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誠伸手輕輕扒開水邊遮蔽視線的蘆葦叢,凝神望了過去,隻見離岸邊不遠的水中站著一個醜陋的怪物,這東西身形高大,頭上長角,渾身呈一種死氣沉沉的青灰色,肩部兩邊和胸口位置卻長著幾叢火紅色的長毛,正是那傳聞中的旱魃,外觀果然跟消息玉簡中所描述的一模一樣。


    這時旱魃站在水中,大口張開,隻見潭中的水被吸得成一道水柱源源不斷飛落到它嘴中,小潭中的水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急劇下降,發出嘩嘩的水聲,潭中的魚鱉蝦蟹似乎也感覺到末日即將來臨,不停地上下撲騰。


    因為消息玉簡的介紹,梁誠知道這旱魃皮糙肉厚並且其重無比,加之比較膽小,一見形勢不對就會逃跑,所以不願意與它直接動手,而是想把它引誘到八門金鎖陣中慢慢收拾。


    梁誠打算先把它給激怒再說,於是取出以前常用的黃金劍,大喝一聲:“孽畜!你往哪裏逃!”接著身劍合一,飛身上前刷地一劍刺向旱魃心窩。那旱魃出其不意被襲,狂吼一聲,那正往口中吸入的水柱頓時散落迴到潭中,激起一陣波浪,同時旱魃反應卻也迅速,身子一偏,梁誠的黃金劍擦著怪物的肩膀劃了過去,切出一道白痕,竟是連旱魃的皮都沒切破。


    梁誠頭也不迴禦劍飛向對岸,竟是一副逃跑的樣子。旱魃本來因為被突然襲擊這麽一下,有些恐懼打算逃遁,卻見梁誠反倒先行逃跑了,不由得愣住了。再低頭看看自己肩膀上的那道連皮膚都沒切開的劃痕,才發覺梁誠的攻擊力如此弱小,便開始有些怒氣衝衝了。偏偏梁誠一邊慌忙逃到對岸還一邊嘟噥著:“孽畜,你不要逃!”見狀,那旱魃臉都氣綠了,仰天“嗷”地一聲長嘯,嗓子都喊破音了。


    梁誠雖是不通鬼話,但也猜得出旱魃的話翻譯過來大致應該是:“我逃你個大頭鬼啊啊啊!”心裏高興,暗想這怪物果然就是傻,天天到處喝水難免腦子進水,這麽輕而易舉就被自己激怒了。


    梁誠橫劍站在岸邊,紮起個弓箭步,肩膀一高一低,顯得姿態有些猥瑣,還顫聲喊道:“孽畜,你……你怎麽還不逃!”


    旱魃嗓子都氣啞了,仰天張開大口卻發出“吱”的一聲嫩哼,頓時顯得氣勢全無,於是不再長嘯,黑著臉低頭朝梁誠直衝了過去,恰似一頭發情的公牛。


    梁誠見旱魃衝了過來,有心要試試它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於是橫劍封了上去,頓時有如遭到雷擊一樣感受到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力量湧了過來,手臂一麻,胸口一陣發悶,急忙撤劍往身後退去,“叮”地一聲手中黃金劍斷為數截,梁誠“噔噔噔”連退十多步後還是翻倒在地,梁誠半身麻木心中駭然,沒想到這旱魃的蠻力如此之大,所幸自己後退得早沒有受傷,並且已經如願進到八門金鎖陣中了。


    這時梁誠隱約聽到水潭邊發出“嗤”的一聲輕笑,還無暇查看就見旱魃已經衝進陣中,心念一動梁誠就把八門金鎖陣催動起來了,頓時滾滾流沙朝旱魃襲去,立刻就把旱魃淹沒了。


    梁誠看到旱魃已經被困住了,心裏開始考慮剛才有人在旁窺探的事情,想到這幾天自己心中總是莫名不安,莫非與此有關?從自己始終無法察覺此人看,對方應該是個高手,梁誠快速考慮了片刻,然後從儲物鐲中取出石清泉贈與的那張的紅色小劍符寶,藏在左手心中,使之處於半激發狀態,然後才從生門轉出八門金鎖陣,任由這陣法自動困住旱魃並發起猛烈攻擊。梁誠自己卻朝水潭邊打量過去,口中喝道:“是什麽人藏頭露尾,在此偷窺?”


