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討價還價


    梁誠小隊就這麽慢慢行走,優哉遊哉耽擱了兩天,到了第三天午後,終於來到了雲門山坊市。梁誠拿出令牌,驗牌後帶著隊伍進去了,感覺也沒有引起什麽人的注意。原來雲門山坊進出十分寬鬆,隻要一個持有令牌者作保,帶來的人都可以辦理入市令牌,想想也是,開坊市做生意,隻嫌人少,哪裏有把人擋著不給進的道理。這個驗牌的規矩,實際上隻是起一個阻止凡人進出的作用。


    來到了聚賢樓客棧,見到其他隊伍都已經到達了,大家招唿了幾下,就一起坐在大堂內,點上清茶果品,慢慢消磨時光。二三十人的采藥小隊或者其他什麽開礦小隊、獵殺妖獸小隊,在這坊市裏常見的很,沒有什麽人會注意的。


    等了約莫兩三刻鍾,太清老道出現了,見人已到齊,於是帶著大家來到一個很大的雅間,放下隔音屏障,說道:“這次我們要到西南地區,彼處地勢山巒起伏,叢林密布,其中多有瘴氣毒霧,本來我們修真之人也不怕這些,但是這次要進入的秘境很是不凡,宗內曾派人探索過,裏麵的毒氣霧瘴十倍於外麵,因此要備下一種名為破瘴丹的藥丸,此物是雲門山坊的特產,價格也不甚貴,也就五六靈石,可是宗門擔心大批采購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因此安排大家以采藥童子的身份來此,各自采購。現在大家都到齊了,在此處可以逗留一天,各人可以分開去坊市以閑逛為由,購買丹藥,當然有其他中意的物品也可順手采購,另外破瘴丹在坊市多處皆有售賣,不用擔心買不到,之後不必再迴客棧,直接出坊市後往正南方十裏處一個名叫白羊口的路口匯齊。”說完拿出大批靈石開始分發,每人分得五百下品靈石。


    梁誠一聽大喜,本就打算來此采購陣法材料,這下正好一次把事辦完。等太清交代完事項,大夥各自散去,梁誠獨自來到了拍賣行,想看看有沒有舉行關於陣法材料的拍賣會,可是不巧,最近一次拍賣會昨天剛剛結束,看來十天半月之內不會再舉行了。梁誠難掩失望,可是轉念一想,前段時間趙德勝曾提及雲門山坊市的後台門派是青雲派,此派專精陣法之術,何不找一找這門派直屬的店鋪,於是找人詢問了一下,果然在轉過幾條街的繁華熱鬧處,青雲派擁有一個頗具規模的店鋪,店名就叫青雲閣,一點也不難找。於是找了過去,果然看見一個的門店,卻是一座六層的樓閣,氣勢非凡,一看就是財大氣粗的樣子,上懸黑底金字招牌,上麵端正書寫三個篆體大字??——青雲閣。


    梁誠已經不是幾年前那個初出茅廬囊中羞澀的毛頭小夥,自然不會被青雲閣的氣派所震懾,而是不緊不慢走入店內。剛走進店中,腳下打磨的光可鑒人的青磚發出一道綠光,梁誠一怔,隨即看見一個二十來歲的書生模樣之人滿臉笑容迎了過來,外形頗為俊朗儒雅。


    “貴客是第一次來我青雲閣吧?”那書生見梁誠在看腳下的青磚,解釋道:“這磚上布有我派的獨特陣法,可以顯示來客的修為境界,如此便於鄙店安排接待,沒有別的意思,請勿見怪。”


    “哦,這陣法還真是挺有意思。”梁誠看著青磚有些感興趣。


    “貴客發出的是一道青光,想必是築基期的修士,失敬了,隨我樓上請,不知貴客想要購買何物?本店貨品算是非常齊全的,相信定能滿足閣下的需要。”


    於是二人上樓坐定,侍女奉上香茶,梁誠端起茶淺啜一口,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道:“聽聞貴店有很多不俗的陣法材料出售,我想來看一看。”說著把手上早已列好的清單遞了過去。


    書生接過清單,仔細看了看,又計算了一下,說道:“閣下清單中所列的物品,鄙店倒也全部都有,隻是有些材料非常冷僻,庫存數量沒有那麽多,並且價格比較昂貴,全部材料加起來原本作價六千下品靈石,但在下可以做主,讓出一成的折扣,那就是五千四百下品靈石,不知閣下意下如何?”


