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此際,鈕尚智的飛刀業已出手,隻聽“嗖”的一聲,飛刀已射中軟榻上的房壁。


    他的擲刀手法很拙劣嗎?不是,這是他發出的“警告”,要讓仲孫麟明白他敢出手。


    婁玉瑤又驚又怒,厲聲道:“仲孫夫人,你再不製止他,可別怪我劍下無情!”說是這樣說,她卻沒有傷害仲孫飛的勇氣,因為她心裏明白得很,傷了仲孫飛,自己三人就沒有了籌碼,也絕不可能闖出鐵掌門的圍攻。


    仲孫夫人的心情卻不一樣,她很怕失去兒子,故又疾顏厲色道:“鈕尚智,你竟敢不聽我的話。你心目中到底有沒有我這個女主人?”


    鈕尚智道:“夫人,屬下說過了,少爺若有分奄之傷,屬下這顆腦袋給你。”話聲中,又擲出一把飛刀。這次,是對準饒家玉擲去的。


    婁玉瑤伸手去接,卻沒接住,大驚道:“饒姑娘快閃開!”


    饒家玉沒有閃躲。因為她正在配合仲孫麟輸入的真氣運行,已到即將功成之際,故她全神貫注於運行;此時若是移動身子,體內真氣一泄,必然功虧一簣,其結果將落得終生殘廢。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飛刀即將射中她身上之際,忽見仲孫麟左手一探,已將飛刀接住了。


    鈕尚智麵色一變道:“好小子,不想你的功力竟已達到這等境界!”右手一揚,第三把飛刀又飛了出去。


    這次,目標是饒家玉的腿,用意是使仲孫麟不好接刀。因為仲孫麟若要接下這一把飛刀,就得移動身形,一旦移動身形,就可能造成真氣中斷的危險。


    哪知仲孫麟的功夫已到出神入化的地步,隻見他左掌一豎一推,一股無形的罡氣應手而出,那把飛刀在距離饒家玉尚有三尺之處,便似碰上一道牆,突然反彈而出,朝著鈕尚智反射過來


    鈕尚智大吃一驚,所幸他亦是第一流的身手,一舉手便接住了飛刀。


    婁玉瑤怕他發出飛刀,便將長劍移到仲孫飛的右手上,冷笑道:“鈕尚智,聽說你的外號叫‘賽諸葛’是嗎?”


    鈕尚智正要再發出飛刀,一聽她忽然問起此事,不禁一怔道:“是又怎樣?”


    婁玉瑤道:“巧得很,江湖上也有人稱唿我為‘女諸葛’,今日咱們諸葛鬥諸葛,不妨來分個高下。”


    鈕尚智大笑一聲道:“你這位‘女諸葛’有勇氣殺死我們少爺嗎?”


    婁玉瑤道:“坦白的說,我是不敢殺死這仲孫飛,因為殺了他後,我們三人恐怕很難脫身。”


    鈕尚智得意的道:“所以你這位‘女諸葛’已黔驢技窮了!”


    婁玉瑤緩緩說道:“我雖然不敢殺死這仲孫飛,但小的讓他吃點苦卻是敢的,譬如說我先砍斷他五個手指……”說到此處,仲孫飛的大拇指已被劍尖刺傷,流出血來了。


    仲孫夫人急了,上前抓住鈕尚智尖叫道:“鈕尚智,你給我滾出去!”


    鈕尚智沒有被她拉出去。原來,這位仲孫夫人並未習武,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哪裏拉得動鈕尚智?


    鈕尚智在鐵掌門中的地位很高,深受仲孫六郎的器重。他知道仲孫六郎對這位元配夫人一向就不大好,自認自己在仲孫六郎心目中的分量比她高,因此有恃無恐,不大肯聽她的命令。


    他冷冷說道:“夫人,屬下隻聽命於門主。這件事還是由屬下來處理,你請迴房歇息吧丨”


    仲孫夫人氣得哭了,叫道:“好,我也不想活了,我跟你拚了!”說畢,抓著鈕尚智的手狠狠咬下。


    鈕尚智不料她會如此,一痛之下,順手一揮,仲孫夫人便被他摔出門外,接著喝道:“來兩個人扶夫人迴房去!”


    兩個鐵掌門下上前扶起仲孫夫人,半勸慰半挾持的將又哭又鬧的仲孫夫人架走了。


    鈕尚智原以為仲孫夫人一去,自己便可為欲為,不料正要再采取行動時,那軟榻上的仲孫麟已縮迴了按在饒家玉背心上的右掌,從容下榻。


    饒家玉也一躍而下,元氣完全恢複了。


    仲孫麟朝著鈕尚智走過去,含笑道:“姓鈕的,現在你要怎樣,劃下道兒來吧!”


    鈕尚智已知他身手非凡,不敢與他單打獨鬥,立刻退到書房外麵,準備以眾擊寡,喝道:“你出來,咱們比劃比劃!”


    仲孫麟示意饒家玉和婁玉瑤看住仲孫飛,隨即舉步而出。


    走到書房外麵立定身形時,已有十幾個鐵掌門高手包圍上來。


    鐵掌門雖以掌法揚名武林,但門下高手也有許多使用兵器的,此刻包圍仲孫麟的十幾個高手中,就有一半使用刀劍鞭戟等等各種兵器。


    仲孫麟赤手空拳,卻毫無懼色,微微一笑道:“動手吧。”


    鈕尚智冷笑道:“仲孫麟,你最好把形勢搞清楚,你縱然有三頭六臂逃得出鐵掌門,那兩位姑娘隻怕要葬身於此地!”


    仲孫麟道:“誰說我要逃走?我既然來了,不盡興玩玩還不想走呢!”


    鈕尚智殺氣騰騰的道:“你們父子是仲孫家族的叛徒,人人得而誅之!”


    仲孫麟道:“那你們出手就不必客氣——請動手呀!”


    鈕尚智喝道:“兄弟們,並肩子上。”


    一聲令下,十幾個高手便在一片暴叱聲中,一齊出招攻上。


    仲孫麟使出“九九蓮花掌”對抗圍攻。這門掌法變化巧妙無比,正是對付圍攻的好功夫。隻見他身形變動極快,似一隻蝴蝶飄飛於花叢間,沒幾下功夫,已從一人手中奪下一柄長劍,霎時如虎添翼,立刻使出了無敵神技“鬼哭神號九絕招”——


    劍光勢如閃電竄動,快得令人眼花繚亂,未幾就有兩名高手中劍掛彩,敗退下去。


    仲孫麟被六伯以藥茶製服數日,心中怨恨難消,故出手毫不留情,雖是以寡擊眾,仍是攻多守少,決心在今夜重創鐵掌門,消消心頭之恨。


    十幾位鐵掌門高手奮勇進招,可惜卻如捕風捉影一般,沒有一人能夠得手。


    激戰約莫盞茶工夫,又有一人被仲孫麟的利劍砍斷一條手臂,在慘叫聲中暴退下去。


    仲孫麟最恨鈕尚智,故以攻擊他為主要目標。鈕尚智卻很機警,始終不肯太接近他,一見劍到,急忙躍開,不敢拆招。


    而仲孫麟為了應付十幾個高手的圍攻,一時也奈何不了他……


    雙方的拚鬥越演越烈,鐵掌門的高手前仆後繼,一個受傷敗退,立刻又補上一人,故圍攻他的人始終維持原有的人數。


    仲孫麟長劍奇招百出,勇若天神,鬥到後來,反變成他一人在攻,而鐵掌門的人在守。鈕尚智眼看製服不了他,忽然大喝道:“大家退下!”


