他本身雖非武林兒女,卻非常懂得江湖人物的氣質,揮揮手,那些正在彈奏和輕盈曼舞的少女齊都恭身退了出去,大殿之中突然變得冷清起來。


    “你在這裏幹什麽?”文法相恭身退了一步,道:“臣侍候我主”


    大宛國主冷冷地道:“我不要你侍候,你退下去”文法相麵上一紅,嘴唇顫動,似乎有話要說,可是卻不敢說出來,輕輕的歎了口氣,默默的退了出去。石砥中詫異的道:“你好象對文先生不太重視”大宛國主鼻子輕輕冷哼一聲,道:


    “這個老東西太愛管閑事了,我看了他就討厭,若不是看在先父的麵子上,我早要辭退了他”他深深的吸了口氣,道:“你們一定奇怪我為什麽會隱藏在這個地方?”


    石砥中淡淡地笑道:“願聞其詳”大宛國主神情一黯,稍稍停息了一會,雙目精光一閃,望著那拱起的彩壁頂,象是在頓思著往事一樣。


    一幕幕往事如煙般的緊繚在他的腦海,這個一代君長沉思在兒時的憶思裏,迴憶的魔手已經輕靈的將他抓住了他正待啟唇之際,殿外突然響起一聲沉喝道:“聖母親駕!”大宛國主神情隨著一變,正待起身的時候,隻見一個白發蒼顏的老太婆由文法相伴隨著行來。


    這個白發皤皤的老太婆手持金龍鐵拐,步複沉穩,雙眸精神冷寒,冷冷地瞥了東方萍和石砥中一眼,道:“這兩個人就是闖進來的人麽?”文法相恭身的道:


    “是!是!”大宛國主急忙起身,道:“母後!”這老太婆冷冷地哼了一聲,道:“孩子,這個地方是七皇子的寶殿,豈能隨便要草莽野民來這裏沾了俗氣,我看你連我們皇室的規矩都忘了。”大宛國主怒衝衝的瞥了文法相一眼,嚇得文法相急忙低下頭,大宛國主向這老太婆一施禮,道:“母後暫請息怒,孩兒有話稟告”


    這老太婆冷冷地道:“你說來我聽聽”大宛國主恭身的道:“這兩位朋友不是俗人可比,孩兒和他們一見投緣,已結為異性兄弟,請母後將他們象孩兒一樣看待”


    “我可沒有這個好福氣!”這老太婆冷笑道:“蒙光帝餘遺德,我們來此世外桃源,享受這僅有的晚年,我們並不想要外人知道我們是什麽人,也沒有必要告訴其他人,你忘了自己的身份與地位,居然自作主張,把兩個不相識的人引進這裏,這事若傳將出去”


    大宛國主心裏一急,道:“母後,你誤會了”這老太婆突然放聲大笑,道:“誤會!文法相,你告訴我是怎麽一迴事?”文法相全身劇烈的一顫,道:“臣不敢說!”


    這老太婆清叱道:“說!”“我要你說。”文法相見她生這樣大的氣,嚇得通身直顫,他畏懼的偷偷瞥了大宛國主一眼,隻見這個帝君滿臉落寞痛苦的樣子,文法相不敢隱瞞,戰戰兢兢的道:


    “君皇要將避隱此地之事,告訴石砥中!”這老太婆神情略一變,重重地揚起手杖在地上一擊,冬地一聲重響,擊得地上石屑濺射,她大聲的道:


    “什麽?你競敢將這種事說出來,孩子,你太糊塗了,我們皇室的秘密除了皇室中的人外,沒有一個人知道這種事,我真不知道你為什麽會變得這麽糊塗,簡直是令我傷心”


    大宛國主暗暗的歎了口氣,道:“孩兒與石兄結為異姓兄弟,就該坦誠相見,我這樣做並沒有不對之處,母後,你不要聽文法相胡說!”這老太婆莊重的道:


    “皇室中的秘密是不能公開的,我想你知道這事的嚴重,孩子,現在我要你將他倆趕出去”大宛國主神情大變,顫道:“這”石砥中見這個老太婆口齒鋒利,咄咄逼人之勢實在令人不容易忍受,他和東方萍同時站起來,道:“不用你趕,我們自己會走!”這老太婆冷冷地道:“出了‘萬聖軒’,你倆還得經過一番苦練才能出去。”東方萍不屑的道:


    “君要民死,民不得不死,可惜我倆不是大宛國的子民,你還沒有資格發落我們,至於我能否出去,那要看你的手段是怎樣的高明了!”


