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望天道:“田少兄,情況如何?”


    田榮道:“他們刀法怪異,而且不畏傷死,不可力敵。”


    伍明珠道:“他們有些什麽缺點?”


    田榮道:“第一次出手慢,是咱們可乘之機,還有他們轉動不太靈活,如若隱在暗處,出手偷擊,得手的機會很大……”


    語聲一頓,接道:“自然,偷擊的人,一定要有相當的武功才行,一般的堡丁,決無法得手。”


    這時,四五聲淩厲的竹哨聲,傳入大廳。


    江玉南道:“他們已經攻入了堡中。”


    井望天道:“是!而且,他們分集於五處。”


    田榮道:“二堡主,不可輕敵,你不能讓他們出手硬拚。”


    井望天道:“我已經交待了,把他們引入坑道之中,然後,以暗襲為主,並且把他們不畏傷疾的特性,都告訴了大家。”


    田榮道:“初見這些屍人,覺著他們十分可怕,單是那一股陰森的味道,就叫人心生寒意,但和他們動上手之後,就覺著沒什麽可怕了……”


    江玉南接道:“聽說田兄、高兄,勇猛非凡,連斃了數名屍人。”


    井望天道:“他們兩位,擋住了屍人第一次攻勢。”


    田榮苦笑一下,道:“我想不出,魔教用什麽方法,造就出了這樣的人物,他們真實的武功,實在不弱,但他們有缺點,就是反應遲頓,一旦動上手時,前幾招很遲緩,但如讓他們展開了手腳,他們的武功實在不弱。”


    江玉南道:“不知道外麵的情形如何了,咱們瞧瞧去吧!”


    金長久道:“鐵劍門的人,都已得到我的通知,不可和這些人正麵為敵。”


    井望天道:“我也通知了其他的人。”


    楚定一道:“明珠設下這種坑道陷阱,對付這種人,應該很有用才是,現在,好像未聽他們中伏後唿喝之聲。”


    田榮道:“這些屍人,還有一個特別之處,似乎是不會說話,像啞巴一樣。”


    楚定一道:“原來如此……”


    語聲一頓,接道:“大哥坐鎮中樞,小弟要出去看看了。”。


    江玉南道:“咱們一起去。”


    田榮道:“咱們最好能走得分散一些,一旦被他們圍上,也好相互接應。”


    江玉南道:“這也是田兄的心得了?”


    田榮道:“不錯,這是他們一個缺點,對身後的攻擊,他們反應也很遲緩。”


    江玉南道:“不論這些屍人的武功如何,但他們有這麽多的缺點,似乎沒有什麽可怕了。”


    田榮輕輕籲一口氣道:“江兄,有一件事,咱們不能不顧慮,那就是魔教中人,如若混入其中,咱們還用對付屍人的辦法,那就要吃大虧了……”話未說完,忽聞幾聲慘叫傳來。


    顯然,有堡丁受到了傷害。


    江玉南道:“田兄,隻怕被你說對了,魔教弟子,混入其中,咱們過去瞧瞧。”


    高泰想阻止,但又忍了下去。江玉南加快了腳步,向前行去。


    高泰低聲道:“田兄,咱們跟著他。”


    這時,整座的伍家堡,到處都有燈光。但卻很少看到人。


    大部分的堡丁,都隱藏在房舍之內。


    江玉南行過了兩重庭院,迎麵行過來一群穿著藍色壽衣的人。他們手執雙刃刀,結隊而行。


    江玉南暗中一數,這一群人,竟有九個之多。


    這是一座小庭院,雙方一照麵,距離隻有丈餘左右。


    江玉南低聲道:“這就是屍人嗎?”


    田榮道:“對……江兄,看他們和常人有什麽不同?”


    江玉南道:“舉動有些呆板。”


    田榮道:“這些人明明是人,但卻有很多的地方不像人,不知魔教如何訓練他們。”


    九個藍衣人行近了江玉南等一行之後,既不多談,也未停下來,筆直地行了過來。雙方已經麵麵相對。


    當先一個屍人,一抬手中之刀,刺了過來。鋒芒正對著江玉南的前胸。江玉南身形疾閃,避開了一擊。


    田榮金劍出鞘,道:“江兄,小心一些,他們的招術中,有幾招很邪門,一不小心,就可能造成同歸於盡的情勢。”


    江玉南右手一翻,很輕易地抓住了那藍衣人的右腕。暗用內力,忽然一拌,把那人摔出了七八尺遠。


    但第二、第三個人,又攻了上來,雙刃刀同時攻向江玉南。


    江玉南長劍出鞘,反手一劍,劈了過去。


    他出劍快如星火,一劍斬去,砍下了一個屍人的右臂。


    但聞砰然一聲,那人的右臂和兵刃,一齊跌落在地上。


    田榮說得不錯,那人斷了一臂,竟然全無所覺。


    隻見他左臂一揚,一拳擊了過來。


    江玉南雖然劍快如風,但卻從未見過如此剽悍的人,不禁為之一呆。這就一怔神間,一柄雙刃刀和一拳,同時擊了過來。


    江玉南一閃身避開一刀,但那一拳,卻擊中了左肩。


    但聞砰然一聲,江玉南被打得向後退了兩步。


    高泰一閃而出,一拳聲中在那個屍人的鼻子上。


    那人被一拳打得問後退出了五六尺遠。


    田榮道:“江兄,這些人不是殺不死,但他們不怕疼,而且他們對鮮血也沒有畏懼之感。”