    十幾個鐵掌門高手一聞此言,同時頓足疾退,轉瞬間竟都消失於四周的花樹間了。


    仲孫麟正不知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驀聞四下弓弦“嘣嘣”響起,立見幾百支箭從各處射至,好像突然落下一場大雨。


    這是一般所謂的“萬路箭”,任何武功再強的高手碰上這種“萬路箭”的攻擊,大都不能幸免,原因是來箭太多,擋不勝擋也。


    仲孫麟反應敏捷,一聽弓弦聲起,已知是怎麽迴事,立即仰身倒縱,竄迴書房中——


    剛剛竄入書房,已聽“嗖”的一片聲響,書房門口射落了十多支箭。


    婁玉瑤一見大驚道:“怎麽了?他們竟打算置你於死命?”


    饒家玉也很驚異,道:“是呀!他們的目的是要活捉你以便得到那座黃金寶塔,若是把你射殺了,對他們有何好處?”


    仲孫麟竄入書房後,隨又轉身跳到門邊,伸手出去拔起地上的一支箭,然後迅速關上房門,才迴到二女身邊。


    他看了看手上的箭,笑道:“你們看,這種箭十分特別。”那箭確實與眾不同,箭杆隻有八寸長,箭鏃呈黑色,鏃後有個圓圈,形如刀劍的護偃。


    奇怪之處,即在這“護偃”上。


    一般的箭是沒有這種“護偃”的,因為有了“護偃”,當射中人身時,隻有箭鏃能夠進入體內,而箭鏃長僅一寸,很難置人於死地。


    婁玉瑤見識較廣,看過箭的模樣後,便笑道:“是了,這是他們特製的一種箭,這種箭射不死人,卻可使人中毒。你們看箭鏃是黑色的,分明浸過某種毒藥。”


    饒家玉道:“他們幹嗎製造這種怪模怪樣的毒箭呢?”


    婁玉瑤道:“他們打算活捉敵人時,就使用這種箭。”


    饒家玉道:“聽聲音,他們已在書房四周布下弓箭手,這下咱們被困住了,怎麽辦呢?”


    婁玉瑤道:“別擔心,咱們手上還有這個仲孫飛,他們再狠也不敢無視這位仲孫少爺的性命。”


    饒家玉道:“不錯,咱們架著這小子出去,看德們敢不敢再發箭!”


    婁玉瑤道:“咱們若是架著這小子出去,他們一定敢發箭。”


    饒家玉一怔道:“為什麽?”


    婁玉瑤笑道:“因為他們的箭射不死人,卻可使人中毒,仲孫飛中毒後,他們會給他解毒啊。”


    饒家玉一想不錯,愀然道:“那怎麽辦明?咱們總不能一直呆在書房中吧?”


    婁玉瑤道:“不妨,咱們隻要控製住這仲孫飛,就可立於不敗之地。”


    饒家玉道:“可是沒有東西吃,咱們會餓死在書房中呀!”


    婁玉瑤又笑道:“咱們若餓死,這仲孫飛也一樣會餓死。”


    仲孫麟道:“婁姑娘所言雖是,但終非長久之計,咱們得想辦法離開此地才行。”


    婁玉瑤道:“形勢如此,有什麽辦法可想呢?”


    仲孫麟沉思有頃,道:“我看架著仲孫飛出去是唯一的辦法……”


    婁玉瑤道:“可是他們會發射毒箭呀!”


    仲孫麟微笑道:“要是我把劍架在仲孫飛的脖子上,他們還敢發射毒箭嗎?”


    婁玉瑤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擺明了與仲孫飛同歸於盡嗎?”


    仲孫麟點頭道:“正是。”


    婁玉瑤色喜道:“我想那姓鈕的一定不敢拿仲孫飛的性命開玩笑。”


    仲孫麟道:“不錯。”


    他舉目巡視書房一遍,隨即來到一張書案前,揮劍猛劈,將書案劈裂,劈了兩塊五尺長三尺寬的木板,分給饒、婁二女每人一塊,然後告訴她們如何行動……


    就在這時,隻聽鈕尚智在書房外大喝道:“仲孫麟,別以為我們少爺在你們手中便可無慮,這書房外已布下天羅地網,我勸你還是投降了吧!”


    仲孫麟左手攬起仲孫飛,右手執劍,向二女笑道:“你們就跟隨在我後麵,走吧!”


    他走到門前,用劍撥開房門,然後將長劍架在仲孫飛的脖子上,跨出書房一步,揚聲道:“鈕尚智你聽著,你們隻要射出一支箭,我立刻讓仲孫飛的腦袋落地,大家同歸於盡!”說罷,舉步向前走出去。


    饒家玉和婁玉瑤便緊跟著跨出房門,各以木板擋在自己的背身,隨後走去。


    這種情形的效果是:鐵掌門的弓箭手如從正麵發射毒箭,仲孫麟便一劍砍下仲孫飛的腦袋;如從後麵發射毒箭,二女背上的木板卻可擋住來箭,不致被毒箭射中身子。


    埋伏在書房四周的鐵掌門下一看這情形,果然不敢發射毒箭。賽諸葛鈕尚智也怕仲孫麟真的殺了仲孫飛,故一時也為之智窮,氣得怪叫道:“仲孫麟,你想怎樣?”


    仲孫麟含笑道:“不想怎樣,我們此來目的隻是為了救饒姑娘。你們隻要讓我們走出鐵掌門,我便放了這仲孫飛。”


    鈕尚智的聲音從黑暗處傳過來:“哼,我怎能相信你會釋放我們少爺?”


    仲孫麟哈哈笑道:“姓鈕的,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的幾位伯父雖然不把我當侄兒看待,在我心目中,這仲孫飛還是我的堂哥,除非萬不得已,否則我不會殺死他的呀。”他一邊說一邊向前走。


    鈕尚智無計可施,隻好下令所有埋伏在四周的鐵掌門人跟著移動包圍圈;仲孫麟三人走到哪裏,他們的包圍圈就移到哪裏,以防仲孫麟食言殺了仲孫飛……


    鐵掌門占地極廣,從書房走到大門口,大約要走五百多步,經過重重庭院,都沒有發生事情,最後終於安然走出了鐵掌門的大門外。


    這時候,以鈕尚智為首的幾十個鐵掌門高手一起湧出大門。鈕尚智大喝道:“仲孫麟,你可以放人了!”


    仲孫麟見莊外四周有許多樹林,深恐林中仍布有弓箭手,便道:“別急,到了空地上,我自然會放人。”


    他們繼續挾持仲孫飛向前走,一直走到山下的平地,仲孫麟才扔下仲孫飛,叫聲:“快走!”


    三人立即縱身前撲,疾如流星的向前奔去。


    鈕尚智這一批鐵掌門高手趕到仲孫飛身邊,見仲孫飛分毫無傷,便有人建議追擊。


    鈕尚智想了想,搖搖頭道:“算了吧,那小子武功太強,縱然追上,隻怕會有人傷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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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之後——


    仲孫麟、饒家玉、婁玉瑤已逃離鐵掌門百餘裏外,抵達一處縣城,三人找上一家飯館飽餐一頓,然後商量行止。


    饒家玉道:“他們說‘神眼老人’被你四伯擒去神刀山莊,咱們就去神刀山莊救人如何?”


    仲孫麟道:“我正有此意,隻是我四伯的神刀山莊比鐵掌門更難對付,我擔心……”


    饒家玉問道:“擔心什麽?”


    仲孫麟道:“我覺得你們沒有跟著我冒險的理由,萬一出了事,我如何向你們的父母交代?”


    饒家玉道:“這個你不用擔心。”


    仲孫麟道:“怎麽說呢?”


    饒家玉道:“我們自己情願的,萬一出事,你不必負責。”


    仲孫麟道:“你這種說法我不能同意。”


    婁玉瑤接口笑道:“不能同意也非同意不可,反正我們跟定你了。”說了這句話後,覺得措詞有點不妥,不覺玉臉泛紅,嬌羞的低下頭去。


    饒家玉較為大方,笑道:“不錯,我們是跟定你了,上刀山下火海,我們都陪著你!”