    梁誠心裏也有些數,知道這個價格雖有些水分也算是過得去了,但是聽到要花去那麽多靈石,心中還是感到非常肉疼,於是沉吟半晌,還是想著怎麽再把價格壓下去一些,於是眼光一轉,忽然看見前麵貨架之上有一物,顏色灰撲撲的毫不起眼,形狀卻像一個斷掉的矛頭,於是走過去把此物拿在手中,細細端詳起來。


    那書生眼見大生意成交在即,梁誠卻不置可否,賞玩起其他物品來,心中有些焦躁,但是卻不敢冒犯梁誠,也站起來陪笑道:“此物非金非石,在鄙店也陳列了好些年頭了,據鄙店長老鑒定可能是什麽上古法寶殘片,但是也說不準,隻是堅硬無比,元嬰修士的丹火也無法融化此物,單就這一點,就必定很有價值。”


    梁誠心中一動,想起當初撿漏買到天龍百陣圖的情形,就覺得這些無法鑒定的古怪之物越發有趣。於是又想故技重施,說道:“這個東西看上去也沒什麽用處麽,當個添頭送我如何?”


    哪知那書生一聽這話,把頭搖的像個貨郎鼓相似,連聲道:“不行不行!貴客請見諒,本閣閣主曾專門交代過,此物非凡,雖看不出用處,但是絕對值得三千下品靈石,這是底限,沒有還價的餘地,要不是閣主有這個交代,此物也不會在這裏陳列這麽多年。”


    梁誠心中遺憾,隻好將這怪東西放迴架中,知道自己現在雖小有身家,但也不能任性到隨隨便便花三千靈石買這麽個不明的東西。忽然神識中接到施孟傳音:“誠哥你剛才幹了什麽?怎麽我這畫軸法寶裏從來不動的傀儡道士走來走去,原地打轉?”


    梁誠覺得奇怪,伸手又拿起那個斷矛,神識中又傳來施孟的聲音:“咦,動了動了,又動了。”如此異狀,梁誠覺得這個玩意一定是個寶,決心一定要拿下此物,就賭這一把了。於是咬牙跺腳,臉上肌肉扭曲道:“連上這個怪東西,一共七千靈石。”


    書生道:“啊,不行啊,這個沒法子,一下子減去一千多靈石,鄙店實在是虧不起啊。”


    梁誠咬牙道:“七千五!”


    書生也是漲紅著臉搖頭道:“不不不,八千四百已經是最低價了。”


    梁誠急道:“貴店做生意怎能如此呢?硬是一文也不讓價?”


    書生大唿:“冤枉啊,貴客明鑒,小可一開始就做主已經讓去六百的折扣了,已是一點賺頭也沒有了,小店也是經營不易啊,要是再這樣倒貼,遲早關門大吉啊!”


    “七千六!”


    “這這這!好了,小可就做主再讓一步,八千三!這是最底價了。”


    “七千七!”


    “八千三!”


    “七千八!”


    “八千三!”


    “你!”


    “八千三!”


    “唉!”梁誠長歎一聲,幾乎要淚如雨下,八千三的價格看來是死活下不去了,沒奈何隻好顫巍巍摸出儲物袋,肉疼無比地取出八千三百靈石,書生連忙雙手接過,點了又點。


    梁誠頹然坐下,端起茶盅,喝了一大口壓了壓驚。心道如此大手筆地花費靈石焉得不驚啊。


    過了一會,侍女送上所購陣法材料和那個斷矛,梁誠越看越不爽,怎麽看都覺得被坑了,心想這個破玩意兒怎麽會值三千靈石呢,心雖然在滴血,可事到如今已經沒奈何了,隻好收起來,有氣無力道:“我還要買一顆藥丸,破瘴丹,有嗎?”