    江玉南道:“世上真有這種人,如非親眼所見,別人說出來,隻怕也很難叫人相信。”


    田榮道:“不錯,所以,一出手,就要製他們於死地。這些人不怕痛苦,不會說話,但他們卻會死亡。”


    江玉南長劍揮動,一陣金鐵交鳴之聲,封開了對方數把雙刃刀,高聲說道:“你們聽著,如若諸位這樣苦纏不休,那就別怪我要施下毒手了。”


    那些藍衣人竟似沒有聽到,望也不望江玉南一眼。


    那斷去一臂的屍人,一條臂仍然流著鮮血。但他仍然不停地揮著左拳猛攻。濺飛的血珠,灑在了江玉南的身上。


    看著那血淋淋的斷臂連江玉南也有些不安。


    江玉南突然劍法一變,但見寒芒飛舞,劍光如幕,綿綿密密罩了過去。


    這一次,他真的施下了毒手。田榮、高泰也看到了一次真正的快劍。沒有人看清楚他的劍路。


    但見圍攻他的幾個屍人,一個個的倒了下去。


    高泰輕輕歎息一聲,道:“好快的劍法。”


    不知道有多少屍人衝入伍家堡內,但進入這座堡的屍人,卻已死亡。


    江玉南蹲下身子,翻轉過一個屍人的麵孔,打開他牙關,發覺了他仍有舌頭。有舌頭,為什麽不會說話,不會喊痛。


    江玉南伸手扭動了一下那些人口中的舌頭。


    發覺那些人的舌頭都僵硬,而且不是死後才有的變化。


    田榮道:“江兄,發現了什麽?”


    江玉南道:“這些人的舌頭,早已僵直,目前,如若咱們能找出他們不怕痛苦的原因,那就可以了解如何造成這些不畏死亡的屍人了。”


    伍明珠緩步行了過來,道:“事實上,這些人,穿著的衣服,和他們的稱號,已證明了一切,把他們稱作屍人,那已說明他們失去了主宰自己的智慧,隻是一具行屍走向罷了。”


    江玉南道:“我就有些想不通,他們失去了主裁自己的智慧,如何還沒有忘記他們的武功。”


    伍明珠道:“他們還活著,是憑著一種特別的飲食在維持他們的生命。”


    江玉南道:“什麽樣的飲食?”


    伍明珠道:“毒飯,一種特製的毒飯,能使他們維持生命的延續。”


    江玉南道:“姑娘,這該是人間慘事,咱們不能讓他們繼續創造毒人,要想法子阻止他們。”


    伍明珠點點頭。


    金長久道:“江少兄,咱們隻是受到屍人的攻襲,還不知道他們來自何處?直到現在,好像還未見這主兒出麵。”


    田榮道:“這些白癡人般的屍人,固然叫人憐憫,咱們也不能就放任他們在伍家堡中殺人。至少,把進入堡中這批人,肅清了再說。”


    金長久道:“對!尋找究竟,此非其時。”


    伍明珠道:“堡丁傳報,堡中的坑道,已消滅了攻入堡內的大批屍人,隻剩下三五個人,已在堡丁重圍之下,已無屍人繼續入堡,情勢已經穩定了下來。”


    金長久道:“這麽說來,除了這一批屍人之外,魔教中人,並沒有混進來了?”


    伍明珠道:“就各處傳訊報告,堡丁們雖然有一些傷亡,但並不太大,金老率領那一批鐵劍門中高手,發揮了很大的效用,他們隱在暗處,出劍攻擊,傷了不少攻入保中的屍人,其中有一.半傷在了他們的手中,有一半引入了坑道之中,所以,真正進人廳院中的屍人,倒是不多。”


    金長久道:“幸虧姑娘想出這麽一個法子,減少了很多堡丁的傷亡。”


    田榮道:“這法子對付別的人,或許不會太有效用,但對付這些屍人,那真是效用卓著了。”


    金長久道:“伍姑娘,老夫過去,對你有些不太客氣,但見到姑娘表露出這等智慧,在下的內心中實在十分敬服。”


    伍明珠道:“金老誇獎了!”


    金長久道:“伍姑娘,我不是誇獎你,姑娘想出來這個辦法,看似容易,但效果如此強大,證明你用過了一番思考……”。


    目光突然轉到江玉南的身上,接道:“江少俠,老夫有點意見,希望你能同意。”


    江玉南道:“金老請吩咐。”


    金長久道:“此後,咱們再有什麽大事商討時,應該多聽聽伍姑娘的意見,她小小年紀,但已表現出很過人的才華。”


    江玉南微微一笑,道:“金老如此推薦,想來定然是不會錯了……”迴顧伍明珠一眼,接道:“此後,還要伍姑娘多多費心了。”


    伍明珠道:“小妹如能效勞,自當全力以赴。”


    江玉南道:“此刻,堡中的情形如何了?”


    伍明珠道:“入堡屍人,全數就殲,目下,全堡已經平靜下來,井二叔已傳出令諭,正在處置那些屍體。”


    田榮道:“姑娘一直未離內廳,但對保內各種變化,似是了如指掌。”


    伍明珠道:“小妹設計了一種通訊聯絡之法,隻要堡內有什麽變化,很快就會傳入大廳。”


    田榮點點頭道:“原來如此!”


