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獨再一探手,“撕”的又撕下一塊紅雲神鞭的長衫一擺,把頭顱包住,這才一揮手,說道:“傅人麟走吧!”


    傅人麟眼看自己爹爹的頭顱被林獨擰去,當時一陣昏眩,怒火直冒三千丈,啞聲一陣狂吼,忽將手中抱著的頭爹爹朝林獨擲去,同時雙手一張,就像一個瘋婆般向林獨撲抓而去。


    林獨一閃身讓開,說道:“傅人麟,你要知道你爹爹用詭計刺殺青龍刀徐鏢頭,他的門徒黃珀正一心想複師父之仇,你爹爹這顆頭正好送去叫他死心,你這樣發瘋一般幹什麽呢?我要不是為你妹妹一句話,恐怕此刻也是我掌下遊魂了。


    傅人麟這時已失神誌,那會聽他這些話,仍然是指抓俱至,毫無招法的亂抓亂蹋的朝林獨撲去。


    林獨連閃幾閃,簡直把他沒有辦法,可是一轉念不覺自己也有些失笑起來,迴頭對李老兒道:“他瘋了更好,師伯、我們走吧!”


    李老兒微一頷首,腳下微點竄入林中,林獨接踵而至。傅人麟也大嚷大叫撲至林邊,見林獨已去,神誌模糊之中,突然說道:“林獨,你走得了?逃了和尚,可逃不了尼姑,除非你不再到李小藝那裏去了。”


    林獨聽得這話猛然心中一動,忙對李老兒道:“師伯,你聽他這種話是什麽意思呢?”


    李老兒一想,說想:“莫非鐵木與赤龍那兩人老鬼對藝兒兩人有甚不殺之處?”


    林獨聽得也未深想,急道:“那快趕迴去吧,她兩人可非兩個老鬼的敵手呢?”


    說罷一扭身,首先奔向莊上,剛剛到得莊中,突見兩條黑影電射而來,林獨與李老兒連忙一閃身隱在暗處,便見一壯一瘦兩人,正是赤龍盜與鐵木大師飛縱而過,這才放心,舒了一口氣。


    待兩人去遠,一縱登上瓦頂,再接連幾躍已至李小藝家中,兩人來至門前,隻見門大開,不覺十分懷疑,林獨首先一躍穿窗自入,內外兩間找遍那有牧羊玉女和李小藝影子呢?這時李老兒也已到來,看著林獨那種焦急的情形,不禁也愕然怔住道:“她兩人到那裏去了呢?”


    林獨搖搖頭,忽然將紅雲神鞭一顆頭顱塞在李老兒手中,匆匆道:“師伯在此地稍候,我去去就來,這事定有蹊蹺。”


    說罷也未待李老兒答話,嗖的一聲縱出,腳未沾地,淩空一個翻身,朝紅雲神鞭所築新宅飛奔而去,奔到紅雲神鞭宅外,忽見龍掌李廉波傷重躺在那裏,也無心察看,順手在腰間解下藥繩,咬下一節,往李廉波嘴中一塞,人又縱起躍向紅雲神鞭宅內。他的速度快得驚人,頃刻之間已走遍全宅,可是除了一些紅雲神鞭的內眷,那有牧羊玉女與李小藝的影子呢?


    林獨焦急異常,又奔出宅外,便在蝦蟆山上飛縱起來,他目光如電,當奔迴後莊際,隱隱看著掌斃紅雲神鞭之地,正有一黑影蹲在當地,低低哭泣,林獨心中暗道:“這是誰呢?要說是傅人麟,可又不像。”


    他提聚一口真氣,腳下加勁趕去,那人卻甚是警覺,微聞身後衣袂飄風之聲,忽地一躍而起,縱向側麵林中。


    就在那人躍起之時,林獨距離不過十丈左右,早看清那人長勞隊肩,分明是個女人,不覺轉念間,忽地脫口叫聲道:“人翠姐,你別走呀!”


    跟著也穿入林中,但那人既不願見你,在這一片樹林之中,任林獨功夫再高,他找不著她。


    林獨又在林中叫了幾聲,不聽迴應,不覺自方自語道:“人翠姐,我沒有辦法才殺你爹爹,不過,我總算遵照你的做了,我沒有殺少麟兄,而且我無論何時也不會殺他。”


    他這樣一麵說著,一麵便想離去迴到李小藝家,就在此時,驀地一聲冷笑起自左側,林獨急轉頭望去,隻見從一株合抱大樹後轉出了赤龍盜與鐵木大師兩人。


    林獨一心要會見牧羊玉女與李小藝,無心與兩人相鬥,他仍朝林外走去,並未停下。


    赤龍盜根本未會過林獨,鐵木大師也隻在雙蓮寺內見人伏在牛角之間,似已受傷,那知他的厲害。


    赤龍盜見林獨毫沒把他們放在眼裏,理也不理,猛然搶上幾步,攔在林獨前麵,喝道:“殺我首徒的就是你麽?你就叫做林獨麽?為何見著咱二人還不俯首納命呢?”


