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抬首, 麵露疑惑。謝書辭提醒道:“我要沐浴了。”謝安似乎沒理解他的意思, 神色愈發不解,唇瓣動了動, “所以?”謝書辭:“……”對哦!謝書辭拍了下腦袋, 小瞎子又看不見, 他在這兒矯情個什麽勁兒?就算小瞎子能看見, 兩個大男人互相看一下怎麽了?現代的大澡堂子還一群人一起洗澡呢。大約是謝安的懷抱給了謝書辭不少慰藉,謝書辭心情恢複了些, 玩笑道:“那什麽, 要不咱倆一起洗?還可以互相搓搓背什麽的?”謝安迴了他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謝書辭跟著訕笑了一聲, 他也就是開開玩笑, 現在讓他和小瞎子赤。裸相見,他指不定心虛成什麽樣。反正謝安看不見,謝書辭沒太扭捏,將裏衣也褪了下來。謝書辭原來家境不錯,父母常年在國外工作,家中有個保姆照顧他的飲食起居,謝書辭是正兒八經的十指不沾陽春水,渾身上下的皮膚又白又嫩,看起來跟雞蛋似的。那不小心濺在上麵的鮮血,就像雪地裏掉落的幾支紅梅。這般脆弱又純潔的身體,總讓人忍不住搞一點破壞,在他身上留下一點屬於自己的東西。謝安靠在屏風邊,麵前是謝書辭**的背影,些許的癢意在牙尖蔓延,他抵緊牙關,微微將頭垂下去,神情晦暗。謝書辭哪知道他心中所想,直接大步跨入浴桶之中,灼熱的水溫讓他動作頓了片刻,蕩起的水珠濺到謝書辭身上,打濕他腰間那顆小小的朱砂痣。好在謝書辭很快適應,整個人坐了進去。恰當好處的水溫緩解了謝書辭身體與精神上的疲勞,他忍不住發出一聲舒服的歎息,頭枕著浴桶邊緣,手臂往兩邊一搭,緩緩閉上了眼睛。辟邪到底是什麽人呢。為什麽要和傻狗他們做交易?條件是什麽呢?是他們的命?為什麽傻狗要說,辟邪能幫自己呢?謝書辭不由自主地皺緊眉頭,不多時,聽見耳邊有道腳步聲靠近。他恍惚地睜開眼睛,看見謝安緩步走到他身後,似乎想確定謝書辭所在位置,於是伸出手摸索。謝安的指尖輕輕觸了下謝書辭的左肩,謝書辭仰頭看著他,沒有出聲阻止,也沒有提醒。“謝書辭?”謝書辭看到他唇瓣張合,在喊自己的名字,不知出於什麽原因,謝書辭愣愣地看著他,依舊沒有開口。謝安垂著長睫,沒有聽到迴應,於是繃緊了唇線,將手掌貼在他左臂的皮膚上,緩慢地向上移動。在移動的過程中,他的手指停在了謝書辭左臂的刀疤上。興許是感覺到這一塊的皮膚和其他地方不一樣,他皺了皺眉頭,似在確認一般,又摸了一會兒。刀疤上傳來酥酥麻麻的觸感,謝書辭手臂控製不住地抽了一下。謝安抿緊唇,大手蓋住謝書辭的臉,手指在他眼睛附近繞了一圈,淡淡的血腥氣味中摻雜著朦朧的袖香,就這麽毫無征兆地盈在了鼻端。“幹嘛呀。”謝書辭聲音不如往日活潑,聽起來懶洋洋的,有著難掩的疲憊。透過小瞎子的指縫,謝書辭看到他動唇道:“手臂因何所傷。”確定謝書辭睜著眼睛後,謝安想將手抽迴來,謝書辭卻猝不及防地張口咬住了他的一根手指。牙齒力道不重,想小狗磨牙一樣,卻讓謝安抽迴的動作頓了一下。謝書辭咬了一口就鬆開牙齒,盯著謝安看了兩眼,後者沒說什麽,神色淡淡地將手抽了迴去。謝書辭無聲地笑了一下,往自己左臂上的傷疤看了一眼,說:“我要是告訴你,你要是敢笑話我你就死定了!”