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曼道:“那麽我們立刻就殺了她?”


    陸小鳳慢慢地點了點頭,心裏忽然覺得很不舒服。


    他並不想要牛肉湯的命,更不想讓事情發展到那種情況。


    隻可惜他已完全沒有選擇的餘地。


    沙曼忍不住握住他的手,道:“你……準備什麽時候走?”


    陸小鳳道:“和尚一醒我就走。”


    沙曼勉強笑了笑,道:“當然要等他醒,箱子總得有個男人來扛的!”


    陸小鳳也笑了,心裏卻打了個結。


    他知道這不是她心裏想說的話,他看得出她眼色中的恐懼和憂慮。


    可是現在她還能說什麽?


    縱然她明知這一別很可能就已成永訣,她也隻有讓他走。


    因為沙曼也知道現在他們絕沒有選擇的餘地。


    小玉看著他們,忽然道:“現在和尚還沒有醒來,箱子還空著,難道你們就讓它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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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實和尚醒了,陸小鳳走了,牛肉湯已經裝進箱子。


    現在已經到了她們行動的時候,沙曼卻還不想走。


    她看著小玉,眼色中充滿了感激,輕輕道:“你是從小跟著他們兄妹的?”


    小玉道:“從我七歲的時候,我是個孤兒,若不是老爺子救了我,我早就淹死在海裏。”


    沙曼道:“所以你對宮家的人,一直都很忠心?”


    小玉眨了眨眼,道:“曼姑娘如果想跟我聊天,到了小艇上我們一定有很多時間可以聊。”


    沙曼好像沒有聽見這句話,又道:“九少爺是個怎麽樣的人,你當然很清楚?”


    小玉隻有點頭。


    沙曼道:“現在陸小鳳去找他了,這一去很可能不會迴來。”


    小玉道:“可是……”


    沙曼打斷她的話,道:“他一死,宮主也得死,我們就沒有一個人能活,所以……”


    她忽然拉起了小玉的手,道:“所以我有句話一定要先跟你說。”


    小玉道:“這句話曼姑娘是不是一定要現在說?”


    沙曼點點頭,道:“這句話隻有三個字。”


    小玉道:“三個字?哪三個字?”


    沙曼道:“謝謝你。”


    小玉看著她,眼圈已紅了。


    沙曼道:“現在我們是在冒險,可是如果沒有你,我們就連這種機會都得不到,所以,如果我們這次都能活下去,我希望你能永遠跟我們在一起。”


    小玉垂下頭,臉也紅了。她當然聽得出沙曼的意思,“我們”當然就是她跟陸小鳳兩個人。


    沙曼柔聲道:“我是個很會吃醋的女人,可是這次我說的是真心話。”


    小玉終於輕輕道:“我今年已經十六歲了。”


    十六歲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


    小玉道:“陸小鳳是個很討人喜歡的男人,我相信一定有很多女孩子都喜歡他。”


    沙曼道:“你呢?”


    小玉紅著臉,聲音更輕,道:“當然不能說我不喜歡他,可是……”


    她忽又抬起頭,麵對著沙曼:“可是我這樣做並不是為了他。”


    沙曼:“不是?”


    小玉道:“絕不是。”


    她的聲音誠懇而堅決,無論誰都聽得出她絕不是在說謊。


    沙曼道:“難道你是為了我?”


    小玉道:“也不是。”


    她眼睛裏帶著種奇怪的表情:“我是為了我自己。”


    沙曼很意外,道:“可是你並不需要來冒這種險的?”


    小玉道:“我有原因。”


    沙曼道:“你能不能告訴我?”


    小玉道:“現在還不能。”


    她勉強笑了笑,慢慢地接著道:“隻要陸小鳳能活著迴來,我一定會告訴你的,就算你們不想聽都不行。”


    午夜,風平浪靜。船走得又快又穩,按照這樣的速度,後天黃昏時就可以看到陸地。


    船上有兩班船夫,不當值的都已睡了,走出底艙,就可以聽見他們的鼾聲。


    無論什麽人的鼾聲,都絕不會是種很好聽的聲音,尤其是當你睡在他們旁邊的時候,有些人的鼾聲簡直可以讓你聽得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


    可是陸小鳳現在卻覺得他們的鼾聲很好聽,因為這種聲音不但能讓他覺得很安全,而且能讓他保持清醒。


    宮九是不是也睡著了?