    林獨搖搖頭,道:“今晚我不願再傷人了,別再來惹我,紅雲神鞭是害我爹爹的正兇,照理說你兩人也是害我爹爹的仇人,我同樣可以斃了你們,不過我看你們還是走遠些,要打也要過九天後,我們到青城第一峰上打去。”


    他說著搖搖頭又往林外緩緩而行。赤龍盜見林獨行徑不像是江湖中人樣子,而且赤龍盜更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人物,林獨竟把他視惹無睹,他不僅並未生氣,反哈哈大笑起來,轉頭對鐵木大師笑道:“師叔,你看這小子分明是初出道的雛兒,真是初生之犢不怕虎,要是換了別人,那有這麽輕鬆的,恐怕早跪地求饒了。”


    鐵木大師聞言,也仔細地盯了林獨一眼,半晌搖搖頭道:“這小子看來有些蹊蹺,赤龍師侄大意不得,我看你還是問清他之師門再說。”


    林獨這時早已不耐,突然不聲喝問道:“喂,你到底讓不讓開,要逼我出手,你可是後悔不及了。”


    赤龍盜又哈哈大笑道:“林獨,你殺我首徙,要走可是比登天還難,不過我問你,你的師父是誰呢?竟教出你這樣一個大膽的徒兒來了呢?”


    林獨這時是的確不想再出手傷人了,聞言默然一笑,道:“我要走隨時可走,你阻我不住的,要問我的師父,我沒有師父,玉耕神耕李桑隻不過是我的師伯。”


    赤龍盜聽得怔了一怔,隨又大笑,道:“我赤龍僧活了這麽一把年紀,就沒聽過隻有師伯而沒有師父的,林獨,我看你不如說清楚些,可有一線生望。”


    林獨仍是搖搖頭,望了赤龍盜一眼,突然氣道:“赤龍老賊,你還以為我當真不認識你麽?你再要阻我,立刻我便要你吃足苦頭。”


    赤龍盜聽林獨叫出他之名號,反而吃了一驚,老知道自己估計有錯,提神戒備之下,驀地退後二步。林獨又繼續道:“赤龍老賊,你別以為廿年前江湖之中對你聞名喪膽,可是你在我林獨眼中,隻不過是個區區小賊,我座下青牛,連你師叔鐵木老鬼都打不過,你還夠格與我動手嗎?”


    赤龍盜對於青牛大鬧江湖,並在雙蓮寺大呈威風之事,豈日風聞其事,而且是深受其害,這一聽青牛竟是林獨的坐騎,那有不驚之理。


    不過他終是江湖成名人物,那會聽了就信,這是他暗暗運氣,打算一舉而殲斃林獨。林獨早已看在眼裏,微笑道:“赤龍老賊,你真要打嗎?你就不能等在青城第一峰上再較量嗎?”


    赤龍盜早已運足十成真力,正要出手,鐵木大師忽然阻止道:“赤龍師侄,且饒過他一時也罷,既然知道他是李桑之師侄,還的他逃了不成。”-


    接著他又對林獨道:“小子青城之約本是李桑主其事,他既約你去,少不了總要你得到教訓。小子你走吧!


    其實鐵木大師自在雙蓮寺青牛破他十指黑氣毒氣時,他就十分懷疑是伏在件角上林獨暗中施的手腳,始終對他存著幾分戒心,這時見他早知赤龍盜之名,而又能若無其事的樣子,自然能想到他是有所恃,決非身處險境,故作緩敵之計,因此想到敵暗我明,還是暫不出手,待確實弄清林獨來路之後再說,故有阻止赤龍盜之舉。


    林獨聞言笑了笑,雙手一攤望著赤龍盜說道:“我說是吧,還是你師叔識時務些,現在我又問你一聲,你師父鎖骨魔鞭到那裏了呢?為何不一並請他到青城來呢?我還有筆帳要與他算算。”


    赤龍盜怒目圓睜,喝道:“我師叔叫你走,你就快些走,還在這裏饒甚舌根呢?”


    林獨又聳聳肩,笑道:“你不告訴我罷,反正隻要他不死去,總有一天我要叫他與你師叔侄兩人同時斃命荒山。”


    說著他陡地臉色一變,暴喝道:“鐵木,赤龍你兩個老賊聽清了,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你們還是早作打算。”


    話音一落,鐵木大師與赤龍盜隻見青影一閃,倏失林獨所在,兩人同時不覺倒抽了一口冷氣。


    正在心下暗驚,麵麵相覷之險,倏又見莊上飛來一人,奔至鐵林大師與赤龍盜跟前,忽地跪伏在地,連連磕頭,哀聲泣道:“麟兒叩見師太師祖,求師太叔,師祖助麟兒為父複那血海之仇!”


    說罷頭首觸地,連叩不止。赤龍盜看著微微皺眉,上前一步,將傅人麟帶起,道:“麟兒休得如此,我與你師太叔自然要設法為你父親報仇,不過……”


    他說至此,忽然一頓,迴頭目注鐵木大師,欲言又止。鐵木大師見他如此神色,早猜著他心中之意念,肅然說道:“赤龍師侄,是否有心要見你師父,請他主持此事呢?”


