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顧四丫開開心心地打電話:“哥,我收到快遞了。”


    陳池都來不及插話,顧四丫呱呱地說:“包真好看,我背上瞬間變迴青春美少女了。”


    “這是什麽詞?”陳池忍俊不住。


    “好詞。”顧四丫讚不絕口,“小晴兒的眼光就是好,太懂審美了,我剛看到她發過來的圖片時,心裏可一驚,哎呀嗎呀,這種香芋色我不是很中意,可是你們買都買了,我隻好不說。今天早上快遞一到,我背上去外麵走了一圈,你猜怎麽著,遇到剛畢業的兩個本科生,他們飯卡退了,沒法吃食堂,叫我學妹,給我現金讓我代買飯,他們叫我學妹哎,還問我大幾了,我跟他們說我大二。”


    陳池不由搓了搓耳朵,這幾年倆兄妹年紀漸長,打嘴仗少了,他這時禁不住樂嗬嗬地謔一謔顧四丫:“這兩人怎麽辦事的,都吃不上飯了,就他們這樣,不怪他們不識童姥真麵目。”


    顧四丫的笑聲卡住,老半天後尖叫道:“陳五你忒壞了,誰是童姥,我要告訴嫂子去,她成了童姥的嫂子。”


    陳池笑得停不下來:“別,別,別把霜霜扯進來。”


    “哼,就是打你軟肋你才知道疼,童姥?”顧四丫說道一番,這才罷休了,眉一揚,接著高高興興說,“哥,小晴兒送給我的那條絲巾真漂亮嘞,雖然夏天也有人戴絲巾,但溫度這麽高,戴出去太妖了,唉,起碼要等到九十月份再顯擺。我跟她說,還不如不讓你帶迴來呢,等她迴來再拿給我,我就不用現在看得這麽心癢癢了。”


    “看來,兩樣禮物都很稱你的心。”


    “那是。我和小晴兒以前一起逛街,她就一直給我當參謀呢,這包是她幫著選的,絲巾是她送的,都稱心,稱心。哥,謝啦。”顧四丫語氣一轉,鬼頭鬼腦道,“哥,你知道小晴兒那絲巾花了多少錢嗎?等她生日了,我也送她一份差不多的禮物,總不能隻收不出吧。”


    “她買的時候我不在旁邊,你自己問問她不就知道了。”


    “哥,你這情商低得我都沒法評價了,咱不興這麽直白好不好?你就沒半點線索,你們不都住一地兒嗎?”


    “我們那時候去,是打折季,毛估估打個五折吧。”陳池打趣道,“你啥時候辦事這麽精確了,還禮也要還得一分不差。”


    “禮尚往來呀。”顧四丫嘻嘻笑,“哥,你這次給我買這包,小晴兒都給我透露了,你出大血了。”


    陳池一口茶差點嗆住:“姑娘家,用詞淑雅點,行不?把你哥說這麽血腥。”


    “嘿,哥,”顧四丫討好道,“等你生日,不不不,最近的節日是什麽節?中秋中秋,我給你寄一盒月餅來。”


    “不會是你導師發給學生的中秋月餅吧?”


    “你咋知道?”顧四丫故作驚詫道,“我就準備自己省著不吃,全寄給你。”


    “得了吧,我家沒人愛吃月餅,你自己留著吧。”陳池跟著侃一句,咳咳兩聲,擺出兄長的範兒,正經問道,“最近怎麽樣,未來的顧博士?”


    “煩呢,哥,等開學了,新生來了,我就要上崗做輔導員,我都懷疑我這個性,能不能幹好這種細致耐心的活,現在我經常向小舅媽取經,怎麽做好別人的思想工作。”


    “我聽我媽說了,”陳池笑道,“別怪哥沒提醒你,我媽那套經,你慎重點用,你也不想想,現在這撥學生和我媽那時候的叔叔阿姨們,隔了多少代。”


    “就是就是,小舅媽叫我別慫,有問題就找人串門去,用心感化。”顧四丫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他們那時候,電視節目都靠天線的,山裏信號不好,全是麻花點,不看就不看,有人送上門聊一兩個小時,開心得不得了,我現在要是串到人家宿舍談心,誰有工夫接待我呀?”