    這片刻間,所有的人,都對伍明珠改變了印象。


    她本來不是個很受重視的人物,但這一刻間,卻使人產生了一種無比的敬重,簡直看成了女諸葛。


    金長久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現在,咱們好像沒有什麽緊要的事情幹了。”


    伍明珠道:“暫時沒有了,除非魔教中有第二批人物攻進來。”


    這時,一個堡丁匆匆奔了進來。


    他跑得滿身大汗,一看知道是有重大的事情稟報。


    金長久、田榮,本來站在庭院前麵,看到堡丁跑進來之後,都未喝問,反而閃在一側。


    兩人的心中,都對伍明珠生出了極端的敬重,準備由她來問明內情。


    那堡丁直奔到伍明珠的身前,躬身一禮,道:“姑娘……”


    伍明珠一揮手,道:“不要急,你有什麽話,慢慢地說。”


    那堡丁喘了一口氣,道:“城堡西北角處,一座堆積雜物的庫房,突然出現了敵人。”


    這消息確實很震動,伍明珠也不禁吃了一驚,道:“那是怎麽迴事,突然會出現了敵人?”


    那堡丁道:“不知道,他們還擄去了咱們三個人。”


    伍明珠道:“哦!”


    那堡丁道:“楚堡主已經趕了過去,特地要小的來報告姑娘一聲。”


    伍明珠道:“我知道,你去報告三爺,要他圍在庫房,暫時不用衝進去。”


    堡丁道:“姑娘還有什麽指示?”


    伍明珠道:“告訴三爺,就說我和金塘主、江少俠、田少俠等很快就到。”伍明珠揮揮手道:“快些去吧!”那堡丁才轉身快步而去。


    金長久道:“姑娘,他好像還有話沒有說完,為什麽不讓他說下去。”


    伍明珠道:“他告訴我的無非是事情很緊急,我想,這沒有我要他傳達的話重要。”


    高泰道:“為什麽?”


    伍明珠道:“我那位楚三叔性子很急,我怕他會衝入庫房中去。”


    金長久道:“對!一定先要阻止他進入庫房,才最重要。”


    伍明珠道:“金老,我看這才是魔教真正的殺手出現了,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金長久道:“這要江少俠決定了。”


    言下之間,無疑已暗示出江玉南的身份。


    江玉南倒是不好推辭,輕籲一口氣,道:“好!咱們去瞧瞧吧!”


    一行人很快地趕到了西北角處。


    隻見楚定一帶著八個身著黑色輕裝,懷抱雁翎刀的大漢,一排分列身後。在楚定一身前,還有七八個堡丁,散布在庫房外麵。


    金長久望了那八個身著黑色輕裝大漢一眼,暗暗忖道:“這才是伍家堡中真正的武師。”


    大約是楚定一聽從了那堡丁傳來的令諭,所以他一直站著未動。


    江玉南低聲道:“三堡主,敵人有什麽動靜?”


    楚定一道:“沒有,他們擄進去三個人,現在一直沒有出來。”


    江玉南道:“這座庫房中有什麽東西?”


    楚定一道:“是一些雜物。”


    江玉南道:“咱們進去瞧瞧。”


    伍明珠道:“慢著。”


    田榮道:“姑娘有什麽高見?”


    伍明珠道:“他們俘了咱們三個人,然後隱入在庫房中不再出現,用心就是要引誘我們進去。”


    金長久道:“嗯!不錯!”


    伍明珠道:“他們在這庫房中安排些什麽花樣,那就不知道了。”


    金長久道:“大概是在庫房中設下了埋伏,把咱們誘入庫房之中,下手施襲而已。”


    伍明珠道:“如若真是這麽簡單,以諸位武功之高,那也不用放在心上了”


    金長久道:“姑娘覺著他們還有別的手段了?”


    伍明珠道:“譬如說,他們在庫房中灑下一些毒粉之類,諸位要如何防備?”


    江玉南道:“不錯,如若他們隱藏在那裏,暗施襲擊,也就罷了,隻怕他們布置下什麽毒物,毒藥,那就叫人防不勝防了。”


    伍明珠道:“他們隱藏在中間,不肯出來,就是想要你們進去,如若他們沒有很精密的設計,如何敢要你們進去?”


    金長久道:“姑娘的推斷,大是有理,可是,我們應該如何呢?”


    伍明珠道:“如若照晚進的看法,咱們幹脆放一把火,把這座庫房燒了。”


    金長久道:“燒了?”


    伍明珠道:“對!不論那庫房之中有些什麽埋伏,隻要放上一把火都可以把他燒的寸草不留了。”


    金長久道:“對!隻要一把火,就可以燒盡了所有的問題。”


    兩個的說話聲音很高,在場之人,都聽得十分清楚。


    自然,隱在庫房中的人,也聽得十分清楚。


    忽聽一聲重重的咳聲,一個全身黑衣的老人緩步行了出來。


    伍明珠迴顧了金長久一眼,道:“金老前輩,這要你出麵了。”


    金長久輕輕地咳了一聲,拱手一禮,道:“老兄辛苦了。”


    黑衣老人道:“不敢當。”


    金長久道:“在下叫金長久,你朋友怎麽稱唿?”


