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書辭感覺自己像是被一道閃電擊中,渾身雞皮疙瘩立了起來。他臉上一片鐵青,本來想惡心惡心對方,沒想到最後惡心到了自己。謝書辭看著他含羞帶臊的模樣,隻覺得胃裏一陣翻騰,“嘔……”謝書辭捂著嘴,差點沒一口吐出來。眾人:“……”謝書辭將頭偏向一邊,跟揮蒼蠅似的,“你走,趕緊走,別讓我再看到你。”鄧長青臉色一僵,嘴角不住抽搐,明明是他要……自己還沒嫌棄他,他怎麽反倒嫌棄起了自己?楚聞風見後大笑不止,“謝書辭讓你犯。賤!”謝書辭苦著臉道:“我就想惡心惡心他,哪兒知道他真能同意啊。經過這麽一遭,我終於明白了,我果然還是喜歡漂亮姐姐的。”鄧長青怒極,卻又不敢發作,隻好抱拳,咬牙切齒道:“告辭!”等人走後,謝書辭長長舒了一口氣,迴頭頗為感歎地拍了拍謝安的肩膀,心情頓時又輕鬆不少。跟小瞎子待得久了,他還以為自己彎了,不過現在看來並沒有,隻是他的錯覺,要是讓他成天對著鄧長青那張臉,他覺得自己起碼要折壽十年!後者涼涼地掀起眼皮,沒給出什麽反應。在等待龍牙秘境開啟這幾日,百門使者查明事情真相,永遠取締了赫連一氏的仙門資格,他們將永遠無法參與仙門大選。當天,落坊城外的封印被解開,城內事宜暫由合歡宗長老代為處理,除了那一把任何人不得撼動分毫的破雲槍,一切似乎和從前一樣。當落坊城出入自由時,許多蓄勢待發的仙門弟子湧入了落坊城,許多人不再僅僅是為了龍牙秘境,其中不少一部分是奔著那位身世神秘的丹修來的。這就導致落坊城內空前絕後的熱鬧,大大小小的客棧酒館住滿了修士,甚至有相當一部分後來的修士,隻能在城外安營紮寨。謝書辭何曾被人這麽追捧過,他做夢都不敢這麽想,於是每天在楚聞風麵前,尾巴都快撬到天上去了,給楚聞風氣得牙癢癢,兩人一天沒少吵架拌嘴。楚歸意一開始還阻止,後來和謝安一樣見怪不怪,隨他們吵。楚家的人似乎找到過楚歸意,想將他們帶迴瀛洲,結果可想而知。至於鄧長青,那日離開後,也曾著臉來找謝書辭套近乎。謝書辭倒不是多討厭他,隻是一看到他心裏就犯惡心,他一來就往謝安後麵躲,久而久之,鄧長青也就不再來了。謝書辭在滿江堂吃得好喝得好,一天不下十來個修士想來跟他搭話,謝書辭一開始興致盎然,後來也乏了,每來一個就讓楚歸意幫他把人勸迴去。結果第二天,不知從哪裏傳出他喜歡男人的流言,不斷有奇裝異服搔首弄姿的男修士在他麵前晃悠,看得謝書辭眼睛生疼。偏偏楚聞風還喜歡拿這件事笑話他,謝書辭下不來台,後來幹脆連門都不出了。謝安比他耐得住寂寞,在房間裏什麽都不幹,一坐能坐一天,謝書辭不行,待了半天就忍不住了,恰好楚聞風又來撩撥他。“謝書辭,樓下聽書去不去?”楚聞風踹了兩腳門。“聽書?去!”謝書辭一見有新奇的玩意兒,拉著謝安匆匆忙忙下了樓。大堂裏已經滿滿當當坐了不少人,楚聞風跟謝書辭一樣,都是愛玩愛鬧的性子,老早就在前排占了四個位置。楚歸意原本不感興趣,謝書辭兩人連說帶哄把他也喊了下來。說書先生是個五十來歲打扮儒雅的男人,見大堂裏坐無虛席,他捋了兩把山羊胡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重重拍響醒木,“安靜,安靜。接下來老夫要講的故事,保準你們誰也沒聽過。”“口氣不小啊!”“這次落坊城裏聚齊了五湖四海的修士,先生,你可別當眾打臉啊。”說書先生擺手道:“那絕對不能,就算你們把整個修真界的人喊過來聽老夫講,知道這件事的也絕對不超過五個人。”謝書辭在下麵坐得端端正正,而旁邊一身不染塵埃的謝安,在謝書辭強烈要求下,一手端著糕點,一手端著炸的金黃酥脆的花生米,怎麽看怎麽一副小跟班的派頭。