    “哼!偷窺?我早就在此,你自己沒本事發現而已。”隨著這聲音,從潭邊一個低窪處走出一個人來,此人一襲青衫,麵貌普通,看上去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男子。


    梁誠心中一懍,這個低窪處自己已經觀察過許多次,一直沒有發現異狀,並且這個人的修為自己完全看不出來,這隻能說明一件事,自己的猜測沒錯,此人的修為遠遠高於自己。


    那人卻不再理會梁誠,緩步走到那八門金鎖陣旁邊仔細觀看,口中道:“我還疑惑你們玄國是不是無人可用了,竟派一個修為如此低的人來對付旱魃,看你是哪個院的學子吧,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這個陣布置得不錯。”


    這時陣中傳來旱魃的陣陣嘶叫,看來旱魃被這陣法克製住了,正在裏麵苦苦掙紮。那人轉頭看著梁誠笑道:“你個傻小子,剛才竟敢硬接旱魃的攻擊,不知道那怪物是把方圓千裏範圍的水都煉化了嗎,這些水有多重它就有多重,連我這結丹期修為也不敢正麵硬接,你卻敢,真是無知者無畏,可笑!不過這個陣法確實好,省得我費手腳就能取得這旱魃所煉的重水。”


    果然是結丹期修士,梁誠默然站著,心裏盤算著準備動用符寶來對付這個青衣男子,隻是那修士釋放出的陣陣威壓使得梁誠如負千斤之重,雙膝關節都頂不住快彎曲下去了。


    “別想輕舉妄動,你沒有機會逃到陣中去了,或者你可以試試從腰間的儲物袋中拿東西對付我,看看是你的手快還是我的刀快,玄國之人,全都該死!”那青衣男子邊說邊取出一把薄薄的短刀,輕笑道:“寶刀啊寶刀,已經好幾天沒有喝到人血了。”


    “我大玄國之人是殺了你的爹還是奸了你的妹?至於讓你作出這副死樣子嗎?”梁誠忽然說道。


    “你混蛋!”男子臉色一沉就欲動手,忽然又停住了。


    梁誠一個旋照期的學子竟敢當著結丹修士的說這種話,顯然刺痛了青衣男子,那男子獰笑道:“小子,我知道你想激我給你來個痛快的,放心,就憑你罵的這句話,我會讓你受盡世間所有痛苦慢慢地死,並且會後悔今生來到這世上!”


    梁誠聞言奮力吸了一口氣,經過熔岩鍛體的肉身這才稍微掙脫鬆動了一點點,梁誠使出渾身力氣伸右手往自己前額擊去,一邊叫道:“我梁誠自己想死,沒人攔得住!”


    “且住!你死不了。”那男子輕鬆一把抓住梁誠雙手,一邊微笑著正要諷刺幾句,忽見梁誠詭異地一笑,右手滑落的衣袖下露出的黑黑的儲物鐲,那青衣男子吃了一驚,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學子竟然擁有儲物鐲,頓時注意力全部被儲物鐲吸引,口中喝道:“住!”並一把搶過儲物鐲。心中剛鬆了一口氣就瞥見梁誠的左手已經祭出一物。


    “元嬰符寶!”那青衣男子驚叫著往後逃竄。


    “抱歉,我的手是沒你的刀快,但我準備得早。”梁誠笑道。


    說的遲那是快,隻見符寶瞬間光芒四射化為一把赤色的小劍,一劍就把青衣男子刺了個透心涼,隨即倒在了地上。這個結丹修士,麵對小劍完全沒有一點抵抗力。


    梁誠走到青衣男子麵前,一把拿迴儲物鐲,抽出嘯月寶劍道:“你說對了,我死不了。因為,死的是你!”說完手起劍落,刺穿男子丹田,一把抓出他的內丹。


    那青衣男子一陣抽搐,本來就已經渙散的眼神徹底熄滅了。


    第七十七章 滅門


    梁誠看著手中核桃大小淡黃色的內丹,自語道:“這可是個好東西啊,看上去靈力蘊含得真是豐富,丟了實在可惜。”說完拿出一個玉盒,把內丹裝在裏麵收進儲物鐲。之後梁誠珍而重之地把那枚符寶收迴到手中,看了看發現符寶上刻畫的那柄紅色的小劍光芒黯淡了一些,內含的能量耗了不少,估計應該還可以再用個三兩次的樣子。