    黑衣老人道:“老夫的姓名說出來,隻怕你們也不知道。”


    金長久道:“說說看吧!在下自信對江湖上的朋友,認識很多,就算沒有見過的人,也是聽過姓名。”


    黑衣老人道:“好!老夫叫作周鬼。”


    金長久呆了一呆,道:“周鬼?這個名字的確很怪。”


    周鬼哈哈一笑道:“怎麽?你聽到過沒有?”


    金長久道:“沒有。”


    周鬼道:“我說嘛!老夫今年已經六十九歲了,但卻是第一次在江湖上出現。”


    金長久雙目凝注在周鬼的臉上,打量了一陣,道:“這名字,雖然不怎麽好,但卻是很稀少,你老子的學問,實在不錯,才替你取了一個這麽有學問的名字。”


    周鬼淡淡一笑,道:“其實,這名字不算太稀奇,隻是你見識不夠罷了。”


    金長久道:“老夫的見識實在不夠,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取名叫鬼。”


    周鬼笑一笑,道:“好!那就讓你開開眼界了,王鬼、李鬼。張鬼、趙鬼都出來吧!”


    隨著他唿叫之聲,四個六十以上的老人,快步行了出來。這五鬼的年紀都差不多,穿著也一樣,一身黑色長衫。


    金長久道:“你們五個人,都叫鬼……”


    突然神色一變,向後退了兩步。


    原來,他突然想到了江湖上一件事,五鬼闖少林。數十年前,五個自稱名字叫鬼的人,闖入了少林寺,硬要“達摩易筋經”。


    少林寺出動了寺中高手三十餘人,仍無法攔住他們,被他們逼近了藏經閣。少林寺出動羅漢陣,才算把他們阻擋在藏經閣外。


    那一戰很兇厲,少林寺被傷了一十八位高僧。


    想不到,這五鬼竟然會在此出現。


    這件事發生在遠久之前,而且,江湖上的流傳不廣。


    所以,在場之人,除了金長久之外,別的人都不知道。


    田榮低聲道:“金老,你好像很害怕這五個叫鬼的人。”


    金長久沒有理會田榮,目光卻轉注到周鬼的身上,道:“當年闖少林寺的也是你們五個人了?”


    周鬼笑一笑,道:“五鬼闖少林,不錯,幸好,咱們五個人,都還未死,沒有真的變鬼。”


    金長久點點頭,道:“周兄,你們和魔教有什麽關係?”


    周鬼道:“沒什麽關係。”


    金長久道:“既是沒有什麽關係,為什麽要幫他們對付中原武林同道?”


    周鬼道:“沒有關係,但卻有一點相互的利害條件,我們幫他們對付了伍家堡,他就幫我們取到(達摩易筋經)。”


    金長久道:“魔教中人,說話如何可以相信,諸位隻怕上當了。”


    周鬼道:“五鬼豈是好騙的人,這一點,不用你代為費心。”


    金長久道:“周兄,認識兄弟嗎?”


    周鬼道:“咱們雖然很少在江湖走動,但對你金塘主的大名,卻已是久仰得很了。”


    金長久道:“哦!那很好,周兄既然知道兄弟,我就再替你引見幾個人如何?”


    周鬼道:“什麽人?”


    金長久指指江玉南,道:“這一位是雲頂神府的江少俠,也是武林三秀之首。”聽說是神府中人,周鬼的臉色不禁一變,很仔細地打量了江玉南兩眼。


    金長久又指指高泰和田榮,道:“這兩位,也是三秀中人,目前,三秀已齊集在伍家堡。”


    王鬼低聲說道:“周老大,這件事,他們好像沒有告訴咱們。”


    周鬼道:“這三個年輕人,未必就是武林三秀……”


    王鬼接道:“不怕一萬,隻怕萬一,他們真的是呢?”


    周鬼道:“就算真的是他們三個,咱們五鬼齊集,也未必就怕了他們。”


    田榮突然開了口,冷冷說道:“你們叫作鬼,想來上麵還有判官了?”


    周鬼道:“你先打敗了咱們五鬼,自然就見到了判官。”


    田榮道:“判官上麵還有什麽?”


    高泰道:“閻王。”


    田榮道:“不知道閻王到了沒有?”


    庫房中傳出一個冷森的聲音,道:“到了。”一人邁著大步,緩緩而出。夜色中,隱隱可見他穿著紫袍。


    一個身著紅衫,手提朱砂筆的人,緊隨在那紫袍人身後而來。


    金長久呆了一呆,道:“真的有閻王、判官。”


    紫袍人道:“既然有鬼,為什麽不該有閻王、判官呢?”


    高泰冷笑一聲,道:“你這個閻王,也實在可憐得很,一個判官,五個小鬼,老實說,沒有牛頭馬麵,也沒有鬼卒護擁。”


    紫袍人不理會高泰的刺激,卻望著江玉南一抱拳,道:“少兄是來自神府?”


    江玉南道:“是!”


    紫袍人道:“神、鬼有界限,但咱們必須在七十二天內,取到達摩易筋經,否則,天下就少了我們閻王門這一個門戶,還望少兄體諒,不要插手此事。”


    江玉南笑一笑,道:“朋友,你沒有瞧瞧嗎?我幾乎已經是這裏的人,如若你們在這裏大開殺戒,難道我能不管嗎?”