    赤龍盜微微點了點頭,也莊言答道:“師侄剛見林獨那小子去時身法,非僅身法快得出奇,且聲息全無,如非內功修為極高,決難有此輕功,方知端陽青城之會,當非易與,故有此念,尚須師叔作主。”


    鐵木大師聞言微微頷首,在他那張瘦黑如柴的削臉上,輕掠上一些難色,沉吟片刻,說道:“以我看來,林獨小子此時之功力,與當年湖海雙俠這一華嵩較之,隻有過之而無不及,當年華嵩尋上哀牢,七指頭陀,我與你師父三人聯手尚感吃力,今日對這小子最好也慎重為是,請你師父下山故屬必要,不過他坐關七年,修那“九陰章子羅漢真經”,是否出關尚不得而知,且七年來他性情變得怎樣也無從知曉,你去見他,他是否就會下山也毫無把握。”


    赤龍盜聽了也深以為然,答道:“師叔之言甚是!不過以師侄之想法,這次赴雪山之邀請師父下山,並非師侄親往,而要麟兒親身前往,一麵可鍛煉他心誌,試試他是否可造這材,二來也要碰碰他的機緣,說不定師父垂青於他,那他就造化不小了。”


    鐵木大師兩隻赤眼翻得一翻,說道:“好吧,你就叫他去吧,不過就卻是相當冒險的行徑,你先對他說明白吧!”


    赤龍盜點點頭,這才對傅人麟道:“麟兒你仔細聽著,我知你報仇心切,不過師祖也不打誑話,林獨之功力,實在深不可測,聯我與你師太叔的功夫,尚無必勝之把握。好在青城之會有刀日之期,而此地又眥鄰雪山,我就看你跑一趟雪山陰寒風洞,去請你師太祖下山主持此次青城之戰,你有這種勇氣嗎?”


    傅人麟聽了毫不猶豫,滿口答應,赤龍盜突然臉孔一肅,正色道:“麟兒,你可不要自信太高,告訴你雪山山陰萬年冰封,雖至此時將是盛夏之時,那裏也是積雪如常,寒冷刺骨,且寒風洞尤其陰僻,經年不見陽光,更無路攀登,全憑自身輕功踏雪而往,而一時大意,當好好想清此再作定論吧!”


    傅人麟聽得那麽厲害,立時心有畏意,鐵木大師在一旁也緊盯著他,他是何等樣人,傅人麟微現懼色,立被他看出,不覺微哼半聲,正想鄙夷地說上傅人麟幾句。傅人麟即是機詐百出的紅雲神鞭之後,自也機警異常,聞聲心中一震,倏地大聲道:“麟兒就是埋骨雪層,受那刺骨寒凍這苦,也要早冒命前往,一謁師太祖,麟兒心意已決,就請師祖交下信物,五更前麟兒便動程前往。”


    鐵木大師與赤龍盜這才同時哈哈大笑,赤龍盜忽在懷中掏出一根紅銅精製的小如尾指的紅蛇信符交給傅人麟;鐵木大師也贈了他兩枚丹丸。


    傅少麟接過信符丹丸,又跪地叩了幾個頭,這才起身朝莊上飛奔,自去準備啟程往雪山陰寒風洞之應用之物了。


    暫丟下傅少麟單身趕奔雪山之話不說,且說林獨離了鐵木大師與赤龍盜,連忙趕迴李小藝家中,李小藝與牧羊玉女早已迴來了,林獨開口便問道:“藝姐婉妹!你剛才到那裏去了呀!”


    可是他突然發現李小藝這時神情十分沮喪,黯然坐著默之著聲,不覺一怔,心想可能是喪母之痛使她如此,連忙上前請罪道:“藝姐,弟弟自將伯母之不幸隱瞞,遲遲不告訴藝姐是不對的,但事情已過去了,藝姐就不能原諒弟弟嗎?”


    李小藝眼皮微張看了林獨一下,從她的眼神中林獨看出真有萬種柔情,而同時也蘊藏著無限的哀怨,她全身微微一陣頗悚,幽幽說道:“弟弟,我告訴過你不怪你的,別老提起這件事,現在我與你一般,此生此長的衣霞山莊,再也沒有份了!”


    林獨聽後不覺奇道:“藝姐怎如此說法呢?縱然伯母去世,但諸位叔親人仍多,藝姐怎會有這種想法呢?”


    李小藝輕喟一聲,答道:“弟弟你不知道的,連人翠都不理我了,衣霞山莊我還有何可留戀的呢?剛才我與婉妹就是去追她,誰知她竟不見人,後來迴到此地見師父拿著莊主的人頭,才知她也是因殺之恨而起!衣霞山莊除娘外,她是我唯一好友,如今她這樣,我……”


    李小藝竟未把話說完,眼淚立時涔涔而下。林獨這才知道是怎麽一迴事,略一沉吟,心中揣摸傅人翠之行蹤,並從頭到尾想過一陣,猜測她對自己三個要求的用意,不覺恍然而悟,喃喃道:“她竟也有此細微之心思,幾乎事已前知了,可惜她之父兄為何又沒有她那種正道的想法,而走上歧途呢?”