    當然沒有,他就算真睡,也不會睡得這麽沉。


    他是個不平凡的人,是個超人,他的能力,他所擁有的一切,絕不是任何人所能夢想得到。


    他仿佛永遠都能保持清醒。


    立刻要去麵對這麽樣一個人,陸小鳳心裏是什麽感覺?


    有關這個人的傳說,他已聽得太多了,但是麵對麵的相見,卻完全是另外一迴事。


    ——那些幾乎已接近神話般的傳說,究竟是不是真的?


    在這夜涼如水的玉器中宵裏,他一個人會做什麽事?


    是在靜坐沉思,還是享受孤獨的真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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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值的船夫都在操作,大家各守其位,誰也不敢離開半步。


    艙房外並沒有警衛。


    九少爺在這裏,有誰敢妄越雷池半步?


    這給了陸小鳳不少方便,他很容易就找到了主艙,艙門緊閉,門外悄無人蹤。


    沒有人敢打擾九少爺的安寧,尤其是每當午夜的時候,除了宮主,誰也不許在附近徘徊窺伺。


    現在陸小鳳來了。


    他既沒有徘徊,也沒有窺望,他確知九少爺一定就在這間艙房裏!


    他還沒有敲門,就聽見艙房傳出一陣奇異的聲音。


    是一種帶著呻吟的喘息聲,就像是條垂死的野獸在痛苦的掙紮。


    陸小鳳怔住。


    艙房裏是不是還有別的人,正在被宮九虐待折磨?


    這世上豈非本就有些人以虐待別人為樂?


    門裏忽然又有人呻吟低唿:“快來救我,我已忍不住啦!”


    陸小鳳也忍受不住。他一向痛恨這種以別人的痛苦為樂的狂人,他用力撞開門闖進去。


    他又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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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艙門裏隻有一個人。


    一個頭發散亂,臉色蒼白的年輕人,正半裸著在地上掙紮翻滾。


    他的軀體蒼白而瘦弱,帶著斑斑的血漬,卻是他自己用針刺出來的。


    他手裏還有根針。


    艙房裏布置得精雅而華麗,散落在地上的衣衫也是手工精致、質料高貴的上等貨。


    這無疑就是宮九的艙房。


    沒有人虐待他,他為什麽要自己虐待自己?看見陸小鳳進來,他雖然也吃了一驚,但是一種無法忍受的痛苦與渴望,已使他完全失卻了理智。


    他又在低唿:“鞭子……鞭子……”


    床頭的木架上果然掛著條鞭子。


    “用鞭子抽我……用力抽我……”


    陸小鳳看見了這條鞭子,卻沒有動手,隻是冷冷的看著。


    這個人也在看著他,眼睛裏充滿了乞憐和哀求。


    “求求你,快……快拿鞭子!”


    陸小鳳坐了下來,遠遠的坐了下來。


    現在他已想到這個人很可能就是宮九,他知道這世上有的人就是喜歡虐待自己。


    自虐雖然是變態的,卻也是種發泄。


    陸小鳳從來不能了解這種人,看見宮九,卻忽然明白了。


    ——他得到的已太多,而且太容易得到,所以他心裏的欲望,隻有在虐待自己時,才能真正得到滿足。


    陸小鳳冷冷的看著他,道:“你是不是在等宮主?她喜歡用鞭子抽人,我不喜歡。”


    這人眼睛裏的乞憐之色忽然變成了仇恨和怨毒,喘息著道:“你喜歡什麽?喜歡沙曼?”