    紫袍人道:“少兄,你可曾想到,我們隻有七十二天限期了。”


    金長久道:“閻王,那七十二天的限期,真對你們那麽重要嗎?”


    紫袍人道:“使整個閻王門中完全絕滅,你想想看,是不是很重要呢?”


    金長久道:“達摩易筋經,又不是仙丹妙藥,如何能夠救活你們所有的人?”


    紫袍人道:“閻王門的武功很怪異,練到了某一種境界之後,就造成了某一種無法克服的難關……”


    江玉南接道:“哦!那難關要你們的命嗎?”


    紫袍人道:“對!我們上一次派了五個人,到少林寺去,希望搶到達摩易筋經,但我們失敗了。我集中了本門中所有的人。在深山大澤之中,研究了幾十年,仍然無法克服這個難關。”


    江玉南道:“你們的年紀都不小了吧!”


    紫袍人道:“不錯,我們都已經五六十歲了,老實說,我們不在乎死亡,但我們這一代要集體死亡,實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目下我們這一批人,大約有十幾個,在場的人,是本門中的精萃,但因為我們無法克服這個困難,所以,整個門戶麵臨著絕續大關,我們不得不作最後一次的掙紮。”


    江玉南道:“你們要作最後一次掙紮,也應該找上少林寺去。為什麽找上伍家堡呢?”


    紫袍人道:“因為,我們算過了這一筆帳,我們盡起本門精銳,到少林寺去,取到達摩易筋經的機會也不會太大,所以,隻好和魔教合作。”


    江玉南道:“閻王,你到伍家堡來,就一定能夠得手嗎?”


    紫袍人道:“原來我是這麽想。”


    江玉南道:“現在呢?”


    紫袍人道:“現在,我的想法改變了很多。”


    江玉南道:“你真的相信,魔教一定會助你嗎?”


    紫袍人道:“他們也許會變卦,不過,他們將付出相當的代價……”語聲一頓,道:


    “少兄,我們閻王門,在江湖上不太出名,而且,我們也不求聞達,不過,我們的武功,卻是成於陰狠歹毒的類型,再說,我們今日在此之人,都是閻王門中最精銳的人手,更重要的是我們都已經快要死了。”


    江玉南道:“多謝指教……”淡淡一笑,接道:“不過,你們是否有把握對付伍家堡呢?”


    紫袍人道:“我們計算過了伍家堡的實力,我們幾個人,應該能很輕鬆的收拾伍家堡;何況,還有魔教中的屍人協助。”


    金長久冷笑一聲,道:“你們現在是不是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紫袍人道:“唉!想不到的是,任家堡中,竟然有這樣的高手。”


    高泰道:“閻王,不管如何,你們究竟是中原人氏,魔教來自西域,你們犯得著為他們拚命嗎?”


    紫袍人道:“你閣下說的幾句好話,隻可惜太晚了一點。”


    田榮輕輕籲一口氣,道:“江兄,看來,他們覺著吃咱們很容易,這個人咱們丟不起,說不得,大家隻好放手一拚了。”


    江玉南道:“如是彼此無法協調,那是難兔一戰,不過,在下實在不願我們自相殘殺,留給魔教可乘之機。”


    紫袍冷笑一聲,道:“田少俠,本座隻不過對神府有些顧慮,至於江湖三秀,還未放在本門的眼中。”


    江玉南劍眉微揚,似想發作,但又突然忍了下去,道:“閻王,能不能告訴我,魔教答應你們些什麽條件,他們又如何幫你們取到達摩易筋經。”


    紅衣判官道:“閻王不能說得太明白,那無疑泄露了我們的計劃。”


    紫袍人點點頭道:“此間事了,他們就派出教中十二位高手,和我們同往少林寺取經。”


    江玉南道:“魔教中既然能派出十二高手助你們取經,為什麽他們不肯來攻打伍家堡?”


    紫袍人哈哈一笑,道:“江少兄怎知他們未來?”


    江玉南怔了一怔,道:“怎麽?他們已經來了?”


    紫袍人道:“不錯,他們已經進入了貴堡之中。”


    江玉南道:“進入了敝堡?”


    紫袍人道:“他們可能是貴堡的堡丁,也可能是仆從丫頭,到他們應該現身的時候,他們就會露出本來的麵目。”


    江玉南道:“閣下如若說他們是一個月前來的,在下也許可以相信,如若說他們近日中來的,那就很難叫人相信了。”


    紫袍人道:“魔教中十二弟子,非同小可,閣下不要太過輕視他們。”


    江玉南道:“閻王,你是說,你們今夜襲擊伍家堡,是和十二魔教中高手配合?”


    紫袍人道:“不錯,咱們能混進來,十二魔教高手,自然是也混入了貴堡。”


    江玉南道:“哦!”


    紫袍人道:“所以,你們如是把全部力量集中幹此……”


    隻聽兩聲淒厲的慘叫,傳了過來,打斷了紫袍人未竟之言,緊接著,傳過來幾聲尖銳的哨音。這正是伍家堡中告急的信號。


    江玉南一皺眉頭,道:“十二魔教弟子,已經動手了嗎?”