    “有有有!”書生一疊聲答道:“這破障丹,價格是……”忽然抬頭看見梁誠漲成豬肝色的臉,心中一顫,不由得有些良心發現了,改口道:“貴客說笑了,不用買,不用買,怎麽還能收貴客的靈石呢?這破障丹,鄙店免費奉上,免費、免費、嘿嘿,來人!敬奉貴客破障丹一粒。”


    看著梁誠落魄離去的身影,書生一屁股坐下,長籲一聲:“這年頭,做個生意容易嗎?為了多掙幾個靈石,爭來爭去,壽數都爭短了。”一旁侍女抿嘴輕笑道:“還是林公子精明,每次出手,都能做成大生意,不愧是青雲閣第一經紀。”


    梁誠離開了雲門山坊市,立刻躲到一個無人之處,把那個破矛頭拿出來研究半晌,失望地發現這個破東西除了死硬冰冷之外差不多是毫無用處,氣得想要立刻丟掉,但是想想這破玩意是三千靈石換來的,隻得收了起來,然後在神識中對著施孟咆哮:“姓施的,你說你沒事呆著就完了唄,關鍵時候搗什麽亂啊!”


    “啊?誠哥,那個道士……”


    “道什麽道!道你個頭!那個傀儡道士動幾下礙著你什麽事了,非要來給我打岔!可惜了可歎了我的寶貴的三千靈石啊!怎麽就離我而去了呢!”梁誠仰天長歎,嗚唿痛哉,伏惟尚饗!


    梁誠一路悲歎,你說自己好好的要買個陣法材料卻愛上了一個破矛頭,這算怎麽一迴事啊!如今愛過了,也痛過了,還是收拾心情趁天色尚早趕緊的上路吧,趕緊走趕緊走,離開雲門山坊市這個傷心地。


    第三十九章 月華潭


    十裏路實在不遠,梁誠不一會就到了太清指定的匯合點白羊口。心情一點沒有平複,雖然看見元山等一眾人已經盤坐在那裏等了,但是心情不好,全都懶得理會,自顧自苦著臉坐在一邊。這時坐在元山旁邊的人道:“元師兄,你看那人怎麽了,板著一張臭臉,誰也不理,倒像是誰欠他三千靈石似的。”


    啊噗!梁誠一口老血幾乎沒憋住,心中哀歎:“我的三千……”


    等了不長一會,參加任務的三十人全部都到齊了,沒有一個人在坊市耽擱了時間,看來這破障丹在雲門山坊市簡直是臭大街的貨色,隻要隨便進任何鋪子都可以輕易買到。


    這時太清老道又施施然出現,點頭道:“好好好,看來一切順利。”說完從儲物袋中拿出一件東西,見風越變越大,似是一艘飛舟,底部卻如雲如煙,形狀變化不定。


    “啊,這不是三祖的飛雲舟嗎?”有識貨的弟子說道:“以前有幸見過幾次,沒想到今天可以乘坐了,太好了!”


    “孩兒們,上飛舟!剩下的路程,咱們乘飛雲舟去。”太清大手一揮,弟子們都一個個登上了飛舟。


    梁誠上了飛雲舟,也很好奇,不停到處打量,隻見這飛舟裏麵空間還不小,大概方圓有六丈許,裏麵是個整體空間,沒有多的艙室,看上去倒也簡單,裝載著三十個人顯得綽綽有餘,弟子們或坐或站行動自如,一點也不擁擠,往外看視野也特別清晰,周遭情形一覽無餘。


    待所有人都上了去後,飛雲舟拔地而起,輕巧地直衝雲霄,速度和平穩程度比禦風葉好得太多了,大家不由得讚歎不已,說道這才是三祖這樣的結丹修士才能有的大手段。


    太清也拈須微笑,掌控著飛雲舟徑往西南無量觀方向快速飛去,飛雲舟快速地在空中飛馳,在地麵看起來卻像一朵小小的白雲,完美地融合在四周的雲層中。


    大概兩個多時辰後,西南特有的地貌吸引了梁誠的注意,隻見雲霧下密林鬱鬱蔥蔥,排排起伏的巍峨山峰卻有不少看上去光禿禿的,隻有一些低矮的灌木和雜草點綴其中,裸露出的紅色土壤在陽光的映照下特別鮮豔。梁誠心情激動起來,家鄉,這是家鄉的感覺啊!


