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秀欠身道:“那是鄭大俠過譽,西夏墅一役,在下兄弟也隻是略盡薄力,其實殺退紅花會的賊人,是大家的力量,在下兄弟怎敢居功?”


    枯雲觀主微微點頭,道:“三十萬賑款,對我兩淮居民,關係極大,兩位協助之德,貧道謝了。”


    他雖在說著道謝的話,但語氣還是十分冷漠,由此看來,他這副冷漠模樣,大概是天生的了。


    商秀暗暗“哦”了一聲,心想:“聽他口氣,這老道是淮陽一帶的人了。”


    一麵忙道:“觀主好說。”


    枯雲觀主道:“不過據貧道所知,金陵正義鏢局,就是流冠餘孽在大江南北發號施令的所在,紅燈、紅花兩會,就是受它節製。姓江的姓兒,即是宮仲山義子,身為正義鏢局少局主,如何反會幫著外人替陸安鏢局奪迴賑款?”


    商秀道:“在下大哥,那時根本就不知道木門是流冠餘孽,也不知宮仲山的底細,他協助鄭大俠,隻是秉著江湖道義,見義勇為。”


    枯雲觀主冷冷一曬道:“好個江湖道義,見義勇為。”


    鄭子方忙道:“觀主垂鑒,那三十萬賑款,確是全仗江少局主和商少俠兩位大力,才能奪迴。”


    枯雲觀主緩緩道:“其中隻怕別有用心。”


    商秀聽他說出這笑話來,心中不覺有氣,憤然道:“觀主何所指而言。”


    枯雲觀主道:“姓江的娃兒,我確沒有見過,鄭子方他們連遭挫折,就憑你們兩個性兒,能有多大能耐?”


    商秀道:“我大哥在未失去武功之前,高過在下,何止十倍?”


    枯雲觀主道:“你大哥是何人門下?”


    商秀心中暗道:“是非隻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看來這老道土生性多疑,對自己兩人還是不肯相信,自己要是說出大哥以前是木門弟子,隻怕更要引起他的疑心,便不說也是不成,目前江湖上已有許多人知道大哥是木門弟子,也許他是有意拿話來探,自己瞞著不說,豈不是成了無私有弊?”


    心念轉動,免不了略現疑心,才道:“我大哥從前是木門弟子。”


    枯雲觀主突然縱身大笑道:“果然不出所料。”


    商秀怒道:“就是為了賑款之事,大哥才被逐出木門,廢去了一身武功。”


    鄭子方身軀一震,問道:“你大哥是木門弟子,你呢?”


    商秀怔了一怔道:“在下並非木門中人。”


    枯雲觀主冷峻的道:“那麽你是何人門下?”


    商秀道:“在下方才已經說過,藝出家傳,並無師承。”


    枯雲觀主冷哼一聲道:“你執意不肯說出來曆,難道貧道還會瞧不出來?”


    李婷微微撇了下嘴,道:“你瞧得出來,何用再問?”


    枯雲觀主迴頭吩咐道:“叫你們大師兄進來。”


    身後一名小道童答應一聲,如飛而去。


    一會工夫,小道童身後跟著一個道人進來,朝枯雲觀主躬身道:“觀主有何吩咐?”


    這人正是方才端坐在屋外的那個青衣道人。


    枯雲觀主朝商秀一指道:“你向這位少俠討教幾招劍法。”


    坐在邊上的鄭子方、徐誠中,瞧得大感不安,當日若非江帆、商秀兩人仗義協助,光憑自己弟兄,那想奪得迴已經失去的賑款?


    此刻眼看枯雲觀主對商秀有了成見,一時間竟是想不出排解之法。


    那青衣道人應了聲“是”。


    霍然轉身,從腰問抽出一柄拂塵,朝商秀打了個稽首道:“商少夥請亮劍。”


    商秀心叫暗想:“看來今晚要想善了,隻怕也不成了。”


    李婷搶著道:“二哥,還是由我和他比試比試,我要是打不過他,你再出手不遲。”


    商秀道:“人家既然指名要伸量我劍法,那自然是由我領教的了。”


    說完迴身朝枯雲觀主拱拱手道:“觀主即是說出來了,在下再要推辭,隻怕也未必獲得觀主諒解……”


    枯雲觀主冷肅的道:“貧道向來言出如山,哪有容人變更的。”


    商秀原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隻是在江湖上連經事故,才少稍微忍耐了一些。


    此刻聽枯雲觀主這麽一說,那裏還忍耐得住,聞言冷笑道:“在下並無向觀主乞饒之意,隻是想請問觀主一聲,動手過招,刀劍不長眼睛,也許會留不住手,誤傷了觀主高弟子……”


    枯雲觀主臉色一變,沒待商秀說完,縱聲怒笑道:“隻要你劍法高明,縱然把枯雲觀的人,穿胸洞腹,喪命劍下,那隻能怨他們學藝不精,與你無關。”


    商秀冷冷的道:“在下不是那個意思。”


    枯雲觀主道:“那你是說什麽?”