    金長久道:“我已吩咐鐵劍門,要他們機動馳援各處。”


    楚定一道:“就算真的有十二名魔教弟子混進來,咱們也以應付,一兩人的傷亡,自是難免。”


    事情已經擺得很明顯,群豪不肯退走!就是要江玉南下令全力出手,一鼓作氣,先把閻王門消滅了再作道理。


    江玉南道:“三堡主,田兄、金老,請馳援別處,這裏有在下,高兄。伍姑娘,足可以對付了。”


    田榮道:“好!在下倒想見識一下,魔教中的高手有些什驚人絕技。”當先轉身而去。


    田榮答應了,金長久和楚定一,自是不便再作推拒,也緊隨而去。


    楚定-一走,隨他身後的堡中精銳,也同時跟去。


    場中隻餘下了江玉南、伍明珠和高泰三人,還有八個防守這倉庫的堡丁,站在一側,那是隻能呐喊助威,無法助拳動手的人。


    江玉南緩緩向前一步,取出了一尺五寸的魚腸劍。脫了下古色盎然的青銅劍鞘,這支名動天下的古劍,立刻發射出耀眼光芒。


    江玉南輕輕籲一口氣,緩緩說道:“閻王,伍家堡目下已經是抗拒魔教基地。我們不能退去,也無法讓你們在伍家堡中肆意屠殺。”


    紫袍人道:“這麽說來,江少兄準備和我們作對了?”


    江玉南道:“我們不能退走,也不許你們在這裏殺人,隻有一條路可走。”


    紫袍人道:“什麽路?”


    江玉南道:“閣下放下兵刃,和我們同抗魔教中人。”


    紫袍人道:“這個很困難,除非你能答應幫我們取得達摩易筋經。”


    江玉南道:“閻王,我不能答應你一定能作到,不過,我答應幫助你們。”


    紫袍人道:“江少俠,我不能讓他們全部死亡,達摩易筋經對他們至關重要,得不到易筋經,他們就無法活下去了。”


    江玉南道:“閻王,有些事是無法選擇,必須要由你們自己用智慧去決斷這件事情。在下的承諾,雖然是不夠完全,但我答應的,都可以做到,太完美的承諾,很可能流於空言。”


    紫袍人道:“老實說,在下比較相信江少俠的話,我也明白你的處境;不過,這件事關係本門的存亡絕跡。實在說,我也很難自作主意。”


    江玉南道:“對!和他們商量一下,不論鬧到什麽結局,雙方才能沒有怨言。”


    紫袍人迴顧了判官和五鬼一眼道:“江少俠的話,你們都聽到了?”


    判官和五鬼齊聲應道:“聽到了。”


    紫袍人道:“好!對此事,你們有何抉擇?”


    紅衣判官突然開了口,道:“閻王,我看,不能信任他。”


    紫衣人哦了一聲,道:“為什麽?”


    紅衣判官道:“因為,他一直沒有對咱們有一個肯定的承諾,事後,他也可以推托不管。”


    紫衣人道:“這個……”


    江玉南道:“這麽說來,我們必須要分個勝負了?”


    紅衣判官道:“姓江的,就算你是神府中人吧!但咱們也不會把你放在心上,需知,咱們都是快死的人了。”


    江玉南道:“我深深體會到諸位這些心情,所以,在下對諸位一直容忍,希望諸位念到武林一派,拒和魔教合作。”


    紅衣判官厲聲說道:“我們念其武林一派,但我們的生死又有誰管呢?少林寺如念武林一派,就該把易筋經交給我們,我們不是要偷學這少林武學的根本大法,而是要保住性命。”


    江玉南道:“判官,你們到少林寺中,說明了內情沒有?”


    紅衣判官道:“沒有,他們既然不肯交出易筋經,咱們說明了,也是沒有什麽用處?”


    江玉南道:“你們練的武功,走火入魔,大概不會需要全部的易筋經吧!”


    紅衣判官道:“這件事,在下覺著似乎是用不著說清楚吧!”


    江玉南道:“你們不說清楚,那是要經文的全部,這件事,自然是辦不到了。”


    紅衣判官道:“辦不到,我們隻有死路一條。”


    高泰冷冷說道:“江兄,我看,這個閻王,小鬼,都好對付,最難對付的就是這位判官,把這位判官宰了,其它的事情,那就容易談了。”


    紅衣判官冷冷說道:“臭叫化子,說大話,不怕風閃了你的舌頭,你敢出來和我一決雌雄嗎?”


    高泰道:“我為什麽不敢!”


    江玉南伸手攔住了高泰,道:“我們已對你盡了最大的忍耐,你如是仍然執迷不悟,那就別怪我劍下無情了。”


    紅衣判官道:“閻王,你聽到沒有,這是徹頭徹尾的恐嚇,怎麽忍得下去?”


    閻王搖搖頭,道:“判官,我在想,江少俠的話,也有道理。”


    紅衣判官冷哼一聲,道:“閻王,咱們沒有和魔教聯手之前,有誰來和咱們談過,江湖上各大門派,都把我們看成見不得天日的人,全不和咱們來往……”


    江玉南看出了目下的形勢,若不把這位判官除去,他會一再幹擾雙方的合作。一時殺機泛起,決心先除去這位判官,再作道理。


    心中念轉,冷笑一聲,接道:“判官,你一定收了魔教什麽好處,才這麽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小心我要拿你試劍了。”