    梁誠又仔細檢查了一下這青衣男子的屍體,卻發現這人既沒有儲物鐲也沒有儲物袋,除了那把薄刀就隻有懷中搜出的一枚不知有何用處的金屬小球,心中大感失望。


    迴想這人的言行舉止,梁誠覺得他一定不是大玄國之人,並且看得出他對大玄國十分敵視,那麽十之八九這人是敵國之人。梁誠雖不怎麽關心這些靈界的家國大事,卻也知道大玄國和西北方向的鄰國北章國是世仇,兩國邊境距離此地已經不算太遠了。敵國之人出現在大玄國境內,並且身上基本不帶東西,很可能是細作,大概是在執行什麽秘密任務,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發現旱魃,因為貪圖旱魃的重水珠才跑到這裏來的,沒想到最後死在自己手中。


    那麽,秘密應該就藏在這個金屬小球中,梁誠研究了一會手中的小球,一時看不出什麽端倪,又怕把它弄壞了,於是就先收了起來,當務之急還是先看看那陣中的旱魃怎麽樣了。


    梁誠用火球術將這青衣男子的屍身燒成灰燼後走到了八門金鎖陣旁,看到陣中動靜變小了,原來那旱魃被陣中的流沙術克製得死死的,一身蠻力沒有任何用處,反而因此陷在流沙中步履蹣跚,苦苦掙紮,這時梁誠又從生門轉入到陣中,冷冷地看著旱魃。


    這旱魃如有所感,忽然轉頭盯著梁誠所在的方位,梁誠心中一懍,連忙轉入景門躲避,同時把斂息決運轉到極致。這時旱魃忽然一怔,應該是失去了對梁誠所在方位的感知,在陣中的迷霧中稍作猶豫,隨即還是把那兇狠的目光看向生門,忽地旱魃張開大口,一股黑色的水箭噴向梁誠之前所在位置,結果水箭落空,嘩嘩全部噴到了地上,這時旱魃的神情好像更萎靡了一些,可見這個水箭之術對它的消耗不小。


    梁誠見那黑色的水箭濺到地麵青煙直冒,顯然是含有腐蝕性的劇毒,生怕生門被攻破,於是取出陣盤略作調整,隻見四周的迷霧一陣旋轉,全部八個門位置都發生了變化,傷門首當其衝,轉到了旱魃跟前,一陣轟鳴,半空中密集的大塊落石如雨點般朝著旱魃砸了下去,旱魃見狀,狂吼一聲,胸口忽然裂開,從當中冒出一枚藍色的水球,這水球瞬間變大,將旱魃裹在其中,噗噗一陣水花四濺,那些落石被那水球所阻,並沒有對旱魃造成什麽傷害。


    隻見落石剛過去,旱魃立即就將那水球收進胸口,梁誠猜測那水球應該就是重水珠了,看來動用這個東西對旱魃的消耗也很大。梁誠微微一笑,心道那就耗下去吧,看看你能支持幾次,於是全力催動傷門發出落石術和地刺等土係法術攻擊,其他四門也沒閑著,一時間旱魃同時又遭受到各種藤蔓纏繞,火焰灼燒,飛刀穿刺的攻擊,漸漸地旱魃動作越來越慢,受不住時招出來防禦的重水珠越來越小,到後來已經完全無法覆蓋全身了,隻能顧頭不顧腚,在梁誠猛烈的攻擊前發出陣陣嘶吼,半個時辰之後,旱魃已經倒在地上無法動彈,那藍色的重水珠早已召喚不出來了。