    仲孫麟又感動又不安,道:“我仲孫麟何德何能,竟蒙二位姑娘如此……如此……”


    饒家玉道:“得了,少說這些客氣話,老實說我饒家玉雖然身為女子,也很看不慣你那幾位伯父的行為。咱們三人聯合起來跟他們鬥一鬥,把是非曲直搞清楚,讓世人了解真相吧!”


    婁玉瑤笑道:“饒姑娘這一席話深獲我心,咱們就這麽決定了。”


    仲孫麟道:“那麽,請先答應我一個要求。”


    饒家玉道:“你說。”


    仲孫麟道:“到了神刀山莊,由我單獨入莊救人,你們在莊外接應。”


    婁玉瑤點頭道:“好的,我和饒姑娘的身手自認不及你幾位伯父麾下的高手,若是跟你入莊救人,可能反成累贅,我們不進去就是了。”


    一切商定之後,三人便於當天出發,開始一段遙遠的路程——濟南神刀山莊。


    從大巴山到濟南,全程兩千餘裏,因此他們三人都認為應該買三匹馬代步,可是三人出門太久了,身上銀兩都已所剩無幾,買不起坐騎。


    倒是婁玉瑤想到了主意,說她父親在西安有位好友,是西安著名的鏢師,到了西安,可找那位父執商借三匹馬雲雲,


    天下事情就有這麽巧,這天他們三人才走到子午河,忽然發現了一種奇怪的情況——


    他們正在路上行進時,忽有一匹駿騎風馳電掣的由他們身邊馳過,馬上騎士一身勁裝,背上還斜背著一口鋼刀。


    仲孫麟初以為是鐵掌門的人趕到了,及見騎士並未停馬,始知不是,透了口氣道:“這騎士不知是何來曆,竟然奔馳如此快速?”


    婁玉瑤道:“看樣子是綠林人物。”


    仲孫麟問道:“何以見得?”


    婁玉瑤道:“我也說不上來,隻是憑感覺判斷而已。”


    饒家玉道:“早知是綠林人物,咱們就該攔下他搶了那匹馬。”


    婁玉瑤笑道:“隻有一匹馬,咱們三人怎麽騎呢?”正說著,忽見迎麵的路上又馳來一騎,馬上騎士的衣著與前次那人相同,也是快速的由他們三人身旁馳過,揚起一片灰塵。


    婁玉瑤麵容微懍道:“要是我沒猜錯,可能有黑道人物要在這一帶作案。”


    仲孫麟哦道:“不可能吧?這一帶四無人煙,荒涼得緊,他們要在此作什麽案呢?”


    饒家玉道:“會不會是打劫的強盜看上咱們三人了?”


    婁玉瑤道:“也有可能,咱們最好小心一些。”


    仲孫麟笑道:“咱們三人身上的銀子合起來還不足五十兩,若是看上了咱們,那豈不是笑話?”


    婁玉瑤道:“他們哪裏知道咱們身上沒錢?不過我覺得不大像是衝著咱們三人來的,他們偵騎來迴飛馳,是一種清道的行為……”


    說話間,三人忽然同時停下腳步。


    因為,他們發現路上插著一支箭,婁玉瑤表情更為凝重,說道:“沒錯了,他們要在這一帶作案。”


    仲孫麟沒有經驗,問道:“這支箭插在路上表示什麽呢?”


    婁玉瑤道:“示意不相幹的人立刻離開,否則他們就一起幹了。”


    仲孫麟道:“咱們要不要離開?”


    饒家玉道:“不離,咱們就來個視而不見,看他們能把咱們怎麽樣?”


    仲孫麟道:“走過去嗎?”


    饒家玉道:“走過去。”


    婁玉瑤反對道:“不可,你別瞧不起這些綠林人物,得罪了他們可是沒完沒了,相當麻煩。”


    仲孫麟問道:“依你之見呢?”


    婁玉瑤四望一眼,見左方遠處有座山坡,便一指那山坡道:“咱們先去那山坡上躲一躲,然後再見機行事,必要的話,再插手管一管。”


    仲孫麟同意其說,三人隨即向那山坡上走去。


    山坡上是一片雜樹林,野草叢生,長可及腰。三人抵達山坡時,驀聞一聲暴叱,從野草下躍出幾十個強盜,人人兵刃在握,將他們三人包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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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強盜看見他們身上都有一口長劍,知為武林人物,故態度很兇悍,當中一人厲喝道:“你們是幹什麽的?快說明白,免得丟了小命!”


    仲孫麟道:“我們是過路的,剛才看見路上有一支箭,知道此處有事,唯恐引起誤會,是以改道而行,諸位又是幹什麽的呢?”


    那強盜聽了他的解釋,便一指山坡後麵道:“既是過路的,你們快從這邊過去。”


    仲孫麟拱手道:“是,多謝朋友讓行,我等三人遵命離開便是。”


    他向兩女一招手,便舉步向山坡後麵走去,兩女不動聲色,隨後跟去。


    眾強盜讓開一條路讓他們通過,有幾人隨後監視,一直“押送”他們走到山坡下,警告他們火速離去不可逗留,始撤上山坡。


    山坡下是一片荒地,有疏疏落落的樹林和幹涸的河床。仲孫麟三人走出一段路,進入樹林中,才停了下來。


    饒家玉笑道:“這些瞎了眼的小毛賊,他們把我們當成什麽了?”


    婁玉瑤也笑道:“咱們剛才要是動手,不須幾個照麵就可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他們還真以為我們怕事呢!”


    仲孫麟道:“看情形,他們埋伏在山坡上,目的是要在那路上攔劫,咱們要不要出手管一管?”


    饒家玉道:“當然要管,剛才在山坡上,我發現他們有十幾匹馬,那正是咱們需要的呀。”


    仲孫麟道:“那麽,咱們就在此處等一等,聽到聲音再趕過去便了。”


    於是,三人在林中歇下。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隻聽一片喊殺聲在山坡上響起,聽聲音即知埋伏在山坡上的那群強盜已發動攻擊了。


    “走!”


    三人立即奔出樹林,向山坡上趕去。


    轉眼工夫,趕到山坡上,一眼望去,隻見路上停著一列鏢車,而鏢師與強盜已展開搏鬥。


    那列鏢車,共有十幾輛之多,為首的一輛車上插著一麵鏢旗,上有“西安”二宇。


    婁玉瑤一見那鏢旗,吃了一驚道:“咦,原來是‘西安鏢局’的鏍車遇劫了。”


    仲孫麟問道:“即是你那位父執所開設的鏢局?”


    婁玉瑤道:“正是,他叫‘黑龍’靳超群,是螳螂派的高手。他所開設的‘西安鏍局’已有二十年的曆史,是西安最著名的鏢局,一向很少出事,這迴競有人敢動他的鏢車,真是奇怪!”


    三人再仔細一看,那隊鏢車隻有三位鏢師身手不弱,餘者平平,而強盜的人數遠遠超過保鏢者的人數,故一開始“西安鏢局”的人就落了下風,形勢非常危急。


    婁玉瑤立刻拔出長劍道:“咱們快過去助他們一臂之力!”語畢,飛身向山坡下的路上撲去。


    三人撲上官道,婁玉瑤大聲道:“西安鏢局的朋友別慌,我們三人來助你們退敵!”