謝安垂眸一笑,搖了搖頭。謝書辭放遠目光,迴憶道:“大概在我七八歲的時候吧,總想著自己其實是個蓋世大英雄,世界上有千千萬萬的人等著我去拯救,我就買了把非常重的刀迴來練功……”說著說著,謝書辭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出來。“結果我沒想到它那麽重,根本拿不穩,刀一掉,正好就劃我胳膊上……”謝書辭眯起眼睛,看見小瞎子嘴角忍俊不禁的笑,揚起一把洗澡水撲他身上,“說了不準笑話我!”謝安忙收斂笑意,搖頭示意自己不笑了。謝書辭這才滿意地哼了一聲,比了比自己胳膊上幾近於無的肌肉,顯擺道:“你知道嗎,男人身上的傷疤就是勳章,你看,多有男人味兒啊!”謝安點頭應是。見他這般順從自己,謝書辭感覺挺受用的。謝書辭扭過頭看著他,頗有些得寸進尺地說:“小瞎子,我肩膀酸,你幫我捏捏唄。”謝安揚了下眉頭。謝書辭伸出掛著水珠手指,去戳了戳他腰間懸掛的鈴鐺,大有提醒意味,我都送你小鈴鐺了,你幫我捏捏肩膀怎麽了?“捏捏嘛,不然我晚上睡不著覺。”謝書辭張口就來。謝安似是有些無奈,把他不安分的手摁迴水裏,隨後拖來一把凳子,坐在了他身後。小瞎子常年用劍,手指粗糲,捏在謝書辭光滑的脖頸上,有些說不清的麻癢。他掌心的力度不輕不重,拿捏得剛剛好,比第一次熟練了不少。謝書辭舒服地仰著頭,閉上眼睛,笑道:“不愧是我弟弟啊,真乖。”小瞎子手指一個失控,捏得謝書辭痛叫一聲。“嗷!我剛誇完你,能不能多帥幾秒?”謝安繃著唇線沒說話。謝書辭心情比迴來時好上許多,既然謝安無法搭話,他就自言自語道:“唉,小瞎子,你說奇不奇怪,我以前明明那麽害怕死人,今天看到赫連決他們的屍體一點都不害怕,是因為看得多了,就習慣了嗎?”光線陰影打在謝安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我就是覺得好奇怪啊,天道法則很奇怪,人也很奇怪,又自私,又無私。”他不知道又想到了哪裏,仰起頭,睜開眼睛看著謝安,看了一會兒,又問:“小瞎子,你記得我長什麽樣子嗎?”謝安頓了一下,沒有迴話。謝書辭自顧自地說:“萬一你哪天不瞎了,是不是連我都認不出來?然後有個人冒充我,我去找你,我告訴你,這些天其實是我在你身邊,但是你不相信,你還幫那個人一起欺負我。”謝安失笑,“我有那麽蠢?”謝書辭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點可笑,縮著脖子搖了搖頭。謝書辭迴味過來,感覺自己今天有點多愁善感了,他拍了拍謝安的手背,道:“不用捏了,我肚子好餓,你讓店小二順便弄點吃的過來吧。”謝安沒說什麽,點了點頭,就走出了屏風。一路走到門前,謝安才停下腳步。他抬起右手,手指上謝書辭咬過的地方已經沒留下任何痕跡,他卻仿佛還能感覺到那種微妙的癢。他垂著眼簾,眼裏的光陰鬱低沉。駐足片刻後,他拉開房門走了出去。等他迴來時,謝書辭已經裹好衣服,趴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或許是因為消耗太多精力,這一覺他睡得沉、很長,直到第二日午時之後,才感覺一陣頭暈腦脹,幽幽醒轉。“謝安?”