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得了花魁,占盡了春色,成就一宵歡愛,魂飛九霄雲外。


    就在兩人繾綣受悅,正陶醉在溫柔鄉中,花蕊夫人提出了任務要求。


    慢聲細語悄悄地問道:“聞人說排幫歐陽清之女玉霞,為人間絕色,你可見過?”


    雲漢是暈陶陶地已陷入在迷魂陣,自然地有問必答,應道;“我家同她世交,幼小時的青梅竹馬,當然見過了?”


    “她可真美嗎?比我如何?”輕聲問,凝目視,等待迴答。


    雲漢道:“論品貌她要強上一籌,憑音致所差多多!”


    花蕊夫人媚眼倏地一瞪,嬌聲輕叱道:“你說她比我美?”


    雲漢道:“隻是容貌一般,其他怎及得我的湄娘。”


    花蕊夫人道:“可惜西陵峽沒將她捉來,我真想和她比上一比,看看到底誰美。”


    雲漢道:“除容貌之外,她怎比得夫人!”


    花蕊夫人道:“但是我決心要和她較量一番。”


    雲漢道:“遇機會我當設法令你一見!”


    “不!”花蕊夫人陡地掙脫了雲漢的懷抱,冷冷地道:“我要你即刻動身。將她捉來見我!”


    “即刻動身?”雲漢驚愕地瞪大了眼……。花蕊夫人道:“是的,即刻動身,率領護花二使者,申連、郭亮,快去雲門穀,但願你馬到成功!”


    “雲門穀!”雲漢驚叫了一聲道,“那是我自己的家!”


    花蕊夫人陰冷地一笑,道:“就因為那是你自己的家,地形熟悉,才容易下手,所以選了你去。”


    “這……這……”雲漢不得不為之遲疑。


    花蕊夫人嫣然一笑道:“快去吧!事成之後我有重賞,知道嗎?……”雲漢聞言抬頭,雙目方一觸及對方那笑容,心中倏地一蕩,也不知道是什麽一股力量,使他在恍惚中翻身站起來,愣愣地應了一聲:“好!”


    雲漢就這樣離開了三陽殿,起程趕往雲門穀而來。


    進穀時,他倒是小心得很,深怕碰上了他父雲靖,掩掩藏藏,總算沒有碰著什麽人,慢慢地就接近了家門。


    恰在這時,出來了他四弟雲起。


    小孩兒家眼尖,一眼就看出來是他,倉皇的一聲喊,嚇得個雲漢魂飛天外,忙不迭就朝草叢裏鑽。


    所以等雲靖他們聞聲跑出來時,看不見人了。


    此時的姑娘歐陽玉霞,已被人領到雲靖書房之中,當看到她父親昏迷不醒,她哭喊了一聲:“爹!”


    一口氣沒有喘過來,人就昏了過去。


    頓時忙壞了周氏夫人,趕緊急救,人總算醒過來了,但經過連日的驚駭奔波,歐陽姑娘已是疲累不堪了。周氏夫人卻是好心,對姑娘安慰了一陣,就命兩個丫頭和一個使喚的婆子,送姑娘到花園一處暖閣中靜養。


    正當她睡在床上,方將入夢,恍惚間見小閣中來了一人。


    這個人她認得,正是她的二世兄雲漢,立即驚醒了過來,冷冷道:“二哥!是你呀!


    來幹什麽?”


    雲漢心中似乎有些歉疚,聞言微微一怔,跟著臉上又現出一絲詫異陰毒的神色,笑道:“霞妹!二哥要帶你去一個地方……”歐陽玉霞聞言,使她感到十分的驚詫和不祥,但她乃是武林世家之女,膽氣要比一般的女孩子壯了些,定了一下神,道:“我不想到任何地方去……”雲漢臉上浮起了一絲陰笑道:“那可由不得你!”


    話聲中,探手就去抓姑娘玉臂,她努力掙紮著,發出來一聲尖叫。


    叫聲驚來了那婆子,慌慌張張跑了來,方問了一聲:“小姐什麽事呀……”一眼看見了二公子正然抓住姑娘,由不得就生了氣,道:“二公子,你這可就不對了,小姐是客人,男女授受不親,怎可這樣拉拉扯扯呢?”


    雲漢倏地一瞪眼,喝道:“你哪管得這麽多,去吧!”


