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牧羊玉女與李小藝為釋疑起見,立時同聲大叫道:“武當的牛鼻子快追那個爛化子,施暗器傷你們四個同門師兄弟的就是他呀!千萬別放他走。”


    話說著,牧羊玉女與李小藝一晃身,立像兩隻翩翩白蝴蝶般,展開美妙的身法,躍起二丈多高,朝人群頭頂縱去。人在空中,尤大聲叫喊:“武當的牛鼻子,快上呀!”


    武當道士微怔得一怔,重又抽出護身兵刃,隨後也向人群之中搶去。


    牧羊玉女,李小藝與武當道士尚未搶身至人群之中,突然,人群之中一聲哈哈大笑,隨即刷地掠起一條人影,疾似飄風,一衝而上小客棧之房頂,朗聲說道:“後會有期!”


    再一挫腰墊腳,即縱向客棧之後,牧羊玉女與李小藝大叫一聲:“惡賊那裏走!”


    淩空一點腳麵,忽又騰空丈餘,也向客找房頂縱去。但牧羊玉女與李小藝身法雖快,卻又快不過青牛,隻聽青牛又是一聲低吼,林獨大喝一聲:“起!”


    青牛立時唿地帶起一陣狂風,越屋而過,待牧羊玉女與李小藝到得屋麵之上,青牛早已載著林獨走了個無影無蹤。


    牧羊玉女與李小藝不由站在屋麵上愕然驚得半晌,牧羊玉女才說道:“藝姐,想不到青牛竟有這等厲害,如它身上練成刀槍不人,當今之下,再有誰能勝過它呢?”


    李小藝點點頭,卻似有甚心事一般,半晌不答。雙目隻望著遠處高陽城牆,一條人影越牆而過,隨又見青牛跟蹤而至,李小藝這才歎道:“追不上了!進城以後再也追不上了!”


    果然,刹那間青牛又越牆而迴,不久已到客棧後,林獨在牛背上大聲叫道:“藝姐,婉妹!此地已無可留,還是走吧!”


    牧羊玉女迴頭見武當幾個道士正也先後躍上屋麵,牧羊玉女立即對一道士道:“那爛化已逃到當陽城內,我們也該走了,你們還是把受傷的同伴抬迴去吧,掌斃你們掌門師尊者,的確是赤龍惡盜,信不信由你。”


    李小藝也接著道:“今日那以喪門釘傷人之叫化,我們到當陽去査他一查,查出以後,再通知你們,你們住在那裏?”


    那個道士沉吟片刻,笑道:“為了找那斃我掌門之人,現下中原各省均分布有我武當門中弟子,兩位之行蹤自在我們耳目之中,三天後我們自有人來找兩位,再見了!”


    說罷一個稽首,四人跳下房頂,背起尚在塵埃哀唿慘號的另四道,黯然而去!


    牧羊玉女與李小藝交待清楚,即對林獨道:“走吧!先到當陽城中暫住幾天再說,看看能否查出那叫化之身份,何況獨弟弟這身破爛身服,也該換換了!”


    林獨一笑,雙腿一夾,青牛即當先奔去,牧羊玉女與李小藝跳下屋頂,隨後飛奔跟下。


    到得當陽城中。林獨不能再騎在牛背上。惹人怪異。隻得下騎牽著與李小藝、牧羊玉女並肩緩緩而行。


    這時已過響午,幾人在雙蓮寺與城外折騰了一早一夜,點水未進,即走到一家酒樓,林獨將牛拴出店外,三人剛在樓上選了個臨街的座位坐下,叫了幾盤熱炒下飯茶,便要吃飯。


    李小藝卻道:“我們且慢吃飯,難得昨夜巧遇著獨弟弟,獨弟弟你去過青城衣霞莊,正好談談那邊的情形,而且還要議定今後之行徑,為何不先飲些酒呢?”


    牧羊玉女除了在峨嵋略嚐此自釀的百果蜜酒,倒未曾飲過賣的酒,隨即大聲附和叫好,但林獨一聽小藝要他說衣霞莊的事,卻把他嚇了一跳,暗道:“叫我講什麽呢?李伯母已過世,我能在這時告訴藝姐姐嗎?”