    話出口,人已飛身而起。手中魚腸劍,化作了一道冷森的寒芒,使人分不清是人是劍。


    紅衣判官倒未料到,他說動就動,出劍竟是如此的迅速。右手一把抓住了腰間的劍把,正想揮擊軟劍,已自無及。


    但見寒芒閃了一閃,江玉南又退迴了原地。他手中仍然執著寒芒耀目的魚腸劍。


    但聞砰的一聲,判官身軀,突然栽倒。他右手握在軟劍的劍柄上,軟劍還未出鞘。左手按在前胸上,也突然鬆開。一股鮮血激射而出,噴出了七八尺高。


    敢情,這位判官已經被一劍穿心。好快的一劍,快得目不暇接。


    閻王就站在判官的身側,但他卻沒有看到,那一劍,如何刺入了判官前胸。


    五鬼都愣住了。


    他們纏鬥過不少江湖高人,但卻從未見過如此的快劍。


    江玉南道:“閻王,在下的話,已說得很明白,還請三思。”


    紫袍人迴顧了五鬼一眼,道:“你們都看到了?”


    五鬼點點頭。


    閻王道:“你們決定,咱們是和魔教合作呢?還是聽這位江少俠的話?”


    周鬼歎息一聲,道:“咱們雖然名字叫鬼,但事實上,還披著一張人皮,總不能說過話完全不算,咱們就算是要改變心意,至少,也得和魔教中人商談一下。”


    閻王道:“對!這一點,我想江少俠應該諒解。”


    紫袍人道:“江少俠,你看這件事應該如何?”


    江玉南道:“這件事很合理,不過,你們是否決定了和魔教中人分手?”


    紫袍人道:“現在,我還不能答應,必須和魔教中人談過之後,才能決定。”


    江玉南略一沉吟,道:“這麽辦吧!在下和諸位一起去見見魔教中人如何?”


    紫袍人微微一笑,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高泰道:“那就請閻王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紫袍人道:“你是怕我們逃走?”


    高泰道:“話不是這麽說,大家既然照了麵,就應該有個結果,諸位一旦散入了伍家堡中,我們再想找諸位,隻怕就有些困難了。”


    紫袍人道:“王鬼、周鬼,你們去和魔教使者談談。”


    周鬼道:“談些什麽?”


    紫袍人道:“他們要用什麽方法,使我們取得達摩易筋經。”


    周鬼道:“他如說出來呢?”


    紫袍人道:“要看他能不能提出證明。”


    周鬼略一沉吟,道:“我明白了。”


    紫袍人道:“早去早迴,我們在這裏等著。”


    目送兩鬼離去之後,紫袍人才冷冷一笑,道:“江少俠,本座有一事請教。”


    江玉南道:“請說。


    紫袍人道:“咱們如是不和閣下合作呢?”


    江玉南道:“那就隻好分個生死出來了。”


    紫袍人冷笑一聲,道:“你殺了一個判官,那隻是本門中三流人物,他的武功很差,還不如五鬼。”


    高泰冷笑一聲,道:“好好的一個武林門戶,什麽名字不好取,偏偏叫個閻王門,而且,還有判官、小鬼……”


    紫袍人接道:“我們叫閻王們,有兩個原因:一個是,我們的武功很陰毒,見不得天日,出手就要傷人,一個是,我們的武功不是一脈相承,而是很多種不同的武功拚湊出來的,唉!還有第三個原因,我五六年前才明白。”


    高泰道:“那是什麽原因?”


    紫袍人道:“閻王門的武功,練到了一定的境界,就自己打個死結,死於自己的內功變化中,除了達摩易筋經外,天下沒有武功可解。”


    高泰道:“這麽說來,這名字倒起得有點意義了,說明了閻王之後願者上鉤。”


    紫袍人道:“本門中還有一個苛刻的規戒,那就是進入了閻王門的人一律棄去自己的名字,留姓改名。”


    伍明珠道:“改作一個鬼字。”


    紫袍人道:“改個鬼字,以示和人有別,因為,他們一進這個門戶,就注定了死亡,改名叫鬼的意義也在此……”長長籲一口氣,接道:“隻可惜,過去我不知道,等我升到閻王,接掌了門戶,才了解這些內情,可惜這些人進入門戶之後,已經無法挽救了,我下令不許再收門人,但卻眼看著慘事不斷發生,先是本門中幾位鬼老岔氣而死,後來又發覺門下弟子大批死亡。”


    伍明珠接道:“你怎麽不死?五鬼又如何能活著呢?”


    紫袍人苦笑一下,道:“我和五鬼,都已是躲過兩劫的人,這要看一個人先天稟賦和成就而定,但我們都躲不過第三次。”


    伍明珠道:“有這等事?”


    紫袍人道:“對!每躲過一劫,武功就更上一層樓,本門有七位鬼老,現在,已經死了五位,隻剩下兩位。有一位已經感覺到內腑有了變化,我和五鬼,也隻能再撐個半年左右了。”


    高泰道:“唉!練武練到這樣的情形,實在是可悲得很。”


    紫袍人道:“我們盡全力求生,如若沒有辦法衝過這些難關,閻王門十年之內,就會絕跡江湖。”


    江玉南道:“你和五鬼,都是有特殊成就的人,已經過了兩關,但不知貴門之下,有多少弟子過了兩關?”


