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霜降懨懨地掛斷了電話,不過幸好她有心理準備,早就預見到她父母乍然聽聞她要結婚的反應,肯定會很意外。男朋友的名字才隆重推出沒兩周,就說要結婚,換誰家爸媽都沒法當場應下,她爸媽肯見陳池就是沒強烈反對的意思,再給一點時間,她就能說服他們。


    許霜降分析完這通電話的成果,喜滋滋給陳池匯報進展。


    “我打電話給叔叔阿姨,親口說?”陳池建議道。


    許霜降認認真真考慮一番,搖頭道:“再過一陣。”她現在吃不準她爸媽的意思,尤其是她媽媽,萬一陳池打電話過去,被她媽媽臭罵一通,以後見麵多尷尬,還是等她再去摸遍底,才放心讓他們親切友好地交流。


    女生外向,在某些時候確實會這樣。


    許霜降現在也會心疼陳池了,他家二話不說就同意了他們的婚事,陳池的媽媽據說還想裝修房間,可她家還卡著陳池呢。陳池這陣子一邊忙著準備論文答辯,一邊操心著她這邊的迴應,心理負擔比她重。


    “你不用擔心,”她安慰道,“我爸媽都讓你跟我迴家了,他們沒見過你,才聽我講了幾句,總歸想謹慎點。現在你別管這個,論文答辯日的安排出來了嗎?”


    “還沒有,你呢?”


    “我定了,在下午兩點。場次不好,那時候大家都昏昏欲睡。”


    陳池侃道:“我覺得很好,別人思路慢,就不會問出特別刁鑽的問題來為難你。”


    “你說我寫的東西經不起推敲。”許霜降嗔道。


    “我哪敢這麽說?”陳池笑得愉悅,討饒聲中倒是誠意滿滿,“霜霜日夜努力寫出的心血之作,可惜我太笨,都看不懂,等假期裏我一定再好好拜讀一遍。”


    “我不也看不懂你的論文嗎,”許霜降笑逐顏開,掛斷電話前給陳池一顆定心丸:“你放心,我知道家裏的戶口本放在哪裏。”


    陳池愕然,半晌手掌貼著前額,埋頭悶笑。他捋了一把臉,輕籲出聲,他的青灰軟殼蟹居然還備下了釜底抽薪的一招。


    宣春花按捺了兩天,給許霜降打電話。


    “媽?”許霜降正在修改答辯的演講稿,聽到鈴聲響,還以為是陳池的電話,不想是她娘親。


    “霜霜,忙嗎?”


    “不忙。”許霜降笑嘻嘻的,她媽媽來噓寒問暖了。


    “陳池在嗎?”


    許霜降一愣:“他不在,他在自己學校。”她眨巴著眼睛,疑惑地問道,“媽,你想和他說話?”


    宣春花沒應聲,她在斟酌語句表達方式,卻聽許霜降歡歡地說道:“媽,陳池前天還說想給你們打電話問候,我不讓他打,等我迴去直接帶給你們看。”


    宣春花暗歎一聲,她家囡囡懂得幫著外人說好話了。


    “霜霜,現在你爸爸不在,就媽媽一個人,你老實跟媽媽說,你突然要跟陳池結婚,為什麽?”


    許霜降咯噔一下,連忙拿出老理由解釋道:“媽,我和陳池相處下來,大家都覺得挺合適的,就想趁這次迴國把結婚證領了。”


    宣春花不置可否,蹙著眉心,壓低聲音問道:“霜霜,你是不是和陳池……住一起了?”


    許霜降的臉瞬時飛紅,抿著唇,眼眸垂到地麵上,就是不吱聲。


    宣春花默默地等著,心裏翻江倒海似地,過半晌,才發出聲音:“他人怎麽樣?”


    許霜降氣弱得很,極力保證道:“媽,他真的很好,對我特別好,我有什麽事,他都會趕過來。”


    “你有什麽事?”


    許霜降舔舔唇,隻好舉幾個例子給陳池加加分:“我手機壞了,錢包偷了……”


    “你被偷過錢包?”宣春花一下打斷,急急問道,“怎麽沒聽你說過?後來怎麽樣?錢夠花嗎?”


    “媽,我沒事,就是損失了一點點現金,錢都在卡裏有密碼呢。”許霜降安慰道,還不忘給陳池講好話,“那次人在半途,現金丟了,迴程票也買不了,是陳池借給我錢,把我送迴學校的。”


    宣春花聽得眼角澀澀,她家囡囡悶聲不吭,原來有這麽難的時候,這殺千刀的外國扒手。


    “陳池每次來看我,都會給我做飯,我看著看著,手藝也長進了,等我們迴來,可以一起給媽媽打下手。”


    宣春花聽著女兒刻意的賣好,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心裏卻是酸酸的,女兒在家裏時,聞到炸魚的香味,會跑進廚房偷一塊,還要被她有時候拍個手背說兩句,現在女兒跑去異國他鄉,隻能湊到一個年輕小夥跟前看人家做飯,那情景,想想就可憐,年輕小夥能瞎搗鼓出些啥好菜?


    她家囡囡是爹娘疼不著,被陳池給感化了。


    宣春花的語氣畢竟軟了,不甘不願地問道:“人長相怎麽樣?”她氣惱地訓道,“好看就是好看,難看就是難看,不用添油加醋。”


    許霜降嘴角彎起,她媽媽兇的時候其實不嚇人的。“媽,保證不難看。”


    宣春花又哼一聲。“結婚是誰提的?”


    “陳池。”許霜降小聲囁嚅道。


    宣春花微微氣順些,這要是她家囡囡逼不得已求來的,看她不把陳池撕上幾迴。小區高中老師家那位師母的反擊手段在宣春花的腦裏過了兩遍,她壓壓火,語重心長道:


    “霜霜,你聽媽媽講,結婚倉猝不得,一定要把人看仔細,不然以後有得你後悔。現在你覺得陳池千好百好,媽媽也不說什麽,你把人帶迴家,讓爸爸媽媽和他談談。”


    “那,媽……”許霜降猜不透她媽媽的態度,看著軟化些了,但還是沒說同意。


    “談了再說。”宣春花氣道。


    許霜降打死也不敢讓陳池自行打電話到她家裏,她怕她媽媽化身噴火龍,把陳池拍成灰燼。所以當陳池追問她和父母的溝通進程,並躍躍欲試要致電問候未來的嶽丈嶽母時,她支支吾吾道:“我爸媽知道我們現在忙著論文答辯,不會在意這些的。”


    讓她略感安心的是,她媽媽在其後的電話聯絡中再也沒提過樓道組長介紹的男生,反而在她講起陳池時聽得很仔細,還會追問好幾句。


    許霜降覺著,憑她這段日子不要口水似地給陳池塑造形象,再憑陳池過得去的麵相和待人接物的妥帖,她媽媽大概會給她家裏的戶口本,用不著她自己潛去拿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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