    他這樣一想,卻持異議道:“不,還是不要喝酒吧,藝姐與婉妹從來不喝酒的,要喝醉了如何是好呢?”


    李小藝望著他一笑道:“我們少喝些就是,這倒無須你應得。”


    牧羊玉女更是連忙大叫道:“喂,堂倌!快來!”


    立時有個酒保走了過來,恭身問道:“請問客官還要什麽呢?”


    牧羊玉女神氣活現的道:“快來幾角上好的白幹!”


    堂倌連聲應是,到後麵去了!


    就在這時,一陣樓梯響,下麵走上來兩人,林獨一見即認出這兩人正是一年前在衣霞莊洱海王母圍捕林獨的和尚與道士,立即轉頭望著窗外,避開兩人視線。


    兩人擇定座位,轉頭一看李小藝與牧羊玉女,認識是在衣霞山莊見過的人物,不禁一愕。


    林獨雖未望著他們,但這時的林獨耳目何等靈敏,立聽其中和尚對道士悄聲道:“想不到他們那麽快就已到城裏,那小子轉頭望外,必定是林獨了!”


    道士也悄聲答道:“一年前未把他截住,這次他自投羅網,可別讓小子再跑了!”


    和尚又道:“小子已見著我們了,我們這就下去,你在店外盯著他們,我去叫公主來。”


    說罷兩人起身又下樓匆匆而去。


    林獨這才轉頭對牧羊玉女與李小藝道:“藝姐與婉妹,你們認識剛才那二人嗎?”


    李小藝搖頭答道:“不認識!亦許見過,但一時記不起來了!”


    林獨道:“一年前這兩人跟隨洱海王母到衣霞山莊來,逼得我走頭無路,今日藝姐碗妹可要與我出口氣!”


    牧羊玉女突地跳了起來道:“林哥哥,怎不早說,這時兩人已溜了,還與你出甚氣呢?”


    林獨一笑,答道:“別急!待會他們還要來的,聽說去叫什麽公主。現在你們看,店外還留下一人在盯我們的梢呢?”


    牧羊玉女在窗口探頭一看,果見道士遠遠站在店外側麵來迴踱步。牧羊玉女一旋身立時到了梯口才對林獨與李小藝道:“你們瞧吧,我去治他!”


    林獨急忙阻止道:“婉妹別去,我們這不正好見見他們的公主嗎?”


    牧羊玉女不依,林獨又道:“如果婉妹真要去的話,也用不著你親自動手呀!這樣吧,你就把拴住青牛的牛繩解開,它自能找他晦氣!我們在這裏臨窗看好戲,那多好呢!”


    牧羊玉女想了想,噗嗤一笑,道:“也好,一年來,你之武功未練成,卻練出了一頭牛,真是不可思議的事!”


    說罷拾梯下去,放開牛繩,重又上樓,三人便臨窗看那青牛之作為。


    實際上,青牛之有所為,完全是出自林獨這暗中傳音指揮。這時,林獨並無傷道士之意,卻有捉弄他一番之心。


    牛一被牧羊玉女解開後,林獨隨即傳音,隻見那牛先站在那裏左顧右盼了一陣,前蹄單腳撥了撥士,轉身便緩緩朝道士舟旁走去。


    牧羊玉女看得高興,叫道:“快了,快了!那臭道士定會沒命!”


    林獨答道:“不見得吧!看樣子牛兒並不想傷他。”


    牧羊玉女道:“不信,我們來打賭,誰輸罰喝酒三杯。”


    林獨暗中好笑,要真打賭,她還是準輸。


    片刻,牛已快至道士身邊,道士不自覺危險,就在這時,忽見和尚到來大叫道:“牟兄危險,快些躲開!”