要不說謝書辭得寸進尺呢,前段時間還把小瞎子護得跟個寶似的,現在倒好,又是指使人家做這做那,又是把人家當小尾巴伺候他吃喝。謝書辭最喜歡聽故事,感覺跟看電影一樣,看電影嘛,當然就少不了爆米花和可樂,隻可惜這裏沒有可樂也沒有爆米花,隻能找點別的東西代替。謝書辭拈起一顆花生米扔進嘴裏,不禁看了眼任勞任怨供自己差遣的謝安,心裏不住感歎,小瞎子長得好看不說,脾氣還好,以後誰要是跟他結成道侶,也太幸福了吧。“唉。”謝書辭情不自禁地歎了聲氣。謝。脾氣好。安疑惑皺眉,無聲問道:“怎麽?”謝書辭沒說話,拈了顆花生米送到他唇邊,“啊”謝安愣了愣,緊接著溫順地垂下眼簾,唇瓣微張,將東西含了進去,唇在謝書辭指尖輕輕印了一下。楚聞風瞧見他們這邊的動靜,伸長胳膊,越過謝書辭,朝謝安伸出手,“給我來一個。”謝書辭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瞪起眼睛道:“要吃自己去拿。”楚聞風一撇嘴,“瞧你那樣,跟我多稀罕似的。”“那你別要啊。”“我就要……”楚聞風說著,趁謝書辭不備,朝花生米一把抓了過去,好在謝安早有防備,微微一側身,讓楚聞風抓了個空。“切,不稀罕。”楚聞風冷哼一聲,坐了迴去。謝書辭得意地挑了下眉,又拈起一顆送到謝安唇邊,“乖,賞你的。”謝安失笑。這一次,他雙唇微張,卻先將舌尖探了出來,輕輕掃過謝書辭指尖,將花生米卷入口中。隻可惜謝書辭現在認定自己喜歡漂亮姐姐,心中略微感覺一絲異樣,卻沒有多想,拍拍手:“好了好了,開始了!”說書先生坐在台子上,拿著折扇在胸前晃動,他看起來年過半百,一雙眼睛卻格外清明,看起來確實有那麽一點世外高人的派頭。他示意店小二將四周的窗戶和門關緊,在兩邊點上一排蠟燭,烘托出一個緊張又恐怖的氛圍。大堂裏立刻安靜了下來,謝書辭嘴裏咀嚼的動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些,不著痕跡地往謝安那邊靠了一點。“相傳,在七千年前,天地合陰陽,滋生出一個名為‘辟邪’的怪物。它是世間所有邪惡的化身,那時的人們常說,隻要殺死辟邪,世間將不會再有災難。”說書先生的聲音低沉滄桑,再加之周圍黑暗的環境,很容易就將眾人的情緒牽引到故事之中。隻有謝書辭,在聽到“辟邪”這兩字,身體輕輕一震,錯愕地將頭抬了起來。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當他看向台上時,說書先生的眼神正一錯不錯地落在自己身上。那意味深長的目光看得謝書辭怔了一下。“想必諸位都或多或少聽說過,七千年前的第一仙門世家少主落驚羽。他同如今的蕭尋一般,在降生那日,十二隻驚羽鳥繞空飛行十二圈,自古以來,驚羽鳥就是世間祥瑞的象征,它象征著強大,象征著天道的垂愛,就是這樣一個自出身就備受期待的仙門少主,卻被辟邪殺死在了問鼎百門之長的大會上。”落驚羽?謝書辭皺了下眉頭,在原書中,的的確確提到過此人的名字。他和蕭尋雖身世境遇相差無幾,卻和蕭尋的秉性完全相反。在書中寥寥幾筆的介紹中,他是個瀟灑自在、鮮衣怒馬的世家少主,從小就是修真界年輕一派的典型人物,屬於父母口中“別人家的孩子”,是個心懷大愛之人。就是這樣一個心懷大愛、被天道垂簾的修士,卻在死後被天地法則驅逐,永無輪迴之日。而且據說,當日的問鼎大會上,辟邪不止殺了落驚羽一個人,幾乎在場的所有修士都喪命在了他手中,可獨獨隻有落驚羽之人神形俱滅。自那之後,落家勢力一落千丈,逐漸泯滅在修真界眾多仙門之中,而辟邪也自此消失不見。“可事實當真如此嗎?”說書先生話鋒一轉,眼神從眾人身上一一掠過,“事實上,當年的問鼎大會,本就是眾多仙門世家為了捕殺辟邪的一個陰謀。