    喝聲中,甩手一掌推出,勁風匝地而起。


    就見那掌風處,那老婆子身形忽然打個旋,然後全身酥軟地跌在地上,雙目緊閉。


    那兩個小丫頭,一見雲漢一掌打死了老婆子,尖叫一聲,迴頭就跑。


    沒防到,雲漢倏地鬆手放下了歐陽姑娘,唿唿兩掌拍出,兩個小丫頭,一聲也沒叫出來,齊齊向左右分開,砰匐連聲,各自撞在牆壁上,然後跌在地下。


    歐陽玉霞目睹此慘狀,不禁駭然又尖叫了一聲。


    雲漢一探手,又抱起了姑娘,方待邁步出門。


    在這時,雲超雲起兩弟兄,方走到花園牆外,雲起矍然道:“三哥!我聽到一聲慘叫呢!”


    雲超應道:“我也聽到了,恐怕花園裏出了事情,咱們去看看。”


    兩人說著,一起騰身越過圍牆,一眼就看見雲漢抱著歐陽玉霞,心中這個氣可就大了,雙雙撲了上來。


    此時的歐陽姑娘氣得渾身發抖,她一點氣力也用不上,心中恨得要死,倏然張嘴呸地一聲,啐出一口唾沫來。


    雲漢把頭一側,那口唾沫擦著鬢邊飛過。


    但唾沫究非如同暗器般幹淨利落,仍有線星濺射在他臉上,他並不著惱,反而口中嘖嘖兩聲,笑道:“好……”他一聲未了,冷不防,歐陽玉霞反手甩過來一個耳光子,“啪”地一聲,打得脆響。


    這一來,雲漢才生了氣,雙手一鬆,把姑娘摔在了地上。


    歐陽玉霞吃這一震,登時昏厥過去。


    雲漢見狀,倏地想起自己此來的任務,方待再彎腰去抱姑娘。陡覺腦後風生,一般強勁潛力直撞過來。


    雲漢心中情怯,他不知身後來的是什麽人,在這一家中,他最怕的兩個人,一位是他父親雲靖,一位是他哥哥雲霄。


    所以他不敢和那襲來之人對敵,立將身形向上一縱,等離高到數尺之時,反掌一拍。


    “蓬”地一響,兩股掌力相交,他竟將敵人震開。


    他就趁這時借力飄開,迴頭一瞥,見是自己三弟雲超,另一邊是四弟雲起,正然雙掌合攏,平推急襲而至,心中不由大寬。


    他身形下落,未等雙腳沾地,迅即掌化“平沙落雁”之勢,往外按了出去。


    “蓬”的一聲響,他又斜斜飄開數尺,而那雲起,吃他掌力一震,踉蹌而退。


    此際雲超心在歐陽玉霞身上,是救人要救,所以就撲向了姑娘。


    雲起性情較為暴躁,一見小閣內外屍橫遍地,怒得連聲音也喊不出了,猛取那邪惡兇毒的雲漢。


    一掌推出,卻被震得踉蹌而退,低吼了一聲,欺身前時,左掌“手揮琵琶”,跟著右掌又以“方丁開山”之式,砸劈過去。


    兩招淩厲無匹,乃雲家絕門掌法中的兩式,掌力之重,足可以開山裂石。


    雲漢又一眼看到雲超去抱那歐陽玉霞,心中大急,暗忖:“自己如劫不走這丫頭,迴去怎樣向教主交代,尤其那重賞……”他不敢往下想,但也無暇分身,隻好用了一招“結絕解困”雙掌罩緊護住全身。雲起雙掌如奔雷般擊到,“蓬蓬”兩聲,四掌相交,雲漢大喝一聲,內力激湧而出,雲起抵架不住,蹬蹬蹬連退六步,地上現出兩個腳櫻雲漢這時已然橫了心,身形捷如鬼魅,直撲雲超。


    雲超本已伸手去攙扶歐陽玉霞,但雲漢掌力已到,若不迎敵,是必先蒙其害,當下隻好一肘向後撞出。


    雲漢早防到這一招,一手撥開了對方手肘,另一手五指已沾到雲超背上。


    雲起一見他三哥要吃虧,翻手抽出龍形金鞭,喝叱一聲道:“雲門中的逆子,接鞭!”


    喝聲中,唰的一鞭打了過來。


    雲漢立時感到鞭風銳利,無暇加重掌力去傷雲超,迅即收掌轉開去。


    小雲起鞭發如風,唰唰唰一連幾鞭,竟將雲漢迫到了牆角。


    就在這時,忽見兩個勁裝疾服的大漢,一掠兩丈餘,捷如飛鳥,撲到當場,喊道:


    “尊者休慌,申連、郭亮來啦!”雲漢一見來了幫手,頓足騰身而起,飛縱在雲起身後,叫道:“你們來得正好,這兩個孩子交給你們了,要將他們擒住,一並帶迴總壇發落,我去收拾那小妞去。”。