    其實青牛自衝散武當之圍攻中原三怪懷在當陽城外店前逞威以來,早已聞名遐邇,附近江湖人物,誰不知近數日出了一條神怪大青水牛,猛不可當。


    道士一經和尚雪狐狸任飛提醒,不覺大吃一驚,一橫架,立掌當胸,唿地便是一掌朝牛頭拍去。


    林獨在窗口看得清楚,暗道:“好個不知輕重的東西,我有心放過你,你卻襲擊起我之青牛來。”


    驀地暗道聲:“誠形!著!”


    青牛立時向左一旋至右邊,恰好避過道土之掌風,隨即“哞!”的一聲叫,朝道士猛衝而至。


    道士一掌後出,未料青牛之動作竟這麽快法,一驚之下,腳上用力一點,便騰空而起,他是想躍上牛背,那青牛就有再高本事也莫奈他何了。


    林獨早算著他有這一著,道士雙肩一動,林獨立時傳音叫迫:“動!”


    青牛頭一仰,雙角一挺,正好觸在道士腿肚子上,道士腿上呈痛,力道一泄,“啊呀!”一聲尚未叫出,啪的一個倒截蔥,跌了個黃狗吃糞,弄得個灰頭土臉。


    當場引得牧羊玉女與李小藝大笑不止。林獨也暗暗感到十分痛快,一疏神之下未防到身後紫影一晃,突覺一股銳利無比的指風從身後襲到。


    林獨一驚,念動之間,神功護體硬接了來襲之指風一下,也微覺心神一陣搖旌,暗道:“聲好利害的指功。”


    迴頭間,便見身後不知何時來了個紫衣少女,挑眉豎目,怔在那裏,半晌才叱道:“好小子,妹仇未報,今日又在此縱牛傷人,識趣的就到外麵去與本公主大戰三百合。”


    林獨看著當前的紫衣少女,越占看越像那寧監獄中的小叫化,後來傷在他掌下的綠衣少女薑明芙,暗中猜想這恐怕就是她的姐姐大公主了。可是他嘴上卻答道:“誰是你妹妹的仇人呢?你這樣不明不白的便伸指點人,倒要說個明白。”


    這時牧羊玉女與李小藝也轉過身來,兩人見這紫衣少女生得麵目姣好,黛眉雲鬢,均甚秀麗,不由暗中也稱讚一番,牧羊玉女一對來人生出好感,衝口便道:“這位姐姐何必生那麽大氣呢?有話坐下來慢慢說,來來!江湖之中,難得遇見像姐姐這樣人物,就來與我們共飲一杯如何!”


    說罷便站了起來,揖客上座。


    紫衣少女本是盛怒而來,經牧羊玉女這一陣天真的把她待做客人,雖是頗感尷尬,可是氣卻消了一半,勉強也望著牧羊玉女一笑道:“這位妹妹可就是牧羊玉女呢?聽母親說過妹妹武功出眾,人又生來如花似玉,今日一見,果是耳聞不如目見。”


    牧羊玉女連聲道:“豈敢當姐姐厚讚,小妹李婉如,山野村女,武功一道,更是略識皮毛而已!”


    隨又替李小藝介紹道:“這位小藝姐姐,也姓李,乃我同門師姐妹。”


    紫衣少女也向李小藝點點頭一笑,但她知道李小藝那日落崖恂情之人,不由朝李小藝臉上看了又看,把個李小藝也看個難以為情,別轉頭去。


    紫衣少女這才又問牧羊玉女道:“以我想來,妹妹這等年齡,在武功上便存賃地造詣,定出當今武學名宿之門,妹妹之師尊門派可肯相告?”


    牧羊玉女聽得暗想道:“金殿王雖與爹爹無甚大仇隙,但也素來不和,如說了出來,彼此定會窘住,但又怎能慌言騙人呢?”


    牧羊玉女這樣一想,微一沉吟。紫衣少女何等機敏,早看出牧羊玉女似有難言的樣子,忙道:“妹妹如有難言之處,不說也罷!”


    牧羊玉女急急抬頭解釋道:“這倒不是有何難言之處,不過小妹說出來,倒要請姐姐不以他們前輩交惡或有何仇隙之事為意,我們交我們的,他們交他們的,她何?”


