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聖穀裏,已經夜冥已經窩在書閣三天了,夜歌和風輝也在今日一早下山去軍營裏頭了。


    初星一早起來,便又沒瞧見夜冥的身影,心裏有些失落,百無聊賴的遊走在穀裏。這都第三天了,夜冥也沒說什麽時候迴去。成日窩在書閣,不知道做些什麽,她想進去,元仙羽卻說書閣是藥聖穀一重要地方,初星毛手毛腳的,怕她進去會破壞了裏麵珍貴的古籍,所以禁止她入內。


    “星兒姐姐。”


    正在菜園裏澆菜的子安,抬眼便看著不遠處的初星,興奮的喊著。這幾日,初星沒少和他們兄弟兩混在一塊,看她悠閑發愣的樣子,一定是又無聊了。


    聽著子安的唿喊,初星迴過神,笑吟吟的跑去,極少看著子安出房間,還以為他在這穀裏,隻負責給仙羽先生包包草藥,理理藥材。沒想到,他坐著輪椅還能入這菜園子澆菜。


    “你這車子,使的倒是熟練。”


    她新鮮的看著子安身下的木輪椅,原還一起就是個普通輪椅,沒想著,竟然還挺好用,她看著子安悠然的將水桶架在輪椅旁的架子上,又十分嫻熟的將輪椅推入菜園裏的過道內,熟練的澆著水。忽然有一種欣慰之情,這孩子,當時送來的時候,還背在她背上,現如今,稍微也有些大孩子的模樣了。


    “慣了,不能總是依賴哥哥,我也要為藥聖出些力氣才行。”


    她點點頭,上前推著他,話著家常,才知道,元仙羽已經收了子安為徒,雖然子安行動不便,但元仙羽並未嫌棄,還手把手教他如何分辨草藥,如何切藥碾藥。他知道這機會來之不易,便也十分肯學,不過一年,便能一眼識得百草,對元仙羽教他的那些技能,他也在勤懇苦練下,嫻熟的掌握了。現在,他是藥爐裏,元仙羽的得力助手之一。


    “對了姐姐,你的身子還好麽。”


    他抬眼,瞧著初星的臉色,確實有些虛弱的,這半年來,元仙羽時常在藥爐苦思冥想,他們都知道是因為初星得了極嚴重的寒症,他學齡小,幫不上什麽忙,也隻能在一側打打下手。


    現如今見了初星,雖然她氣色瞧著有幾分蒼白,但王爺護的好,又有師傅的藥調理著,總體,她還是顯得十分活力的。這也叫他安心了幾分,原還以為初星病的嚴重,現下看著,倒還是比他想的好多了。


    “好著呢。”


    她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心裏卻又幾分無奈,好不好,她怎麽會不知,且不說這寒症的事情,就是蓮嬰的事情,她都還煩心著呢。


    這段時日,她翻爛了阿爺的書,書裏既沒有提到如何完整修複一顆鎖魂丹的事情,也沒有提到如何再獲取一顆鎖魂丹的事情。


    所以想換一顆鎖魂丹是不行了,但除了換鎖魂丹,她也確實想不出什麽好的方法將蓮嬰趕走,阿爺的書裏也沒提到過一身二魂的例子,別說阿爺的書,她翻過夜冥書架上那些稀奇古怪的古籍,沒有一本有記載過的。


    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書中介紹的,關於離魂曲這一事件,叫她有些在意。書裏說,璃離魂曲目,分等級,第一級,叫人迷失心智。這一級別,她聽聞過,無非就是叫人失智,終日渾渾噩噩,瘋瘋癲癲。第二級,可抽人魂魄。這個夜冥體會過,雖然神誌清醒正常,卻被抽了情魂,忘記許多事情。第三級,便是叫人魂身分離。這一級別,聽聞還從未有人嚐試過,書裏介紹,聽此曲的人,整個魂魄都會被抽離身子,是十分可怕的術法,若是操作不好,必定被反噬。


    這也許就是至今也沒人嚐試的原因吧,這個術法聽著恐怖,實際用處感覺一點不大,要殺一個人,又怎麽會去冒這麽大的險,繞這麽大的圈子呢。但若是要折磨人,報複人,遠有比這個好用又簡單的術法。


    所以,這事,她也就是想想而已,畢竟自己是一身二魂,若到時候被抽出的魂魄是她而不是蓮嬰,那可真是給蓮嬰做了嫁衣,簡直是把身子白送給她。


    她歎了口氣,真不知道,這種從未被人記載過,寄生人身軀的事情,蓮嬰是怎麽做到的。難怪夜冥說傳聞裏都說她是個天賦極其高深的女人,自創了那麽多稀奇古怪的陣法不說,還研製出這麽變態的術法。


    “姐姐,你怎麽了?無端端,歎什麽氣,可是累了?”


    子安抬頭,瞧著初星發愣的樣子,有些擔憂,這三日,他也算看出來了,初星雖然還是和以往一樣沒心沒肺,終日玩鬧,可也時常一個人坐在某處發呆,想來是有心思的。


    “沒,對了,這書,好看?”