    他忽然大笑,瘋狂般大笑:“你若以為那女人是個淑女,你就錯了,她是婊子。”


    陸小鳳的手握緊。


    這人笑得更瘋狂:“她是個不折不扣的婊子,為了塊肥肉就肯陪人上床睡覺,她十三歲的時候就已經陪人上床睡覺。”


    陸小鳳忽然衝過去,拿起了鞭子。別人侮辱他,他也許還不會如此憤怒,侮辱他所愛的人,卻是他絕對無法忍受的!任何人都無法忍受。


    這人大笑道:“你是不是生氣了?因為你也知道我說的是真話?”


    陸小鳳咬著牙,忽然一鞭子抽下去,抽在他蒼白瘦弱的胸膛上。


    第一鞭抽下去,第二鞭就不難了。這人眼裏發出了光,嘴裏卻還在不停的辱罵,鞭子抽得越重,他眼睛越亮,也罵得越兇。這是雙重的發泄。


    他的身子忽然蜷曲,又伸開,然後就躺在那裏,動也不動了。他已滿足。


    陸小鳳踉蹌後退,坐了下去,衣服已濕透。他的憤怒已發泄。


    他忽然發現自己心裏仿佛也有種奇異而邪惡的滿足。


    這種感覺卻令他幾乎忍不住要嘔。


    他閉上眼睛,勉強控製自己,等他再張開眼睛時,地上的人已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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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艙房裏寂靜無聲,若不是鞭子還在他手裏,他幾乎還以為剛才又做了場噩夢。


    就在這時,一個人從裏艙慢慢地走了出來,漆黑的發髻一絲不亂,雪白的衣衫上連一道皺紋都沒有,輪廓美如雕刻的臉上帶著種冷酷、自負,而堅決的表情,眼神銳利如刀鋒。


    這個人就是剛才那個人,有誰能相信?陸小鳳卻不能不信。


    這既不是奇跡,也不是噩夢,真實的事,有時遠比夢更離奇可怕,更令人作嘔。


    這人刀鋒般目光正盯在他臉上,忽然道:“我就是宮九。”


    陸小鳳淡淡道:“我知道!”


    現在,他終於完全知道宮九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他既不是神,也不是超人,隻不過是條蝸牛而已。


    因為他總是像蝸牛般躲在他超人的殼子裏,隻有在沒人看見時,才會鑽出來透透氣!


    也許就因為在蝸牛殼子裏憋得太久,所以他心裏的欲望必須發泄。


    他選了種最惡心的法子,隻有這種法子才能讓他真正滿足!


    現在他雖然又鑽進了他又冷又硬又光鮮的殼子裏,可是陸小鳳已不再怕他。


    一個人若是真正看清了另外一個人,對他就絕不會再有所畏懼。


    陸小鳳道:“你就是宮九?”


    宮九道:“我就是。”


    陸小鳳道:“你一定想不到我會來找你?”


    宮九冷冷道:“世上不怕死的人很多,並不止你一個。”


    陸小鳳道:“我怕死。”


    宮九道:“所以你現在一定很後悔。”


    陸小鳳道:“後悔?”


    宮九道:“後悔剛才為什麽不殺了我。”


    陸小鳳歎了口氣,道:“剛才我的確有機會殺了你的。”


    宮九道:“你沒有。”


    陸小鳳笑了,看著自己手裏的鞭子在笑。


    宮九臉上卻完全沒有羞愧之色,剛才這鞭子就好像根本不是抽在他身上的!


    陸小鳳道:“我沒有殺你,是我的錯,我並不想要你感激,可是你……”


    他的聲音停頓,因為宮九忽又做出件很奇怪的事。他突然又解開了自己的衣襟,露出了胸膛和後背,他的肌膚光滑潔白如玉。


    陸小鳳再次怔住。


    ——這個人身上的鞭痕和血漬到哪裏去了?


    他不懂!雖然他也聽到傳說中有種神秘的功夫,練到某種程度時,就會有種奇異的再生力,可以在瞬息間令創痕平複收口。可是他一直認為那隻不過是種荒謬的傳說而已。


    宮九又穿上衣服,靜靜地看著他,道:“現在你是不是已明白了?”