    她當先仗劍衝入,找上一個匪首,振劍便攻,劍如匹練橫飛,登時救下了一位鏢師。


    饒家玉找上那些強盜,施展家門劍法大砍大殺起來,一出手就傷了兩三個強盜。


    仲孫麟星目一掃,看出這群強盜的首腦人物是那個使用長杆旱煙的老頭子,見他已將一位鏢師攻得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當即飛身撲了過去,喝聲“看劍”,便向那老頭子的背心刺去。


    那老頭子武功著實不弱,身形猛可一斜一旋,手中的煙杆疾速反點仲孫麟的胸前穴道,厲叱道:“哪裏來的野小子,竟敢破壞我‘火豹子’佟玄的好事!”出招之速,取穴之準,當真是武林罕見的高手,


    仲孫麟一見他遞出的招式,心中不禁一懍,暗忖道:這老兒不是尋常之輩,我可不能太大意。”思忖間,長劍一沉,架住他點到的長旱煙杆,發出“叮”的一聲,敢情他的長煙杆是鐵打的,而且力道之強,出乎仲孫麟想象之外,差點擋不住他的一招攻擊。


    這老頭子身材瘦小,卻強悍無比,一招被擋開之後,緊跟著連續攻出幾招,每一招都快得像靈蛇吐信,而且都往仲孫麟的死穴上招唿。


    仲孫麟火了,立即硬碰硬的接了他那幾招,他自服下“千年神參”之後,功力已非一般高手可比。這幾招硬擋,他發出了八成功力,其威力之強立刻顯現出來。


    “火豹子”佟玄立刻被震得手臂發麻,這才知道碰上了可怕的勁敵,連忙飆身竄開,喝道:“小子報上萬兒!”


    仲孫麟冷笑道:“跟你們這些強盜通姓報名幹嗎?你要是識相,立刻給我滾蛋,否則莫怪我劍下無情!”


    火豹子佟玄憤怒已極,雙睛似要迸出火花來,他對仲孫麟怒目而視,但隻片刻工夫,忽然臉色遽變道:“你……你是仲孫麟?”


    仲孫麟大感意外道:“怪事,你這老兒居然識得我,咱們以前沒見過麵啊!”


    火豹子佟玄厲笑道:“你大伯畫圖懸賞五千兩銀子緝捕你,今日被老夫碰上,倒是了筆額外之財!”話聲甫落,搶步進招,仍以其特殊的快速招式進攻仲孫麟的身上各處穴道。


    仲孫麟本無殺人之心,但一聽他要拿自己去領賞,不禁動了真怒,立即施展“鬼哭神號九絕招”,劍如閃電而發。


    但見空中一陣電蛇飛竄,立聞火豹子佟玄一聲悶哼,身形踉蹌而退


    一看,他的右臂已齊肘而斷,傷口血流如注,長煙杆已落在地上。


    原先與他動手的鏢師一見大喜,立即趁機撲上,一刀對準他的下盤掃出,要砍斷他的雙腳。


    “火豹子”佟玄雖然失去一隻右手,卻沒有立刻喪失搏鬥能力,一見刀到,突然發出一聲厲嘯,雙腳猛起,淩空彈出雙腳。


    “嘭”一聲巨響,那鏢師攻人不成,反被其雙腳踢中前胸,整個人登時應聲仰飛出去。


    “火豹子”佟玄不敢戀戰,立刻大聲道:“點子紮手,兄弟們扯活!”


    眾強盜正被婁玉瑤和饒家玉攻得狼狽不堪,一聽扯活,立時紛紛縱退,四散奔逃。


    饒家玉和婁玉瑤不去追趕別的強盜,隻往山坡上追趕逃竄的幾名強盜;仲孫麟心知她們要追上山坡搶奪馬匹,料定她們可輕易得手,故未隨去幫忙。


    一場搶劫鏢車的戰鬥,就此煙消雲散,眾強盜一轉眼便逃得無影無蹤了。


    西安鏢局卻有一位鏢師受了輕傷,一個趟子手被殺死,三個護車被砍成重傷。


    幸好鏢車上的紅貨未失,以一般鏢局遇劫的情形來說,可說是損失有限,乃不幸中之大幸。


    那三位鏢師立即趨前向仲孫麟道謝。


    仲孫麟謙遜道:“三位別客氣,今日之事也是碰巧,不足掛齒。”


    一位鏢師道:“那兩位姑娘……”


    仲孫麟接口笑道:“不妨事,她們去山坡上搶馬,少時便可迴來。”


    那鏢師問道:“其中一位姑娘是不是碧湖居的‘女諸葛’婁玉瑤姑娘?”


    仲孫麟道:“正是,她說其父與貴局的靳總鏢頭是多年老友。”


    那鏢師道:“是的,不過我們總鏢頭未在此,我們老總早已不親自保鏢了。敝局在陝西一地已建立了威望,境內黑道人物都不敢動我們西安鏢局的鏢,今天這幫強盜來得甚是奇怪……”


    仲孫麟道:“那自稱‘火豹子’佟玄的老頭是何來曆?”


    那鏢師搖頭道:“搞不清楚,我們從未聽說過這號人物,不過那老頭身手甚是不凡。今日若非仲孫少俠和兩位姑娘拔刀相助,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正說著,隻見饒家玉和婁玉瑤已各騎一匹駿馬從山坡上飛馳下來,前者手上另牽著一匹馬,那當然是要送給仲孫麟的。


    兩女馳至路上下馬,饒家玉笑嘻嘻道:“仲孫麟,咱們今後可以不必徒步趕路了。”


    三位鏢師又向二女道謝,婁玉瑤問起靳總鏢頭的近況,順便問起父親是否去過西安鏢局。


    三位鏢師一齊答道:“令尊並未去過敝局,不過我們卻得到令尊一樣東西。”


    婁玉瑤聞言大喜,急問道:“什麽東西?”


    其中一位鏢師從懷中掏出一片白布,上麵赫然有許多密密麻麻的血字——


    “餘乃碧湖居婁潔泉,為一群不明身份者圍攻所擒,正被解往北方,凡拾得此血書者,請速送交西安鏢局靳總鏍頭。”


    婁玉瑤看完了血書,登時花容慘變,顫聲道:“你們是怎麽得到這血書的?”


    鏍師答道:“上個月有個路人送到敝局的,那人說是在西安郊外檢到的。送到敝局時,敝局總鏢頭適與其夫人返迴娘家省親,直到五日前才迴鏢局。我們老總看到這血書後,原擬親自趕去碧湖居通知婁姑娘,但後來改變了主意。”


    婁玉瑤焦急的道:“怎麽呢?”


    那鏢師道:“因為我們這趟鏢的目的地正好經過府上,老總就決定由我們送血書去碧湖居,而他則隻身往北方趕去了。”


    婁玉瑤道:“這血書上隻寫明北方二字,也不知詳細地點,靳總鏍頭如何追人?”


    那鏢師道:“我們老總說了一句話:盡人事聽天命。”


    另一位鏢師接道:“他說隻要追對了路線,極可能會有所發現,因為一個人被人所擄,必然使用馬車解送,這應該不難打聽出來。”


    糞玉瑤問道:“靳總鑔頭趕去幾天了?”


    鏢師笑道:“當天就動身趕去,已經走了五天四夜了。”


    婁玉瑤立刻轉對仲孫麟道:“仲孫麟,你願不願意幫我這個忙?”


    仲孫麟道:“這還用問嗎?”


    “走!”


    三人向鏢師道別,隨即躍身上馬,縱馬向前疾馳,以最快的速度前進。


    一路馬不停蹄,這天黃昏趕到鎮安縣城時,已是人困馬乏,隻好在城中找一家客棧歇下。


    在客棧樓下吃飯的時候,仲孫麟提出他的想法,說道:“我判斷,令尊被擄途經西安郊外時,因得機會才丟下那塊血書的。令尊說‘正被解往北方’,並不表示押送者會一直往北方走,你說是不是呢?”


    婁玉瑤點點頭。


    仲孫麟道:“他們可能會在某處改變方向,因此咱們必須一路走一路打聽,不然追錯了方向,那就白費工夫了。”


    饒家玉問道:“你爹在北方可有仇家?”


    婁玉瑤搖頭道:“沒有。”


    仲孫麟問道:“北方武林有哪些知名人物?”


    婁玉瑤歎道:“北方武林著名人物太多了,我怎知我爹落入何人之手?”


    仲孫麟道:“正派人士除外,最著名的人物是哪幾個?”