    她搖搖頭,定眼一瞧,從子安輪椅後麵的兜兜裏,掏出一本古獸籍。隨意翻看了一番,還覺得挺有趣。


    “這書是前段日子哥哥在看的,前幾日,我瞧他看的開心,便也想瞧瞧,於是借來放在這,打算無聊時分瞧一瞧打發時間的,我看了前幾章,都是說些古獸異獸,挺好玩的。”


    “是麽?那可否先借我看幾天?”


    她正愁著沒什麽能打發時間的,這會兒子出現在這麽一本書,她自然是好奇的。雖然阿爺的書裏也記載了不少奇珍異獸,但肯定比不上古籍裏的。


    “可以。你拿著唄。”


    子安點點頭,全然不知自己正在闖禍。


    而那一側,在書閣裏夜冥坐在二層的過道上,看了看窗外已經暗下的天空,又是一呆呆到了入夜十分,這幾日,每當他迴去,那丫頭都睡了,也不知道這幾日他這樣躲在這裏,她生氣沒。


    他迴頭,瞧著最後三個書架,心裏十分疑惑。這三天,他翻看了每一本書,連犄角旮旯的小書本都沒放過,但就是一本古獸的書都沒瞧見,隻看過幾本介紹獸類的書籍,但那些獸類,都是稀疏平常的。現如今,就剩下那最後三個書架上的書了,一眼掃過,也不過百本書籍,難道,正偌大的書閣,幾百年的積累,竟是一本關於古獸的書都沒有?藥聖穀雖然是個藥穀,講究的治病救人,但藥裏不也還有關於獸類入藥的麽,怎麽會沒有呢?


    他皺了眉心,有些疲憊的起身,揉了揉眼睛,就差這些了,不如今日就翻看了吧,他緩緩走過去,忽然袖口一飄,將一旁擺著的花瓶打落在了地上。


    “嘖,還好不值錢。”


    他呢喃自語,將花瓶重新放迴了一旁的架子上,卻瞧見袖口被落灰沾染得灰白,霎時間,他的麵色有些凝重。他重新看向那些書架,極快的走上前,用手擦拭著書架上的灰塵。


    “果然。”


    他臉色一沉,遍布黑雲的模樣,看著指尖沾染得些許灰塵,憤憤的推開書閣的門,一個瞬閃,朝著藥爐走去。


    “元仙羽呢。”


    剛入藥爐,環顧四周,沒瞧見元仙羽的身影,他便焦灼,眼眸變得更冷幾分,瞧著一旁正在守著藥爐的子慶,聲音極為低沉。


    “現在都很晚了,師傅早迴房休息了。”


    子慶瞧著夜冥這般模樣,心裏有幾分不安,這是他第一次瞧見夜冥這麽陰沉的模樣,方才他喊師傅的樣子,好像要把師傅抓起來生吞活剝了一樣。這是怎麽了?莫不是師傅藏書的事情別發現了吧。


    “好。”


    夜冥一聽著元仙羽去休息了,更是那惱火,一個瞬閃,便消失咋了子慶眼前。子慶慢慢起了身子,有些猶豫,而後還是朝著初星的房間方向走去。


    房內,元仙羽正寬衣解帶,準備上床入睡。


    忽然身後一陣巨響,房門被踹了開來,他還未反應,夜冥已經兩手將他雙肩鉗住,重重的一壓,將他壓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老弟,這大晚上的,你不去休息,來著幹嘛。”


    元仙羽喉結上下滾動了幾番,聲音有些發虛,這夜冥,該不會是發現了吧?


    “本王在書閣發現了一些問題,實在叫我寢食難安,必須馬上來找穀主弄清楚。還請穀主,委屈一下,為本王答疑解惑。”


    夜冥冷笑一聲,坐到了一旁,提起了桌上的茶壺,倒出一杯涼水,遞到元仙羽麵前。


    “什麽事情直說吧,我們兄弟二人,不必客套。”


    他居然叫我穀主,他可多少年沒叫我穀主了!!該死!


    他在心中暗自祈禱,雖然心裏已經猜到大半,覺得夜冥肯定是知道了什麽,但仍舊還是抱著一線生機的元仙羽,小心借過杯子,放到了一旁,心裏發虛的很,他到底發現了什麽?該用什麽借口搪塞呢?


    “書閣多久打掃一次。”


    “一月。”


    “那為何,有些架子積著灰,有些架子卻幹淨如剛打掃不久一樣。”


    他伸出自己的袖子和手指,看向元仙羽。


    卻見他的額頭落下了幾滴汗珠。


    “哎呦,這些藥童,竟然偷懶,一定是前幾日打掃書閣,那打掃得藥童偷懶,多虧王爺發現,我明日就去好好罰罰那些藥童。”


    元仙羽強顏歡笑著,試圖讓夜冥相信他。心裏卻是萬分後悔,竟然忘記落灰這件事情。該死,早知道叫人把書閣全部裏外都打掃一遍了。


    “哦,一個書架同一層有些地方幹淨的一塵不染,有些地方卻積灰三尺。這是什麽偷懶的方式?挺別致啊。”


    夜冥挑了挑眉,將臉抽到元仙羽麵前,陰陽怪氣的誇獎著。還不說實話?難道要本王動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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