    牧羊玉女這話出,紫衣少女立時站了起來,臉色倏變,大聲道:“這話怎說?妹妹如是我薑家仇人,恕我不能從命!”


    牧羊玉女見紫衣小女有些激動,微微一笑從容道:“這倒沒有那麽嚴重,我爹爹玉犁神耕李桑,想姐姐也不會不知吧!”


    紫衣少女一聽牧羊玉女說出李老兒之名,登時目瞪口呆的望著牧羊玉女,半晌才迸出一聲:“啊,原來你是他的女兒,那就難怪了!”


    可是牧羊玉女忽地又指著??獨向紫衣少女道:“那麽你可知他是誰呢?”


    林獨一聽牧羊玉女這突如其來的問話,不由莫名其妙,暗道:“我又不是你爹爹的什麽人,這就怪了?”


    紫衣少女卻立時杏目含怒,答道:“我管他是什麽人,我隻認識他最殺妹的仇人,今日我就不殺他,三天以內,他也逃不出金殿門中的掌門。”


    紫衣少女說來氣勢洶洶,李小藝聽著便有些不自在,雙眉一挑,冷冷答道:“恐怕未見得吧?”


    紫衣少女聽著猛地站了起來,也冷冷道:“唷!是你的心上人是不是,這可無法兩全的事,那隻有請你忍痛了!”


    李小藝臉上一紅,霍地也站了起來,臉上由紅又變成紫色,叱道:“是不是我之心上人關你屁事,別在這裏嘵舌根,打本事盡管施來,我接著就是。”


    紫衣少女又譏諷道:“住嘴!”


    玉手一揮,忽地一掌當胸襲去,紫衣少女冷笑一聲,原地站著不避不讓,待李小藝掌風快至,左掌當臉一封,右手疾如電光,並指從左臂下穿出就點。


    林獨知道紫衣少女指功利害,不覺大驚,可是要救李小藝談何容易,在萬不得已之下喝一聲:“別傷我藝姐!”


    唿地一掌朝紫衣少女身上打去。


    兩下之動作都是電光火石般刹那間事,紫衣少女與李小藝均不能躲過來襲,立聽兩聲嬌唿,紫衣少女與李小藝同時往後便倒。牧羊玉女與林獨急忙離座,一奔紫衣少女,一奔李小藝察看兩人傷勢,看出紫衣少女被林獨一掌打折左臂,李小藝卻被紫衣少女點中右胸旗門上。


    旗門穴乃人身大穴之一,紫衣少女在倉促之間出手,又經透過李小藝打出之掌風,因此小藝幸免於難,但金殿派武功乃以獨門燕尾追魂指聞名,並世無出其右者,李小藝仍是受傷不輕昏迷過去。


    林獨再也顧不得男女之謙,連忙運功抵住李小藝胸口,運氣先為她解去穴道陰血再說。


    牧羊玉女俯身察視紫衣少女之傷勢,她左臂雖斷,但仍咬牙忍痛掙紮著起來,雙目含恨,盯著林獨道:“你,你,我欲不殺你,誓不為人!”


    牧羊玉女連忙柔聲道:“去姐姐,還是顧到你之傷勢要緊,此刻不宜動氣!”說自自腰畔掏出個玉瓶,倒出兩顆白色的藥丸,放在紫衣少女嘴邊,道:“姐姐先服下這兩顆丸子,再經接骨便可,很快痊愈了!”


    紫衣少女這時恨她及烏,一擺間,道:“誰吃你這東西,快些給我拿開,我薑明英雖死也不吃你這東叫,貓哭老鼠,這是何苦呢?”


    說罷蹣跚地朝梯口走去,但隻走了兩步,臂上一陣澈骨疼痛,重又蹲了下來。


    牧羊玉女隨即又把她扶起,輕聲道:“姐姐傷勢要緊,還是把它吃下吧!”