    商秀道:“在下之意,是說觀主最好預定一個數目,咱們打到若幹招,就可停手。”


    枯雲觀主一陣嘿嘿冷笑,道:“就以二十招為限吧,枯雲觀門下若是在二十招以內,還不能克敵製勝,就算是輸定了!貧道若是在二十招之內,還看不出你出身來曆,就算我白活了幾十年。”這口氣當真托大得很!


    商秀心中暗道:“這老頭不知究竟何方來曆。”


    一麵點點頭,道:“觀主既然這麽說了,咱們就以二十招為限吧。”


    李婷道:“二哥,你怎麽不說七招就夠了?真的要和他打上二十招麽?”


    這話比枯雲觀主說的口氣還大,聽得座上諸人,莫不臉色大變!


    隻聽商秀淡淡的道:“二十招也好,這樣觀主總沒有話說了。”


    李婷說的,已經夠尖刻,商秀心中有氣,說出來的話,也就不留餘地。


    兩人一問一答,直把枯雲觀主一張老臉都氣黃了!


    那青衣道人目射兇光,手中拂塵一擺,冷笑道:“商少夥不用賣狂,小道奉命領教高招,你有多少殺手,隻管使出來好了。”


    商秀緩緩抽出長劍,連姿勢也不擺一個,長劍隨手一橫,就抬目道:“道兄請賜招吧。”


    這也夠托大了,雙方動手過招,若是不亮開門戶,隨便叫人家進招,那就是表示沒把對方瞧在眼裏!


    青衣道人身為枯雲觀主首徒,平日目空一切,此刻眼看對方這般蔑視枯雲觀門下,早已激怒得牙關亂挫,獰笑道:“商少俠既然這般客氣,小道說不得有僭了。”


    拂塵一舉,猛然揮進!


    他武功本已極高,這時忿怒之下,揮出的拂塵,帶起一片嘶嘶輕嘯,強勁無倫,每一根馬尾都注了真力。一片絲影,罩定商秀身前八大死穴,隻要容他稍微拂上,商秀勢非橫屍當地不可!


    商秀絕頂聰明,她長劍隨手一橫,看去絲毫沒把對方看在眼裏,其實心裏明白!


    枯雲觀主口出大言,他門下首徒,必有絕藝,一旦出手,定然淩厲無比,是以早就暗中留意。


    此時看他出手在第一招上,就有這等威勢,心中也甚感驚駭,暗想:“無怪那老道士口出狂言,他枯雲觀門下,武功確有過人之處,自己若非練會正反七式,隻怕當真難以在他手下走得出二十招。”


    心念電轉,身形微微一偏,抬手一劍,悠然攻出!


    她存心要掂掂枯雲觀主斤量,你說二十招之內,看不出我來曆,就算幾十年白活,我就讓你瞧瞧我使出來的劍法,你識也不識?


    她這一招使的,正是“正反七式”的劍招,便見劍勢飄飄,毫無勁力,但劍光出手,卻輕而易舉的從青衣道人劍鋒攻入!


    這一招,她如何出手?


    連枯雲觀主都沒瞧的出來,冷峻目光,不禁射出無比詫異之色!


    在座戴瓜皮帽老者,中年文士,莫不瞧的聳然動容!


    那青衣道人武功原也不弱,商秀劍勢出手,他已然看出倏然攻去的劍招,暗含著奇奧變化。


    商秀隨手發劍,劍勢原不甚快,但相距到青衣道人身前還有尺許左右光景,仍觀對方不閃避,心中暗想:“這道人這般鎮定,當真不可輕敵。”


    悠然緩去的劍勢,陡然變快,去如製電,幾乎一閃而至!


    就在商秀劍勢突然加速之際,青衣道人身如飄風,靈快無比的向一邊閃開,右腕疾振,拂塵上千百根柔絲,倒卷而出,朝商秀劍身上纏去!


    這一招“錦絲毫纏劍”,當真快得無以複加!