    太清老道察覺到梁誠情緒的變化,朝他招了招手,梁誠走了過去,太清道:“明誠,你很不錯,給你師父增了光,這次到了無量觀,因為時間緊迫,即使你們師徒相見,也可能沒有多少時間敘舊,你隻需知道,你師父因為你在宗門內的表現,多年來想要重歸門派的願望實現了。”


    梁誠有些激動地點了點頭,見太清沒有別的話,就退下一邊了,這時隻見自己小隊的幾個女孩款款走來,邢玉英輕聲道:“梁師兄,恭喜你為師門爭光,並榮歸故裏。”梁誠含笑謝過,心中忽然覺得,自己組的這個娘子軍小隊其實也挺不錯的。


    沒過多久,此次任務的目的地無量觀到了,太清收了飛舟,眾弟子次第站在山門前,梁誠望著這熟悉的山門,忽然想起過去的點點滴滴以及逝去的父母兄弟,心中不免有些黯然神傷。


    在山門逗留了一會,太清帶著眾人徑自往觀內走去,這時才見清虛帶著三個徒弟迎了出來。


    太清笑道:“清虛師侄,數年未見,這一向可好?怎麽這次你未卜先知的本事失靈了,哈哈。”


    清虛道:“師叔,你這就是欺負我了,你們乘著三祖的飛雲舟而來,結丹修士的手段,氣機何等嚴密,我一個旋照期的修士如何算得出來。哈哈,說起來這一向也沒什麽事,平淡度日而已。”寒暄了幾句,清虛的目光早就轉到了梁誠身上,微笑道:“誠兒,你長大了。”


    梁誠快步上前,口稱師父,拜伏於地,心中激動,梁誠現在孑然一身,啟蒙恩師是為數不多的讓自己心有牽掛的人。清虛連忙扶起,道:“好好,誠兒已經是築基中期的修為了,沒有辜負師父對你的期待。”


    清虛身後跟著的火元、元靜和靜明見到這許多宗門精英,想到自己三人雖然年紀不小,卻隻還是煉氣期的低階修士,心中慚愧,情緒有些七上八下的,顯得木木訥訥手足無措。還是梁誠先抱拳施禮,道:“三位師兄好!”三人口稱不敢,忙不迭的還禮。


    清虛雖有很多話想問梁誠,但是知道現在場合不對,不是敘舊的時候,於是不再多說,對太清點了點頭,當先帶路,走進山門。太清示意大家跟上,沒過多久,眾人走進了正殿,梁誠打量著大殿,心中感慨,記得當年還是在這裏行的拜師禮,入了門派,現在想來,恍如昨日一般。


    清虛卻不停步,帶著眾人一直穿過大殿往後走去,走出了大殿,左右各有一條石階通往不同方向,清虛帶著眾人往左邊石階走了片刻,到了盡頭是一座小小的花園,這個花園梁誠以前從沒來過,抬眼看上去也屬平常,紅紅綠綠栽種著一些尋常花木,一潭小小的池水泛著綠波,水麵長了不少浮萍,一看就是平常少有人管理的模樣。


    最後眾人來到了園中一道照壁麵前,隻見這道照壁被石灰塗的雪白,上麵繪著一幅風景,畫的是一根根的竹枝,竹枝後一道紅門,紅門上掛著一把大鎖,門楣上題著富貴平安四個大字,繪畫筆法匠氣十足,顯得整幅畫的畫風十分惡俗。旁邊還題有幾句話:“一枝接一枝,一葉連一葉;渾然君子相,虛心持清節。”梁誠看罷,覺得此畫筆法十分不堪,倒是題的這幾個字雖和整個畫風格格不入,卻還有些不俗,但是終究看不出什麽特殊之處。


    清虛說了句:“到了。”然後目光看向太清。太清點了點頭,於是清虛取出一把生滿鐵鏽的鑰匙,口中喃喃念誦著一些咒語,然後又拿出一枚綠色的珠子,不一會功夫,那珠子發出刺眼的光亮,清虛立即把手中鑰匙對在珠子前,隻見鑰匙的影子落在了畫中的那把大鎖上,咯噠一聲,那畫中的大鎖打開了。


    隨著紮紮幾聲響,那畫中的紅門緩緩開啟,真實出現一個門洞,門內黑漆漆的看不出所以然,隻是隱隱看見裏麵霧瘴彌漫,別有洞天的樣子。太清看著眾人,正待開口說話,忽然臉色一變,一抬手,一把式樣古樸的長劍出現在手中,接著一劍淩空劈去,一道白色劍光往花園中飛去。


    “嗬嗬,你倒是機警,老身微一走神,就被你發現了。”隨著說話聲,花叢中伸出一隻蒼老白皙的手,伸指輕輕一彈,那道劍光頓時消散。


    然後一道泛著斑駁光彩的人影浮現出來,袍袖一抖,收了法術,隻見一個身著竹青色暗花長衣的老嫗站在當地,麵帶微笑,梁誠心中一凜,隻覺得這種斑駁迷彩的匿形手法以前見過,對了,那次去烏林秘境遇到的幻影狂人隱匿行蹤便是這樣,隻是這老嫗的手法更是高明。