    梁誠輕輕道:“見分曉吧!”隨即催動陣法,發出最猛烈的一擊,隻見一根茶杯口粗細尖銳的地刺,忽地冒出地麵,隨即飛向半空中,然後掉轉方向發出尖銳的嘯聲直刺旱魃。


    旱魃哀嚎一聲,被那地刺往腹部丹田的位置穿了過去,直挺挺釘在地上,抽搐了幾下,終於不動了。


    梁誠觀察了一會,確認旱魃已被殺滅,於是撤除了陣法,發現驅動陣法的十來枚上品靈石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了,尤其是驅動殺陣的三枚土靈石,已經基本消耗殆盡。梁誠苦笑了一聲,心想這個殺陣威力雖大。靈石消耗同樣十分驚人,一家夥就消耗了價值十萬的上品靈石,等於是天罡院的任務靈石獎勵這還沒到手就花完了。


    梁誠走到之前摔倒的地方,看了看散落在附近已經斷成幾截的黃金劍,歎了口氣,這黃金劍現在雖然已經沒有多少用處了,但是就這麽毀了心中還是有些不舍,這把劍當年還是太師父天羽子贈予自己的,陪伴了自己好幾年,如今是徹底毀了,於是把斷劍都收攏一堆,挖了個坑就地埋了。


    之後梁誠走到旱魃屍身旁,用腳推了推它,發現這家夥果然重如山嶽,自己完全弄不動它半分。梁誠從儲物鐲中取出一枚藍色的小刀子,這刀子還是接這個任務時學院給予的任務輔助用品。


    梁誠用這把小刀劃向旱魃胸口,隻見旱魃那堅硬的皮膚應手而開,隻是藍色小刀也融化了小半。這時旱魃的胸口露出一枚梨子大小的藍汪汪的珠子,這應該就是先前旱魃招出來防禦的重水珠了。梁誠看著重水珠,伸手去試著去拿了一下,結果完全不能撼動它分毫。梁誠歎了一口氣,心想這玩意連結丹修士都想奪取,肯定是個好東西,可惜自己現在沒能力把它收歸己用,並且學院也不允許自己這樣做。


    梁誠看了一會,一狠心把手中刀子刺向重水珠,隻聽見“噗”地一聲,藍色小刀頓時化為烏有,重水珠也被刺開了一個口子,隨著“嗤嗤”聲響,一股水汽衝天而起,天上頓時烏雲密布,滿天的星光被遮蔽得嚴嚴實實,四下裏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電光一閃,天上一聲霹靂,千裏方圓內瓢潑大雨嘩嘩地傾盆灑下,滋潤著幹涸的大地。梁誠運起靈力光罩,隔絕了雨水,在雷鳴電閃中站在旱魃身畔看著重水珠越來越小,最終消失不見。


    梁誠又推了推旱魃屍身,這次屍身不再沉重,想來是隨著重水珠的散去,它的重量也恢複正常了。梁誠知道這旱魃的屍身堅硬無比,是製作屍傀的上佳材料,非常有價值。自己雖然用不上,但是可以拿迴去賣給地靈院中那些死氣沉沉的鬼道之士,應該是十分搶手的。於是拿出各色鎮魂符籙,在旱魃胸口,腦門及後背都貼上確保無誤後,將它收入儲物鐲中。


    然後梁誠還是迴到之前的隱蔽處,盤膝趺坐調息恢複,今晚雖然沒有什麽直接搏殺,但是麵對那結丹期的青衣男子的死亡威脅,直至最終反殺脫險,可以說自己是命懸一線,心力消耗是非常大的。


    幾個時辰之後,天色開始亮了起來,又是一天的清晨到來了。這時大雨也停了,小潭中的水位已經漲到原來的位置,岸邊的蘆葦叢綠意盎然,隨風搖曳,遠處的群山籠罩在團團霧氣中,已經不再幹旱。原先那些幹燥的草木已經濕透,竟然透出隱隱的綠意,四周的空氣中彌漫著大雨後的清新味道。


    這次任務,總算是圓滿完成了,時間還剩下差不多一個半月,迴程時也就不用這麽拚命趕路了。梁誠心情愉快地踏上歸途,禦劍飛行了兩天後,梁誠來到九千山區域,看到附近鬱鬱蔥蔥的樹林和野花斑駁的綠地,梁誠忽然記起自己初來靈界時就是出現在這一帶的,這裏離黃連溝不遠了。想起了當時在這遇上的獵戶趙家三兄弟,梁誠心裏微微有些牽掛,也不知現在他們過得怎麽樣。