    婁玉瑤思索了片刻,道:“所謂北方,範圍太廣,河南也是北方,山東也是北方;這兩地最著名的人物還是你們仲孫家族的人,一個是洛陽的仲孫五郎——”


    仲孫麟忙道:“我五伯人很好,正直豪爽,淡泊名利,是我幾位伯父中最受人尊敬的一位。”


    婁玉瑤苦笑道:“再下來就屬山東濟南的‘神刀山莊’了。”


    仲孫麟微微點頭道:“這正是我心中所想的。我想令尊既無深仇大恨的仇家,自不可能有人要他的命,但若要殺害他,何必將他遠送他處?”語聲一頓,繼道,“其次,我想令尊最大的本事是建造機關陷阱,因此劫持令尊之人,說不定想利用令尊去設計機關陷阱。”


    饒家玉道:“這判斷很合理。”


    婁玉瑤泫然欲泣道:“若是如此,我爹的命就保不住了。”


    饒家玉道:“怎麽說?”


    婁玉瑤道:“要他設計機關陷阱之人,豈肯讓設計者活下去?”


    仲孫麟心情沉重地道:“這話不錯,當令尊為其設計建造完工之後,那人必不肯讓令尊活下去。”


    婁玉瑤道:“所以必須盡快救出我爹,拖延不得。”


    饒家玉安慰她道:“玉瑤姐,你不用太焦急,你爹如果真是被人擄去強迫設計機關圖,短時間內不至有生命之慮。”


    仲孫麟道:“何以見得?”


    饒家玉道:“強迫他設計機關圖的人,絕不會在他設計完成之後就殺了他;要殺的話,總得在建造完工之後;而建造機關,可不是一兩個月即可完成之事——玉瑤姐,小妹這個判斷合理嗎?”


    婁玉瑤點點頭道:“果真被人擄去設計機關圖,自然仍須由我爹監工建造,那最快也要一年才能竣工。你的判斷很合理。”


    饒家玉很高興,笑道:“既然如此,你就不必太著急呀!”


    仲孫麟道:“我四伯上次襲擊碧湖居,目的是要令尊替他建造機關,所以我認為令尊落入我四伯手中的成分最大。要是你同意我的看法,咱們不如直接趕去神刀山莊,一來救令尊,二來救神眼老人,如何?”


    婁玉瑤點頭道:“好,咱們就去神刀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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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三人三騎向山東出發,不料離開縣城不久,就在路上碰上了一批要命的人物——天下第一堡的九位黃巾武士!


    這九位黃巾武士似已掌握了仲孫麟的行蹤,老早就埋伏在路邊,一見仲孫麟三人到達,從道旁立即一躍而出,攔住了去路。


    仲孫麟識得他們都是“虎堂”高手,不由得心頭一沉,暗忖道:這下糟了。以他現時的成就,即使不能以一敵九,卻有把握逃得性命。他擔心的是兩女,因為兩女絕非虎堂黃巾武士的對手,隻要有一人落入他們手中,自己就隻有棄械投降了。他立刻對兩女使了個眼色,說道:“兩位姑娘,你們請迴吧!送君千裏終須一別,我仲孫麟若得不死,異日定當報答兩位姑娘的熱心……”


    他說這句話,一方麵是要讓天下第一堡的人以為兩女是相送他出城的,一方麵是暗示兩女順著他的話趁機趕快“道別”離去,以免受到連累。


    兩女豈有不明白他的話意之理,而她們卻不肯離去,笑吟吟道:“仲孫麟,你說這些沒用,人家不會相信的,咱們如今是有福共享有難同當!”


    那九位黃巾武士中,有一人突然哈哈大笑道:“兩位姑娘可以聽他的話立刻離去,我們天下第一堡隻要他仲孫麟一人!”


    饒家玉拔劍出鞘,以最堅定的態度道:“我們不走,要死就跟他死在一塊兒!”


    仲孫麟心中甚是著急,道:“饒姑娘,這些人是我大伯的屬下,他們是帶我迴堡的,我也打算迴堡見見我大伯,與我大伯好好談一談。這是我個人的事,你們不要插手,請立刻迴去吧!”


    饒家玉搖頭道:“我絕對不走。”


    婁玉瑤淡淡一笑道:“你想走也不走不成,人家不過是一句漂亮話罷了。”


    那為首的黃巾武士又哈哈大笑道:“不,我尹唯吾說話絕對算數,兩位姑娘若是肯就此離去,我們絕不加阻擾。”


    婁玉瑤笑了笑道:“好吧,我相信你的話——饒姑娘,咱們走吧!”說著,撥轉了馬頭。


    饒家玉著急道:“玉瑤姐,你怎可如此?”


    婁玉瑤向她使了個眼色,笑道:“饒姑娘,人家仲孫公子的話是沒錯的,你我應該相信他才是。”


    饒家玉看了她的眼色,已知她另有主張,並且也相信她“女諸葛”必有妙計,當下點頭道:“也罷,咱們迴城去吧!”於是,兩女向縣城馳去。


    仲孫麟心頭大寬,認為兩女一去,自己已毫無後顧之憂可與對方九人大幹一場了。他聽得蹄聲漸漸遠去,才向那為首的尹唯吾笑道:“尹武士,我大伯好嗎?”


    尹唯吾含笑道:“很好,他老人家希望與你見麵,把一切誤會解釋清楚。”


    仲孫麟問道:“你們怎知我今天會從這條路上經過?”


    尹唯吾笑道:“天下第一堡的勢力無遠不屆,我們掌握你的行蹤已經很久了。”


    仲孫麟道:“我大伯現在何處?”


    尹唯吾道:“正在堡中。”


    仲孫麟見兩女已經遠去,便改變口氣道:“他毒殺我爹,絞死我娘,你說我還有什麽可與他談的?”


    尹唯吾道:“那都是誤會,其實所謂毒殺令尊,乃是謠傳,令尊可能尚在人間。”


    仲孫麟冷笑道:“我已見過我父親的墳墓了!”


    尹唯吾道:“誰帶你去的?”


    仲孫麟搖頭道:“我不想迴答你這個問題。”


    尹唯吾道:“一切誤會,你大伯自會解釋清楚,咱們這就動身如何?”


    仲孫麟道:“不,我改變主意了,我覺得沒有自投羅網的必要。”


    尹唯吾麵色一沉道:“不跟我們迴堡?”


    仲孫麟道:“不。”


    尹唯吾悍笑一聲道:“你想反抗?”


    仲孫麟點頭道:“不錯,我有許多事情要辦,等我辦完了事,我會選擇時機返迴天下第一堡,向我大伯討取公道。”


    尹唯吾麵露殺氣道:“仲孫麟,你要是聰明的話,就乖乖隨我們迴去,免得白白丟了小命。”


    仲孫麟仰天大笑一聲,拔劍在手道:“要我活著去見仲孫大郎是不可能的,不過你們要是有能耐,倒可提著我的首級去見他,反正他已宣稱死活不拘,貪銀五千兩!”


    尹唯吾冷笑道:“聽說你跟‘無足秀才’學得一身本領,不過你應該估量一下,今日我們是有備而來,誌在必得!”


    仲孫麟跳下馬,舉步上前,含笑道:“我看廢話可以少說了,仲孫麟的人頭在此,你們有本事請來拿吧!”


