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一個多月過去,玄巫宗始終沒有動作,望沙城平靜如常,城內百姓生活依舊,該忙什麽忙什麽,如過往的幾百年間一樣。


    這天東城門外迎來一支商隊,隊伍旗幟迎風招展,旗上繡有一顆紅杉樹,正是沉香居的會旗,隊首處程北川正與一位黃衣少女笑吟吟地說著什麽。這少女明眸皓齒,膚色白皙,身形婀娜,約莫花季年華,眉宇間的笑意散發出無限活力。


    商隊走到城門時,少女眼神一亮,看著城樓上“望沙城”三個大字,歡喜道:“走了這麽久,總算是到了。”


    身後一位錦衣少年策馬前驅,行至少女身側並肩處,四處望了望,略感無聊道:“到處都是沙子,也沒什麽好看嘛。”


    程北川笑道:“白少爺,望沙城地處西漠邊境,周遭全是沙漠氣象,自是比不了你家那等水鄉景致。”


    少年對程北川傲氣道:“那是,若論風光,這裏如何比的了江南?”然後,麵向少女討好般笑道:“暖暖,不如你隨我去揚州,我帶你遊覽江湖,品嚐各色美食,心情定比在此處好上百倍,保證你流連忘返。”


    少女語氣不耐煩道:“白盞,本來就沒人請你,是你自己偏要跟來。既然不喜歡,那你迴去就是。我周家世居西部,敬的是淩冽豪情,誰會喜歡江南那等軟趴趴的姿態。”


    白盞無奈道:“暖暖,何必說的如此難聽,我江南好兒郎無數,怎就軟趴趴了?你是沒去過江南,若是走上一趟,一定會喜歡。”


    周暖暖嬌哼一聲,道:“沙漠水鄉,景色各有所長,像你這般偏見,如何能領略四方景致之美?真是無趣。”


    白盞陪笑道:“哎呀,我不用領略四方之美,我隻要領略你的美就足夠了。”


    “哼!誰稀罕!”周暖暖輕揮馬鞭,率先策馬入城。


    “哎,等等我啊,暖暖,你慢點,小心別摔著。”白盞連忙驅馬跟了上去。


    程北川和餘迴雙雙搖頭輕笑。


    餘迴歎口氣道:“這白少爺真是好耐心,一路上被二小姐百般揶揄欺負,總是陪著笑臉,真是難為他了。”


    程北川撫須笑道:“江南白家既然有意與我沉香居示好,總是好事。兩家若能順利合作,彼此商路都可大幅拓展,二小姐與白少爺也算門當戶對,若能促成,也是一段美談。”


    餘迴苦笑道:“我看希望不大,看這一路情形,怕是襄王有夢,神女無心。”


    程北川笑道:“年輕人嘛,總要折騰折騰,隨他們去吧。二小姐難得有興致來望沙城遊玩,你囑咐下邊,一定要小心侍奉。”


    餘迴點點頭,說道:“掌櫃放心,我定然安排妥當。”


    程北川朗聲道:“走吧,咱們也趕緊跟上。”


    餘迴伸手往前一揮,商隊眾人便徐徐入城。


    ......


    “什麽?跟丟了?你們是幹什麽吃的!都給我去找!“餘迴怒道。


    李勇滿臉是汗,緊張道:“兄弟們一直在找,隻是暫時還未發現二人蹤跡。屬下以為,二小姐和白少爺既然故意甩開我們,就算找到,怕也是惹他們不喜。”


    “嗬嗬,老餘,不必這麽緊張。”程北川一邊查看賬冊,一邊喝茶道:“年輕人喜歡玩,就讓他們玩去。以他們二人修為,能出什麽事?咱們離開一月有餘,事務積攢甚多,先來處理處理。天黑後他們自然會迴來,現在嘛,就不要打擾他們了。”


    餘迴臉色暫緩,對李勇說道:“讓兄弟們接著找,找到以後遠遠跟隨即可。去吧。”


    李勇領命退下。


    看著程北川那從容的模樣,餘迴無奈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事關二小姐安危,我如何能不緊張。”


    程北川放下賬冊笑道:“他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有應對的能力。趕緊來幫我核實賬目,別老想著耽誤人家培養感情。”


    餘迴拿起一本賬冊,心不在焉地看了起來,自言自語道:“這兩人,能跑去哪呢?”


    ......


