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雄默思片刻才道:“林兄,我也說不出什麽緣故,但我心裏確實有這種欲望。這是個很卑鄙的念頭,但是我絕不會受這種思想的控製而不利於林兄的。”


    林佛劍一笑道:“這是人情之常,我認為並無卑鄙之處,我是個過來人,當我在青城時,飽受祁百合的欺淩,有時還恨不得殺了他。嫉妒心雖然能壞事,但也能刺激一個人向上奮發,因此我現在不但不恨祁百合,甚至還有點感激他。阮兄這種心理是很正常的,隻要善用此心,以光明的手段與發憤的精神去充實自己,磨練自己就行了。”


    阮雄又羞又愧地道:“多謝林兄啟導,因為林兄成功的次數太多了,而且林兄以前的作為,大部分是對敝派而發的,林兄成功一次,就是敞派失敗一次,不知不覺間,就養成下意識對林兄的不滿之心。”


    林佛劍笑道:“我想主要的原因還是為了令師姐吧?”


    阮雄的臉又紅了,歎了口氣道:“林兄既然說了出來,我也不必否認了。齊師姐對林兄的心理,實在令人莫測高深。她恨透了林兄,卻又異常關心林兄,她自己解釋是恨,但我們冷眼旁觀,發現她根本是因愛而生恨的。”


    林佛劍道:“這是女人的微妙心理,我不想為你解釋,反正阮兄知道,我們不會是情敵的。”


    阮雄道:“真要能成為情敵我倒認了,林兄如果也愛她,我自問不如林兄甚遠,幹脆死了這條心。就因為我知道林兄對她毫無意思,柳小姐人品姿容武功都在齊師姐之上,她是該知難而退了,可是她仍一味固執。”


    林佛劍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道:“齊小姐任性已慣,在感情上仍是很幼稚。阮兄不要灰心泄氣,等她成熟一點後,她自然會知道誰才是她所愛的人。”


    阮雄黯然地道:“我怕她永遠也不會成熟。”


    林佛劍道:“不,她會的。我以本身的經驗提供阮兄一點參考,阮兄以為我與菲菲之間的感情又是如何?”


    “哪還用說,你們是一雙壁人,而柳小姐對林兄情深似海,尤其令人羨慕,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


    “我問的是感情,我對菲菲的感情。”


    “林兄曾為她而怕聞‘未老莫還鄉,還鄉須斷腸’之句,用情之深,自然無人可與倫比。”


    林佛劍一歎道:“不,你錯了,那隻是我在衝動之下的無聊行為,此刻我坦白說出來,我更愛美娘、麗娘與明月。”


    阮雄哦了一聲。


    林佛劍又接著道:“菲菲對我用情雖深,她的感情卻是有條件的,她先立了一個標準要我去符合她的標準,因此她愛的隻是一個偶像,並非是我林佛劍這個人。隻有尤家姐妹對我是毫無條件的,而明月是那麽的柔順。”


    阮雄不以為然地道:“柳小姐曾為你私離青城,遠赴金陵來找你,這又該怎麽解釋呢?”


    林佛劍一歎道:“一個偶像的成立條件是多方麵的,並不單指武功。她是發現祁百合比她所期望的條件差,才會迴頭來找我,如果有一個人比我更合她的理想……”


    阮雄道:“我不同意,這種說法太委屈柳小姐了。”


    林佛劍笑笑道:“感情是很微妙的事,見仁見智,各有看法。我不想勉強阮兄同意,但我有個建議,阮兄不妨采納為參考,愛一個愛你的人比愛一個你愛的人更有價值。”


    阮雄道:“林兄是否要我放棄對齊師姐的感情呢?”


    林佛劍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提供你一個策略,人每每忽視得到的而去追求得不到的,直到他連已得的也失去之後,才發現那比得不到的更可貴。如果阮兄真想得到齊小姐,就該換個方式。”


    “怎麽換呢?”


    “我把菲菲讓出來給你,你去下點功夫。”


    “林兄別開玩笑,那怎麽可能呢?”


    “不是開玩笑,我會跟菲菲說好,叫她對你略略表示一下溫情,這樣齊小姐自然會倒過來追你了。”


    “我不敢,齊師姐的性子很倔強,說不定就此砸了。”


    “不會砸,我還願意幫你一個忙,我去追齊小姐。”


    “你?”