    林獨隻在喃喃自語,不知何事,奇怪的對他望望,林獨忽然一聲長歎道:“李小藝說,人翠姐不會恨你的,而且如我想得不錯,今日她爹爹之死,也早在她意料之內,可能是最傷心最可憐的人了!”


    他將在巫峽擒傅少麟勒逼紅雲神鞭交手,並用刑逼問傅少麟對己爹爹之死的原因,正巧是傅人翠趕到,放了傅少麟,永遠不要找她。林獨說完,歎道:“我以為人翠姐一直在暗中跟隨我,不過自今日後,她恐怕就要遠走高飛了,藝姐就是要找她,也像大海撈針,枉費心機而已!”


    李小藝聽了半響不作聲,隻是眼淚像斷線般汩汩直流,過了約莫半盞熱茶之久,這才迸出一聲。


    這時牧羊玉女見李小藝那個傷心的模樣,連忙對她柔聲勸慰著,林獨也強裝笑容說道:“藝姐別那麽悲傷了吧,我想隻要人翠姐不尋短見,仍留世上,總有再相見之日!”


    李老兒最看不慣這種兒女柔情,一板正經的說那柔聲之話,因此他坐在一旁,直是發楞。


    過了一刻,李小藝經牧羊玉女勸慰,芳心稍安,這進已是四更過後,驀地衣霞莊西側傳來一片哭聲,這哭聲唿天喚地,哀痛至極!


    李小藝一驚站起道:“這哭喊之聲是從傅家傳來,難道又出了何意外之事?”


    李老兒生性磊落,不願聽聞這種婦人哭喊之事,立時說道:“藝兒婉兒你兩人去看看出了何事,我與師侄留此稍事休息。


    李小藝與牧羊玉女應聲正要出門,屋外倏有一蓬火光亮起,映在窗間,接著火光一蓬蓬多了起來,分明是有眾多之人打著火把,而且那火光竟漸漸向這邊移來,幾人隻覺得莫名奇妙,正感詫異之際,那派火光已至屋外,同時聽得屋外之人同聲歡唿起來,人群中揚溢著叫聲,道:“傅碩山被殺了,幹得好,他不配做我們的莊主,林獨,小藝!你們在家吧,出來呀!林獨!我們好久沒見麵了呢?”


    又有人道:“明天咱們衣霞山莊開場比武選新莊主,林獨,小藝!你兩人一定要打敗姓傅的。”


    林獨與李小藝兩人聽了同時心中震,兩人各有各的想法:林獨心想自己是莊上被逐之人,怎能參與比武選莊主?李小藝卻心想,傅李兩族自在是蝦蟆山居住以來,卻從未有過女莊主。


    林獨立問向李小藝道:“藝姐,此地應以你為主,而且今日領著他們去找傅碩山的也是你,你應出去招唿他們才對。”


    李小藝點點頭,白天她領人索戰是出於喪母之痛的一時激動,這時平靜下來,她顯得有些緊張,道:“獨弟弟,我們一起出去!”


    林獨也點點應可,兩人這才一並走出屋門,看看已有數十人站在屋外,那些男人女老幼都有,大半都是兩人之長輩,他們見兩人走出哄然圍了起來,七嘴八舌說個不休,有的問是怎樣殺了傅碩山的,有了竟還在稱快不已!


    林獨見他們大不像話,連忙朝眾一揖大聲道:“諸位伯叔兄弟!傅碩山是晚輩林獨下手殺他的,這也衣霞山莊的一項不幸之事,要非他毒死爹爹,我怎肯殺他呢?傅莊主仍然是個有能為的莊主,請諸位伯叔仍應以莊主視他。”林獨一說也他爹爹是被莊主毒死的,當時又引起了一陣哄然騷嚷。


    就這時,衣霞山莊另一麵也打起了無數火把,而且帶著喝罵之聲,漸漸向這邊移來。


    林獨與李小藝見了,立知傅性人興師問罪,這時李姓眾人中突有兩人髙聲叫道:“那種莊主還值得為他報仇吧?真是太做作了。”


    頓時眾人之情緒又高漲起來了,為了護維林獨與李小藝兩人竟有不惜與傅性人抗禦之勢。


    衣霞山莊傅李兩族向來和善相處,斷不能因我兩人之故影響兩族百年之情,這樣小藝與獨弟弟均無以對上代及諸位伯叔兄弟了。


    這時傅姓人漸移漸近,林獨忽地靈機一動,對眾人道:“龍掌廉波叔為人忠直,是可當任本莊莊主,他今晚雖受傷,但無大礙,他現在在那裏呢?”


    眾人一陣喁喁議論,突有一婦人手中牽幼兒走至林獨身邊道:“林獨,你說他傷勢無礙,他現在卻仍躺在床上起身不得。剛才傅少麟到來對他說要去一個什麽地方,他幾乎與他一同前往呢!”


    林獨奇道:“他要與傅少麟到那裏去呢?”


    “結果怎樣?”


    那婦人答道:“最後傅少麟答說那地方隻能讓他一人去,他這才作罷!”