    “哈哈,萬萬沒想到,月華潭的入口卻是在這幅拙劣畫作掩飾之下的地方,如此隱秘,難怪這麽多年都沒有發現。”花園中的小水潭邊忽然也顯出四道老者的身影,當先那個老者手中握著一把青羅傘蓋,正自緩緩收起,顯然那也是一種厲害的隱匿法寶。


    “原來是紫雲門、幻心宗、迴春穀、妙香閣和七殺門的五位前輩來了,隻是幾位前輩今日怎麽藏頭露尾的,也不怕在我們這些晚輩麵前失了身份!”太清老道口中諷刺,心中卻是大為忌憚,要知道這五個門派都是大陸上的頂級宗門,宗內老祖也都達到了結丹修為,本來若單論哪一派都不是雲隱宗的對手,但是沒想到如今他們卻捐棄了前嫌,聯起手來了,不禁深感頭疼。現在這個局麵,已經不是自己一個融合初期的修士所能掌控的了。


    “小輩,你懂什麽!”幻心宗的老嫗鄙夷了一句,然後放聲說道:“雲隱宗的四位老祖,你們還要等到什麽時候才現身,難道要我們五個一直陪著小輩說話?”


    “張夫人,那麽多年了,你的性子還是那麽急。”果然,以無塵為首的雲隱宗四祖也在不遠處現身而出,一個個神情淡然。


    “老祖們都來了!”雲隱宗眾人驚訝之餘,都有些激動,太清提起的心,終於迴落下去了。


    張夫人笑道:“你們果然在此,我就猜到,這麽大一件事,你們不會交給小輩,自己袖手不管的。”


    無塵微微一笑,對著那五老一抱拳,說道:“諸位道友,許久不見,無恙否?怎麽不把你們藏在山下的弟子召喚前來?”


    “原來你一直知道我們帶著小輩來這裏?”那張夫人反倒有些訝異。


    “嗯,確實知道,本宗這次行動,故意在雲門山坊弄出不少動靜,就是為了通知關注此事的同道宗門,大家一起行事,至於根本不關注此事的,也就自然失去了參與的資格,諸位沒有意見吧?如今人已到齊,諸位道友可將各自帶到山下的小輩召喚前來,待我兄弟四人將這月華潭的來龍去脈細細告知諸位,免得大家心生芥蒂。等大家聽完此事的前因後果,再做決定是否合作一起探索秘境。”無塵微笑地看著那五老,提出了這個建議。


    第四十章 檮杌


    那幻心宗的張夫人和其他宗門的四位祖師交換了一下眼神,見四人都緩緩點頭。於是說道:“既然貴宗如此坦誠,那麽我們也就不遮遮掩掩的了。”說完取出一枚通信符籙,往空中一拋,那符籙串起數十丈高度,爆出一道紅光。


    不一會,各派弟子就衝了進來,兩百多人亂哄哄殺氣騰騰地把花園擠了個爆滿,忽見各自的祖師都靜靜站立,並不像是要廝殺的樣子,不少人一怔,停在了當地,反應慢的還一副大唿酣戰的模樣,亂糟糟地鼓噪道:“雲隱宗你們這些海裏的蝦兵蟹將,竟敢犯我疆土,有種過來大戰三百迴合!”其中以七殺門殺氣最重,反應最慢,鼓噪最兇。


    那七殺門老祖陳天雄老臉一紅,喝道:“都他娘的閉嘴,沒腦子,就知道戰戰戰!,誰要戰,老子陪他戰!”


    “啊?老祖!那個……”


    “都給老子閉嘴!豎起耳朵來聽就是!”


    無塵微笑看著這一出,待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後,對著陸上五老問道:“我們所在的閻浮界,有多少年沒有出過元嬰修士了,或者再說遠一點,有多少年沒聽聞分神修士飛升上界了?”