    九位黃巾武士一見如此,立時長劍紛紛出鞘,將他包圍起來。


    仲孫麟橫劍在胸,凝神待敵。


    九位黃巾武士開始遊步繞圈,準備出手攻擊。他們都是“虎堂”的一級武士,是天下第一堡的精英,個個都有豐富的搏鬥經驗,隻看他們的神態,就知道比鐵掌門和神刀山莊的高手要高明得多了。


    仲孫麟對仲孫大郎的痛恨遠甚於仲孫殿郎和仲孫六郎,故對其部下亦是痛恨入骨,看見他們在遊步行走,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可一聲大喝,長劍一振,首先發難,一劍先向尹唯吾刺去。這一招劍法,不屬於“鬼哭神號九絕招”,但由於他的武學造詣已極不凡,隨便一出手,其威力均極淩厲。劍招一出,去如一點寒星,直奔尹唯吾的胸口。


    可是,他一發動,九位黃巾武士也跟著發難,一瞬間就有三柄利劍遞出,一取其背心,一取其左腰,一取其右頸,三劍幾乎同時攻到。


    仲孫麟縱身躍起,避過三劍的攻擊,跟著便在空中發劍,使出了無敵劍法。


    “鬼哭神號九絕招”一經使出,其威力之強,當真是鬼哭神號,但見一團耀眼刺目的光芒在空中迸射,好似爆開的一團煙花。


    “錚!”


    “當!”


    “啪!”


    三種不同的兵器撞擊聲同時響起,其聲震耳欲聾,好像三道閃電撞在一起,造成了一片令人驚心動魄的景象!


    瞬間劍光消失,但見三位黃巾武士踉蹌顛退,其中一人的長劍已掉在地上。


    仲孫麟雙腳落地之後,立即又發動淩厲攻勢,長劍勢如銀龍翻騰,在連續變招中,分別襲擊另三位黃巾武士……


    一場惡鬥就此展開。


    仲孫麟出手毫不留情,招招都是厲害的殺著,可惜他以一敵九,畢竟有些顧此失彼,有時不得不撤招自救,是故“九絕招”的威力打了折扣,無法很快擊潰九位黃巾武士的圍攻。


    不過,由於“九絕招”變化萬端,深奧難破,九位黃巾武士一時也奈何他不得。


    惡鬥繼續在進行著,約莫打了一刻時後,有個黃巾武士被仲孫麟一劍削斷一隻手指。


    那黃巾武士敗退下去,但其餘的八位黃巾武士並不因此減弱攻勢,仍與仲孫麟鬥得難分難解……


    就在此時,忽見從縣城那邊的路上馳來數騎,疾如流星飛馳而至。


    一看,竟是四個黃巾武士。


    仲孫麟一見大驚失色:這四個黃巾武士中的兩個,一個手上攬著饒家玉,一個手上攬著婁玉瑤。


    仲孫麟驚怒交迸,厲聲道:“你們這些卑鄙陰險的狗東西,我仲孫麟今天不把你們一個個劈殺劍下,誓不為人!”厲叱聲中,長劍挾怒而發,猛砍猛劈。


    八位黃巾武士一齊頓足縱開,那尹唯吾大笑道:“仲孫麟,你再撤野,那兩位姑娘隻怕就有苦頭吃了。”


    這句話比什麽都有用,仲孫麟不願兩女受到傷害,故鬥誌立失,長歎一聲,擲劍在地道:“放了她們兩人,我跟你們迴堡便了!”


    尹唯吾道:“現在不能放,不過我可以憑良心說話,一旦迴到天下第一堡,立刻釋放她們!”


    仲孫麟恨得咬牙切齒,但因二女在他們手中,除了聽命服從之外,已別無他法。


    他恨恨的說道:“此處距離天下第一堡有千裏之遙,你們知何送我們三人迴去?”


    尹唯吾笑道:“這個你不用操心,你隻要乖乖的跟我們走就是了。”


    他說完這話,便向那四位黃巾武士打了個手勢,他們會意,隨即撥轉馬頭,挾持兩女絕塵而去。


    仲孫麟已明白他們要將自己與兩女隔離,好牽製自己的行動,使自己無法反抗,心中雖甚憤恨,卻已無計可施。


    尹唯吾等到四武士挾持兩女遠去不見,才向仲孫麟說道:“請上馬吧!”


    在場的幾個黃巾武士走去道旁樹林中牽出九匹駿騎,每人一匹,紛紛跨上馬鞍,四人在前,五人在後,押著仲孫麟上路。


    仲孫麟原打算替父母報仇,經此一來,自覺一切已成泡影,不禁萬念俱灰,感傷不已。


    尹唯吾怕他在路上突然發難,便警告他道:“仲孫麟,我告訴你:那兩位姑娘走的不是同一條路,但你若在任何地方輕舉妄動,那四位黃巾武士很快就會得到消息,那兩位姑娘也就免不了要受到傷害了。”


    仲孫麟冷漠不言。


    一行十騎浩浩蕩蕩的走了一天,在一處縣城客棧投宿。尹唯吾等人除了嚴密監視仲孫麟不讓他有逃走的機會之外,別的都對他相當優待,沒有把他當作“囚犯”看待。


    在客棧住了一宿,次日繼續前進,目的地自然是天下第一堡。


    一路無事,這天行至黃昏時分,因前麵幾十裏內沒有城鎮,尹唯吾不願在夜間趕路,怕仲孫麟乘著黑夜逃脫,便在一間古刹借宿下來。


    寺中和尚備了一桌素齋款待他們,然後給他們開了五間客房。


    尹唯吾與仲孫膦同住一房。


    仲孫麟若想逃走,自然有很多機會,但他顧慮兩女的處境,不敢妄動,進入寺中客房後,倒頭便睡,不與尹唯吾交談一語。


    尹唯吾不敢與他同睡一床,搬了一張椅子在房屋內側坐下,以閉目調息當作睡眠。


    初更時分,忽然有人在門外敲門。


    尹唯吾立刻警覺,起身手按劍柄,問道:“是哪位?”


    “阿彌陀佛,老衲是本寺主持,有事與施主相商,請施主開門。”原來是寺中主持老僧。


    不料房門甫啟,房外人突然駢伸二指,點中了尹唯吾前胸的一處穴道。


    “哎呀!”尹唯吾應聲而倒。


    仲孫麟一驚而起,定睛一看,隻見站在門的哪裏是什麽主持老僧,竟是個蒙麵客。


    仲孫麟一眼認出他是久違了的地藏王,一時喜出望外,脫口道:“是你!”


    地藏王沉聲道:“拿起他的劍出來吧!”


    仲孫麟解下尹唯吾的劍便要出房,但念及兩女的處境,又廢然搖頭道:“不成,晚輩不能走。”


    地藏王道:“怕那兩位姑娘被傷害?”


    仲孫麟點頭道:“是的。”


    地藏王道:“她們沒事了。”


    仲孫麟大喜道:“您救了她們?”


    地藏王點點頭。


    就在此時,一片厲叱已在房外的走廊上響起,敢情睡在左右房間的黃巾武士已知發生了變故,紛紛取劍衝出,一齊振劍夾攻地藏王。


    地藏王雙袖一揮,那幾位黃巾武士好像撞上一股怒浪,登時顛退了下去。


    仲孫麟一聽兩女獲救,心上就如落下一顆石頭,當然再無顧慮,立即仗劍而出,與兩個黃巾武士鬥了起來。


    這時,八位黃巾武士都已趕到,其餘六人聯手圍攻地藏王,對地藏王奮勇進招。


    地藏王雖然赤手空拳對敵,但他的“流雲飛袖”神功卻威力極強,雙袖揮舞間,六位黃巾武士的劍招均被擋了迴去。


    他一邊揮袖擋招,一邊冷冷說道:“你們不配與本王動手,要命的快滾!”


    一位黃巾武士厲聲道:“你是何人?”