    雲超在這時,也拿出來兵刃龍形鎖鞭,撲向申連。


    這中連人稱碎碑手,手中用一柄折鐵刀,不能說是削金斷玉,但一般精鋼打造的兵刃,遇上了立被削毀。


    他知道雲門世家的武功,在江湖上是叫得響的,但卻看不起雲超。


    他想:“憑這些毛頭小夥子,即使有名師傳授,也不會有怎麽高的造詣。”


    兩人一動上了手,申連由於把自己估計得太高了,何況還仗著一柄折鐵寶刀,所以一上手,就打算先削斷對方金鎖鞭。


    雲超這孩子,別瞧功夫比雲漢差,那是因為他功夫沒有哥哥深,何況雲漢乃是早經內定的雲門世家五代傳人之故。


    但要和申連比起來,可就高明的多了。


    他早看出來對方的用心,故意把招式一慢。


    申連心中大喜,折鐵刀加力朝龍形金鎖鞭的兩條龍須上剁下。


    雲超早在金鎖鞭上貫注了真力,等他刀刃剁中,卻並不硬接,金鎖鞭立被剁得落下了一節。


    這一來,申連可不是傻子,已覺出有些不對,因為他一刀剁下,感到右臂有些微麻,再瞧刀鋒上,已有了玉米大的一個缺口。


    第一招申連就上了大當,這才明白人家這條鞭,竟是一件寶物,卻比自己的折鐵刀強上幾倍,心中不禁起了一股怯意。


    可是雲超得手不讓人,金鎖鞭立即遞上了招,更是一輪猛攻。


    刹時間,已逼得申連手忙腳亂,不要說還擊了,連招架都有點來不及了。


    另一邊的雲起,心中卻憋著一口氣,一接上了郭亮,就立下殺手,第一招鞭刀相撞,就把郭亮震開了兩三步去。


    那雲漢可深知道兩位弟弟的功夫,他存心要令這兩位護花使者替他擋災,他好趁機擄了歐陽玉霞走。


    就在他彎腰方抱起昏迷中的歐陽姑娘,剛邁了一步。


    “老二!把霞妹放下來!”這一聲可嚇出了他頭上的冷汗,聽聲音就知道是他大哥雲霄到了。


    他方一遲疑,倏覺一股輕風從側麵吹過,跟著就見一人影一晃,定眼細看,真的是他大哥雲霄。


    雲漢一見到雲霄,可以說已嚇得他三魂出竅,鬆手丟下了手上的歐陽玉霞,縱身就跑。


    雲霄這時要是打算追他,十個雲漢也逃不出手,但他這時卻關心著歐陽玉霞的生死,忙即從地上抱起了姑娘。


    歐陽玉霞被雲漢這一摔,人卻跌得醒轉過來,“哎呀”了一聲,抬頭一看對方正要抱她,也沒有看清楚是什麽人,張口就咬了上去。


    雲霄不防,還真被她咬了個正著,也是“哎呀”了一聲,跳了起來,叫道:“霞妹!


    你……你……”歐陽玉霞聽出了聲音,再一細看,才知自己咬錯了人,一時間,羞、愧、氣、恨,齊湧心頭,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雲霄這才看出兩個小弟弟,正然和賊人惡鬥,高喊一聲道:“老三,老四,加點勁,不能讓這兩個人跑了。”


    雲超笑道:“大哥,你放心吧,跑不了,要走,他得刮著旋風走。”


    他說著話,把一柄龍形金鎖鞭的招數,施展得一步緊一步,申連有兩次被那兩撇龍須擦著腦袋掠過,頭發紛紛飛落,頭皮上感到冷森森的一陣疼痛。


    那郭亮人稱神箭手,他和雲起相鬥,也自然不是敵手,但他仗著自己的神箭,射得遠,瞄得準,又能連珠發出,盡管在兵刃上已落下風,卻打算一顯他神箭絕技,要把雲起毀在神箭之下。


    於是,他在勉強支持了十幾招後,一聲不哼,藉右手挺刀前刺的機會,左手突起,兩支袖箭,冷不防地射出,直奔雲起咽喉。


    雲起“咦”了一聲,這並不是他害怕,而是奇怪,心想:“這些人別看都是幾十歲了,心腸怎麽這樣地陰險毒辣,竟然默聲發出來暗箭。”


    袖箭十分勁急,而且是射向要害。


    他冷哼了一聲,當下哪敢怠慢,金鎖鞭上那根龍發,一抖一震,兩支箭全被格落。


    這一來,小雲起臉都氣得青了,破口罵道:“臭蛋尿,雲四爺今天要你活著出了雲門穀,我就一頭撞死。”


    郭亮一見兩箭落了空,又聽雲起這句話,由不得心頭一冷,再又四下打量了一下,見雲漢早已跑得沒了影兒,申連的處境也和自己差不多,心中就更慌了。


    但是他可不願死在人家的金鎖鞭下。


    因為天蠍教那十二花姬,他一個也舍不得。


    心中一動,決心死裏逃生,迅疾以連珠手法,又射出來三支袖箭,希望阻止對方追趕,自己好迅速轉身飛縱逃命。


    他想的倒是不錯,無奈碰上了小雲起,刁鑽得都離了譜啦,一見三支袖箭射來,用了一式“探手捉雲”的手法,三支箭全都入了掌中。


    而那郭亮趁這機會,也已逃出去三四丈遠近了。


    雲起高喊了一聲“打!”