    張夫人道:“距今最近的元嬰修士,那當然就是令師建極真人了,那也是約莫千多年前的事了,至於分神修士,以我等的境界很難知道,但是遍觀典籍,也至少有四五千年無人飛升了。”


    談起這個話題,陸上五老心情都很沉重,閻浮界出了問題,作為結丹修士都多少有些感覺,修為卡在這個境界怎麽努力修煉都無法寸進,時光慢慢過去,結丹修士八百餘年的壽元都一個個耗盡了,於是又想盡辦法花費巨大代價服食延壽丹藥,這才多出二三百年陽壽。但修為隻是上不去,眼看延出來的陽壽也快耗盡了,怎麽不令人心急如焚啊。


    七殺門老祖陳天雄話語雖粗魯,心思卻快,忽然道:“難道你們雲隱宗有啥辦法?難不成眼目前月華潭這個事難道和飛升有關係?”


    “正是!”雲隱宗大老祖無靨接口道:“我師尊當年憑借超凡脫俗的天資與際遇,在我們閻浮界這個靈氣匱乏,規則不全的界麵都修成元嬰境界。結成元嬰後,師尊對天地元氣變化更是體察仔細,當時就對我們這四個徒弟說道這個世界出了問題,上進之仙路被鎖,如不解決,整個界麵修真之人再無上進之路。”


    “嘶……”所有在場之人都倒吸一口冷氣,無論修為高低,仙路被鎖,意味著所有人都是等待壽元耗盡,慢慢消逝的下場,這個沒有出路的結局太殘酷了,在場的年輕弟子第一次接觸此等秘辛,不由得都意誌消沉,覺得什麽門派爭鬥,熱血上進都成了一場空,真是讓人了無生趣。


    無靨接著說:“師尊當時對我們說道,修真之人就是要逆天改命,與天地爭出路,無論老天或是什麽異界大能想要封鎖仙路,我們都不能甘心接受,為了自己,為了整個閻浮界的修真之人,我師尊立下誓言,說道就算是砸也要拚盡所能砸開仙路。”


    在場眾人聽到這裏,心中感慨,無論是何門派,都油然對建極真人生起敬仰之情,剛剛沉淪下去的心情忽然又充滿了鬥誌。


    張夫人悠然神往,由衷歎道:“令師建極真人,真是我輩楷模,風采無人能及。”


    無靨接著說道:“師尊立下宏圖大誌後,就開始四處遊曆,查閱古籍,努力尋找造成此界異狀的真相,數十年如一日各處奔波,功夫不負有心人,一日忽然在西南蠻族之地找到一條線索。當地蠻族大巫師因曾受過師尊恩惠,於是告知師尊蠻族中有一個傳說,說是此處有一秘境,上界大能曾囚禁一頭兇獸在此,此兇獸名叫‘檮杌’,是該蠻族的圖騰獸。師尊聽的這個與上界有關的消息,十分重視,立即開始尋找,花費三年時間終於找到了這個秘境。”


    說到這裏,無靨迴頭看了看月華潭入口,歎了一口氣,緩緩道:“就是這個月華潭,當年師尊為掩人耳目,避免不必要的糾紛,在這裏建起道觀,駐守下來仔細研究,後來親自進入秘境,找到了被封印在此的兇獸檮杌。”


    眾人聽到此處,不禁嘩然,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上古兇獸的存在,待大家重新安靜下來,無靨道:“無咎師弟,當年你隨師尊駐紮在此,不如你來接著說吧。”於是雲隱宗四祖無咎接著說道:“當年我隨師尊在此,見師尊找到檮杌後更是日夜為此秘境操勞,曾勸師尊緩一緩,師尊言道這被封印在此的兇獸正是造成閻浮界靈氣稀少,法則不全的原因,此兇獸在上界作亂,被上界大能聯手擒住,可是此等兇獸幾乎是不死之身,無法殺滅,於是上界大能破界將他封印在我閻浮界,那封印大陣極為厲害,以上界靈寶為陣眼,運轉起來嚴重消耗此界靈氣,影響法則運轉,可以說上界大能是以犧牲我閻浮界為代價,意圖永久封印兇獸檮杌於此界。”


    人群再次大嘩,紛紛嚷道:“這太不公平了,上界之人憑什麽犧牲我們。”


    “公平?”無咎冷笑道:“什麽是公平?有實力才有公平。爾等平時視凡人如螻蟻,想殺想留還不是全憑一時心意,何嚐有過公平?上界之人看我們難道不是一樣的道理?”眾人頓時語塞。


    “那麽我們怎麽辦?怎樣才能讓此界恢複?”陳天雄也忍不住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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