    地藏王道:“騷擾祭劍大典的人。”


    眾黃巾武士一聽他是那位神秘莫測的地藏王,都大吃一驚,鬥誌一下子就消失了大半。


    那兩個正與仲孫麟拚鬥的武士心中一慌,其中一人立被仲孫麟的利劍削下一隻耳朵,一聲怪叫,拖劍急退。


    地藏王冷冷道:“要命的快滾,不要命的留下來。”


    這位仲孫兄弟最頭痛的人物,其威名已遠遠超過仲孫兄弟中的任何一人,虎堂的黃巾武士雖然強焊,卻也沒有勇氣與這位神奇人物對敵,聞言紛紛頓足暴退,不敢再打了。


    地藏王輕笑一聲,道:“仲孫麟,隨我來吧。”話聲中,身形一騰,飛上了大雄寶殿的飛簷上。


    仲孫麟也不願多造殺孽,隨後縱上殿脊,與地藏王從容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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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更時分,地藏王領著仲孫麟來到一座破廟中,仲孫麟一腳跨入廟殿,就見饒家玉與婁玉瑤並肩坐在殿左壁下。


    兩女看見仲孫解抵達,高興得一齊跳了起來。


    仲孫麟歡喜萬分,連忙向地藏王拜謝,地藏王沒有進入廟殿,身子靠在廟門上,哈哈笑道:“不用客氣,以後路上可要格外小心。我雖號稱‘地藏王’,可沒有那位地藏王菩薩的能耐,不可能次次救人於危難。”


    仲孫麟問起他救人的經過,他一指兩女道:“詳細情形,由她們兩位姑娘來說較有味道;我不能跟你多談,多談之下,隻怕狐狸尾巴就要露出來啦。”語畢,身形似被風吹起,飄然而去,一眨眼間就已消失在夜色中。


    仲孫麟原想請教他一些問題,見他突然離去,心中頗為悵然,歎道:“這位地藏王來無蹤去無影,真所謂神龍見首不見尾……”


    饒家玉一把拉他坐下,急問道:“他在什麽地方救你出來的?”


    仲孫麟將經過情形說出,接著問起她們遇救的經過——


    “他們點了我們兩人的穴道,使用一輛馬車送我們上路。今天下午路經一處荒野,那位地藏王突然現身,幾個照麵便把那四個黃巾武士打傷了。之後,地藏王親自駕車送我們到此,要我們在此等候,說很快就可救你迴來……這位地藏王真好本事!”


    婁玉瑤接口道?骸八還透露了一項消3說我爹確是被仲孫殿郎擄去了。?br />


    仲孫麟道:“目的是要強迫令尊為他設計機關陷阱?”


    婁玉瑤道:“不錯,你四伯大概覺得他的神刀山莊需要建造機關,因此將我爹擄去。”


    仲孫麟問道:“他有沒有提起洗心道姑和神眼老人?”


    婁玉瑤道:“我問他,他說不知道洗心道姑這個人,至於神眼老人,他說以前也沒見過,對他不太清楚,不過他也斷定神眼老人必在神刀山莊。你四伯野心很大,想與你大伯一爭長短。”


    仲孫麟道:“如今咱們仍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吧?”


    婁玉瑤道:“是的,馬車在廟後,共有三匹馬,你看咱們要不要使用那輛馬車?”


    仲孫麟道:“馬車對你們較方便,要是你們喜歡,我就充當車夫便了。”


    饒家玉道:“我看騎馬來得快,還是騎馬好。”


    婁玉瑤道:“騎馬雖較馬車來得快,但眼下處處都有天下第一堡、神刀山莊和鐵掌門的門下,咱們三人騎馬趕路,一定逃不過他們的眼線。”


    仲孫麟點頭道:“不錯,那麽就使用馬車好了,不過你還得替我喬裝一下,將我打扮得像個車夫才行。”


    婁玉瑤道:“這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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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拂曉時分,仲孫麟扮著車夫開車上路,兩女則在車中享福,一路向山東濟南駛進。


    這是一段漫長的路程,而且一路上為了躲避仲孫兄弟門下的眼線,仲孫麟盡可能選擇偏僻的路線走,故行程甚慢。


    數日後,進入河南地界。


    又走了七八天,車抵開封,在城中住宿一夜,次日便到碼頭渡河。


    這是個大碼頭,兩岸船隻往來穿梭,仲孫麟不願放棄馬車,找到一排專為人運送轎車過河的大木筏,講定了價錢,便將馬車開上木筏。


    開木筏的是個體格健壯的中年大漢,他以一支長竹竿將木筏撐離碼頭,慢慢的撐向對岸。


    不料木筏到了河上,中年大漢忽然收起長竹竿,任木筏向下遊漂去。


    仲孫麟訝然道:“怎麽迴事?”


    中年大漢笑道:“別慌,我們上岸的地方是在下遊一二裏外的地方,木筏不同於船隻,無法直線行駛。”


    仲孫麟見他說得有道理,便不再懷疑。


    木筏順流而下,到了下遊一二裏處,河麵漸寬,兩岸盡是蘆葦,荒無人煙。


    仲孫麟見中年大漢仍無行動,甚感不解,問道:“還有多遠才能靠岸?”


    中年大漢道:“靠不了岸了。”


    仲孫麟一呆道:“什麽意思?”


    中年大漢詭笑道:“河裏的魚兒餓壞了,它們需要吃點人肉。”


    在馬車廂裏的婁玉瑤一聽此言,連忙跳出來道:“快抓住他!咱們上了賊船了。”


    仲孫麟正要出手,中年大漢已縱出木筏,撲通一聲,潛入河裏去了。


    饒家玉隨後跳出車廂,看見中年大漢潛水而逃,不禁大驚道:“咦,他這是幹嗎?”


    正在此時,忽見下遊半裏處的兩岸蘆葦中駛出兩艘大船,從左右駛向河的中央水道。


    仲孫麟一看即知那兩艘船的來意,急忙抓起竹竿,欲將木筏撐快一些,好衝過兩船的夾攻。


    可惜的是他沒有撐筏的經驗,而且中年大漢與兩船配合得很好,當兩船駛到河心時,木筏剛好漂到兩船的中間。


    隨見從兩船上拋出六隻係著鐵鏈的鐵爪,但聞“篤篤篤……”的幾聲響,六隻鐵爪已分別將木筏抓住了!


    船上的人一律是身著黑色勁裝的漢子,其中有兩個黃巾武士,而當中之一赫然正是那個尹唯吾。


    仲孫麟這才明白又落入天下第一堡的埋伏。他心中大怒,拔劍欲砍斷那幾條鐵鏈,那尹唯吾大喝道:“仲孫麟,你看看船上!”


    兩船上的許多黑衣漢子已紛紛搭箭引弓,準備發射。


    仲孫麟一見之下,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暗忖道:這木筏上沒有可遮擋之物,他們若是一齊發射利箭,隻怕不易閃避……


    他怕兩女受傷,忙向她們說道:“你們快迴車廂裏去。”


    兩女仗劍未動,欲與對方一拚。


    仲孫麟著急道:“你們快上車吧,此事由我一人來處理即可!”


    他打算等兩女上車之後,再揮劍砍斷鐵鏈,因為他有把握躲過利箭的攻擊。


    婁玉瑤道:“仲孫麟,你也上車,咱們先來研究一下對策。”


    仲孫麟知她足智多謀,便依她之言,隨著她們鑽入車廂中。


    婁玉瑤急問道:“你們懂不懂水性?”


    饒家玉搖頭道:“我不會泅水。”


    仲孫麟道:“我也不會。”


    婁玉瑤顰眉道:“這可麻煩了,要是你們懂得水性的話,咱們便可潛水而逃……”


    仲孫麟道:“潛水我雖沒試過,卻知隻要閉氣即可,但此處河麵寬闊,我恐怕無法閉氣太久。”


    婁玉瑤道:“我是在湖邊長大的,小時候也常常潛入湖底捕魚。”


    仲孫麟道:“那你快潛水逃遁吧。”


    婁玉瑤笑道:“我不想單獨逃走,要逃大家一起逃。”


    仲孫麟道:“不,逃得一個是一個,你逃脫之後,再設法救我們兩人。”


    婁玉瑤從車窗向外望了望,道:“他們用鐵爪勾住了我們的木筏,卻不敢衝上木筏動手,你猜是何緣故?”