    陸小鳳道:“明白什麽?”


    宮九道:“你剛才並沒有錯,因為你根本沒有機會。”


    陸小鳳道:“所以,你也不必對我感激。”


    宮九道:“所以你現在非死不可了。”


    陸小鳳又笑了。


    宮九道:“無論誰做出了不該做的事,都非死不可。”


    陸小鳳道:“何況我還看見了一些不該看的事。”


    宮九忽然輕輕歎息,道:“隻可惜現在我還不能殺你。”


    陸小鳳道:“因為你從不免費殺人?”


    宮九道:“為了你,這一點我也可破例。”


    陸小鳳道:“你為的什麽?”


    宮九凝視著他,過了很久,忽然問道:“她在哪裏?”


    這句話問得很奇怪,甚至連“她”是誰都沒有指明。


    陸小鳳卻毫不遲疑就迴答道:“在箱子裏麵。”


    宮九道:“你知道我問的是誰?”


    陸小鳳道:“我知道。”


    他也忍不住問:“你也知道她已落入我們手裏?”


    宮九道:“你怕死,可是你來了,你當然不是來送死的。”


    兩個人互相凝視著,眼睛裏都帶著種很奇怪的表情。


    不管那是種什麽樣的表情,其中多少都帶著些尊敬!


    這種對仇敵的尊敬,有時甚至還遠比對朋友的尊敬嚴肅得多。


    又過了很久,宮九才緩緩道:“你準備用她的命,來換你們兩條命?”


    陸小鳳道:“不是兩條命,是四條命。”


    宮九道:“還有兩條命是老實和尚和小玉的?”


    陸小鳳不能不承認這個人的確有些超人的地方。


    宮九道:“你要的是——”


    陸小鳳道:“我隻要一個時辰。”


    他再解釋:“我帶她走,你的船迴轉,一個時辰後我放她走。”


    宮九道:“船上的兩條小艇你都已奪下?”


    陸小鳳道:“我知道小玉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宮九道:“一個時辰,你就讓她來跟我會合?”


    陸小鳳道:“四個人用不著兩條小艇,其中一條就是為她準備的。”


    宮九道:“你想得很周到。”


    陸小鳳道:“我說話也算數。”


    宮九道:“隻有不多說話的人,說話才算數。”


    陸小鳳道:“你看我像是個多嘴的人,”


    你不像!


    宮九道:“你能忘記這幾天看見的事?”


    陸小鳳道:“不能。”


    這些事本就是任何人都忘不了的!


    宮九道:“你能替我們保守秘密?”


    陸小鳳笑了笑,道:“你們的事我就算說出來,又有誰會相信?”


    宮九看著他,眼中露出滿意之色,道:“看來你好像從不輕易答應別人一件事?”


    陸小鳳道:“是的!”


    宮九道:“不輕易許諾的人,就不會寡信。”


    陸小鳳道:“我總是盡力去做。”


    宮九道:“那麽我相信她迴來的時候一定平安無恙。”


    陸小鳳道:“一定。”


    宮九道:“我也相信現在小艇一定已放了下去。”


    陸小鳳道:“很可能。”


    宮九慢慢地站起來,道:“那麽隻要等你一下去,就可以看見這條船已迴頭了。”


    他站起來,就表示這次談話已結束。


    陸小鳳也站起來,看著他,微笑道:“跟你談交易,的確是件很愉快的事。”


    宮九淡淡道:“我也一樣。”


    陸小鳳大步走出去,拉開了裏艙門。


    宮九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又道:“我隻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了。”


    陸小鳳道:“最後一次相見?”


    宮九點點頭,道:“下次你再見到我時,我相信彼此都不會有這麽愉快了。”


    陸小鳳道:“我也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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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海洋,浪潮已起。小艇在海浪中漂蕩,就像是沸水鍋的一粒米。


    陸小鳳和老實和尚並肩搖槳,操舵的是小玉。


    宮九的船早已迴頭了,他們已經在這黑暗的海洋上走了很久。


    老實和尚忽然問道:“你真的見到了宮九?”