    就在這時,傅姓眾人早已到來,有個傅姓中年人,怒目圓睜猛衝入眾人中,排眾而出,指著林獨大喝道:“林獨你這小子,你既不守莊規,被逐下山,假欲遵照莊規拜山尚有可說,如今你既不守莊規,又殺莊主還有何話可說?你已成衣霞山莊眾人之敵,我們這裏誰都擒你問罪的義務。”


    林獨聽他這樣說,以他之看法,並無錯處,不覺十分為難,正想將紅雲神鞭毒死他爹爹的話說出之際,驀地從李姓人中走出一人,他手撫胸口,步履踉蹌,走到那傅姓中年漢子的跟前大聲說道:“稼兄,這事我知道得最清楚,林獨未至拜山之期,妄自登山,故違莊規,但傅莊主居心狠毒,殺之實不足為過!”


    林獨一看竟是龍掌李廉波。那中年漢子叫傅子稼,為傅姓中頗聲望之莊民,聞方一愕,立即怒道:“廉波兄,想不到連你也幫起林獨來了,你這是什麽意思


    呢?”


    龍掌李廉波低聲答道:“稼兄請別誤會,莊主自然仍是我的莊主,要非我身受掌傷,這是恐怕已陪少麟到雪山去了,不過,小弟對莊主之為人卻十分鄙棄,是非曲直卻要分判清楚。”


    這時姓傅人群已到,傅子稼已有所恃,忽地怒聲厲喝道:“李廉波,你根本自己的話就十分矛盾,分明在幫林獨說話,莊主對你有何虧待之處?你這不是自欺欺人麽?”


    李廉波聞言也微有怒意,一陣激動,不覺胸口又疼痛起來,道:“子稼兄,要說莊主對我有何虧待,說出來亦許你不信,要不是林獨賢侄,怒怕小弟早在全掌下喪身多時了,不過,我倒不記掛這些,告訴你吧,林獨殺莊主,實是為他爹爹寒山館主複仇,莊主毒死寒山館主的。”


    顯然那傅子稼十分震驚,他怎也未想到林獨殺死莊主是為了這樣一件事,猛然踏前一步,捉住龍掌李廉波的手臂,將信將疑追問道:“廉波兄,你別在我跟前誑言誣語,寒山館主明明是病重而死,怎會是莊主毒死呢?你有何證據呢?”


    這時擁聚在四周傅李兩族之莊民均摒息聽聽下文。龍掌李廉波又嗆咳一陣,突然朝眾人拱手道:“兄弟李廉波並非信口開河,普通人死後骸骨是白色,唯寒山館主骸骨全黑,這非中毒而何呢?而這放毒之事,又在莊主臨終時,親口承認,那決錯不了的。”


    傅子稼聞言,無話可答,眾人也沉寂一陣,驀地一聲搶天唿地他哭喊悲號道:“那不是真的,莊主生前對待寒山館主情義俱至,決不會放毒害死他的,莊主與他無怨無仇,為什麽要害死他呢?”


    龍掌李廉波看那人是莊主之妻子,同時也是李廉波的堂妹,他連忙走近去,柔聲道:“堂妹,為兄並非說的假話,這是千真萬確的事,要不我為何要幫林獨說話呢?此中內情非常複雜,並非三言兩語可以說明白的,堂妹相信小兄的話就是,以後我自會慢慢告訴你。現在莊主人已死了,還是快些為他籌備身後之事才對,剛才我話已說明,莊主之為人,雖為我李廉波不敢領教,但他卻仍以莊主之禮舉行葬事。”


    他說罷似,又想起一事,迴頭又對林獨道:“林獨,現在我有一事請求於你,不知你能否答應?李廉波生不能維護莊主算是學藝不精,自認無能,但為從全莊主之葬身,莊主之首級,你能賜迴嗎?”


    林獨想不到他有此要求,不禁十分為難,尋思片刻實在不到兩全之策,隻得搖頭道:“廉波叔,你此刻處境,林獨十分同情,但劍刺青龍刀之事也是廉波叔親眼所睹,這顆頭顱還莊主並非難事,但我拿什麽向青龍刀之徒黃珀交差呢?”


    龍掌李廉波聽得林獨的托詞,不覺大怒道:“林獨,拿什麽向黃珀交差那是你們的事,我李廉波用不著過問,願不願將莊主的首級發還也是你的事,不過你總得顧到你也是衣霞山莊之莊民之一,你自己衡量衡量吧!”


    龍掌李廉波義正詞嚴,咄咄逼人,林獨處於兩難之中,李小藝想為林獨解窘也想不出什麽辦法,終於林獨是個為人誠樸,秉賦正直之人,心中一決,突然轉身奔迴屋中,取了紅雲神鞭之首級,臉色嚴肅的重又走迴將首級交給李廉波,道:“廉波叔主持主義,林獨甘受對黃珀失約之機,也要將這顆莊之頭還廉波叔。”


    誰知這事卻為林獨帶來無窮後患,幾至喪身。


    “廉波叔剛正磊落,足可當衣霞山莊莊主之大任,諸位還要比什麽武選新莊主呢?”