    左手一場,一支袖箭就動急地挪出,射向了郭亮的後背。


    郭亮可並非外行,一聽金風疾動,就明白人家的手勁,比起自己的彈簧射出的力量,可要大得多。


    心驚之下,還是忘不了逃命,他上身微側,腰部使勁,往右斜縱出去。


    在他以為這樣盡可躲開擲來的袖箭了,隻要再出去兩丈,自己的這條命就保住了。


    哪知,他身形方起,雲起二次高喝道:“打!”手中另外兩支袖箭,閃電般急甩而去。


    郭亮能在天蠍教中為護花使者,其功夫足見不弱,趕忙地一夥身,卻為時已晚。


    但聽“蓬蓬”兩聲,袖箭竟射中了他的後背,入肉有兩寸來深,他哪能受得祝本來他是從空中突然下伏之勢,被那袖箭的衝力一擊,摔出去八九步遠,一聲慘號,真的駕起旋風,進入鬼門關去了。


    另一邊的申連碰上了雲超,這孩子的性情有點像他大哥雲霄,遇上了敵人,宛如貓兒提到了老鼠,總得先玩個夠,然後再下辣手。


    所以在交手之初,雖然被逼得手忙腳亂,但並不難堪,等雲霄喊出不能放脫一人時,雲超的鞭招立變。


    唰唰唰,神鞭三招遞出。


    申連可就慘了,兩袖和衣服的前襟,各被削去了一大塊,簡直不成個人形了。


    到這時,雲超才下辣手,嘻嘻笑道:“你該走了吧,你們那位同伴怕已是等得著急了呢?”


    申連一聽,遠以為雲超放他逃命呢,心中一寬,方說道一聲:“申某人今生此情不忘!”


    話音未落,雲超金鎖鞭科起來敲中了他的手背,使折鐵刀脫手,跟著那兩條龍須倏地挺起,夾住了他兩腿之下,貫注真力,抖手將他扔出去三五丈遠。


    就在這時,忽然有人高喊了一聲:“好個狠辣的娃兒!”


    兩弟兄聞聲方一驚,就見從矮樹叢中,現身出來六個人,乃是那踏波無痕奚平、巧手方朔韓翊、楊海平、施琳,還有一個人是他父親雲門四代宗主雲靖。


    雲超一見是老少爺們幾個,一撇嘴笑道:“奚伯伯最喜歡褒貶人了,這種沒有天良的賊人,不幹掉他,難道留他去害人?”


    奚平笑道:“好小子,敢同老夫頂起嘴來了。”


    雲起接口笑道:“頂嘴我們可不敢,不過我三哥說得是理呀!”


    雲靖道:“你們二哥呢?”


    雲超道:“跑了!”


    雲靖長歎了一口氣,道:“唉!我雲靖不知缺了什麽德,會生下這樣個畜生來。”


    他這一負氣自責,空氣立時就沉悶下來。


    巧手方朔韓翊哈哈一笑,打破了這沉悶的空氣,讚譽著道:“我老偷兒今日者才得一飽眼福,見到了雲門絕技,這一趟雲門穀沒有白來。”


    踏波無痕奚平接口笑道;“我看你是白來定了,雲門絕技豈能是看的?”韓翊道:


    “怎麽?那兩位小世兄施展的不是雲門中的功夫?”


    雲靖道:“他們這兩條倏鞭,乃是癲仙淩渾所贈,手法也是他所傳,說起來慚愧,本門手法就單傳一人,乃是那畜生雲漢。”


    韓詡道:“那麽說來,大世兄的一身功力,也非雲門武功了?”


    雲靖點頭道;“蒙癲仙賞識這孩子,許以衣缽傳人,他一身的功夫,全是癲仙所傳……”奚平插口道:“難得的是連氣質也畢肖得很呢!也是個老饕饞鬼。”


    “虧你還是伯伯呢?人家不就這點毛病嗎?全讓你抖出來了。”


    人隨聲現,牆角暗處閃出雲霄,又悄聲向雲靖道:“爹!請你快去看看歐陽伯父吧!