    他拂塵上的馬尾,原是特製而成,不畏刀劍,專卷人兵器,如果一經被他纏上,隻須輕輕一抖,立可把商秀長劍卷飛。


    她揮出的一劍,被青衣道人迅快絕倫的身法閃開,立即由正而反,隨勢推出。


    這一劍,可以說是第二招,也可以說仍然是第一招,不過變了個方向,反手揮劍,自然是跟著青衣道人身後而來。


    青衣道人堪堪閃出,拂塵就已卷空,劍光一閃,又已橫刺到脅下!


    這下實在太快,快得如同電光石火。


    青衣道人看到劍光,再想閃避,已是不及,他總究武功極高,匆忙之間身形猛然拗轉,避開了劍鋒。


    但身上一襲道袍,被這一個急旋,隨風飄起,但聽“嗤”的一聲一橫腰道劍光劃開了兩尺來長。


    青衣道人驚魂乍定,心頭不禁狂怒,他身為枯雲觀首徒,在第二招上,就被人家劍光劃開道袍,豈不是替枯雲觀丟了大人?


    猛地大喝一聲,正待縱身橫起!


    就在這時,隻聽枯雲觀主沉喝一聲:“住手。”


    青衣道人聽到觀主的喝聲,撲起的勢子,陡然一收,迅速後退,愕然仰起臉道:“觀主……”


    枯雲觀主深沉巨目,射出鬱怒之色,緩緩從席上站起,揮手道:“此子劍法奇詭,你不是他對手。”


    青衣道人臉色大變,惶恐的俯首道:“弟子愚魯,自問還可以和他放手一搏……”


    枯雲觀主冷聲道:“劍法不如人家,非你之罪,你下去。”


    青衣道人唯唯應是,躬身退出。


    枯雲觀主目光投到商秀臉上,冷聲道:“你還真不是木門弟子。”


    商秀憤然道:“在下說過不是,就是不是,難道觀主沒瞧出在下劍法來曆?”


    枯雲觀主雙目暴射出奇異的神光,緩緩道:“你所使劍法,武林中從未見過,極可能說是真的‘已算’得上詭異絕學了。”。


    李婷披披嘴退:“當真白活了幾十年。”


    枯雲觀主道:“你們兩人究是有何圖謀而來?”


    商秀長劍入鞘,昂然道:“我們是追尋大哥,路過此地,觀主要問幾遍?”


    枯雲觀主沉聲道:“我是問你們受什麽人差遣來的。”


    李婷接口道:“我們受什麽人差遣?受自己差來。”


    枯雲觀主垂胸白髯,無風自動,顯然心頭已是十分怒惱,冷哼一聲,目光緩緩掃過兩人,說道:“你們認為貧道無法迫使你們吐實話麽?”


    商秀一手握著劍柄,冷笑道:“我們話已說完,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們從不受人脅迫。”


    李婷一手緊接著劍柄道:“二哥,我們走。”


    兩人話聲一落,轉身朝廳外走去,枯雲觀主微微一哂,也不加攔阻。


    商秀、李婷剛一舉步,但見人影一閃,那從在左首的中年文士,身法奇快,已經擋在兩人麵前。


    商秀一臉忿怒,倏然停步。


    李婷喝道:“你待怎的?”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兩位和觀主還沒說清楚,最好是暫請留步。”


    商秀冷冷的道:“咱們話已說完,尊駕要是不肯讓路,那是逼在下兄弟出手了。”


    徐誠中眼看雙方越來越僵,暗暗扯了老大一下衣角,低聲道:“老大,這事看來還是由你向觀主勸解一下才好。”


    鄭子方心頭也在暗暗焦灼,他因枯雲觀主是淮陽武林輩中首屈一指的人物,生性又極冷僻。如果有人相說,事情反而容易弄糟,一直不敢開口。


    此時眼看雙方快到各走極端,看來自己不得不出麵了!


    再聽老二一說,當下微微點了點頭,硬著頭皮,緩緩站起身來,朝枯雲觀主權手一揖,道:“觀主息怒,請聽晚輩……”


    枯雲觀主冷漠的道:“此事與你們無關。”


    鄭子方道:“這位商少俠,對晚輩兄弟,曾有相助奪迴賑款之德,對咱們揚州數十萬災民,受惠更大,今晚縱有開罪觀主之處,伏望觀主曲行才好。”


    枯雲觀主冷冷一笑道:“昔年木靈子在咱們淮陽一帶,殺人無數,貧道曾立下誓言,木門中人,一個也不能放過,他們覷探枯雲觀,顯係有為而來,這件事,你不用多說。”


    鄭子方道:“但是商小俠對咱們……”


    枯雲觀主沉吟道:“木門弟子幫你們奪迴賑款,顯然是木門有意安排的陰謀所在,收買你們揚州八怪。”


    這話可說重了。


    鄭子方被他這麽一說,那裏還敢開口?