    陸小鳳道:“嗯!”


    老實和尚問道:“他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陸小鳳沉吟著。這句話本是他常常問別人的,現在居然有人來問他了。


    他在考慮應該怎麽答複。


    “不知道。”這就是他考慮的結果。


    他考慮得越久,越覺得隻有這三個字才是最好的答複。因為他實在不了解這個人。


    老實和尚道:“你們已見過麵,但你卻還是不知道?”


    陸小鳳歎了口氣,道:“我隻知道一點。”


    老實和尚道:“哪一點?”


    陸小鳳苦笑道:“我絕不想再看見他,也絕不想跟他交手了。”


    船尾的小玉忽然也歎了口氣,道:“隻可惜有些事就算你真的不想去做,有時卻又偏偏非去做不可。”


    陸小鳳道:“難道我一定還會看見他?”


    小玉沉默著,麵對著無邊黑暗的海洋,居然好像沒聽見他問的話。


    ——這小女孩子心裏是不是也隱藏著什麽秘密?


    另外一條小艇用繩子係在船尾後。


    她忽然定住舵,將這條小艇用力拉過來:“現在時候一定已經到了,我們已經應該放她走。”


    沙曼默默地打開箱子,牛肉湯還是赤裸著蜷伏在箱子裏,連動都不動。


    淡淡的星光,照在她身上,她的胴體就像海浪般柔滑光亮。


    沙曼道:“你還不走?”


    牛肉湯道:“我為什麽要走?·這箱子裏又暖又舒服。”


    沙曼道:“你不想去見你的九哥?”


    牛肉湯道:“我若不迴去,他遲早總會追上來的,我一點都不急。”她忽然站起來,赤裸的胴體在夜色中發著光,正好麵對著老實和尚。她眨著眼問:“和尚有多久沒有看過脫光的女人了?”


    老實和尚垂著頭,道:“好像……好像已經有幾百年了。”


    牛肉湯笑道:“佛家講究眼中有色,心中無色,和尚為什麽不敢看我?”


    老實和尚苦笑道:“和尚的道?謝共還弧!?br />


    牛肉湯嫣然道:“難道和尚心裏有鬼麽?”


    老實和尚道:“有一點。”


    牛肉湯吃吃的笑著,忽然一屁股坐到他懷裏去了:“坐在和尚懷裏去,原來比躺在箱子裏還舒服得多。”


    老實和尚頭上已連汗都冒了出來。他當然知道她是在故意搗蛋,要讓這條小艇沒法子走快。


    她若不迴去,宮九當然會追上來。


    可惜和尚心裏雖然有數,卻連一點法子都沒有,非但不敢伸手去推,簡直連動都不敢動。


    牛肉湯眼珠子轉了轉,忽然又問道:“和尚有多久沒摸過女人了?”


    老實和尚道:“不……不知道。”


    牛肉湯道:“是不知道,還是忘記了?”


    老實和尚道:“是……是忘記了。”


    牛肉湯笑道:“和尚一定連摸女人是什麽滋味都忘了,讓我來提醒你。”


    她忽然捉住老實和尚的手——


    老實和尚好像已嚇得要叫了起來,幸好就在這時候,一隻手忽然伸過來,扣住了牛肉湯的腕子,一摔一翻,她的人就飛了起來,噗通一聲,掉進海裏。


    陸小鳳拍了拍手,道:“割掉係船的繩子,她上去也好,不上去也好,都不關我們的事了。”


    小玉道:“如果她一定要淹死,我們怎麽辦呢?”


    陸小鳳道:“我們也隻有看著。”


    小玉嫣然道:“好辦法,好主意。”


    要對付牛肉湯這種人,這的確是最好的法子。


    牛肉湯不停的在海浪中跳動著,放聲大罵:“陸小鳳,你這個王八蛋!我絕不會饒了你的,總有一天我要把你切碎了煮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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