謝書辭啞著喉嚨喊了一聲,坐起身來發現房中隻有自己一人。他睡得時間太長了,腦袋昏昏沉沉,起身時還恍惚了一下,險些跌下床去。“人呢?”謝書辭疑惑地喃喃道,趿拉著鞋子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壺裏水還是溫的,謝安應該剛離開一會兒。一杯水下肚,謝書辭空空如也的肚子“咕嚕”叫了兩聲,有些饑腸轆轆。他便草草收拾了兩下,就準備去找謝安,順便到樓下覓食。滿江堂比往日冷清了許多,走到大堂往門外一看,路上也隻有三三兩兩的行人,與之前的繁華擁擠相比,多少是有了些蕭瑟之氣。“書辭,你醒了?”楚歸意二人在大堂內閑坐,見到謝書辭之後朝他笑了笑。謝書辭打著哈欠走過去,“看見謝安了嗎?人怎麽不見了。”楚歸意道:“謝小公子被逍遙門的弟子帶走了。”“什麽?!”謝書辭一聽,頓時精神抖擻地站了起來。楚歸意不禁失笑:“放心,現如今你已經是大名鼎鼎的丹師,謝小公子對外是你的朋友,逍遙門不敢得罪你,自然不會為難他。”楚聞風頗不服氣地道:“你就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運氣好罷了。”楚歸意無奈道:“書辭,你別聽他胡說。你用青銅藥鼎收服伏龍法器的事,現已經傳遍了全城,恐怕將來拉攏你的人不勝枚舉,你與謝小公子需多加小心,以免遭人利用。”經曆了昨日的事,謝書辭已經不再是來路不明的丹修,而是浮屠境內底蘊龐大的丹修世家弟子。謝書辭沒顧得上沾沾自喜,問道:“他們要帶謝安去哪裏?”楚歸意示意他別著急,然後使喚楚聞風幫謝書辭拿點吃的東西。楚聞風心情鬱悶,但又不敢不從,不情不願地離開了大堂。“赫連庸做的事已經被上報至百門,今日一早就有使者來到落坊城,在查明事實後,決定將落坊城中排得上名號的仙門弟子聚集在一起,商討該如何處理赫連一氏。逍遙門如今群龍無首,便將與你關係親近的謝小公子帶過去主持大局。”楚歸意娓娓道來。聽聞謝安無大礙後,謝書辭重重地鬆了一口氣,同時又不禁覺得奇怪,“讓謝安主持大局?他們逍遙門不是還追殺謝安嗎?而且,有個鄧風鳴,讓謝安去幹什麽?”提到鄧風鳴時,楚歸意神色沉重了些,歎息道:“鄧風鳴死了,謝安是逍遙門的內門弟子,又與你頗有交情,逍遙門此番動作也有拉攏你的意思。”謝書辭一愣,難以置信道:“鄧風鳴死了?”這怎麽可能?原書中鄧風鳴雖然會被蕭尋殺死,但那至少在半年後才會發生,怎麽會這樣呢?楚歸意點頭道:“聽合歡宗葉長老說,鄧風鳴運氣不好,被赫連諸臨死前的陣法所波及,陣法無意中催動了地麵的兵器,將他一劍斬首。”謝書辭忽然想起,昨天離開赫連家時,他看到地上有一大片噴射狀的鮮血,難道那灘血就是鄧風鳴的?“不。”謝書辭潛意識不相信這件事會這麽簡單,“當時周圍那麽多人,怎麽可能剛好隻波及到他一人?”楚歸意顯然有同樣的疑慮,隻是沒有任何證據。“但是,除此以外,當時沒有任何人能在悄無聲息的情況下殺死鄧風鳴。”楚歸意道。“有一個人。”謝書辭正色道。“誰?”楚歸意眉頭輕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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