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爐搖曳的火光映著爐邊一張張凝重的臉。房間裏,除了緊閉門窗外寒風在深夜中的嗚咽與壁爐裏木材燃燒的嗶啵聲之外再無其他聲響。垂柳行宮會客廳裏所有人臉上的愁容隻是因為一件事情,那就是穆圖帝國在一場魚穆蘭德帝國作戰的重大戰役中獲取勝利之後,又調集了兩萬的軍隊前來西大陸,至此穆圖帝國在西大陸的軍隊達到了九萬之數,超過了西大陸與穆圖帝國作戰的軍隊數量總和,也就是說無論是在亞夏、白薔薇、刺玫、香堇還是猛獅,穆圖帝國的軍隊都占據著優勢。


    “要參戰嗎?殿下。”過了許久,奧斯坦開口對我問道。“如果再不參戰的話……”


    “先等冬狼伯爵和皮德來了再說。”


    “是,殿下。”奧斯坦輕點了一下頭。“不過宰相大人恐怕不會同意我們現在就派出軍隊前往白薔薇城,殿下您……”


    “我會說服皮德的……”抬手製止了奧斯坦後麵的話。“皮德也是為帝國著想,帝國宰相並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他曾經向我說過,他隻想再當三年帝國宰相。唉……三年,皮德的計劃泡湯了,穆圖人根本不給他,也不給我們三年時間。”


    藍鳶:“現在宰相大人即使想阻止這件事情也沒辦法了,剛才前來軍務部匯報這件事情的禿鷹說新拉納穆圖軍隊北上的消息已經傳到了石堡,現在恐怕連各個軍事學院的軍官學員都知道這件事情了吧。我保證明天他們就會來找殿下請願的。”


    “請願?嗬嗬……現在可不是殿下聽他們請願的時候。”聽完藍鳶的話,奧斯坦笑了笑,毫無顧忌地表現出他對那些哥頓年輕軍事貴族的態度。


    “叩叩叩……”奧斯坦剛剛說完,敲門聲想起,接著宮廷侍衛官打開房門,引著冬狼伯爵與皮德走了進來。


    “你們是一起來的?”從自己的座位起身迎了上去。


    “嗬嗬……殿下。”冬狼伯爵先朝我行了個禮。“老頭總是喜歡跟老頭湊在一起。“剛才來行宮的時候我剛好碰到宰相大人地馬車。”


    “哦,請坐吧。”


    待皮德和冬狼伯爵都坐下之後。我先是長歎了一聲。然後對皮德說道:“皮德。白薔薇城快要淪陷了。”


    皮德點了點頭:“是地。殿下。剛才在來地路上。殿下您派來地侍從官已經跟我大概地說明了這件事情。”


    “那麽。你有什麽建議嗎?”


    “嗬嗬……”聽完了我地話之後。皮德朝在座地所有軍務部官員看了一眼。“那就派出軍隊和他們作戰吧。我會盡快協調好帝政府中各個部門以支持軍務部地決定。”


    “這可不像是你地風格。皮德。”皮德地話讓房間裏地人顯得有些意外。坐在皮德身邊地冬狼伯爵笑著拍了拍皮德地肩膀。


    “不是我逼著軍務部……”聽完冬狼伯爵地話。皮德搖了搖頭。“是這個帝國在逼著我。我不能讓這個還在成長中地帝國去跟另外一個強大得多地異教帝國搏鬥。但是現在……似乎穆圖人不想再給我們時間準備。我們不得不戰。”


    “對,不得不戰……”聽完了皮德地話,我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謝謝你,皮德。”


    “服務於帝國皇室和這個帝國是我的職責,殿下……既然事情遲早要來,那索性早點解決。我們也能夠安心地睡覺,不要像今天晚上這樣……”說著,皮德沉默了片刻:“犧牲在所難免。為了帝國的臣民,勞煩殿下將征召令交給我。”


    “你怎麽知道我已經寫好了?”


    “嗬嗬……殿下您都已經簽署好了吧。”此時皮德地臉上滿是得意。


    笑著搖了搖頭讓書記官將我之前已經寫好並且簽署的征召命令拿了過來,交到了皮德的手中。


    迴想起來,皮德雖然在猛牛老丈人去世的時候才開始正式擔任帝國宰相,但是實際上他從石堡時代開始就一直作為猛牛老丈人身邊的文官第一人。除了皮德在內政上的才能之外,他和哥頓石堡--天鵝堡王朝統治者的默契也是他被我和猛牛老丈人器重的原因。正是他將哥頓的政務安排地井然有序,從過去與猛牛老丈人針鋒相對到現在與我針鋒相對,他就是這樣盡最大的努力在西大陸諸侯混戰的局勢下從猛牛老丈人和我這裏擠出資源與預算保證哥頓的快速發展。


    在我們商定好軍務部與帝政府其它部門的協調計劃之後,時間已經是下半夜了。官員們又各自乘坐馬車迴去準備。而我則拖著疲憊的身軀迴到了臥房之中。


    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長時間,我感覺才剛剛躺下,臥房內室的房門又被敲響。朦朦朧朧之中,妻子歐萊雅將我推醒,在我睜開眼睛之後,跟我說道:“親愛的,阿木河神甫……去世了。”