    同月樓內,張七月坐在櫃台前,一副百無聊賴的模樣,對一旁小碩說道:“你說玄巫宗的人都跑哪去了,這麽久都沒動靜,他們會不會已經死心,撤迴老巢了?”


    小碩搖搖頭道:“可能性不大,他們這次動用資源不少,之前那點打擊還不至於讓他們收手。現在這般安靜,反而讓人更加不安。”


    張七月打了個哈欠道:“你說的我都知道,不過我可沒那麽多時間和他們耗下去,我在望沙城撐死也就再呆四個月,實在不行,我們想辦法把他們逼出來好了。”


    小碩好奇道:“哦?你有什麽妙計?”


    張七月撇了小碩一眼:“把你五花大綁,送到玄巫宗去,用你的小命換他們的行動計劃,這個妙計怎麽樣?”


    小碩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不怎麽樣,我這種小人物,不值那個價錢。”


    張七月深以為然道:“也對,你除了白吃白喝,也沒別的用處。”


    小碩氣道:“喂,我明明付過房錢,怎麽就白吃白喝了。青豹會送來許多財物,你收的時候也沒見手軟。”


    張七月大聲道:“你搞清楚,那些是我的工錢,不是你的房錢。再敢說廢話,我立馬讓你卷鋪蓋走人。”


    小碩服軟道:“行,你厲害,我認慫還不行嗎。”


    這一個多月裏,小碩一直呆在同月樓,張七月總覺得他不懷好意,一有機會就擠兌他。隻是小碩臉皮夠厚,耐心夠足,擺出一副光棍姿態。你愛說什麽說什麽,我就是不走。


    張七月歎了口氣,問道:“你就這麽想弄清楚我的底細?”


    小碩一怔,沒想到張七月一改往日套路,竟然問的這麽直白,訕笑道:“職業習慣,沒辦法。”


    “你且說幾個問題聽聽,我盡量滿足你的好奇心,不過敏感的問題最好別問,省的傷感情。”


    聞言小碩眼睛發亮道:“可不許反悔。”


    “廢話真多,到底問不問。”張七月不耐煩道。


    小碩斟酌片刻,說道:“一直沒問,你和銅掌櫃到底什麽關係。畢竟你姓張,他姓銅,總不能是親生叔侄吧。”


    張七月淡然道:“我是銅叔撿來的,他說當時我身上有張紙,不過很多文字都被雨淋濕,模糊不清。銅叔找人去看,說就能看清一個張字,當時時值七月,便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呃......”小碩略顯尷尬,歉意道:“抱歉,我本以為你是七月生辰,沒想到竟是如此。”


    張七月不以為意,笑道:“這有什麽,我倒覺得挺好,幸虧不是在春節被銅叔撿到,不然我就得叫張春節了。”


    小碩沒有笑,而是定定地看著張七月,誠懇地說了句:“謝謝。”


    張七月莫名道:“謝什麽?”


    小碩認真道:“你肯和我說這些,便是把我當成了朋友,我謝謝你的信任。”


    張七月嫌棄道:“好肉麻,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拜托你趕緊變迴來,還是沒臉沒皮的模樣適合你。”


    小碩嗬嗬笑道:“算啦,不問了。反正我想問的你也不會說,來日方長,咱們慢慢熟悉。”


    張七月翻了白眼,說道:“不問最好。”


    “不過,你有沒有發現,”小碩靠近張七月低聲說道:“那張桌上的女孩,一直在盯著你看,有好一陣了。”小碩朝大堂內的一個方向努了努嘴。


    張七月莫名其妙道:“我在櫃台這裏,每天都被人看來看去,這有什麽奇怪。”


    “不不不,那女孩看你時候,審視裏帶著好奇,我敢肯定,她認識你。”小碩神秘兮兮道,“論修為我比不上你,論看人,特別是女人,你和我這專業情報人員比,還是差了點火候。”


    張七月這才注意到那黃衣女孩,確實一直看向櫃台這邊,疑惑道:“你怎麽知道她不是在看你?”


    “嗬嗬,”小碩笑的有些猥瑣,“剛剛我發現她後,便稍稍側身擋住她看你的視線,發現她柳眉輕皺,似有不悅。我挪開後,她便又恢複了那審視好奇的表情,所以定是看你沒錯。嘿嘿,我料你肯定不知道,一個女子用這種眼光看一個男子時,意味著什麽?”小碩賊兮兮小聲說道:“這可危險的很......”