    他這話一出,李族人大都同聲附和,傅姓人卻仍在猶豫之間,林獨知是傅族人作主之故,靈機一動,轉頭又對傅子稼問道:“子稼叔,你說對嗎?”


    傅子稼隻得點了點頭,林獨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又朗然道:“子透叔也說廉波叔可當莊主,諸位誰人還有異議呢?”


    傅姓人聽傅子稼均已同意,再也無人持異議了。這時不知不覺中,曙光已現,林獨深深朝從人一揖,催他們迴家休息,傅李兩族之人這才各自散去。


    從此衣霞山莊在龍掌李廉波叔督策之下,莊民安居樂業,同聲稱道不提。


    且說眾人去後,林獨迴到屋中,李老兒,牧羊玉女與李小藝三人見他神情顯得異常懊傷,尤其是煩噪不安,心中好似有甚重大之事一般,李老兒連忙問道:“師侄,事情過去了,還有幾天便要在第一峰會戰,何不趁此調息一番再說呢?看你好似有何心事一般,難道有何未了之事麽?”


    林獨知道:“紅雲神鞭之頭交還廉波,對青龍刀之徒黃珀無從信,師侄終覺不安!青牛尚拴在後莊石崖後,請師伯照應,師侄即刻趕迴奉節一趟,數日當返轉。”


    李小藝與牧羊玉婦私心中均感高興,八天能與林獨相處,正覺歡慰,忽聽他又要離去,李小藝年了他一眼,說道:“這事有這麽急嗎?就不能待青城事了再去嗎?”


    林獨搖頭道:“弟弟因此事梗心,終覺不安,還是先走一趟的好,反正誤不了這裏的事。不過這幾日青城山恐是群雄畢集,藝姐婉最好謹慎一些,免得節外生枝才好!”


    李小藝聽了滿不是味兒,氣道:“呦,獨弟弟別瞧不起人,我們又不是三歲小孩,還要人掩在懷裏喂奶呢!”


    林獨碰一鼻子灰,滿不是味,不再著聲,緩緩步至門前站了一刻,看到東方日出,金光照耀,心中一陣熱血上騰,突然迴頭說道:“師伯,藝姐,婉妹!我去了!”


    頃刻間已離開衣霞山莊,迴到青城山下的船上,這次因是順流而上,林獨又是心急,兼程趕路,隻在一日一夜間,便到了奉節,這時午後剛過,他連忙跳上岸,直奔客棧內,但原來那家客找,黃珀不在,林獨一連問了三家,才在一家客棧內,見了掌櫃問道:“請問貴號客人有個姓黃的鏢嗎?”


    掌櫃對林獨看了看,滿臉顯出憤的神色答道:“姓黃的倒有一個,但不是鏢師,不知你找的是不是他。”


    林獨十分詫異,又問道:“我好好向你打聽人,掌櫃老為何顯出這樣憤怒呢?”


    掌櫃憤憤的道:“誰人提起姓黃的那小子,我都會憤怒,你想咱們是做生意的,那小子卻住著非但不給錢,而且動手揍人,成天又在外酗酒滋事,啊!說起他手底下倒有些工夫,平常四五個人都打他不過的,不過這樣可與我惹來不知多少麻煩了!”


    林獨點了點頭,說道:“他此刻在何處呢?”


    掌櫃的十分不耐煩的道:“誰知道他在與不在呢?有時一大早主出去酗酒,有時又半夜三更出去,叫人煩死了!”


    林獨“啊!”了一聲,認定這定是黃珀無疑,自懷中掏出一錠銀子交給掌櫃道:“這錠銀子請收下,就請叫人看看他在與不在,如在時說有個姓林的找他就是。”


    掌櫃有銀子可得,自然高興,親自跑進去看來,說道:“他不在呢?客官稍候,我立刻派人找他迴來!”


    林獨笑笑,真的坐下來等。但過了一刻,那人迴來說並未找到黃珀。


    林獨隻得起身迴船,到夜間再去,問那掌櫃時,掌櫃卻翻著異樣的目光望著林獨,林獨感到詫異,問他因何這樣看他?


    掌櫃搖頭道:“他迴來一趟,但立刻又出去了,他說不願見你,叫你快走!別見他!”


    林獨不覺一怔,忖道:“他住在這客棧內就是專等我到來,為何又會不見我呢?”他怔得得一怔,略一尋思,覺得事有蹊蹺,問道:“他對你說了些什麽話呢?”


    掌櫃答道:“他問你是一人來的還是二個人來;又問手中是否提有一個小包,我答說沒有,他便瘋了似地出門去了,在門外大聲叫著請你別見他,他不願見你,還說……


    掌櫃的說著忽然停住不說下去,林獨已知是怎麽一迴事,接口說道:“他還說要殺了我是吧!”


    掌櫃立時睜著眼睛看著林獨,半晌才道:“你怎麽知道呢?真的他說要殺了你的,我看你還是別見他吧!他這時恐怕又是酗酒或者出城去了!”


    林獨仔細聽他說後,又問道:“你說他出城,是向那個方向呢?”