    “什麽?”剛剛睜開眼睛,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遂大聲問了一句。


    歐萊雅抿了抿雙唇。紅著雙眼說道:“阿木河…神甫,去世了。石堡剛剛來的消息……嗚……”說完,妻子歐萊雅已經忍不住用手掩住了自己地小嘴。


    聽完妻子歐萊雅的話之後,我楞了半響,接著唿啦一下拉開被子。匆匆忙忙地披上自己的軍衣從臥房的內室裏出來。


    臥房的外廳裏,麗維婭正倚著窗邊的牆壁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哭泣,而宮廷的侍衛官則陪同前來送信的信使站在門外。此刻我地腦袋裏一片空白,感覺就眼睛裏看到地臥房外廳景象都有點虛幻。


    看見我走出來之後,宮廷侍衛官立即迎上前來:“殿下。石堡那邊匯報說哥頓大主教閣下蒙父神召喚……”


    抬起手來擺了擺。那個宮廷侍衛官立即識相地停止了自己的言語。接著我拖著自己地走到外廳大門邊,對那個信使喃喃道:“什麽時候的事?”


    “五天前的下午。殿下。那天下午大主教閣下說要去石堡教堂的墓園裏清理一下公墓的積雪,迴來之後跟白鷹神甫說他有點累,要去睡午覺。可是到晚餐白鷹神甫為哥頓主教大人送去晚餐地時候,發現主教達人……已經去世了。”說完。信使低下了頭。


    聽完信使的話,我黯然地閉起了雙眼。


    老頭……就這樣走了,就像他當初從火鷹公國前來哥頓一樣,走的時候也沒看見誰哭,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走了。走的那麽突然卻又那麽輕鬆……讓我連趕去看他最後一眼的時間都沒有,甚至連為他而悲傷的時間都顯得如此倉促。


    “大主教是埋葬在石堡教堂嗎?”睜開雙眼之後。對信使淡淡地問了一句。


    “是地,殿下。”那個信使點了點頭,接著從自己攜帶的包袱裏拿出了一本書,交到我的手中。“這是白鷹神甫托我轉交給您的,白鷹神甫說這是大主教閣下與您的所有迴憶……”


    接過那本書之後迴到臥房的外廳中,在沙發上坐下,慢慢地翻開那本書。


    “每個凡軀之中都有一個迷路的天使,他們不知道自己過去從哪裏來,也不知道最後將走向何處。”這是老頭這本書上寫在開篇空白處的第一句話。


    看完這句話。一滴淚水落在了書頁的羊皮紙上。合起那本書,將自己地頭埋在雙腿之間……


    過了許久,當那股哀傷與孤寂緩去之後。我站了起來。對宮廷侍衛官說道:“準備一下,我現在就要去石堡。”


    “是,殿下。”宮廷侍衛領命之後立即轉身離開了臥房的外廳。


    迴到臥房之中,讓妻子歐萊雅換了一身正裝,然後攜著妻子朝外走去。


    “你現在就派人去帝國宰相的宅邸,告訴宰相大人,帝政府地事情就按照之前定好的計劃安排,我去石堡一趟,很快就會迴來。”走在長廊上。我對身邊的木吩咐道。


    就在木點頭表示會意的時候,走廊裏響起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幾個宮廷侍衛小跑著慌慌張張地朝我走來。在我麵前停下來之後,領頭的那位宮廷侍衛官靠上前來,麵色凝重地喘著氣我匯報道:“出大事了殿下……”


    “什麽事?”皺著眉頭問了一句。


    “宰相大人……宰相大人遇刺身亡,在垂柳城。”


    轟……就像一顆燃燒彈在我的腦袋裏爆炸,我能聽到的隻有自己耳膜被炸得嗡嗡作響。而在我的身邊,因為老頭去世地事情還沒緩過氣來的妻子歐萊雅直接昏了過去。


    見狀,連忙一把抱住了癱軟的妻子。踉蹌地靠著走廊的牆壁用力地甩了甩頭,以讓自己清醒一些。


    將懷裏的妻子交給麗維婭,當眼前的景象不再天旋地轉之後,咬著牙粗喘了幾口氣,扶著牆壁站了起來,接著大聲吼道:“誰幹的----”


    “是…是……”被我這麽一吼,那位宮廷侍衛官也慌了神,戰戰兢兢地迴答道:“是您麾下的戰士,殿下。垂柳城軍事學院的學員。垂柳軍團地軍官。他們在宰相大人迴垂柳城的路上襲擊了宰相大人的馬車。在城防軍趕到的時候。他棄劍向城防軍投降。”


    “我的衛隊呢?我派給皮德的衛隊呢?他們幹嘛去了?”這個消息讓我變得歇斯底裏,我實在是沒辦法接受……接受這種事情。


    “殿…殿下……因為是緊急會議。宰相大人前來行宮的時候不希望打擾衛隊士兵的休息。所以隻帶了守夜的兩個衛隊士兵前來行宮……”宮廷侍衛官慌慌張張地迴答道。“那些叛亂份子就潛伏在宰相大人迴去地路上。”


    “啊”盛怒之下,一拳狠狠地打在了走廊擺置地鎧甲裝飾上,將那座鎧甲裝飾打翻在地。層疊的甲片割破了我地拳頭,走廊裏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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