    紫衣少女一擺頭,眼淚奪眶麵出,牧羊玉女又道:“姐姐快把它吞下吧!我們雖說是萍水相逢,但可能說是有緣的了。”


    紫衣少女仍一味搖頭,右手抱著左臂,隻是默然不答。


    牧羊玉女見她不顧吞服自己的藥丸,她想到,如變此任她自去,金殿派與林獨之間那更是仇上加仇,現在金殿派勢力日增,大有從黔滇邊陲,擴及中原與江南之勢,如與之結仇過深,可謂後患無窮。


    她這樣一想,在無奈何之下,突地伸指點了紫衣少女睡穴,迴頭見林獨抵住小藝胸口,李小藝也在一股熱流衝散被點之穴道阻血之下,緩緩醒過,牧羊玉女立即將手中兩顆藥丸遞給林獨,道:“這兩顆藥九先給藝姐服下,迴頭找家客棧住下再說。”


    說罷懷中一摸,沒有銀子,在這緊急局麵之下,隻得手拿出一顆珍珠放在桌麵上,引得有些酒客,無不瞪著雙目,暗暗飲羨。


    隨即牧羊玉女抱起紫衣少女就朝樓下走去,林獨也隻好急急喂過李小藝藥丸也抱著隨後跟下。


    可是下得酒樓,步至門外一看,隻見那個道士早被青牛踩成稀爛,幾乎血肉模糊,不可辨認,但是青牛之背臉之間,也清清楚楚印著兩隻大手印,前腿跑在地下,不住哀鳴,那個和尚雪狐狸任飛,卻不知去向。


    林獨見自己為紫衣少女分神之下,青牛便著了和尚人大手印掌,這種掌法乃天山派獨門掌法,中上後,從外表看雖隻是個手印,實則內部受傷,為不早調治,必致不治。林獨知青牛;受傷不輕,暗中十分恨那和尚,可是這時他已離去,隻有急忙解下得自郝老大的那根褲帶,放在青牛嘴邊,青牛立時啃吃一節,林獨又拍拍它的背道:“牛哥!你能免強忍痛起來行來嗎?”


    青牛真似能聽懂他的話一般,跪在地下的兩條前腿一陣掙紮,立了起來,可是剛剛立起,重又跪了下去,嘴上也同叫一聲長鳴,鳴聲之中竟帶有兒分悲涼之感。


    林獨見青牛站立不起,十分著急,又道:“牛哥,無論如何你得起來走上幾步,不遠,就在前麵有客找,那時我再來醫治你的傷勢!你看現在當街跪著,引得那麽多行人觀看,如何是好呢?”


    林獨也是急得沒法,這才對青牛訴起苦來。青牛瞪著眼望著林獨,悲鳴一聲忽地又把頭垂下。


    林獨暗想!郝老大這褲帶藥力奇大,百試百應,怎的這迴竟好似不中了呢?準是藥力未曾行開之故,他連忙又向牧羊玉女要了兩顆峨嵋草劃所製的藥九,給青牛服下,然後暗運神功,在牛腹著大手印之處,撫摸了一陣,牧羊玉女不知林獨身懷神功,以為他還是與一年前相差無幾,立時道:“林哥哥,待我來吧!它定是傷處淤血凝滯,隻須將它推散使無防了!”


    林獨雖在暗暗好笑,但也隻得讓過一邊,牧羊玉女立時也單掌在牛腹撫摸一陣。


    片刻後,林獨告訴牧羊羊女停止,隨著伸手一提,大叫聲:“起!”


    青牛應聲站了起來,可是兩腿仍在顫抖不已!林獨這才知道青牛實在受傷過重,隻好一掌附在牛腹下,暗中施力支持之不倒,這才說道:“婉妹起吧!”