    掌櫃道:“我知道得並不太真切,隻聽人說他常在醉後出西門而去,至於到那裏去,可不知道,啊,客官!我看你人挺好,我告訴你吧,有時在深更半夜,他竟獨自在房內痛哭起來呢丨他一定有甚十分傷心之事!”


    林獨點點頭,心中也十分感傷,便有掏了一錠金子難掌櫃道:“黃珀租金一並算上吧,你們不得對他無禮。”


    掌櫃連聲稱是。林獨這才出門,先在這奉節各家酒館找黃珀,不見蹤影,連忙出西門,南連見大江,北邊是山崗,林獨開始沿江尋找,這江上正是瞿塘峽,滾滾江水,奔流湍急,林獨莫約走了約十裏不見黃珀蹤影,折迴來傍山而行,這裏山雖不高,但荊刺遍地,要獨走了片刻,驀然聽得嗚嗚大哭之聲從山中傳來,林獨頓起好奇心,分荊拔刺,尋上山去就在亂刺之中,見著黃珀跪地大哭,在他前麵是一堆新土,高高隆起。


    林獨見了這景象,十分感動,放輕步子,走到黃珀身後仍不覺,這時林獨細看黃珀,逢頭垢麵,身上盡是油漬,十分狼狽。


    林獨在他身後站了一刻,不知說什麽好,可是黃珀一時並無收淚止聲之象,這親站著要到什麽時候為止?林獨終於鼓起勇氣低聲叫道:“黃兄!”


    他這一出聲,黃珀竟像觸電似地,猛地不哭也不動,似乎異常緊張,林獨防他突施襲擊,退了二步,又道:“黃兄,林獨如約來了。”


    默然片刻,黃珀並未迴身,突然幽幽道:“紅雲老賊你帶來了嗎?林獨?”


    林獨咬緊嘴唇答道:“沒有,和他的屍身一起葬了!”


    黃珀全身又是一震,接著根根亂發倒豎,林獨在他身後看得清清楚楚,知道他這時憤怒已極,連忙解釋道:“黃珀,慢點發怒,聽我說完下麵的話,他的確死了,是我親手以掌擊他的,我本已割下頭交給你,但被龍掌李廉波索迴去了!”


    這時的黃珀直如中巨擊,那會信他,猛的狂跳了起大吼道:“林獨,你別來再我麵前鬼話連篇,你這不守信的東西,我要殺你,林獨,你聽清楚了,我要殺你!”


    他一麵大吼,一麵如瘋如狂的向林獨撲去,林獨一閃身讓開,又道:“黃兄聽小弟的話,姓傅的真的已死在我掌下,你要不信你陪小弟一道到衣霞山莊看看去!”


    黃珀連聲大叫道:“我不信,我不信,我不見人頭就是死也不信,那些都是假話??有墳那是假墳,有屍那是假屍,林獨,你害得我好苦呀,我要殺你!”


    說著又撲了過去,林獨見他理智全失,解說也沒有用,隻得又橫跨兩步,正色道:“黃珀,這次將紅雲之人頭交給龍掌李廉波乃是出於不得已之事,但紅雲的確死了,信不信由你,我已踐一月之約,人事已盡,要找我林獨算帳,那是你的事,隨便好了!”


    林獨說罷拂袖而去,但隻走了幾步,黃珀忽地躍身擋住去路,喝道:“林獨,你走罷!你走罷!我會找你的,有一天我會殺你,你逃不出我之手掌的。”


    他一麵說,一麵緊握著拳頭,臉上起著筋斑,他激奮到了極頂。林獨很不耐煩,說道:“好吧,你找我就找吧,我隨時等你到來的,也隨時準備先讓你三招,不過現在請你先讓路,林獨不願和一個瘋子多叨叨。”


    黃珀瞪起兩眼,骨碌盯視著林獨一刻,然後朝旁一閃,說道:“你去罷!林獨!現在你就化成灰我也能認出你了!”


    可是他突然又似想起了什麽,忽又喝道:“慢點,林獨!你說什麽?先讓我三招,我不要你讓你仍欠青龍鏢局三萬兩銀子,一招折成一萬兩。你曾經救過我兩次命,我也讓你兩次不死,或者是你我兩個人不死,這樣你我誰也不欠誰的,我便可放手殺你了!”


    林獨聽得他那些空話,覺得十分無聊,不願再和他糾纏下去,正欲離去,忽然聽著側麵樹叢中有點微響,他聽出是個人踏莠草的聲音,他已停了下來,朝那樹叢中問道:“什麽人在那裏偷偷摸摸的。”


    他話時一落,忽聽嘻嘻一笑,從樹後轉出白須白發,慈祥,慈祥的老者,笑微微的走了過來,問道:“你們兩個小哥兒殺那個,到底誰殺誰呢?”