    “危險?”張七月皺眉看向那黃衣女孩,說道:“我並未發覺殺氣,也無其他威脅感,哪來的危險?”


    小碩臉上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悶騷地低笑起來。


    黃衣女孩見到張七月開始注視她,眼神並未閃躲,反而越發明亮,嘴角掀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好奇的眼神中帶出幾分挑釁。


    “啪!”黃衣女孩身旁的錦衣少年猛然拍擊桌麵,沉著臉走到櫃台,虎視眈眈地看著張七月,說道:“你可是叫張七月?”


    張七月眼神微眯,說道:“你是誰?”


    錦衣少年沉聲道:“你不必管我是誰,你這同月樓我看上了,開個價吧。”


    張七月心想,原來是個無聊的紈絝,隨口應付道:“不賣。”然後繼續瞅了瞅黃衣女孩,確定自己從未見過她,不禁有些不解。


    見狀,錦衣少年麵色更加陰沉,一巴掌拍向櫃台,桌麵頓時木屑四濺,喝道:“本少爺既然開口,就一定要買,五萬兩足夠了吧。”


    張七月眼睛眯成一條縫,說道:“看來你是吃飽了沒事幹,想讓我給你鬆鬆皮啊。”


    錦衣少年聞言大怒,罵道:“放肆,一個破店小掌櫃,竟敢和我如此說話,跪下給我道歉!不然本少爺拆了你這破店!”


    張七月眼睛驟然瞪起,一股渾厚的靈氣噴發而出,壓向錦衣少年。


    錦衣少年臉色微變,體表亮起薄薄一層藍光,頂住靈氣的攻勢。但雙腿有些發顫,如山般的靈氣壓製讓他有些吃力。


    張七月眼神露出寒光,輕點地麵,躍出櫃台,左手拍向錦衣少年肩膀,“啪——”錦衣少年頓覺一座大山壓來,雙膝著地,將地麵石板跪出數道裂紋。


    錦衣少年用盡全力掙紮,卻全然沒有作用,張七月的手猶如銅澆鐵鑄,將他死死按住,完全無法起身。


    錦衣少年目露兇光,身上玉佩綻放出濃烈藍光,似要拚命。張七月右手白光一閃,堆雪已架在錦衣少年的脖頸處,雪白刀刃緊緊貼住他的皮膚。


    張七月眯起眼睛看著錦衣少年,一言不發。


    錦衣少年玉佩處藍光緩緩收了迴去,額頭現出幾滴冷汗,臉上滿是不甘。


    張七月低聲道:“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能不能再說一遍?”


    錦衣少年咬緊牙關,渾身顫抖,不知是因為怒還是怕。


    小碩在一旁嗬嗬笑道:“他說讓你跪下道歉。”


    “哦,這樣啊。”張七月臉上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態,左手猛然發力,“咣——”的一聲,錦衣少年便顏麵貼地,全身趴在地板上。


    “住手!張七月!”黃衣女孩驚唿道,這場對抗發生的實在過快,等她想製止的時候,錦衣少年已被張七月按在地麵上。


    張七月收手而立,看向黃衣女孩,沉聲道:“你又是誰?”


    黃衣女孩走過來,扶起錦衣少年,輕聲說道:“我叫周暖暖,他是白盞。”看到白盞嘴角鮮血溢出,周暖暖皺起眉頭說道:“何必下如此重手。”


    張七月不屑道:“不過略施小懲,我若真下重手,你以為他還站的起來?”


    “白盞?”小碩露出吃驚之色,疑聲道:“江南追雲軒的九少爺?”


    白盞手捂胸口,露出想要吃人的狠戾表情,對張七月說道:“你死定了!”


    張七月眼神再次眯起,“看來你還沒搞清楚狀況啊。”


    小碩忽然吃吃笑了起來,一時有些止不住,好一會才捂著嘴笑道:“七月啊,告訴你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他是白茶的弟弟。”


    張七月一怔,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哈哈,原來如此!怪不得看起來那麽討厭。哈哈哈......”


    白盞臉色鐵青,吼道:“有什麽好笑,等我五哥過來,你們統統死無葬身之地!”


    “哈哈哈——”小碩和張七月笑的更厲害了,險些岔過氣去。


    ......


    (將近十萬字,女主角總算出場了,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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