    他父女……”雲靖不待他把話說完,立時就向奚平道:“大哥,走,咱們看看去!”


    一行人立時折轉頭,迴到前宅靜室一看,大吃一驚。


    就見病榻上的歐陽清支起上半身,瞪大著眼,樣兒十分可怕。


    雲靖見狀,先就慌了,忙撲了上去,攙住了他,喊道:“大哥!


    大哥!你……你醒醒!”


    奚平也趕忙過去,給歐陽清推拿了一陣。


    歐陽清“哇”地一聲,張口吐出來一口鮮血,緩緩地道:“霞兒……霞兒……


    霞……”雲靖瞪眼看著雲霄,道:“你霞妹妹呢?快去找她來。”


    雲霄見狀一怔,道:“我是將霞妹抱到這裏來的呀?她人呢……”歐陽清喘哼著,斷續地道:“雲漢……那……小畜……畜生……”在這時,驀又聽到隔室一陣吵嚷,雲霄翻身奔了去,不一陣工夫,同著雲超、雲起進來,臉上都帶著憤怒之色。


    雲霄道:“老二擄走了霞妹妹……”


    雲超道:“牽機手點倒了母親……”


    “反了!反了!”雲靖不等兩兄弟話落,已然振吭嗔目大吼起來,接著就向雲霄道:


    “霄兒,你立即動身,將那奴才給我捉迴來,我不將他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雲霄應了一聲,輕身出去,簡單地收拾了下,立刻離開了雲門穀。


    雲超雲起兩兄弟,暗中一商量,也悄悄地溜了。


    巧手方朔韓翊,也向雲靖告辭,領著楊海平、施琳,出了雲門穀,奔向中天池,去看醉司命顧天爵。


    雲霄出了雲門穀,一眼望去,四外茫茫,拿不住主意往東往西,究竟雲漢盜走了歐陽玉霞,是走向了何方?


    他心中思索著,腳下也就加快,風一般飛奔下去。


    他在沒拿定主意之先,僅僅是不知道向何方去的好,這一打定主意,獨自在荒野中奔馳著,沒有旁的事情分散心思。一心想到了歐陽玉霞的安危。


    假若她有個什麽不幸,或者中了敵人邪術而陷入深淵難拔須知他和歐陽玉霞自小青梅竹馬,情愫早生,是以一涉及此,登時焦急得心頭意亂,恨不得立時就將心上人追迴來。


    他迅如奔雷掣電般奔馳,天色已然黑了下來,四下裏朦朧一片。


    忽然一陣輕輕車聲遙遙傳來,他心中一動,登時將腳步加快,飛縱而去,同時雙目射出閃閃神光,四外打量。


    但見幾裏之內,毫無可異動靜,車聲也早已靜寂,心申不禁大感詫異,腳步也漸漸慢了下來。


    驀然間,路邊閃出一條人影,擋住去路。


    雲霄神目匆匆一瞥,已看出麵前站著的,是一位白衣佳人,婷婷俏立,那雙眸子之中,射出一股冷澈的寒輝。


    她動也不動,望著雲霄,鬧不清她在這位放蕩不羈、英俊瀟灑的男子麵前,心中是什麽打算……雲霄瀟灑地笑了一下,道:“難得,又在這裏碰上了姑娘。”


    那白衣女郎正是天蠍教中的長春公主,她聞言冷冷一笑道:“這有什麽難得的,你隨時都在我們掌握之中。”


    雲霄笑道:“隻怕你對我是無能為力,脂粉陣迷不了我這魯男子。”


    長春公主冷冷地道:“你別自視太高了,有什麽了不起的。”


    雲霄笑道:“但對付你,卻是綽綽有餘。”


    長春公主聞言,麵色倏地一變,冷冷地道:“你可知今晚我有多少人在此?”


    雲霄爽朗的一笑,道:“雲某從來不怕人多!”


    長春公主倏地一沉臉,道:“我知道你是癲仙的首徒,本領很大,但我自然有扼製你的把握……”又道:“你也知道我並不是要你害怕,而是要你看清事實而已……”雲霄道:“事實擺在麵前,我已看得十分清楚,隻不知你打算怎麽對付我!”


    長春公主道:“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就放你安然離開此地。”


    雲霄哈哈大笑道:“雲某人一向從不答應人家任何事,除非你先答應我一件事,咱們才有商量。”


    長春公主道:“什麽事,你說來聽聽。”


    雲霄道;“立即將你們擄走了的歐陽姑娘交出來。”


    長春公主道:“你和她有什麽關係?”