    這時林獨心中給黃珀瘋言瘋語的話攪得既煩又亂,聞言眉頭一皺,轉身又要離去,誰知就在這時,一股掌風從身後襲來,林獨出其不意暗地吃了一驚,正待轉身瞧個明白,怎料那股掌風忽地改向,竟從身後唿地轉人他前麵襲來,林獨一個措手不及,給那股掌風一逼,不由自主的連退了三步。


    林獨拿樁站住時,身後白須老者竟哈哈大笑起來,道:“小哥兒,從你的眼神看來,當是大有來頭,想不到竟是這麽不濟事。”


    林獨自練都功秘錄以來,這還是首次敗在人手,心中那份掠詫自不用說,同時也感到無比的憤怒,暗想:“我與他素不相識,為何突施暗襲呢?”


    他這樣一想,猛然轉身,見那個白須老者笑得十分開心,突然大袖一揮,一陣風聲過處,又如法泡製朝黃珀襲去,這次黃珀有林獨前車之鑒,但他並不知老者的掌風能改轉向,他微一挫身,也不管自己的功力濟與不濟,一錯掌忽地迎擊而上,這樣他吃的苦頭才大了。


    掌剛發出,猛覺麵前虛空無物,毫無阻力,心中剛剛吃驚以為老者已收迴身力,身後便有一股潛力壓到,林獨尚措手不及,他怎能抵擋,當時被那股潛力一壓,忽地向前載了個黃狗吃屎。


    他爬了起來不覺望著當前白須老者發楞。


    林獨心有不甘,滿臉怒容,喝道:“原來是位高人到來,咱們與你素昧生平,為何乘人不奮,發掌暗襲呢?”


    那個老者隻是一味大笑,笑個一陣答道:“小哥兒,我要真打你們,你們經得起我幾下打呢?不過,你們把殺人像吃飯一樣我老人家聽了真不順耳,才略施薄懲。”


    林獨坐在他一掌之下,越想越氣,雙眉一挑,又怒道:“想不到你這麽一大把年紀,還喜歡管人閑事,聽你口氣倒頂大的,來來來!我便領你三掌,看你有什麽了不起!”


    白須老者突然雙眼一瞪,沉聲喝道:“什麽你敢向你老人家挑戰,你是不是骨頭發酥,我老人家可不喜歡和你們這些後輩鬧著玩兒的。”


    白須老者話音剛落,林獨念頭尚未轉過身,立見他一抬臂,大袖揮處,掌風已發,這次林獨不再上當,知道他掌雖迎麵襲來,實則掌風卻會突如其來的改由身後襲到,他感覺到掌風又已轉變,忽地迴身一掌劈出。


    白須老者又哈哈一笑,左袖隨即一揮這次掌風卻是直襲,這樣林獨立成腹背同時受敵,原此彼,潛力瞬間壓到,一個踉蹌,又被送出七八步。


    林獨當時氣得麵上變色,忽地心中一動想起在真經中最後載有衡山派失傳的旋風掌之類掌法,可惜大羅真經僅載有其名,並無練法,大概也是因其失傳之故。


    林獨想到此處,立大叫道:“老人家慢點,我問你是衡山派那一代前輩呢?


    那老者聽著也似微微一愕,但隨又變臉道:“廢話少說,討教我三招才隻一招呢?”


    林獨怒從心起,暴喝道:“二招已過,快施第三招吧!”


    過時他心中暗打定主意,暗暗提聚真力,神功展布全身,林獨話聲剛落,果然白須老者,揚揚得意之中,叫道:“小哥兒,你膽子不小,我已幾十年無人敢向我挑戰,這你嚐著了我老人家的滋味吧!”


    林獨不再迴答,不盤馬步紮穩,白須老者又哈哈笑過,第三掌倏忽而出,林獨一橫心,這次不避不讓,忽地一運掌用出八成功力,劈了出去,一陣薰風過處,迎麵老者陡地麵上變色,原來紅潤潤的臉色,當時泛白,大喝一聲:“好個心狠手辣的……”


    他話聲尚未說完,蓬的一聲,早結結實實被林獨打了一掌,他一個踉蹌,蹬!蹬!蹬!連退三步,臉上由白轉著青,全費搖搖欲墜,而在同時林獨的後心也蓬的一聲著了老者一旋風掌,搶出二步,但老者看來並不想真傷了他,因而並未受傷。


    白須老者終是還是拿樁站住,伸出一條顫栗的手,指著林獨問道:“你……你……是何人的……門下?”


    林獨見了他這情形,心中有些懊悔,答道:“老人家便受傷很重吧!要是你不打我,我就不會……”


    白須老者猛然截斷了他的話,大喝道:“誰要你說這些呢?快說你是何人門下呢?”


    林獨無奈,答道:“晚輩名叫林獨,並無師輩,要說真有的話,祖師張道統便是晚輩的真師!”


    白須老者聞方一怔,連連叫道:“那就難怪!那就難怪!今日我竟傷在都功秘錄之下。”他說罷忽見他沉吟片刻,忽然抬頭喝問黃珀道:“你是什麽人,你與他什麽關係?”


    黃珀早知老人來頭定然不小,躬身答道:“晚輩黃珀。與林獨非親故,師父青龍刀徐望喪在他詭計之下,我要殺他,為師父複仇。”


    白須老者聞方,忍住傷痛,忽地上前抓住黃珀的手腕,臉上又青又白,極其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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