    這老太婆哈哈大笑道:


    “大宛國曆代傳宗至今,隻有一個柴倫曾進過宮中,而讓他僥幸贏得大紅而去,現在大紅已迴,柴倫行蹤也不知流落何處?我老太婆倒要看看你倆有什麽本事”石砥中冷冷地道:


    “一個七絕神君已將貴國的寶馬贏來,而能出入大宛國秘宮如入無人之境,可見貴國的所謂高手都是不堪一擊之輩,在下迥天劍客倒要看看貴國的神奇武技!”這老太婆冷漠的道:


    “你等著瞧吧!”她恨恨的瞥了石砥中一眼,手中大手杖在地上輕輕一敲,文法相同時向殿外行去。


    大宛國主痛苦的長歎了一聲,道:“這就是我的生活,關在籠子裏的生活,我幻想著自己能有個朋友,也幻想著自己能遨遊天下,但是我並沒有,一樣都沒有,所謂的皇室享受,浮淺的榮華,夢樣的富貴,到頭來都是一場空,還不如你們自由自在,能去領略到自然的美,真正的人生”他苦笑道:


    “石兄!請原諒我,我生在帝王家,已沒有獨立的自由,一切都要受王室的約束,誰叫我是皇帝!”


    石砥中搖搖頭道:“我了解,你不要難過”他和東方萍由大宛國主伴隨著緩緩向殿外行去,這時清風輕輕飄來,朦朧的斜月高高掛在空中,殿外,兩旁立著十幾個黑衣劍手,文法相居中,靜靜的立在夜裏。


    大宛國主清叱道:


    “文法相,你在這裏幹什麽?”文法相恭敬的道:“奉老太後之命在此請兩位貴客闖山!”


    大宛主冷冷地道:“你要毀了他們!”


    文法相搖搖頭道:


    “臣沒有這個意思,隻是太後之令難違,老臣隻得盡力而為,況且這又是皇室的規矩,當年七絕神君私闖禁宮的時候也經過這一關”


    大宛國主冷笑道:“你要按規矩來本主並不反對,隻是我要你將觀念弄清楚,這裏是由我統馭,並不是你文法相的天下”


    文法相嚇得連連倒退三步,道:


    “君皇折殺老臣了,這事本是太後的主意,老臣哪敢從中策劃,請君皇明察,恕老臣得罪之罪”大宛國主眉毛一舒,道:“你是否動手。”


    文法相顫聲的道:


    “太後親交老臣手令一個,務必要照太後之意行事,若是老臣辦事有所失誤,太後那一關就通不過!”


    大宛國主沒有想到母後會將此事看得這般嚴重,念頭一動,已知這事是文法相搗的鬼,他冷哼一聲,道:


    “我去見太後去!”這個一代國君雖然有滿肚子怒氣,卻也不敢得罪太後,他身形輕靈的躍起,拂袖向夜中行去。石砥中瞥了大宛國主的背影一眼,冷冷地道:


    “文先生這樣畜意留難,可能是有著別的原因吧!”他這時江湖經驗頗豐,一見文法相那種滿含敵意的樣子,已測知事情不會這麽簡單,裏麵或許還有別的原因,這一問還真對,這其中果然是含有意想不到的原因。


    文法相怨毒的瞪了石砥中一眼道:


    “不錯,石大英雄,或許有一個人你能記得起來,隻要你知道他,就曉得我姓文的為什麽要留難你了!”


    “什麽人?”東方萍叱道:


    “你這個老混蛋,是受了誰的指使!”


    文法相身為一代朝臣,無論修善與心機都是天下一等之士,他對東方萍的叱罵隻是冷冷一笑,道:


    “西門熊是我結義兄弟,在你們來這裏之前我已接到他的傳書,要我將二位留下,助他完成登臨天下的大業。”迥天劍客石砥中心中大驚,沒有料到文法相居然和幽靈大帝西門熊是結義兄弟,他腦海中意念一閃,忖道:


    “看來西門熊已和文法相聯絡上了,否則文法相斷不會這樣怨恨自己,怪不得大宛國主這樣討厭文法相呢,原來他已與邪道第一高手西門熊暗自私通”


    他冷煞的一笑道:


    “文先生,你和西門熊那個老狐狸交往,對你的前途將大為不利”


    文法相嘿嘿地道:


    “你懂什麽?幽靈宮創建之時還是先父拿的錢,西門熊雖是江湖中人,卻是大宛國的秘探刺史,他隻要登朝江湖,對我們大宛國是有益的!”


    “哼!”石砥中鼻子裏冷哼一聲,道:


    “西門熊是什麽東西,在你文先生眼裏看得居然這樣重要,我迥天劍客石砥中卻沒將他放在眼裏。”


    文法相聞言大怒,沉聲喝道:


    “你有多大道行,居然敢不將天下人物放在眼裏、嘿嘿石砥中,不要忘了,在進穀之前你是怎麽樣的受傷,以閣下這種身手,要想安全的走出這裏,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嘿!你隻要看看我的人就知道了!”