他們利用落驚羽,將辟邪引到了專門對付他的陣法之中,而落驚羽也並非死在辟邪之手。他嫉惡如仇,痛恨仙門世家手段下作,於是以一己之力,幫辟邪衝破封印,自己卻被天道當場絞殺!”說到最後,說書先生的語氣越來越激動,謝書辭完全代入情景之中。就在這時,台下不知道是誰潑了一碗茶上去,並破口大罵道:“讓你胡說八道!”“讓你侮辱我偶像!”“老子當修士就是想成為落驚羽那樣的人,你居然說他和辟邪勾結?”“我去你娘的!”一石激起千層浪,大堂裏聽書的修士紛紛怒氣而攻,身邊有什麽都往台上扔。“閉上你的鳥嘴!”“你居然侮辱落驚羽?”“你長不長腦子?”甚至有人情急之下,一把奪過謝安手裏的倆盤子,二話不說就往台上砸。“誒誒誒……”說書先生被砸了個措手不及,“你們這是幹嘛呢?!”“滾出去!”“別讓我再看到你,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一次!”“哎呦!”說書先生捂著腦袋一邊哀嚎一邊跑出了大堂。正聽得起勁的謝書辭:“……”“反應這麽大嗎……”謝書辭喃喃道。他剛說完,後邊一個一直對他尊敬有加的修士瞪了過來,謝書辭一縮脖子,毫無骨氣道:“落驚羽永遠的神!”那人方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等大堂的人散去後,謝書辭拍了拍自己胸膛,“好嚇人。”楚聞風嗤鼻道:“居然敢在修真界年輕修士麵前說落驚羽的不是,我看他就是找死。”楚歸意見謝書辭一臉驚魂未定,解釋道:“落驚羽生前是修真界空前絕後的一位修士,無論從涵養、心性、修為來看,他都超塵拔俗,七千年來一直為修真界津津樂道,修士爭相模仿。”“哦,原來如此。”謝書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可能對修真界來說,落驚羽就像現代世界裏那種流傳千古的名人。說書先生說他落驚羽幫助辟邪解開封印,害死諸多仙門世家弟子,無異說一位忠心耿耿為國捐軀的將軍通敵叛國,這當然會引起眾人的怒火。謝書辭忽然腦子一抽:“那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呢?”楚聞風一個眼刀子橫了過來,“你再說一遍?”“行行行!”謝書辭忙做投降狀,“知道了,他也是你偶像。”楚歸意道:“事情已經過去七千年,真相早已無從查證,更何況,人們從來都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真相已經不重要了。”謝書辭點頭,“也是,管他真的假的,反正我就隻想聽故事。”說完,謝書辭自己在心裏琢磨了一下。既然傻狗和赫連諸臨死前都提及辟邪,那他的存在必定是不假的,隻是辟邪跟他們做交易的目的是什麽呢?傻狗又為什麽說他能幫自己呢?謝書辭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三人,自己接連遇到兩個“事故相關人員”,根據他對bl小說尿性的了解,恐怕不會是什麽好東西,還是不要把無關的人牽扯進來比較好。他想了片刻,狀似好奇地問:“辟邪到底是誰啊?他現在還活著嗎?”楚歸意道:“先生其實沒說錯,辟邪的確是天地邪惡的化身,在七千年落驚羽的問鼎大會之後,他曾廖廖出現過幾次,沒有什麽大動作,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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