    林佛劍笑道:“你放心,我絕不會認真,更不會掠人之所愛,這是我們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一點點默契。”


    阮雄道:“我相信林兄,但不相信齊師姐,她假如認起真來,這個死結就更難打開了。”


    “不會的,戰術之妙,存乎一心,我有辦法使她自動地放棄我,因為根據我的理論與經驗,這是必然的結果。齊小姐與菲菲是一個類型的人,她們的感情都是附帶有條件的,當她發現我的缺點多於優點時,自然會迴到你這邊來。”


    阮雄沉思片刻道:“不,我還是不同意,我對感情的看法很認真,絕不能以兒戲視之。”


    林佛劍道:“這不是兒戲,是讓她覺醒一下。”


    阮雄正色道:“我還是不讚成。林兄如果真的愛齊師姐,可以去追求她,否則就不要去玩弄她。”


    林佛劍笑道:“阮兄不愧為情中之聖,你這麽虔誠,我也不便再說什麽了,我們丟開這個問題不談,該上魯山去了。穿出這片林子,就是魯山的山陰,我們要小心點”


    說著他在地上刻了一個符號,直往前行。


    身後忽然有人叫道:“相公,等一下,我們一起走好了。”


    然後又有一個聲音道:“齊小姐,快出去吧,你有這樣一個男人愛你,應該感到心滿意足了。”


    阮雄愕然迴頭。


    但見尤美娘領先而出,柳如昔拉著齊碧霞也趕了出來。


    林佛劍止步笑道:“我留下記號是告訴你們可以到此為止,你們又出來幹什麽?”


    柳如昔笑道:“是齊小姐要出來的。”


    林佛劍笑道:“你嘴裏不說,心裏卻有那個意思。”


    阮雄愕然道:“你們一直跟在後麵?”


    林佛劍笑道:“是我要她們跟在後麵的,因為我必須知道帝王穀的人有沒有在後麵追蹤。”


    柳如昔笑道:“佛劍,你的辦法很絕,這條路也選對了,帝王穀的人緊張得不得了,一麵派人想趕到前麵去通訊,結果都被我解決了。”


    林佛劍道:“沒有遺漏嗎?”


    “沒有,連那個畫圖的人也被美娘用飛針解決了。共是四個人,都埋在林子裏了。”


    林佛劍歎道:“你們還是傷人了?”


    柳如昔道:“沒辦法,我們沒有你的本事,要製住他們,除非用殺手,否則根本就攔不住他們。”


    齊碧霞這時對林佛劍已捐棄成見道:“林兄,你的布置實在太妙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帝王穀的四個人一個被你製住後,另三個聽你們說就是兩個人去,放心地追蹤,結果全落在我們的手裏了。”


    林佛劍笑了一下道:“齊小姐,剛才那番談話是我故意說的,請你不要生氣,我絕無冒瀆你的意思,隻是讓你明白阮兄的一番深情,以及他對你的尊敬。”


    齊碧霞白眼瞪了阮雄一下,滿臉飛紅,低頭不語。


    柳如昔卻道:“佛劍,我知道你是故意說給我們聽的,但我卻很寒心,原來你心裏麵對我卻是這種看法。”


    林佛劍一笑道。“菲菲,你要為此生氣就太看不起你自己了,如果我是這種人,還值得你如此的對我嗎?”


    柳如昔嫣然一笑,她本來就是開玩笑。


    尤美娘卻莊容道:“相公,我認為你這個做法太冒險了。”


    林佛劍道:“冒什麽險?我相信菲菲,假如她會因此而對阮兄有意,我也不怪她,因為我認為阮兄在用情方麵比我專一,一個女人能得到這樣一個男人是最大的幸福。”


    柳如昔道:“萬一阮兄為了想得到齊小姐而真聽了你的鬼話,同意了你的辦法呢?那不是太傷齊小姐的心了嗎?”


    林佛劍笑笑道:“假如阮兄同意我的辦法,齊小姐也許會傷心,不過,她終究會感激我的,因為我幫她了解了一個混賬的男人。”


    阮雄從齊碧霞的神情上,知道他的一片深情已經得到了報償,心裏十分安慰,嘻著臉道:“幸虧我不是混賬,否則可真慘了!我說林兄是個正人君子,而且還得到這麽多女孩子的傾心相愛,怎麽會用心如此陰詐呢?”


    齊碧霞白了他一眼道:“貧嘴,柳姐姐姿容無雙,你是怕真的愛上了她而又碰釘子,才假正經了一下,對嗎?”


