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婆婆又是一陣默然,最終唉聲歎氣道:“如此說來,老身也被那小子給利用了。哼哼,依我看呐,飛紅那丫頭也真命苦,那邊被牛有德瞞著利用,這邊為你賣命還要承受你的猜忌,你不相信直接殺了不就完了,何必這樣彎彎繞個沒完,我說你累不累。”


    司馬問天哂笑搖頭,“如此說來,綠姐姐沒發現什麽異常?”


    綠婆婆擺了擺手,“沒什麽異常,之前還不知道離宮那邊究竟出了什麽事,如今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可以確認那孩子是被牛有德給利用了。左使大人,你們男人是不是都覺得女人好欺負?”


    “嗬嗬!嗬嗬…”這問題似乎讓司馬問天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綠姐姐這話有點過了。”


    綠婆婆上下瞅了瞅他,“飛紅那丫頭好好的一個人,你把他塞給牛有德做小妾,如今牛有德又將她視如玩物般利用,類似這樣的事情你隻怕幹了不少吧?左使大人,缺德事不要幹太多了,小心遭報應。”


    司馬問天幹笑道:“陛下的天下這麽大,有些事情總是需要人去做的。”


    綠婆婆哼了聲,“你不用搬他來壓我,我隻看我的園子,以後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少來惡心我。左使大人若是沒什麽其他的吩咐,老身能不能告退了?”


    司馬問天苦笑,拱手相送,直到綠婆婆掠空消失後,他才一陣唏噓搖頭,“老姐姐呀,你這又是何苦呢…”


    綠央園,並沒有離開太久的飛紅迴到了樹洞內,趴在榻上的苗毅偏頭看了眼,見飛紅兩眼略顯紅腫,不禁一驚,傳音道:“怎麽了?監察左部沒對你幹什麽吧?”


    飛紅接到上線通知去會麵,他是知道的,他也擔心飛紅會有什麽危險,可是目前這種情況下,他也沒辦法,隻能讓飛紅孤身去冒險,期間一直擔心著。


    飛紅搖了搖頭,蹲在了一旁,抓了他的手掌貼在了臉頰尋找安慰,傳音迴:“妾身見到了司馬問天。”


    “啊!”苗毅一驚,司馬問天他在禦園自然是見過的,但是從未打過交道,給他的印象是一個不說話很深沉的人,但卻聽過不少有關此人的恐怖傳說,傳言中就是一個毒蛇和惡狼一樣的人物,令人見之下意識會感覺有種陰森恐怖不敢接近的感覺。


    飛紅目露無盡哀思,近乎哽咽道:“妾身還見到了妾身的娘。”


    “……”苗毅愣住,問:“怎麽迴事?”


    飛紅當即把見到司馬問天和母親的經過講了下,奈何監察左部沒讓她和母親相聚太久,便把其母給帶走了。


    苗毅聽後放心了下來,同時也一陣靜默無語,他自然聽飛紅說過,年紀尚小時就被監察左部強行把母女兩人給分離了,以此互為把柄要挾辦事。他撫摸著飛紅滿是悲傷的麵頰,“隻要確認你娘還活著就好,有機會我一定想辦法把你娘給救出來,你娘現在怎麽樣了?”


    飛紅淚汪汪感傷道:“蒼老了不少,應該受了不少苦,若不是怕影響妾身的安全,娘隻怕早就了此殘生去陪父親了。”


    苗毅能想象出其母的狀態,原本是一個高高在上的貴婦人,錦衣玉食,風光富貴無限,卻淪落為了階下囚這麽多年,一個女人,其境況可想而知。“飛紅,先勿悲傷,你難道沒趁機問一下你母親關押在什麽地方?”


    他現在還能惦記這個,飛紅很感動,說明這個男人是真的惦記著救她母親,點頭道:“妾身問了,可娘也不知道自己關押在了什麽地方,隻知長期在一個地方幹活,似乎是一個煉器的場所,據我娘自己的判斷,她懷疑是被關押在了煉製破法弓的地方。”


    煉製破法弓的地方?苗毅又是一驚,“你娘何以斷定是關押在了煉製破法弓的地方?”


    飛紅:“妾身也有此問,娘並沒有什麽證據,不過娘知道青主手上掌握著破法弓的秘密煉製渠道,煉寶之地也一向是秘而不宣,而她說關押的地方正好是一個巨大的煉器場所,所在之地做苦力的大多都是一些被抄沒的官宦家眷,其中有些人娘也認識,本早就以為死了的人,沒想到會出現在那個地方。娘也算是有些見識的女人,可她愣是辨認不出身在何地,正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懷疑自己被關押在了秘密煉製破法弓的地方。”


    “這樣…”苗毅沉吟不語,覺得飛紅母親的判斷隻怕不是沒有可能,心中不禁感慨,看來其母星君夫人也沒白做,的確是有點見識的人。勸慰道:“你母親給的這條線索很重要,至少不會像以前一樣絲毫無跡可尋,你放心,我會找人秘密打探此事。對了,你母親對所處之地還有沒有其他線索?”隻給了個方向,線索還是太少了點。