    商秀聽的心頭火起,大聲道:“大哥和我,當日幫助鄭大俠奪迴失鏢,原是激於義憤,並不望報,但也不容狂人誣蔑我大哥,鄭大俠不用放在心上。”


    枯雲觀主麵現鬱怒,沉喝道:“誰是狂妄?”


    李婷嬌叱道:“老道士,你不要欺人太甚。”


    枯雲觀主喝道:“三弟,替我教訓教訓這兩上狂妄無知的後生小輩。”


    李婷道:“誰是後生小輩,誰還怕你不成?”


    頂撞枯雲觀主,這還得了?


    鄭子方眼看自己無法分解,不法微微歎息一聲,隻得垂首坐下。


    那中年文士望了兩人一眼,徐徐說道:“兩位一起上吧。”


    商秀心知對方武功定然極高,自己兩人,如論功力,決非對方敵手,他們隻有聯手合擊,仗著“正反七式”的奇奧變化,或可私對打個平手,心念一動,立即應聲道:“在下兄弟恭敬不如從命,三弟,咱們也不用客氣了。”


    李婷道:“早就不用對他們客氣了。”


    刷的一聲,抽出劍來,商秀也同時製出長劍,抬目道:“朋友兵刃呢?”


    中年文士右手大袖一揮,道:“兄弟兵刃在此,兩位不用替我耽心。”


    李婷道:“誰替你耽心,我們隻因你手無寸鐵,勝之不武罷了。”


    中年文士仰天打了個哈哈,道:“兩位自問可勝得了兄弟麽?”


    商秀道:“如若你勝了在下兄弟,我們死而無怨,但如果在下兄弟勝了呢,那又該當如何說法?”


    中年文士還未開口,枯雲觀主沉哼道:“三弟,不用和他們多說。”


    “不用多說,就不用多說,看劍。”刷的一劍,朝中年文士身前劃去。


    中年文士右手一抬,這一抬之際,他手中已經多了一支金筆,迅快無倫朝李婷劍尖上點去。


    隻聽“當”的一聲金鐵大震,擋開了李婷一劍。


    李婷但覺手腕驟然一麻,一柄長劍幾乎脫手震飛,被震的打了一個圓圈。


    這一招雙方出手奇快,如同電閃雷奔。


    商秀沒想到李婷會這麽急躁的突然搶著出手,心中不覺大驚,急忙手腕一振,長劍急揮出而出。


    她這一劍雖是稍嫌遲了一步,但正好在李婷被震得連人帶劍直蕩開去之際,這一劍劃到了中年文士身側!


    中年文士武功精深,身形輕輕一閃,就避了開去。


    那知身形堪堪閃出,陡覺身後疾風颯然,似已有人掩到自己身後!


    不,一點寒鋒,已向自己腰間刺到!


    急忙一吸真氣,雙足不動,身形離地三寸,斜飄而出。


    迴身瞧去,那是被自己震蕩出去的李婷,竟會有這麽快速,掩到身後,舉劍刺來,心頭暗暗奇怪。


    隻聽枯雲觀主冷冷地嘿道:“李祥符的護身鬼形,也被你們1學來了。”


    中年文士使出“流雲身法”,避開李婷刺到身後的一劍,但他焉知“正反七式”,乃是相互配合的劍法!


    他這裏堪閃開,商秀倏然一劍,又已攻到了側身!


    這一下可把中年文士激怒了,大笑一聲道:“果然好劍法!”


    突然間,隻見他身形連閃,右腕急揮,金筆漾起一片金影,左手駢抬如戟,配合筆勢,續連擊出!