    “確實,人人見到顧輔導員上門都會害怕。”陳池壞笑道,“你說話語速放慢點,裝成狼外婆那樣親切,也許孩子們會倒履相迎。”


    顧四丫氣急敗壞道:“陳五,我還沒上崗,你就挑刺了。你是狼外婆她哥。”她鬧了兩句,也不當一迴事兒,話風一轉,喜氣洋洋道,“哥,我就快領工資了。”


    “活沒開始做,工資已經覬覦好了。”陳池直樂。


    顧四丫得意地嚷嚷道:“誰對工資不心動?我叫他聖人。我不僅覬覦上了,我還安排完了。哥,小晴兒是年前迴來還是年後迴來?她說現在還沒確定。”


    “具體日期是還沒確定,”陳池一挑眉,“你不會是想攢下工資,寒假裏找她去吧?”


    顧四丫哎呀一聲:“我咋沒想到呢?我把一學期的工資攢下來,辦個旅遊簽證,也可以去玩玩的嘛。”旋即她一歎氣,“哎,多好的機會,可惜我錢太少。”


    陳池潑冷水道:“我們那邊住得艱苦,根本沒有接待親戚朋友的可能性。再說,他們都是在工作,可沒時間陪你逛。不然,我早就帶你嫂子過去一遊了。”


    “我也就說說,我想攢點錢給我爸媽買點東西,好歹我也算工作了,”顧四丫牙一咬,恨聲道,“哥,你說咱小區那些婆婆嘴討厭不討厭?老在我爸媽麵前打探,芳兒讀好書沒有,咋地還在讀,要讀到啥時候呀,男朋友找到了嗎。我媽能隨口把她們打發了,我爸這個人,哥,你也知道的呀,我爸特別厚道,人家問啥就答啥,說我在高校一邊讀著書一邊幫老師管著年級低一點的學生,好了,那些婆婆嘴就說,呀,芳兒有誌氣,半工半讀呀,閨女雖然老大年齡了還在讀書,畢竟還沒嫁出去,家裏頭還得擔一擔,讀完了就好了,讓我爸媽放寬心,把我嫁了就好了。”


    陳池笑得止不住:“算了,算了,代溝擺在那,你甭睬。不過,嫁人倒是可以的,學校裏青年才俊多,自己上點心,哎,牽頭讓你參加什麽驢友活動的那人是怎麽迴事?”


    “你怎麽知道?”顧四丫叫道,“是小晴兒告訴你的吧,你說你們這些閑人,都在瞎想啥,我們一大幫子人去,我純粹是響應同學號召。”


    “你解釋一大堆累不累?”


    “陳五,這真是沒影兒的事,”顧四丫急著辯解,“你可別聽小晴兒亂猜,那人就是一特別積極的話嘮,我受不了就對小晴兒抱怨了幾句。你別在小舅媽麵前開我玩笑,不然我媽也知道了,她能把什麽都當成真的。”


    顧四丫說著說著愁道,“唉,那些婆婆嘴也有點道理,我媽有時候悄悄跟我爸嘀咕,說確實萬萬沒想到我這把年紀還要讀書,說你比我才沒大幾歲,你成家立業讓舅舅舅媽放放心心的,我就跟小孩一樣,我媽最近老掰著手指數我四年後畢業的年齡呢,你別再刺激她了。”


    “成成成,不刺激。”陳池笑道。


    “哥就是不一樣,到底和我隻差了半代人,有同情心。”顧四丫嘿嘿一笑,也知道自己嘴不好,沒諂媚到位,立即轉了話題,“哥,我看小晴兒在朋友圈貼的那些包包首飾,可漂亮了,我特別喜歡她給她媽媽買的綠寶石胸針,我準備把工資攢著,讓她也給我物色一個,送給我媽,免得我媽聽了那些婆婆嘴後一直焦慮。”


    “孝順,小姑姑肯定開心。”陳池表揚道。


    “唉,要像小晴兒一樣過水深火熱的日子了。”顧四丫嘖嘖道,“她跟我說,她媽媽還沒收到東西,光在網上看到照片就笑得合不攏嘴,跟街坊鄰居都說開了,所以欠你債也願意。”


    陳池失笑:“她連這事也跟你說了?”


    彼時,許霜降喜滋滋地拎著陳池送給她的新包上下班,把原來那個包刷了一層油,弄到櫃子裏榮養去了。


    算起來,喜新厭舊大概人人都會有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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