    雲霄道:“同家兄妹。”


    長春公主忽然微笑起來,她這一笑,真是容顏煥發,豔麗無倫,令人魂消,入在雲霄眼中,感到端的是美麗迷人。


    她笑意未收,輕咳了一聲,道:“我猜她必是你未來的夫人,你很愛她,對嗎?”


    雲霄道:“就算你猜著了,可否立刻放了她。”


    長春公主道:“可惜不是我下的手,但我可以替代查一查,隻不知她被何人所擄,可惜你這位大英雄,也無能護花。”


    雲霄苦笑了一下道:“家門不幸,出了個逆弟雲漢,麻煩卻找向了自己的家。”


    長春公主道:“你說的可是那俊小子,雲門世家的五代傳人,真沒想到他竟然對本教這般癡忠。”


    雲霄冷哼了一聲,道:“我看他是自掘墳墓,自絕於人。”


    長春公主道:“但在本教,他卻要受到尊敬和榮寵。”


    雲霄道:“妖魔小醜,舛背人偷,難成氣候,得你們的看重,無異是飲鴆止渴。”


    長春公主妖嗔道:“你敢侮辱本教!”


    雲霄倏地豪氣飛揚,朗朗道:“我還要蕩平奸醜,掃盡妖氣。”


    “今天先叫你血濺荒郊!”


    長春公主怒喝了一聲,倏然欺身搶上,右手一招“飛星擲月”,指掌風力如剪,罩住雲霄右邊身軀的經脈。


    她這一招,使的竟然是內家上乘,斬經截脈的手法,奧妙淩厲已極。


    同時她那右手,可也沒有閑著,用了一招“鑽冰求魚”,迅若奔雷般猛擊過去。


    雲霄見她忽然出手,用的竟是落莫九式的招數,毒辣異常。


    他哪敢怠慢,疾如星火般旋轉半身,右臂斜劃了出去,臂掌上風聲勁銳,宛如神劍仙兵,使人不敢生硬接之心。


    這一招非同小可,乃是當年癲仙淩渾成名武林的絕技,先天混元十二式中的一招“天罡手”,不但封蔽住自己的全身,且還威脅到對方。


    長春公主見狀,迅疾撤迴左手的斬經截脈手法,單用右手的落莫大九式中之“鑽冰求魚”一招,連著化出四式,從四方八麵攻上去。


    可是雲霄的臂影如山,處處封住,竟是無隙可乘,迫得她無法不躍退數步。


    雲霄也收勢退後兩步,笑道:“你突然出此毒手,可惜未能如願。”


    長春公主冷冷地道:“你今天也難逃得性命!”


    她說著輕拍了一下五掌,慢聲喚道:“請二老現身!”


    黑暗中突然飛起兩道黑影,輕輕無聲地落在長春公主身前。


    雲霄掃目一瞥,見現身的是兩個老頭兒,長相有些相似,全都是雙目淩明,尖削頷下留著山羊胡子,手中各持一支青竹杖。


    長春公主道:“雲霄!你可認識這兩個人嗎?”


    雲霄昂首闊視,一副傲氣淩人的樣兒,道:“雲其所識全為正人君子,草莽野人識之無幾,不認得!”那兩個怪老人聞言,齊齊在鼻孔中冷哼了一聲,左邊的一人首先開腔,冷冷地道:“好大的口氣,竟敢不把我兄弟放在心上!”


    雲霄道:“你們是什麽東西?”


    那老人道:“你可聽說過洱海雙怪!”


    雲霄聞言心中倏地一驚,忖道:“怪不得天蠍教的聲勢有這麽大,連洱海雙怪都被網羅了來……”洱海雙怪乃是孿生弟兄,老大名叫風怪刁琅,老二名叫雨怪習琊!幼遇異人,練得一身功夫,在江湖上,名氣卻也真不校雲霄明白了對方是什麽人之後,心中就又盤算道:“以對方三人的功力,如交起手來,我雲霄今晚休想闖過此關,哼!不妨激他們一下,也許能予我以可乘之機。”心念動處,哈哈笑道:“什麽洱海雙怪,亦不過是江湖末流,雖聽人說過,也早已如風過耳,誰還記在心上不成?”


    他話音未落,雙怪已然跳了起來,氣得哇呀呀亂叫,果然被他激得火冒心頭。


    須知這兩個老怪物,在武林中,自視甚高,別的人瞧他們不起,還沒有什麽,但雲霄隻不過二十來歲武林晚輩,竟然也看不起他們,哪能不氣?


    長春公主道:“雲霄!你也太狂妄了!”


    雲霄朗笑一聲道:“狂妄?哈哈!對付你們這些武林敗類,這還是客氣呢!”


    長春公主道:“你自問可以抵擋得了我等三人?”