    似點似削,指風嘶嘶,使的是突穴斬脈手法,攻勢十分猛惡。


    商秀,李婷兩柄長劍,一左一右,一正一反,配合精妙,劍勢奇幻,常常迫得中年文士半途收招。


    因此那中年文士右臂左指,雖然十分淩曆,但卻無法占得優勢。


    三人兩柄長劍,一支金筆,在廳前展開了一場激烈的搏鬥。


    枯雲觀主那張臉色,越來越深冷,兩道閃爍著異樣光芒的眼神,隻是凝注在兩人劍上。


    他已然看出商秀,李婷隻是兩個初出道的雛兒,功力極淺。


    別說和成名多年的三弟金筆震八方蕭雨聲差得甚遠,就是和自己幾個門下弟子,都比不上。


    因此,商秀、李婷兩人之所以能夠支持不敗,完全仗著那套配合神妙,奇奧莫測的劍法。


    憑自己縱橫江湖幾十年,對武林中各門各派的劍術,至少也總有個耳聞,那隻看了許久,依然看不出半點端倪!


    但覺兩人使的劍法,精奧奇幻,竟是生平未見,心頭愈加不勝驚奇!


    鄭子方,徐誠中兩人,眼看著雙方已破了臉,更覺得坐立不安!


    一方是本派前輩,一方對自己兄弟有恩的人,事情發展至此,已經到了無可收拾的地步!


    商秀兄妹,(他們隻當商秀是男的)縱能僥幸勝了金筆震八方,觀主也決不肯輕易放過他!


    徐誠中低聲朝鄭子方道:“老大,這事情如此下去,咱們總不能坐視不理。”


    鄭子方雙眉緊蹙,道:“觀主在氣頭上,誰也無法進言。”


    徐誠中道:“那麽該怎麽辦呢?”


    鄭子方道:“隻好待會再說,看看情形再作計較!”


    就在兩人說話之間,隻聽金筆震八方蕭雨聲哈哈一笑,道:“原來兩位也不過如此。”


    緊接但聽“鏘”,“鏘”兩聲金鐵大震,纏鬥中的商秀,李婷和金鐵震八方三人突然分開!


    同時隻聽突然之間,有人悶哼了一聲,隻見商秀,李婷直被震的腳下踉踉,後退不迭!


    鄭子方道:“商少俠兄妹,必有一人負傷不輕。”


    急忙凝目望去,奇怪!


    商秀、李婷兩人居然一臉驚愕好好的站在那裏,看他們神色不像負傷樣子!


    金筆震八方蕭雨聲臉泛怒容,左肩衣服破裂,鮮血從肩頭滲出,長衫右邊下擺,也被劍尖劃破了尺許長一條!


    這發招交手,快速無倫,大家幾乎全沒看清那是怎麽一迴事!


    但如以常理推測,該是蕭雨聲把兩人震退的,卻不料商秀兩人竟能在險中取勝,陡出奇招,反敗為勝!


    李婷手橫長劍,冷笑道:“原來你也不過如此?”


    商秀抬目道:“你還擋在我們麵前,可是不承認落敗了麽?”


    蕭雨聲道:“蕭某敗的十分不服。”


    李婷道:“等你服的時候,隻怕早已橫屍地下了。”


    戴瓜皮帽的老者憤然起立,說道:“好狂妄的丫頭!三弟,退下來,讓我會會他們。”


    枯雲觀主虎的站了起來,縱對笑道:“不用了,貧道要親自向他們領教幾招。”話聲出口,緩步走了出來。


    那金筆震八方蕭雨聲一見觀主走出,便朝後退下,他不動倒也無事,這一移動,竟然跌坐下去,枯雲觀主突然停步,巨目朝跌坐地上的蕭雨聲望去,沉聲問道:“三弟怎麽了?”


    戴瓜皮帽的老黃業已一個箭步搶到蕭雨聲身邊,把他扶住,這瞬之間,蕭雨聲已經昏迷不省人事。


    枯雲觀主勃然大怒,雙目冷光暴射,盯注著商秀、李婷兩人,沉聲喝道:“你們劍上喂過劇毒?”


    話聲未落,陡聽砰然一聲大響,高空中現出一溜銀色火光!


    枯雲觀主臉色一變,冷冷說道:“來人身手不凡,二弟,你出去瞧瞧。”


    戴瓜皮帽的老者躬身道:“小弟尊命。”


    李婷心中暗暗高興,自己一路都留下吉祥堡緊急求援記號,他們施放火花,準是爸派人馳援來人了!


    商秀迴目之際,瞧到坐在下首的鄭子方、徐誠中兩人,此刻居然閉著雙目,眼睛在那裏打起架來!