    想到這裏,梁誠決定去黃連溝看一看他們,若是有需要,那麽就盡自己所能幫他們一把,畢竟當時初來靈界,人家是幫過自己的。於是認準方向,朝黃連溝疾步走去。由於前一陣子天天在山溝峽穀中施展縮地挪移大法搜尋旱魃,梁誠自感對這技能的掌握越來越純熟,離功法第一層小成已經是越來越近了,速度也是比原來快出許多,快速奔走時,已經比以前在空中駕馭禦風葉還要快。


    要是有人看到梁誠疾馳的模樣,會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明明看他就是普通奔跑的樣子,但每一步落在地上都會感到地麵似乎扭曲了一下,接著幾步下來整個人很快就消失在旁觀者的視野中了。


    沒過多久,那個當初讓梁誠有些驚歎的小城池般的黃連溝就出現在眼前了,現在的梁誠因為在都城住久了,再看這黃連溝就感覺有些簡陋了,眼見離門不遠了,卻看見有不少莊勇守在門口,一個個顯得有點慌張又很警惕的樣子,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情。


    梁誠放慢了速度,朝黃連溝的入口走去。


    “什麽人?站住!”一個小頭目帶著兩名莊勇攔住梁誠,準備盤問。


    梁誠幹脆一邊拿出天罡院的身份腰牌,一邊道:“我是天罡院外門學子梁誠,來黃連溝走親戚的。”


    那小頭目正要驗看腰牌,看到梁誠正臉時忽然道:“誒——我見過你,你不是老鎖的堂弟嗎?”


    梁誠聞言一看這小頭目,也想起上次趙鎖兄弟帶自己迴家時和這人打過照麵的,記得趙鎖把這個人叫做老金。於是梁誠道:“對,金老哥,上次來我們是見過的,最近怎麽樣?我老鎖哥一家還好吧?”


    老金看著梁誠,嘴角抽了抽,竟嗚嗚哭出了聲:“老鎖……老鎖一家老小……都沒了!”旁邊跟著的兩個莊勇也伸手抹淚,呆立在一邊,顯然這幾人和趙鎖兄弟都交情甚好。


    “什麽!這怎麽可能?”梁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家老小說沒就沒了,這世事也太無常了。


    老金道:“六天前的半夜,黃連溝靠近東邊城牆這塊,不知怎麽就大爆炸起來,城牆都炸塌了一大截,可憐靠城東住的十幾戶人家,死傷慘重,好幾家都絕戶了。老鎖家......差不多就在爆炸的正中間,一個也沒活下來,連個囫圇屍首都沒有……”


    梁誠征住了,想一會問了幾句關於爆炸的具體情況,可惜老金這些莊勇也是所知有限,梁誠說了句:“我去看看。”就往城東趙鎖家的方向走去。


    不一會來到了城東趙鎖家的位置,隻見這裏已經完全麵目全非,方圓五六畝的範圍全都被夷為平地,趙鎖家原來的位置,都已經成了個大坑,由於已經過去數天了,現在的坑中積滿了濁水,隱隱散發著一股血腥氣息。


    第七十八章 來自軍方的獎勵


    梁誠心中有些傷感,走到大坑邊緣,往坑中看去。忽然梁誠覺得有些不對,這地方完全沒有半點火藥硝磺爆炸過的氣息,根本不是普通的爆炸,這個大坑的形成應該是施展大威力術法或者符籙的結果。


    梁誠正在坑邊沉吟,忽然覺得遠處有七八個人從四麵輕輕包抄過來,似乎不懷好意想要把自己包圍住。梁誠“錚”地一聲抽出嘯月寶劍,那幾人一看梁誠有所警覺,立即加速衝了過來,就在這時,梁誠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大夥住手!不是外人。”那七八個人聽令立即停步。


    梁誠朝那發聲之人看去,卻見那人修為在旋照初期,勁裝結束,一身短打扮,一副精明幹練的模樣,臉上帶著笑容看著梁誠,竟然是趙德勝趙師兄。


    “趙師兄,你怎麽在這裏?”梁誠驚訝道。


    趙德勝哈哈大笑,走過來拍拍梁誠肩膀道:“梁師弟,你把我想問你的話先問了。”


    邊說邊轉頭道:“大夥先散開罷,這不是點子,是我師弟。”


    那七八個男女都有看穿著是販夫走卒模樣的人都笑著點點頭,一齊應聲道:“是,隊長。”然後各自散開到四邊去了。


    “趙師兄,恭喜你的修為進入旋照期了,你和子龍兄不是一起投軍去了嗎?怎麽會在這裏,還當了什麽隊長?子龍兄又到哪裏去了?”