    阮雄知道齊碧霞是假生氣,聳聳肩膀笑而不語。


    林佛劍正色道:“二位別心存芥蒂,我是在情海中打過滾的人,深深知道其中的苦處,而齊小姐對阮兄的一片深情似乎未能體會,我才略施巧計,使二位推心置腹地徹底了解一下,同時也消除我們之間的一點小誤會,大家同心協力,來從事對付帝王穀的行動。我們總算知道了有翁長青這個人,劍帝之說並非空穴來風,而翁長青的存在,對武林是個大威脅!此人若不除,我們的兒女私情更難得諧了。為了大家日後的幸福,我們必須全心全力來擊破這個組織。”


    眾人都肅然動容。


    阮雄道:“林兄,齊師姐與小弟俱非自甘落後的人,然而與你一比,無論是心性行為、機智武功,我們都自承不如。此行惟你馬首是瞻,該如何進行你說好了,我們無不遵命。”


    齊碧霞接口道:“阮大哥的話我完全同意,隻是有一點例外,那就是有關鏢局的事,林兄除了叫我們鏢局歇業這一點無法遵從外,其餘一概奉行不渝。”


    林佛劍笑了一下道:“鏢局的事絕非我個人逞能為難各位,將帝王穀事了後,各位就明白了。今日之行,我不敢說比大家高明,卻相信比大家多了解一點情況,所以我也不客氣擔任調配之責了。我的計劃原隻是兩個人的暗襲行動,現在多了三個人,計劃需要稍加修正了。”


    阮雄問道:“如何修正法?”


    “改為半明半暗,仍然是由我與阮兄擔任暗的部分,三位女英雄則擔任明襲,掩護我們的行動。這裏一出去就是魯山,帝王穀人手眾多,必然有蛛絲馬跡可尋,三位打頭陣,盡管明目張膽地前進好了,遇有狙擊,最好……”


    柳如昔道:“我知道,盡量不傷害人命。”


    林佛劍一笑道:“是的,這並不是我宅心仁厚,而是殺人對我們有害無益。帝王穀的統治手段過於暴虐,絕非每個人所甘於忍受的。我們出之於殺,使他們無所選擇,拚死為吾之敵;如果我們出之以仁慈,很可能會得到一點意外的助力。得道者多助,這句話是不會錯的。”


    齊碧霞道:“我們都不是好殺的人,林兄請放心好了。關於如何行動,林兄還有什麽指示?”


    “你們三個人也要分兩批進行,美娘擅於突擊,由她負責暗中掩護施襲,摸除暗樁。菲菲在青城山中已經學過如何布設防禦,祁氏父子在這方麵是大行家,帝王穀也不會高明多少,以青城為鏡,我相信你們會順利通過的。”


    柳如昔問道:“找到了帝王穀又怎麽樣呢?”


    “不必管我們,能進一步就進一步,等到見到翁長青為止。我們???行動隻快不慢,絕對能趕在你們之前。”


    分配已定,三個女子立刻分批行動了。


    等她們走了盞茶工夫,林佛劍與阮雄也開始行動了。


    為了便於掩護行藏,林佛劍由行囊中取出兩件土黃色的披風,那是綢質的,十分輕軟,上麵還有許多紐襻。


    他又折了許多樹枝草葉,插在紐襻中,再穿戴起來,乍然一看,就像是一叢灌木長在個小土堆上。


    阮雄道:“林兄這套行頭真是別出心裁。”


    林佛劍笑道:“這兩件披風是美娘她們的,外麵是白天的掩蔽,裏子是黑的,便於夜晚掩護。據說是瀾滄雙煞的發明,我認為這項發明是了不起的成就。”


    阮雄道:“的確了不起,林兄博學多聞,原來是集合許多人智慧的大成,難怪能所向披靡。”


    “一個人的智慧是有限的,所謂進步,不單是我的創造,還在於吸取他人之長。我們快行動吧!”


    為了配合身上的偽裝,他們所走的路徑也是將就地形,在密林叢草間,一點一點的移動,每一個落腳處,必須要仔細選好。


    這完全是輕功與內力的行動,阮雄多虧是跟方超人學了一身雜技,這方麵的底子很紮實,才配合得上。


    因為有時要一縱五六丈,而落腳之處,僅能容一足,有時則僅能用一隻手,吊住岸壁上突出的樹根。


    這種走法自然快不了,但也慢不了。


    因為他們直線前進,避免了許多迂迴,所以走了一個多時辰,已經深入山腹。


    而且隱約看見柳如昔與齊碧霞在腳底下兼程急進,從兩人持劍而行的姿態上看,她們已經跟人接觸過了,這證明了一件事,他們找對了地方。


    魯山隻是沂山山脈中的一個支脈,並不太高,主峰不過才三四百丈,但是因為與群峰相連,腹地頗廣大。


    阮雄雖然盡力追隨,實際也相當的累,可是他見林佛劍不休息,也不好意思要求歇腳,最後他實在走不動,才向林佛劍道:“林兄,我們是否可以歇下來喘口氣?”