    雲霄道:“笑話!隻怕你們三人攔不住我雲某人!”


    長春公主道:“休把話說滿了,你今晚就算是跪下哀求,也不會讓你活到明日天亮。”


    雲霄道:“虛聲恫嚇算是什麽能耐,有本事就動手吧,雲某今晚要以一雙向掌,會一會一妖二怪!”


    長春公主聞言輕皺了一下眉頭,抬玉掌輕輕一掠散鬢亂發。


    那洱海雙怪各自一頓腳,分頭飛開,成一個品字形,把雲霄圍在當中。


    雲霄暗暗運先天罡氣,心忖:“這一戰關係著自己的生死事小,能降住了他們,對於今後武林中的安危,裨益甚大……”他一念未已,長春公主已亮劍先出手。他見她一劍劃空而下,寒光連閃,冷氣浸浸。


    雲霄知道對方乃是花仙仇貞的弟子,武功實有獨特的傳授,尤其她那劍上更是另有詭異的名堂,哪敢出手封拆,是以腳尖微一用力,便已移開數尺。


    左邊的風怪刁琅陰聲喝道:“小子!這邊路不能行!”


    喝聲中,青竹杖挾著一陣陰柔之勁,疾掃過來。


    雲霄可沒有把他放在心上,一見青竹杖掃到,他悶聲不響,左手猛劈出去,“當”


    的一聲罡氣如迅雷忽發,激撞而起。


    風怪刁琅真沒看出來,眼前這美書生,竟有如此的功力,由不得麵色一變,一麵舞杖化解,一麵縱避開去。


    刁琅這一退,長春公主和雨怪刁琊,劍杖各飛,同時攻上,隻見勁風激旋,聲勢極為駭人。


    雲霄倏地一聲長嘯,左臂招化“風後令”,居然拆解了對方這番攻勢……攻守之間,乍合便分,風怪刁琅立又撲了上來,青竹杖點向雲霄左肩,出手之快,宛如閃電奔雷。


    雲霄招演“迎風送爽”,先封住了敵杖來路,同時之間,右掌使出罡氣,疾拍向雨怪刁琊。


    在這時,“嗖”地一聲,長春公主的劍尖,已向他腰助刺到。


    好個雲霄,他一招封住了風怪刁琅的青竹杖,在此際,他居然還能夠分化招式,身形手臂微轉之際,又把長春公主乘虛而入的劍擋出門外。


    這麽一來,他那右手發出的罡氣,就不得不撤了大半威力。


    雨怪刁琊以獨門武功,化解開一掌之後,跟著揉身疾上。


    轉眼間,三位武林高手,三般出奇的兵刃,漫天匝地,裹住了雲霄,力攻不休。


    雲霄奮起神威,拳掌兼施,力拒強敵。


    他們這一陣,真有天翻地覆的威勢,單是他們所發出的真力,已激出震耳的吼嘯聲,直徑五丈以內,不但砂石飛走,還有一些樹木山石,都紛紛折斷,旋拋出去好遠,好遠。


    黑暗中忽然出現一條人影。


    這個不速之客,居然一直走入四位超級高手始發招數間的勁風潛力力道之內。


    隻見那一身紫裳,颯颯飄飄,慢步如行雲流水,分明是個女人。


    她像是根本就沒有發覺四人惡鬥,或者是見這四人打得淩厲,走近些能看得清楚。


    長春公主等人一眼瞥見,倏地一驚,不覺就微微分散了心神。


    須知此刻在他們五大以內,樹木山石都揩折紛飛。


    這個女人既能走入五丈以內,即可知她的一身功力,就非一般武林高手所可比擬了。


    長春公主等人心神一分,雲霄立覺對方壓力減輕不少,神目一轉,也就看清楚了那個突然出現的女人,當下立即明白,何以壓力忽減的緣故。絕不會是天蠍教中人,因為,如果是他們同路之人,絕不會為之分散心神……他念頭如電光一掠,左手陡然使出武林絕傳的“萬象三式”,圈指一彈。


    這一指彈出,正好遇上風怪刁琅的青竹杖,立被彈個正著,“篤”的一聲,直蕩開去,登時間門戶大開,隻須雲霄一進招,他就得屍橫當常雨怪刁琊是手足關心,一見他哥哥勢危,輕吼一聲,手中青竹杖掄個半圓形,直掃雲霄要害。


    同時,長春公主的一劍,也直刺過來,雙攻雲霄。


    在這種情形之下,雲霄本已向刁琅進招逼去,但眼前就不得不先謀自保了,哪還顧得傷敵。


    紫衣女郎突然叫道:“雲霄,你不行了,還是快點逃吧!”


    雲霄冷哼了一聲,道:“姓雲的沒練過這一招!”