    仲孫麟道:“這兩艘船上隻有兩位黃巾武士,他們若上了木筏,我可在十招之內殺死他們。”


    婁玉瑤微笑道:“對了,所以他們才不敢衝上木筏來,因此咱們還有機會跟他們周旋周旋。”


    仲孫麟問道:“你有何妙計?”


    婁玉瑤道:“隻有兩種辦法,一是由我潛水下去鑿破他們的船底,不過這要費很大的工夫,而且他們中可能也有潛水的能手,若是下水跟我打鬥,我便很難得手。”


    仲孫麟道:“對,他們中必有潛水能手,你這辦法不易成功——第二個辦法是什麽?”


    婁玉瑤道:“第二個辦法是由你衝上船,把那姓尹的宰了,便可以瓦解他們的行動。隻是當你衝上他們的船時,他們一定會發射利箭,你人在空中,恐怕很難擋掉亂箭的攢射吧?”


    仲孫麟笑道:“這一點我倒有把握,我本來就打算這麽辦。現在你們臥在車中不要出去,由我來跟他們鬥一鬥好了。”說罷,便要仗劍出去。


    饒家玉拉住他道:“且慢。這行動十分危險,萬一你中了一箭,那不完了?”


    仲孫麟道:“不會,木筏距離他們的船不過三四丈,我一躍就過去了。”


    饒家玉低聲道:“你先跟那姓尹的胡扯幾句,然後再出其不意的飛上他的船。”


    仲孫麟點頭表示明白,當即跳出車廂,走到木筏邊緣,向那船上的尹唯吾道:“姓尹的,你們究竟打算怎樣?”


    尹唯吾神色嚴厲的道:“我要你乖乖的隨我們迴去見你大伯。”


    仲孫麟笑道:“我縱然同意跟你迴堡,隻怕有一人不同意。”


    尹唯吾道:“誰?”


    仲孫麟道:“地藏王。”


    尹唯吾一聽“地藏王”三個字,不禁麵色一變,但仍頑固的道:“我承認‘地藏王’是個很難纏的人物,隻可惜他不在這河上。”


    仲孫麟道:“你錯了,他不但在這河上,而且正在你船上。”


    尹唯吾對“地藏王”的神出鬼沒深懷戒心,聞言麵色大變,不禁左右張望起來。


    仲孫麟雙足一頓,身形如箭射出,一下就到了船上,立即揮劍展開攻勢。


    “鬼哭神號九絕招”一經施展,勢如破竹,那些黑衣漢子豈是他的對手,一刹那間就被他砍倒了幾個,船上登時大亂。


    尹唯吾大喝一聲,振劍攻上,一麵大叫道:“藍兄,你們快擒下那兩個丫頭!”


    他口中的“藍兄”即是另一艘船上的那位黃巾武士。那姓藍的當即從他的船上飛上木筏。車中兩女一見他飛上木筏,認定那些黑衣漢子已不敢發箭,隨即躍出車廂,與藍姓黃巾武士打了起來。


    天下第一堡龍、虎、鳳、刑四堂的黃巾武士均是第一流的高手,而饒家玉和婁玉瑤雖是家學淵源,武功非凡,可惜功力差了藍姓黃巾武士一大截,雙劍夾攻,仍然落了下風,抵擋不住藍姓黃巾武士的兇焊劍法,被迫采取守勢……


    仲孫麟心知兩女久戰之下必將落敗,為了爭取時間,出手毫不留情。


    他的身手已遠在黃巾武士之上,尹唯吾單獨一人自非其敵,被他的“九絕招”攻得狼狽不堪,若非幾個黑衣漢子在旁支援,早已死在仲孫麟的劍下了。


    不過,仲孫麟深恐兩女失手被擒,不想殺死他,而想將他生擒,是故他隻砍殺那些黑衣漢子,對尹唯吾卻未施殺著


    他大發神威的一陣砍殺,未幾已將船上大半黑衣漢子砍倒,還將幾個踢落河中。


    尹唯吾見他勇不可擋,不敢正麵迎戰,忽然將身一縱,飛過木筏,順手一劍劈斷兩條鐵鏈,企圖使船與木筏脫離。


    仲孫麟豈肯讓他得手,騰身疾起,如影隨形的撲上木筏,追擊尹唯吾……


    於是,雙方五人便在木筏上展開搏鬥。


    尹唯吾勉強接了仲孫麟幾招,已感不支,便又大叫道:“藍兄,咱們迴船上去!”說著,身形一竄,向船上飛掠過去。


    “哪裏走!”仲孫麟喝聲中,便欲騰身追撲過去,但見兩女不敵那藍姓黃巾武士,忽然改變了主意,決定先擺平他再說,故臨時煞住身形,返身一劍吐向那藍姓黃巾武士。


    那藍姓黃巾武士原想配合尹唯吾的行動退迴船上,然後發動亂箭攻擊仲孫麟三人,可惜剛要縱起之際,仲孫麟一劍已到了他的腰際,正想揮劍招架,驀覺背上一痛,卻已被饒家玉一劍刺中!


    “哎呀!”他大叫一聲,跟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木筏上。


    “著!”仲孫麟趁其腳步不穩之際,欺身駢指而出,點中了他的分水穴。


    藍姓黃巾武士一聲悶哼,全身立告癱瘓,軟倒在木筏上。他背上中的一劍不深,不致要了他的命,但血流不止,情況甚慘。


    饒家玉欲待再補他一劍,仲孫麟趕緊架住,笑道:“不要殺他,咱們需要活的。”


    這時候,尹唯吾已飛迴船上,正要下令射箭,卻見藍姓黃巾武士已落入仲孫麟三人手中,不禁呆了。


    仲孫麟向兩女說道:“你們把這姓藍的架起來,我再去收拾那姓尹的。”


    兩女便將藍姓黃巾武士架起,用意是:你們如敢射箭,這姓藍的便是擋箭牌!


    仲孫麟看出左右兩船的敵人已不敢發箭,於是身子一掠而出,飛過三四丈寬的河麵,又到了尹唯吾的船上,再度追擊尹唯吾。


    那些黑衣漢子見他劍法厲害,都不敢再上,尹唯吾獨力難支,被逼得滿船亂跑。


    仲孫麟因已生擒一個黃巾武士,有恃無恐,故出劍更為淩厲,存心重創他一下,讓他嚐嚐痛苦的滋味。


    尹唯吾看出他有殺己之心,情急之下,大叫道:“射箭!射箭!”


    另一艘船上的黑衣漢子沒有受到攻擊,他們有機會射箭,但見兩女架著藍姓黃巾武士,誰也不敢發射,隻在船上幹著急。


    仲孫麟聽他叫射箭,不禁大怒道:“老匹夫,我今日不殺你,就不叫仲孫麟了!”話聲中,絕招立施。


    尹唯吾慌了,仰身倒縱,欲跳河逃生,結果跳是跳下去了,一隻左腳卻留在船上。


    他落水之後,隻慘叫掙紮了幾下,就被河水衝走,隨波逐流而去。


    其餘的黑衣漢子人人膽戰心驚,也紛紛跳水逃生,仲孫麟乃飛迴木筏,揮劍砍斷一邊的鐵鏈,還要去砍另一邊的那幾條鐵鏈——


    婁玉瑤道,“不要砍!”


    仲孫麟聞言住手,問道:“為什麽?”


    婁主瑤微笑道:“叫他們拉咱們上岸豈不很好嗎?”


    仲孫麟一想不錯,便向那艘未受攻擊的敵船喝道:“開船!拉我們靠上北岸,否則我一劍砍下這姓藍的腦袋!”


    那船上的一群黑衣漢子個個呆若木雞,沒有聽命行事。仲孫麟便把長劍架到藍姓黃巾武士的脖子上,厲聲道:“不開船我便要殺人了!”


    藍姓黃巾武士怕死,忙道:“你們聽他的話開船過去吧!”


    那船上的黑衣漢子得了這句話,才啟錠開船,拉著木筏駛向黃河北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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