    石砥中凝重的瞥了四周羅列的那些身背長劍的高手一眼,隻見這些人目光精閃,俱是太陽穴隆起,顯得都是極有修為的劍道之士,他心中大寒,腦中疾快的忖思道:


    “文相法一個人已極難纏了,如果再加上這麽多的劍中的好手,我和萍萍縱然是盡了力,也攻不出這裏半步。”他腦海之中意念閃動,濃濃的斜眉輕輕舒起,一派凜然的神威自臉上泛起,他低沉而有力的一笑道:


    “文先生這樣大動幹戈,不怕死傷無辜麽?”


    陰沉而低冷的一笑,文法相嘿嘿地道:


    “這些人都是大宛國出名的勇士,他們身受皇恩而卻無以為報,能夠盡忠職守,正是他們的光榮,若不幸死去,那正是一個勇士最光榮的表現,你不要替他們惋惜,他們時時都在找尋表現的機會,這個機會終於來臨了!”


    東方萍怒叱道:


    “你這個老混蛋好不知羞恥,我們對你已忍讓了這麽久,你還不知進退的挾勢淩人,憑你們這眾狐眾狗學的那點道行,在我眼裏還沒有一根指頭粗”文法相神情一變,喝道:


    “你說什麽?”


    這句話非但是文法相受不了,連四周的那群大宛國高手也都氣得麵上鐵青,同時向前邁進了一步,手已按在那斜起的劍柄上,俱恨恨的瞪著東方萍。


    東方萍毫無所懼的道:


    “光瞪眼有什麽用?有種就站出來!”“嘿!”自左側那個黑衣漢子的嘴中暴出一聲冰冷的低嘿聲,他身形輕靈的一躍,斜斜飄落在地上,道:


    “文大人,小的要出手一戰!”文法相看了他一眼,道:“矛叔,你是衛隊長,當知責任重大”


    矛叔的目光一寒,恭顫的道:


    “小的知道,文大人,自小的懂事之時,大人就一手提拔小的一直至衛隊長,卻始終沒有報答知遇之恩的機會,現在大人有用小人之時,小的焉能袖手不前”文法相嗯了一聲道:


    “你能知道我對你的好處就行了。”矛叔伸手拔出長劍,道:


    “小的那敢有一絲忘記,大人非但器重小的一個人,連家裏父母都照顧的溫暖俱佳,請大人放心,小的不敢有辱使命”


    石砥中沒有料到矛叔對文法相這樣的恭敬,他從雙方的對答中,已看出矛叔是個直腸而沒有心機的漢子,隻要別人給他一點好處,此生此世便永不忘記,迂種人最容易受人利用,也最容易行動,石砥中濃眉一鎖,道:


    “文先生,你倒是很善於用人!”


    文法相冷冷地笑道:“這與你好象沒有關係吧!”他陰冷的向予叔一笑道:


    “矛叔,你隻要這一戰克敵,不但是我有賞,連太後都有嘉勉,那時你才知道我為什麽會要出手!”


    “是!”


    予叔聽得心情激奮,隻覺全身熱血沸騰,他刷地一顫長劍,迥身揮劍向迥天劍客石砥中逼來,他冷冷地道:


    “石兄,你請指教!”石砥中濃眉一軒,道:“予兄,你這樣做隻是為了得一點好處麽?”矛叔的神情一變,沉穩冷冷的道:


    “你錯了,我生為大宛國子民,死為大宛國鬼魂,在職責上我當盡忠,這次動手決沒有其他原因,所為的僅是表現一下我對主人的忠心,有道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誰叫我們的立場不同呢?”他斜斜揮了一下長劍,道:


    “你準備出手吧,主人之命難違,我手下是不會留情的,這點我想你看得清楚,不需要有多說了!”


    石砥中眉中煞意一湧,道:


    “你並沒有明白的職責盡職,首先你得明白文先生並不是在替國家做事,而是在公報私怨,替靈幽大帝西門熊在作先鋒,你又何必受他的利用呢?”


    矛叔冷叱道:


    這個我不管,我隻聽命文大人,他要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除此而外,沒有一個人敢支使我!”


    東方萍冷笑道:“你的膽子好大居然連你的國君都沒放在眼裏。”


    矛叔的臉色隨著東方萍的這句話而大變,他嚇得全身直顫,畏懼的望著文法相,那目中所含的恐懼幾乎是在臨死之前所表現的恐怖,他隻圖口快而作下欺君的大罪,這要殊連九族,全家盡斬的重刑,刹時,這個皇室的衛隊長嚇得目瞪口呆,驚顫駭懼。


    “文法相看得一揚眉毛,道:“予叔,你不要怕,一切由文大人給你作主。”


    矛叔的神色略略好轉。他急快叩謝赦罪之恩,沒有說話,挺著長劍向石砥中行來,出手盡是奪命絕招。


    矛叔能夠以這般年紀榮登大宛國皇族工隊長之職,其背後固然要有極大的靠山,本身當然還要有一身出類拔萃的真功夫才能升到目前這個地位,他身懷異疆外域的詭秘功夫,劍法與中原大不相同,看著那一劍是戳向胸前,實是攻向下腹,劍路奇絕,使人無從捉摸,石砥中初次動手,居然沒有辦法摸清他的路子,連著退了七八步。


    矛叔麵上表情一鬆,哈哈笑道:


    “我以為你有多利害呢,原來也隻不過如此!”