    紫衣女郎道:“可要我助你一劍?”


    雲霄道:“那是你的事,姓雲的不領情……”在他們說話之間,場中的四個人,已攻守了七八招,雲霄的形勢,已是大顯危殆。


    那紫衣女郎美眸閃動出一種奇異的光芒,突然間,亮出來背上長劍,清嘯一聲,人隨劍走,化為一道銀練,直取長春公主。


    正激戰中的人,迅速掃目一瞥,全都深深驚訝不止。


    但見那紫衣女郎劍光精芒耀目,虹射而至,但這取劍身法,已是武林罕見的高手,劍家中的大豪。


    她這一劍威力十足,那長春色主心中一執,一順手中劍,驀然間,縱迎上來,劍掌齊施,在空中加以堵截。


    雙方兩長劍微一相觸,冒起好高的火星。


    紫衣女郎手中之劍,宛如魚龍漫衍,火樹銀花,千變萬化,霎時間攻出了七八招,招招都是奇正相生,虛實相應,淩厲之極。


    長春公主的一柄劍,也幻出千百條銀龍,淩空張牙舞爪,同是她研掌抓出了一掌“秋風掃”。


    須知長春公主一身功夫乃天山花仙所傳,“秋風掃”更是天山神功,最難練的一種先天真氣,始以一掌推出,宛如迅雷忽發。


    紫衣女郎恃著奇絕一世的劍法,竟然卸消了長春公主這一掌,且似乎仍有餘力,攻守自如。


    此際雲霄力戰洱海雙怪,不知不覺間,竟然都停下了手,注目觀起戰來。


    紫衣女郎嬌聲叱道:“姓雲的,你在幹什麽?要打就打,不打就快些逃命,姑娘可不是來表演給你瞧的。”


    雲霄郎笑了一聲道:“姑娘好高明的劍法呀!”


    長春公主冷冷地插口:“你這丫頭呐武功不弱,可敢報出個萬兒來。”


    紫衣女郎咯咯一聲嬌笑道:“你怎麽叫我丫頭呐,難道你是個小子嗎?我的名字不願意給人知道,你就喊我阿姨?”


    長春公主倏地一豎眉,嬌喝道:“你是誰的阿姨!”


    紫衣女郎道:“你管得著嗎?你要想這樣叫我,我還不答應呢!”


    洱海雙怪風怪刁琅陰聲道:“我看這丫頭必是有見不得人之處,所以不敢以名示人……”紫衣女郎笑叱道:“見你的鬼喲,姑奶奶的行事為人,不知比你們洱海雙怪高上幾百倍,存心要我報出名來,會嚇跑了你們。”


    長春公主陡然凝聚功力,一劍刺出,同時嬌喝道:“不敢報出名來也由得你,但本公主卻想知道,你為何要出手幫助姓雲的。”


    紫衣女郎笑道:“誰出手幫助他了,我是在和你爭鬥,咱們誰打贏了,他就歸誰,這樣公平吧?”


    長春公主道:“爭他,他有什麽好爭的?”


    紫衣女郎道:“難道你不愛他?”


    長春公主芳心一驚,冷冷地道:“鬼才愛他,而且本教教規,我是不準愛任何人的!”


    紫衣女郎冷哼一聲,道:“違心之論,欺人之談,你不愛他,為什麽深夜追蹤,你們教規不準你愛人,我不信你會丫頭終老。”


    長春公主道:“那有什麽不信的,我看愛他的是你吧?”


    紫衣女郎道:“你隻猜中了一半,真愛他的另外有人,不過我也不討厭他罷了。”


    兩人雖在說著話,但是手下可不停,招招都是狠毒已極。


    雲霄聽兩個人說的話,心中蕩了一下,但人是癲仙的徒弟,難抑其任俠放蕩之情,哈哈笑道:“我雲霄卻不是件物品,任你們爭來爭去,就是你們爭到手,我不願意也不行呀!”


    紫衣女郎嬌喝道:“你敢不願意!”


    這一聲嬌喝本是對雲霄而發,可卻向長春公主使上氣,一聲出口,長劍揮掃出去。


    這一劍威勢十足,力道猛烈已極,逼得長春公主疾然飄退。


    紫衣女郎更是劍出如風,跟蹤又上,招發連環,緊緊迫了上去,七八招下來,長春公主形勢更是不利了。


    洱海雙怪見狀愕了一下,齊齊喝了一聲,兩根青竹杖,激起一圈勁風,撲向了紫衣女郎。雲霄突然長嘯一聲,快如閃電般地跟了上去,投入在劍影杖風之中。


    紫衣女郎倏地一聲叫道:“哎!你怎麽不亮劍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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