    麵對梁誠拋出的這一堆問題,趙德勝一時也不知從何答起,便微笑著說:“梁師弟,我早就在築基後期蹉跎多年,現在才晉級旋照,也算是厚積薄發,不奇怪,倒是師弟你也晉級旋照了,這才真是天才啊。”


    原來梁誠並沒有在趙德勝跟前隱藏自己的修為,之後師兄弟兩人敘說起別後情形來,原來趙德勝和李子龍二人當初去到西北邊境的安西關投軍,幹了一段時間後頗受偏將黃將軍賞識,尤其是趙德勝因為精明強幹,善於追蹤及情報收集,被編入細作營,混得風生水起,最近還積功升任第六小隊隊長,管著百十來個人。


    李子龍則被編入驍騎營,雖然沒有趙德勝這麽出色,但如今因為作戰勇敢,能力也算較強,也被提拔為一名十長了,手下也管著十來號人。


    趙德勝的第六小隊之所以來到黃連溝這個地方,完全是因為上麵發現敵對的北章國近期頻頻派遣細作潛入大玄國境內,所以懷疑對方要秘密搞什麽行動,於是遣細作營的人一路追蹤,由兩名結丹修士帶領著兩個細作營大隊,每個大隊又分為四個小隊,趙德勝的第六小隊也包含在其中,一路循著對方蹤跡跟隨,結果來到了黃連溝這麽個地方。


    梁誠隨後也把自己別來的情況也細細說了一遍,出於對北章國細作害死趙鎖一家的怨恨,梁誠並沒有對趙德勝隱瞞過多。敘述了自己後來進了學院,然後接了任務來到此地附近,做完任務後又來這黃連溝看望故人,又說到做任務滅殺旱魃引來結丹期敵人,疑似這人是敵國細作一事,最後使用手段取出符寶滅殺了那修士的情景時,趙德勝腦門冷汗層層冒出,看梁誠的眼神都變了,讚歎道:“師弟,你真行,愚兄自問遇上那樣的情況,估計早就腦袋一片空白,無法應付了。”說到這裏,趙德勝忽然追問道:“師弟,你剛才說什麽?那結丹修士的武器是一把薄刀?是什麽樣的?”


    梁誠取出那把薄刀遞給趙德勝,趙德勝雙眼放光接過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激動道:“柳葉刀柳坤,竟然是他,沒想到柳坤竟死在了師弟你的手中了!”


    原來這柳坤正是這次北章國潛入大玄國細作的帶隊首領。此人頗有才幹,因為年少時家人都死於兩國的邊境衝突中,因此非常仇視大玄國,一直給邊境上大玄國一方製造很多麻煩,手上已經是欠著大玄國上千條人命的血債,就連趙德勝的第六小隊前任隊長都是死於此人手中,因此大玄國一方對他是恨之入骨,軍方常年開出巨額懸賞,要取他的人頭。


    趙德勝興奮異常,忍不住原地來迴走動,對梁誠說道:“這次敵方不知出於什麽目的,自上月以來以來一直派細作越境暗暗出手襲擾黃連溝,我們小隊潛在此處就是想抓他們一個舌頭,審一審看他們意欲何為。難怪這幾天都消停了,原來是他們的帶隊首領已經斃命,那麽無論他們計劃著什麽,目前應該都行不通了。”


    “這樣吧,趙師兄,這把薄刀就交給你了,可以作為柳坤已死的物證拿給上層查驗。”梁誠道。


    趙德勝聽聞梁誠願意將這薄刀交給自己,興奮道:“太好了,這個物證對我們非常重要,能夠確認柳坤的死,對我們如何製定下一步的計劃影響很大。不過我不會讓師弟你白白吃虧的,我會把物證和師弟的功勞一並上報到大隊長那裏。”