    兩人就此抱著紫衣少女與李小藝,和林獨插著青牛,緩緩朝下街走去。這時身後更跟著一大群好奇之人,再且其中在城外見青牛逞威的也大有人在,無不議論紛,稱奇不己!就在不到一個辰時之間,青牛在城外飛越屋頂追人神奇怪事,立時傳遍了整個當陽城內,而且林獨與牧羊玉女找著客棧住下之後,尤有人特地到店中來看那頭青牛。


    可是林獨卻是十分耽心青牛之危險處境,他倒不是再憂慮青牛受傷之事而是青牛獨處馬廄之中!又在受傷之下,如再遭人夜間襲擊,那便失去抵禦之力。


    林獨在調理了李小藝與紫衣少女傷勢之後,見已無防,隻要休息幾天便可痊愈,即對牧羊玉女說道:“婉妹,青牛放在馬廄之中,我可始終不放心,你可能想出個妥善之法呢?”


    牧羊玉女笑道:“你難道想要牽來與我們同處嗎?”


    林獨道:“我笑你怎的,現在這頭青牛已成了你這寶貝,又是你的保鏢,你正該侍奉它像侍奉師父一樣呢!”


    林獨望望牧羊玉女,想看出她這句話是否含有譏訕的意思,卻見牧羊玉女臉上仍是那麽天真的洋溢著悅人的笑意,這才番懷也一笑道:“那好,我這就去把它牽來!”


    林獨剛踏出房門,牧羊玉女立又叫道:“你可要把它洗幹淨再牽進來,否則臭哄哄的,我可又全趕它出去。”,


    林獨應聲:“是!我幹淨的高貴妹妹!”


    一跨步走了出去,牧羊玉女尤在房中罵道:“你這個人越來越壞了,惹越我的脾氣,看我不扭斷你的脖子!”


    迴頭見李小藝躺在床上,微微含笑望著他,牧羊玉女又對她揶揄說道:“藝姐!就是你把他縱壞了,也不好好管管他。”


    李小藝身中指傷,不便答話,隻微微朝她一笑。


    這房間是兩間連在一起的。牧羊玉女又對小藝說道:“藝姐,你就躺在這裏靜靜養傷,我到裏麵去看薑姐姐。”


    李小藝點點頭,牧羊玉女走進裏麵,掀開帳幔,見薑明睡得正甜,不便吵醒她,又退了出來坐在李小藝床邊,與她說當前江湖之混亂,和自己三人今後之行蹤。


    不久,林獨果然將青牛牽入房裏來了,青牛一進屋,立時引得這家客棧之其餘商旅大笑,林獨也無放在心上,隻對那些傻裏傻氣的笑笑。


    有人見林獨並不因此生氣,竟打趣他道:“喂,小哥兒,你將這條牛牽進屋裏去,是不是和你同睡在一張床上?你可要小心它拉屎啊!”


    林獨也笑道:“哈,你們不是知道這條神牛嗎?神牛是從來不拉屎的。不過……啊……諸位晚上睡覺最好是警覺一些。”


    林獨卻故作神秘的樣子,皺著眉望著那些客商。


    那些人見林獨這種耽心的神色,立時緊張起來,問道:“怎樣呢?”


    林獨想了想,搖搖頭道:“不說也罷,說起來叫你們害怕,害你們一晚睡不著,那可是我的罪過。”


    那些人一聽他這麽說,更加不放心,你一言我一語的追問著林獨。林獨這才慢吞吞說道:“真的要我告你們,我也不是不說,不過有我在這裏,你們也不必害怕!我這頭牛呀別的什麽都好,就是有時要發作牛性,它牛性發作時,可是翻臉不認人,跑了出來任意傷人,當決無幸理!所以我事先告訴諸位客官一聲,到時它如真發了牛性,切匆驚慌,以免釀成大禍,那就不可收拾!”


    那些商旅一聽,再以早晨青牛踏死道士,飛越屋頂之事一加印證,那有不信之理,登時無不臉上變色,怔了半晌,突然大嘩道:“那可不行,在這客棧之中有些禍物,叫咱們怎麽安心住店呢?小哥兒,你趕快把它牽出去,傷了人來,對你也沒好處。”


    有的更立時大叫道:“店家店家退租!我不要住這兇宅了!”


    頓時一家客棧哄然亂了起來,林獨卻逼著一肚子笑,走進房裏,一見牧羊玉女,再也忍悛不住,立時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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