    “不能,現在我們必須爭取時間。”


    阮雄道:“小弟並非偷懶,而是覺得力有不勝。”


    林佛劍道:“這種體力的疲勞出於心理的作用,當一個人認為自己走不動的時候,實際上才消耗掉三分之一的體力,真正到了疲不能行的時候,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我有次要辦一件事,必須連夜趕四百裏路,才走出一百多裏,已感到氣喘了,可是事情不容耽擱,勉力而行,居然也把剩餘的路趕完了。可見不能以身體的感覺來衡量體力。”


    “拚命趕一程自然是可以的,但無此必要吧!我們雖然證實帝王穀確在此山,但並不知坐落在何處?為什麽不從容地觀察一下再決定行止呢?”


    林佛劍笑指山腳下的柳、齊二女道:“阮兄請看,她們先走,我們後行,采取的路線不同,卻沒有背向失散,而且我與菲菲也沒有聯絡,何以能走上一條路呢?”


    阮雄一怔道:“這個兄弟倒未曾慮及,莫非林兄與柳小姐之間有過什麽默契嗎?”


    “我與菲菲的談話,沒一句背著阮兄,幾曾有什麽默契呢?這裏我們也是第一次到達,更不會事先知道路程。”


    “那為什麽能不謀而合呢?”


    林佛劍笑了一下道:“那是因為我們都走對了方向。我以前說過,祁逸夫在布置方麵是一等的幹才,從青城山出來的人,走遍天下,也不怕找錯了路。”


    “我們走過的路上都有標記嗎?”


    “有的,這些標記雖然變了花樣,但萬變不離其宗,看來這個翁長青在布置方麵,還得跟祁逸夫多學學。他用於帝王穀的布置,還不及青城一半的周密,所以我能找到路,菲菲也能一步不差找到位置。”


    “我怎麽沒看見標記呢?”


    “如果是明的標記,誰都看得見,這些標記都是利用地上原有的東西,作成不為人注意的記號。有時是一株砍斷的樹,有時是一個土堆,深明內情的人,才知道如何找到正確的路徑,這比派人駐守還要隱密得多。”


    阮雄怔了一怔道:“有了標記就不必派人巡守了。”


    “是的,帝王穀既然力求隱密,自然不希望行人注意,如果處處設防,限製人前往,豈不是欲蓋彌彰嗎?最聰明的辦法,莫過於利用天然的環境,或置迷陣,或設沼澤,使浸入者摸不準方向,帝王穀就是用了這套方法。”


    “可是擋不住林兄呀?”


    “陣圖之學,懂得的人已經不多了,翁長青可能沒有想到還有人懂得這一套,所以才未加防備。”


    說著兩人又走了一陣,終於攀到一處絕壁之上,憑壁下望,但見雲霧封鎖處,隱約有一片莊院。


    阮雄興奮地道:“這一定是帝王穀了。”


    林佛劍瞭望了一下道:“不錯,這個人還是有點鬼才,雖然外圍的設置不如青城山,裏麵卻嚴密得多了。他選的地方也好,除了有限的幾個人,恐怕很難找到此地。”


    “我們是否就此下去呢?”


    林佛劍道:“現在不行,下麵一定有人布守,我們必須攀壁而下,而且很難躲過他們的注意,被他們發覺了,此行就功虧一簣。我們的目的是不知不覺地探探消息。”


    阮雄道:“那要怎麽辦呢?”


    林佛劍道:“阮兄從長江水寨的苗英那兒偷到一種迷藥,據說已研製成暗器,可以使人在不知不覺中失去行動能力?”