    “隨便師兄如何處置了,那我現在就準備離開這裏迴學院去了。對了,還有一事。”梁誠說著從儲物鐲中拿出三瓶丹藥,一瓶是增進修為的培元丹,還有兩瓶分別是迴複靈氣的迴靈丹和療傷藥,遞向趙德勝,道:“這是我自己煉製的一些丹藥,雖然很是粗陋,但師兄你在軍中用得著這些,請收下吧。”


    趙德勝接過丹藥,心中十分感激,打開細細看過,不由得動容,拍拍梁誠肩膀:“沒想到師弟竟然能煉製如此精良的丹藥,真是丹道天才啊!這些丹藥十分珍貴,愚兄也不多說什麽見外的話了,此一別又不知要多久才能再相逢,師弟保重!”


    別過了趙德勝,梁誠因為時間寬鬆,並不像來時那麽著急趕路,所以時而禦劍飛行,時而運用縮地術在地上行走,花了二十幾天的功夫,終於迴到了天罡院的學子林。


    到了學子林,梁誠第一時間就去管事處交任務,卻見白教習也在那裏,梁誠急忙施禮拜見,之後將那旱魃的屍體從儲物鐲中取出交給王管事檢驗。其實這個檢驗也是走個過程,因為梁誠斬殺旱魃後將重水珠刺破,當地的旱情已經解除,這個情況不可能造假,因此梁誠的任務完成是確定無疑的,學院早就知道了。


    檢驗完畢確認無誤後,梁誠仍收起了那具旱魃,因為這是梁誠個人的戰利品,理應由他自己處置,學院並不要求上交。


    白教習笑道:“梁誠,這次任務看來完成得很順利啊,期限還剩下幾天,你就迴來了,身上並沒有連續趕路的疲態,不錯!這些東西是你的了。”說著指指桌上的一堆東西,原來完成這個任務的獎勵白教習已經放在了桌上。


    梁誠大喜,道謝後收下了作為獎勵的十萬上品靈石和那枚記錄著“藏行符”製法的玉簡,然後梁誠細細講述了一遍做任務的整個過程,當講到布了陣法將旱魃困殺時,白教習和管事並不如何吃驚,因為他們早就知道梁誠修習了製符術,陣符的原理相通之處很多,甚至可以說是相輔相成的,一般修習製符術的人常常也通曉陣法,反之亦然,所以並不出奇。


    後來說到遭遇柳坤,並且頂住壓力用壓箱底的符寶將之滅殺時,白教習和王管事有些動容了,看著梁誠的目光都透露出十分欣賞之意,要說這壓箱底的絕活,不少背景不凡的學子都有,但是關鍵時刻麵對無可抵禦的強敵能不能創造機會使出來那就另說了。


    關於殺滅柳坤這事,因為一來茲事體大,二來已經交給趙德勝上報軍方的緣故,梁誠並沒有對學院隱瞞不報。再說事情都過去了二十多天了,估計現在學院早已得到了軍方詳細通報,自己再來有所隱瞞那就實在無聊和不智了。


    聽完了梁誠的講述,白教習道:“梁誠,這次你為國立功,殺了柳坤,軍方決定給予你獎勵,但是出於保護你的考慮,明麵上不會公開宣揚此事,免得你遭受敵國報複,不知你有何看法?”


    梁誠一聽,正合自己的心意,殺柳坤這事要不是牽涉太大不好隱瞞,自己根本不願上報。現在這樣,明麵上不說,暗地裏得實惠,那是再好也沒有了。於是趕緊向白教習表示願意服從學院安排。


    白教習點點頭,接著說:“軍方管轄的武德院內院,有一個天然形成的造化之地,名叫“淬骨池”,在這池中洗浴可以錘煉筋骨,對修士加強肉身有極大的好處,每十年才開放一次,這是武德院內院弟子特有的福利,算來下次開放大致在兩年半之後,那時不出意外的話你也會進入我天罡院的內院,成為內院弟子了,屆時武德院願意破例允許你占一個名額到這淬骨池中洗浴,算是對你的獎勵,你可願意?”


    梁誠大喜,淬煉筋骨,加強肉身的好處自己經過那熔岩鍛體以來體會深刻,豈有不願之理?忙點頭答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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