    隻聽枯雲觀主冷聲喝道:“兩位劍法果然高明,隻要你們再能接我三掌,就可以離此而去。”


    商秀心中暗暗想:“你武功再高,憑自己兩人,接你三招,應該不成問題。”


    心中想著,還沒開口。


    李婷已經搶著說道:“你既然劃下道來了,別說三招,就是三十招,三百招,咱們也得接下來呀。”


    枯雲觀主哈哈大笑道:“少年人說話總該有個分寸,就是合你們兩人之力,能不能接得下我三掌,還難說呢!”


    商秀知他此言,決非誇張之詞,接口道:“觀主一定要出手伸量,在下兄弟縱然自知不敵出隻好舍命奉陪了。”


    枯雲觀主道,“很好,你準備了!”


    商秀、李婷左右分開,各自後退一步。


    商秀道:“觀主請賜招吧!”


    枯雲觀主冷笑一聲,喝道:“小心了,這是第一掌!”


    右手一揚,緩緩向兩人推來!


    商秀因對方身份極高,自然不敢絲毫大意,雙目注視著枯雲觀主推來的掌勢,便覺他這一掌來勢極緩。


    掌上絲毫不帶風聲,連一絲潛力也然不出來!


    一時橫劍當胸,不敢貿然發劍,還在全神凝注,莫測高深之際!


    突見枯雲觀主口中微微唉一聲,迅速收迴手掌,退後一步,閉上雙目,站在那裏,不言不動。


    他這情形,似是正在收氣運功。商秀瞧的暗暗奇怪,道:“他一掌推出,不知怎的又收了迴來,莫非他對自己兩人,恨之切骨,此刻正在運集全身功力,準備一舉斃敵,把自己兩人立斃掌下?真要如此,他這一掌不發則已,一經發出,真要雷霆萬鈞,霸道無比了。”


    李婷手仗長劍,等了半天,便見枯雲觀主閉目站在那裏,似然不見動靜,心中漸感不耐,側臉道:“二哥,這老道士怎麽還不發招?”


    商秀知把在自己兩人分神之際,突起發難,目光緊緊凝注枯雲觀主,不敢旁鷙,一麵喝道:“三弟不可說話,分散注意,他這一發,定然十分厲害。”


    正說之間,隻聽一陣腳步聲,由廳外進來!


    商秀急忙迴頭瞧去!


    但見來的是戴瓜皮帽的老者,一手持著旱煙結,神色凝重,領先走入。


    他身後緊跟著方才和自己兩人動手的枯雲觀道徒和另外三個穿著一式青衣的道人。


    戴瓜皮帽的老者似乎對觀主懷著極大戒懼,跨進廳門,就掂了掂手中旱煙管,步履沉重。


    一步一步緩緩走到離枯雲觀主身前七尺左右,便自站走,問道:“觀主如何了?”枯雲觀主依然閉目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也並沒說話。


    商秀、李婷瞧得暗暗稱奇,不知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但大敵當前,兩人仍然各自持劍戒慎,不敢疏忽。


    戴瓜皮帽的老者雙目盯注著枯雲觀主,緊緊的握著旱煙管,緊張神情,不下於商秀,李婷。


    他和枯雲觀主保持了七尺距離。


    枯雲觀主不言不動,他也不再說話,隻是靜靜的站在對麵。


    那四名青衣道人此刻也在廳上四周,分布開來,占了有利地位。


    便可以看得出他們似是極度緊張,雖然竭力保持鎮定,便四人的身軀,卻在不住的顫抖。


    商秀甚覺奇怪,暗暗朝李婷打了個勢,緩緩退到邊上,那四名青衣道人也未加攔阻。


    這間小廳,空氣近敞凝結,大家誰也沒有說話,這樣過了約有盞茶時光,戴瓜皮帽的老者忍不住重重咳了一聲,道:“觀主到底有何感覺?”


    枯雲觀主雙目緩緩睜了開來,口中叫道:“二弟……”


    戴瓜皮帽老者手上旱煙管,不期緩緩垂了下去,朝觀主欠了欠身。


    枯雲觀主這一開口,身軀登時晃兩晃,搖搖欲倒!


    戴瓜皮帽老者揮揮手道:“你們還不快去扶住觀主?”


    兩名青衣道人答應一聲,慌忙奔了過去,一左一右,扶住枯雲觀主。


    商秀、李婷瞧得更是驚疑不止!


    武功奇高的枯雲觀主,在這一瞬之間竟然會虛弱得連站都站立不住?


    再看中年文士(金筆震八方蕭雨聲),鄭子方,徐誠中三人,此刻全已唿唿睡去!


    李婷低聲問道:“二哥,這是怎麽一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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