    阮雄訕然笑道:“那是我從苗英的女兒身邊偷來的,方二叔研究了半天,還是不夠透徹,隻調製成一種彈丸,發出去自動碎裂後,勉強能使人暫時昏眩而已,用處不大。”


    林佛劍道:“現在卻管用了,阮兄能否分給我幾個,等菲菲她們到達穀口時引起騷動,我們就可以趁機摸進去了。”


    阮雄大方的取出一個小皮袋,倒出一把黃豆大的藥丸,有紅有白。他把白色的取了兩丸,紅色的取了四五丸,遞給林佛劍道:“每顆的有效範圍一丈方圓,紅色的解藥,必須先咬碎一顆,放在口中,才不會被波及。”


    林佛劍接了過來,用手遙指道:“菲菲她們到了。”


    這時天已近黃昏,夕陽銜山,霧氣更濃,遙望出去,約略可見人影而已,然而壁下卻傳出嗚嗚的螺角聲。


    林佛劍道:“是時候了,我們下去吧!阮兄,我聽見下麵有潺潺的水聲,不能驀然跳下去,必須另想辦法。”


    說著在身上取出一個小包,解開後,裏麵有四支尖銳的鋼釘,釘帽是個圓環,套著一個活口牛筋的索圈。


    他分給阮雄兩支,告訴了用法。


    那索圈是扣緊手腳用的,先在石上找鬆軟的地方插上釘子,將身子倒掛下去,插穩第二根,再用腳輕輕一拉,拔出釘子,取下扣環,套上第二枚釘鏢,如此一節節地更換著下去。


    阮雄十分欣賞地道:“林兄的工具真齊全。”


    林佛劍笑笑道:“這是下五門的江湖行竊工具,專為爬高牆用的,我離開青城之後,在江湖上流浪過一陣,發現下五門中的玩意兒,有些頗可用來補武功之不足。”


    阮雄道:“是呀!方二叔也有這種看法,下五門中的人,因為武功差,才利用許多工具以取巧,卻比武功更靠得住。以這麵絕壁來說,壁虎功,遊龍術都不管用,那是一口氣的功夫,誰也不能把一口氣憋這麽久。可是利用這些工具,卻輕易的下降了,可見經曆尤勝於武功。”


    兩人手足並用,慢慢地滑下去。


    林佛劍還不時地照顧他,那些山藤不可碰觸,那些小樹不能借力,因為那都是附有警鈴的裝置,或是牽動機關削器的樞鈕。


    費了不少時間,才降到穀底。


    原來這片穀地很奇怪,頂上有一層雲霧為幕,底下卻十分清明,看得清清楚楚,沿壁果然是一道山澗,澗寬二丈餘,澗底平整,水流湍急,卻沒有多大聲音,這是一道很好的防線。


    即使有人到達絕壁之上,用繩索吊了下來,聽不到水響,以為快到底而跳下來時,一定會墜人急流中去。


    兩人到達澗旁時,林佛劍將釘子後麵係上一條細繩,擲向對岸,繞在一塊石筍上,拉成一道繩橋,再用雙手吊著渡過山澗,然後叫阮雄也過來了。


    阮雄雖然如法而度,卻又問道:“林兄,這兩丈多的距離,我們還跳得過來。”


    林佛劍笑了一笑,用拔出的鐵釘輕輕一擲,擊在澗旁的地下,立見矮竹叢之中射出一蓬急箭。


    阮雄一伸舌頭道:“真厲害!”


    柳佛劍道:“這滿地的竹葉中,隔幾步就有一片是假的,牽動發射樞鈕,我下來時就發現了。因為這裏有通路,卻無人防守,必然設有自動阻敵的裝置,現在我們已進人對方的地界,更須步步小心,一見人影,就得馬上製住。”


    阮雄除了點頭之外,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兩人還循著一條小路前進。


    走出幾十丈後,隱約見到一所茅舍。


    林佛劍掩過去,先從窗口擲進一顆迷彈,然後再推門進去。


    茅舍中陳設很簡單,想是巡守人員的休息場所,隻有一個老頭兒與兩個小子,都已昏迷不醒。


    林佛劍見屋中擺著十幾件黑色風衣與十幾頂鬥笠,乃與阮雄各取了一件穿戴好,用鬥笠遮住麵目,繼續前進。


    沒多久,見對麵來了兩個人,與他們一樣打扮,其中一個人先打招唿道:“是李四與王老七嗎?”


    林佛劍含糊地應了一聲。


    那人又道:“你們不是從南莊過來的嗎?怎麽倒比我們快呢?”


    另一個卻道:“他們一定想到站裏偷嘴,李四,你可得小心點,咱們偷宰的那條狗是穀口的,上麵正在查呢!”


    林佛劍與阮雄不敢隨便搭腔。


    先前那漢子又道:“你們怎麽不說話呢?沿途發現什麽沒有?”


    另一個道:“不可能的,後莊這一帶有鷹愁澗阻路,連猴兒也爬不下來,這兩個小子一定是嘴裏塞著狗肉。”


    說著慢慢走近過來,忽而暴起施襲,劍光如電,林佛劍與阮雄連忙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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