    飛紅搖頭:“監察左部給的時間太短了,根本不容妾身母女說太多就把母親給帶走了。妾身迴頭又見到了司馬問天,司馬問天讓妾身好好辦事,說會讓母親少受點苦給母親找個輕鬆點的活幹,待妾身積攢到足夠的功勞後,便會讓妾身母女團聚。”


    苗毅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心情有點沉重,不說其他的原因,若飛紅母親真在煉製破法弓的地方勞作,隻怕監察左部更加不可能放過其母,非得將母女兩個的利用價值徹底榨幹了不可,奈何這話他不好說來刺激飛紅。


    總之不管怎麽說,這次也許是誤打誤撞反而幫了飛紅一把,讓分散多年的母女兩個見了一麵,至少多少知道了一點有關飛紅母女下落的線索,盡管不一定正確。


    另有一點苗毅還是較為佩服飛紅的,這麽短的時間內,還知道抓緊時間打探一下母親的下落,沒像一般女人隻顧著離別重聚之情,不愧是經過監察左部訓練的探子。


    他現在有點好奇雲知秋當初是怎麽將飛紅給勸降的。


    次日,天後夏侯承宇身邊的貼身侍女娥眉來了,親自來了綠央園看望苗毅,說了一番勉勵的話,表達了天後很欣賞他的意思,讓他好好辦事,並賞賜了一堆療傷靈藥和財物。


    而苗毅這傷一兩天內是不便離開綠央園的,隻得暫住了一段時間,傷勢稍緩後聯係了雲知秋報了平安,沒說自己受刑之事,隻說有事暫住一段時間再迴去,同時也知會了楊慶表示事情成了。


    然而令苗毅沒想到的是,離宮打賭之事沒幾日便在天下傳的沸沸揚揚,雖然事關天庭都不敢明著傳,卻在暗地裏說的活靈活現,他牛大官人再次名揚天下。


    鬼市,悶在屋裏的雲知秋坐在梳妝台前長發披肩,梳理著長發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臉頰上默默滑下兩道淚痕,一臉哀傷,她現在方知苗毅為何會說不能及時趕迴來,原來在離宮那邊受了鞭刑,為了不讓她擔心而隱瞞著不說。


    她現在方知苗毅當日孤身赴宴時的情形,麵對眾強欺淩,身陷龍潭虎穴,卻以弱小之身獨自麵對眾強環侍局麵,以大無畏的氣概不慌不亂慷慨激昂於朝堂之上,視死如歸,最終置之死地而後生,隻為博一個晴朗明天。


    此乃真男人,此生能嫁給這種男人婦複何求,雲知秋眼淚中透著驕傲,可一想到苗毅孤身犯險以弱小肩膀獨立承擔起一切的慷慨赴死場麵,心都碎了!


    林萍萍看著靜靜站在窗前的楊召青,已經站了好久,一直緊繃著一張臉,從聽到總鎮大人在離宮的事跡後便一直站在這裏,一聲未吭。


    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林萍萍走到他身旁輕輕把住了他胳膊,輕聲勸慰道:“放心吧,那麽驚險的坎都過來了,總鎮大人不會有事的。”


    楊召青臉上的神情透著堅毅,慢慢扭頭看著她,一字一句道:“大人乃真英雄,此生能追隨大人乃楊某之幸!”


    林萍萍點了點頭,輕歎著依偎在他身上,她亦無法想象,類似那種朝堂的地方,估計大多人進去了腿都要嚇得發軟,那位確敢在那麵對滿朝大員揮斥方遒侃侃激辯,其風采的確是令人驚歎。


    總鎮府內同樣站在窗前的還有慕容星華,凝視窗外良久,亦是輕輕一聲歎息,飽含無比複雜情緒在其中,如今方明白所謂的酗酒度日和意誌消沉隻是隱忍,隻為如今的驚天一鳴。


    信義閣內,坐在長案後麵的曹滿拿著玉牒反複查看,比外麵所傳言的他更有條件知道離宮的詳細情形,手上拿的正是苗毅在離宮的詳細經過,一言一行幾乎不漏一字。


    玉牒最終摁在了案上,對靜候在旁的七絕歎了聲,“韜光養晦,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此子非池中物,若能熬過重重劫難,必將翱翔九天!”說罷閉目,苦笑著慢慢搖頭。


    七絕:“也許是他背後的六道在出謀劃策!”


    曹滿閉眼哼哼了一聲,“六道大明大快大詭的人有之,可能擺出如此陽謀的人似乎還未曾聽說過,至少我們所掌握的人員信息當中還沒人擅長這種剛柔並濟的翻雲覆雨手段,除非六道有什麽新崛起的不為我們所知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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