    石砥中凝重的道:“勝負沒分之前,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矛叔冷冷地道:“我們大宛國秘劍之法是詭異為主,攻敵之時取於對方不勝防之時,我前三劍隻不過是試探一下你的功夫,要是真要取你性命,在第一招上你已中劍了!”他斜顫手中寒劍,氣勢淩人的上前大喝一聲,道:


    “這一劍我要取你雙目!”


    但見這個人身突然一矮,手中三尺鋒芒倏地向迥天劍客石砥中的腿上斬去,劍路輿所說的竟相差那麽遙遠,使人極不易弄明白他到底在搗什麽鬼?


    石砥中這時雖以空手入白刃的功夫輿矛叔動手,卻感到對方劍氣寒凜,輕氣透骨,一見對方劍指自己雙足,登時楞了一楞,他身形斜躍,在空中輕輕一掠,正避過對方這劍削雙足之厄時,陡見矛叔手中的長劍突然變成半弧形,詭秘而出於意料的化作二縷寒影對著他的雙睛射來。


    還好迥天劍客石砥中事先曾作充分的準備,寒影乍閃,輕氣甫出之時,石砥中已斜劈一掌,右手疾逾閃電的抓向矛叔的右腕之處,伸手奪過對方的長劍。


    矛叔一呆,道:“你”


    石砥中凜然的道:


    “大宛劍絕長於變化,而少於防備,在對付普通身手之人足足有餘,但要對真正劍道高手的卻又差得太遠,隻要幾招一過,破綻百出,定能傳出空隙傳你長劍!”


    柔叔自學劍至今,在大宛國鮮有失手之時,那裏料到在這裏才施出十招,便失手給石砥中,他麵上浮現種慚愧而又自羞的神情,幾乎不相信石砥中能在幾招之中將自己拿手的劍技攻破,他不甚了解的問道:


    “我不相信,也不懂你的意思?”


    石砥中知道這種人是個耿直的漢子,心胸磊落除了忠於主人之外,仍是敬佩真正的英雄俠士,他有心要造就一下矛叔,登時毫不隱瞞的直言,道:


    “很簡單,你這套劍法攻敵有餘防守不足,這說明裏麵漏洞太多,要改進的地方還不少,你要是能在防守之中再下功夫,我相信沒有幾年,沒有人再是你的敵手,說句良心話,我若非在劍道上下過苦功,也沒有辦法勝得了你這種迴劍傷人的絕技”


    矛叔心思靈敏,隻要略略一點則透,他念頭直轉,不禁大大佩服,立時肅然起敬的恭身一禮,道:


    “你真了不起,一下子解決了我多年想不出來的問題,石兄,請恕小弟方才無禮,我太不自量力了!”


    隻因石砥中一片善心,而點化了一個劍道高手,矛叔日後成為大宛國劍神,豈是石砥中現在所能料到,當然矛叔日後尊石砥中為師,在大宛國開派立門之時,將石砥中之象供為劍宗,所為的就是報答今日指點之恩,(此非本書故事範圍之列,恕不多敘,隻是略略一提)


    文法相沒有想到事情會產生這樣大的變化,矛叔非但沒有取去石砥中之命,反而表現得敵意全消,心中大有冷冷之意,他氣得心頭火起,沉聲喝道:


    “矛叔,你這是幹什麽?我們是在對付敵人,不是叫你和對方套交情,你還不快奪過你的劍來殺死他!”


    矛叔冷冷地道:


    “文大人,謝謝你對我的栽培,小的現已了你的用心了,你不要對我責備,我現在已決心離開你了!”


    文法相氣得大怒叱道:


    “你敢,你連你母親與父親都不要了,你不怕我命手下將你九族盡滅,給你掛上個不忠不義的罪名!”


    矛叔向石砥中接過長劍,冷笑道:“你不敢,我不怕你威脅我!”他向石砥中一拱手,提著長劍向黑夜之中行去。文相大喝一聲道:


    “給我拿下他!”


    四周的黑衣高手俱是一楞,沒有想到矛叔有此一著,他們和矛叔私交頗篤,驟聞文法相之命,猜疑一會,方始拔劍躍去。


    “不準攔他!”


    自這群高手的背後響起聲低沉而有力的沉喝,那些黑衣高手同時全身一顫,嚇得停立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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