    紫袍人道:“過了第一關劫的弟子,還有十二人,過了第二關劫的隻有五鬼、我,和兩位未死的鬼老,本門中,從無一人能過第三關劫。”


    這真是聞所未聞的江湖異事,武林之中,竟然會有這麽一個怪異的門戶。


    江玉南沉吟了一陣,道:“不管如何,你能斷然下令,不再收弟子,那足以證明閣下的高明,倒是一件十分難得的事。”


    紫袍人苦笑一下,道:“我身為門戶之長,但卻無法使門戶延續下去,內心之中,實在是痛苦莫名,但如廣害世人,又非我所願。”


    伍明珠道:“你倒是一個好閻王。”


    轉臉對江玉南說道:“江兄,咱們應該幫助他。”


    汪玉南沉吟了良久,道:“你們還有半年好活?”


    紫袍人道:“大約是如此,就算取得到達摩易筋經,我們也需要七七四十九天的時間去坐關。”


    江玉南道:“聽你的說法,好像你們習練的武功,遇到了某一種死結,無法克服,體內便生出了變化?”


    紫袍人道:“不錯。”


    江玉南道:“這也就是武林中常說的走火入魔了。”


    紫衣人道:“有些不同,一般的走火入魔,不是受外力幹擾就是真氣錯經。我們卻是必然。”


    江玉南沉思了良久,道:“閻王,能不能說出詳情。在下也好為諸位想想應付之法。”


    紫衣人道:“這件事,我們已經想了幾十年,如是有可取之法,我們早就不打易筋經的注意了。”


    片刻之後,周、王兩鬼,快步而至。


    紫袍人搶先接道:“你見到魔教中人沒有?”


    周鬼道:“見到了,而且,和他們談了很久。”


    紫袍人道:“他們說些什麽?”


    周鬼道:“他們要咱們告訴閻王,就說他們有萬全計劃,解決了今夜之事,立刻帶咱們去取達摩易筋經,並且要我們傳言,不可三心二意。”


    紫袍人冷冷說道:“你們難道沒表達咱們已不信任他們。”


    周鬼道:“說了。”


    紫袍人道:“說了,難道他還會執迷不悟?”


    王鬼接道:“他隻說這幾句話,別的避不作答。”


    周鬼道:“沒有法子,在下隻好擺下一句話:這件事由閻王做主,咱們話已傳到,別說咱們閻王門在江湖上沒有信用。”


    紫袍人道:“很好。”目光轉注到江玉南的身上,道:“咱們決心不再和魔教合作,希望你江少俠也能言而有信,過了此間的紛爭,和咱們同往少林寺一行。”


    高泰道:“閻王,你和魔教拆夥是不錯,但是否會幫助我們?”


    閻王點點頭,道:“自然是反戈相向,助你們一臂之力。”


    江玉南道:“好!閻王,先帶我們去找魔教中在此的首腦人物。”


    紫袍人迴顧了周鬼一眼,道:“魔教中人,還在那裏?”


    周鬼道:“我們離開時還在那裏,現在,就不知道了。”


    江玉南道:“諸位已經決定背離魔教了,難道還有什麽顧慮嗎?”


    紫袍人道:“周鬼,你們心中有什麽話,盡管請說。”


    周鬼歎息一聲,道:“咱們不敢不遵從閻王的決定,不過大家看到了江少俠的劍術,心中十分感慨,他一劍殺了本門中的判官,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所以,想和少俠過幾招……”


    紫袍人呆了一呆,接道:“你說什麽?”


    周鬼道:“這些年,我們共研武功,沒有找出破解之法,但卻把五鬼合搏大陣,練得十分純熟了,希望能以江少俠這等高手,試試咱們的陣法成就。”話已經說得很明白,這是指名的挑戰。


    江玉南心中也明白,五鬼心中很不服氣。如是自己不答應,一則難免對他們示弱,二則也無法征服這個門戶。


    心中念轉,很快地作了一個決定,說道:“好!諸位既有這個心意,在下奉陪。”


    紫袍人想阻止,已自不及,不禁一皺眉頭,道:“江少俠,這個……”


    江玉南接道:“閻王,你是個好人,我看得出來,你很想把這個詭異的門戶辦得很正大,這些年,你和他們相處,我相信,除了一份同門之誼,也有一種人性上的感情,他們敬重你,你也愛護他們,因此,我就不能使你太為難……”


    紫袍人接道:“可是,江少俠……”


    江玉南笑一笑道:“閻王,我不會使你太為難,我會適可而止。”


    周鬼冷冷說道:“你聽著,姓江的,不論你口頭上如何仁義但一動上手,我們會全力施為,你最好也把壓箱底的本領全抖出來,我們不會因你的口頭仁慈,而手下留情。”


    江玉南道:“你們全力施為吧!五鬼合搏大陣,究竟有什麽可怕之處,在下很想見識一番。”


    周鬼一揮手,其餘四鬼,立刻配合出手。


    但見刀光閃了兩閃,突然分作四路,閃電般攻向江玉南。


    每一路刀法,都可置人死地。


    因為,四路襲來的刀光,看不出哪一招是虛招。


    江玉南手中隻有一柄劍,一柄一尺五寸的魚腸劍。


    劍雖短,但卻鋒利非凡。


    隻見他右手抬了一抬,手中魚腸劍,突然揚起。


    劍勢揮動,化作了一套寒芒,護身的劍芒。


    隻聽兩聲金鐵交鳴,張鬼、李鬼,手中兩柄鬼頭刀,變成了兩截。


    五鬼等及時撤刀,避開了斷刀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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