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若是有失,阿滿作為新帝,自是首當其衝。


    而蕭歌,若是楚王不除了她,以她在軍中的聲譽,早晚會東山再起。


    到時候,為了阿滿,她也定會生吞活剝了楚王。


    所以,為了能安定內心,楚王便是不想,也要除了他們二人,以儆效尤。


    想到這裏,宇文席的眼前,甚至已經出現了阿滿和蕭歌的人頭,被掛在城門上的慘狀。


    “王爺……”


    香香顯然也已經想到了這些,別過頭,關切地望著宇文席,一臉擔憂之色。


    “阿七,吩咐城中各路軍馬,立即入府議事。”


    很快,北境三路軍馬,各個叫得上名號的守將全部入府。


    得知京城巨變,眾人也掛心護國將軍安危,商議之下,決定立即動身,前往京城救駕。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眾人已經商定了進京路線,才要散去,卻見輕煙快步而入。


    她在北境的時候,一直跟在蕭歌身邊,在座諸位,都見過她,紛紛點頭示意。


    “王爺,你不能去。”


    輕煙一言,讓眾人大驚,皆是詫異地望向她。


    “輕煙!”


    香香更是迷惑不解,幾步上前,拉住輕煙,沉聲道,“你說什麽呢?娘娘和陛下危在旦夕,王爺怎麽能不去?”


    輕煙也顧不得和香香多說,指望著宇文席。


    “王爺,請您細思,楚王此時圍攻京城,最怕的是什麽?”


    “自是怕有人救援京城。”


    阿七接道。


    沒想到,輕煙卻立即搖頭,“若是他怕有人救援京城,那他最好的法子不應該是圍攻京城。而是,假意上書進宮請安,隻要在皇城之中,囚禁陛下和娘娘。到時候,楚王挾天子以令諸侯,那才是上上之策。”


    聞言,殿中諸人皆擰著眉頭,無人答話。


    細思起來,輕煙所說,的確有幾分道理。


    楚王敢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必定是不怕有人在這個時候馳援京城的。


    說不定,他早已經在京城四周埋伏好了人馬,隻等著有人往裏麵撞呢。


    “即便如此,難道王爺要置陛下和娘娘的生死於不顧嗎?”


    香香焦灼地望向宇文席,高聲道。


    “自然不會!”


    不等宇文席答話,輕煙已經接過話頭。


    她望了兩眼宇文席,做了一個深長的唿吸,才道,“隻是王爺若是想要營救陛下和娘娘,不能貿然前往京城。而該斷其根本。”


    “南境。”


    宇文席雙眼散著光芒,眉頭輕輕地蹙在一起,沉聲道。


    “對。南境!”


    聽聞此話,輕煙的眼中也閃出喜悅之色。


    “王爺應該前往南境。”


    “你又如何得知,楚王在南境不會早有戒備呢?”


    “南境軍馬本就不多。楚王此次圍攻京城,如若沒有十萬軍馬,難以成事。所以,我猜測,他定是傾巢而出。更何況,各地諸侯,不管是想要勤王地,還是不想勤王,隻想冷眼旁觀的。隻要是有心想要前往南境,都繞不開京城。所以,楚王自是以為,自己眼觀六路,無人敢在這個時候,前去偷襲南境。”


    輕煙說著,抬起眼,望向宇文席,“王爺,此刻南境定是兵力虛空。隻要王爺帶著北境一半的軍馬前往,也足以將南境收入囊中。南境一旦生出亂子,京城的危局就算是解了。”


    輕煙跟隨蕭歌多年,或許其他地方沒有什麽才華,可是在軍事大事上,但凡說出兩句,倒是十分中用。


    “輕煙姑娘說得是。可京城亂成如此樣子,若是本王不能見到陛下和娘娘,本王怎麽能安心前往南境呢?”


    “王爺以為,這是我自己想出來的法子嗎?”


    輕煙抬眼,打量宇文席一圈,這才匆匆上前,從衣袖之中拿出一張隻有幾個字符的紙條。


    “是娘娘。”


    “娘娘?”


    聞言,莫說是宇文席,便是香香,都錯愕不已。


    “楚王攻打京城,已經有三日了。兩日之前,這東西就已經到了我的手中。”


    “那你為何現在才來和王爺說?”


    “是娘娘在信上交代的。娘娘算準了京城前來宣旨之人於昨日會到,特意在信中說明,要我等到京城之人離開之後,再來告訴王爺此事。想不到,王爺的消息竟然也這般靈通。”


    宇文席看著手中那張字條。


    雖然隻有幾個字符,可宇文席看得出來,的確是出自蕭歌的筆記。


    “王爺,娘娘就是因為知道您會將宣旨之人斥離,這才要我等到他離開之後,再將這消息帶給王爺。”


    周圍眾人聞言,都陷入了一陣迷惘之中,不知蕭歌為什麽要這麽做。


    隻有宇文席凝視著那紙條,唇角揚動,露出了笑意。


    “本王明白她的意思。那日迴了京城,隻會將在本王這裏受到的屈辱,一一告訴京城諸人。如此一來,對楚王也起了麻痹作用。隻會讓楚王以為,本王決計不肯迴京,自是也不會營救陛下和娘娘。”


    “隻怕娘娘除此之外,另有深意。”


    宇文席和輕煙對視兩眼,兩人都未曾將心中的猜測宣之於口,可卻都已經明白了這層深意究竟是什麽。


    蕭歌是要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拖延楚王,好讓宇文席在此次大戰之中,拿下首功。


    到時候,他再迴京城,即便是阿滿,顧及天下悠悠眾口,也無法再將他如何。


    天下之人,更會因為此次晉王的救駕之功,將那些傳聞都拋之腦後,隻認定晉王是忠君愛國之人。


    蕭歌,這是在用她的性命,為宇文席父子鋪路。


    想到這裏,宇文席不由攢緊右手,將那紙條死死地握在手中,心底一陣說不出的暖意閃動而過。


    “眾將聽令。”


    眾人聞言,紛紛起身,跪地行禮。


    “本王自統領北境以來,一直著你們好生修養。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今,護國將軍和陛下有險,爾等身為北境兒郎,都曾經受過將軍重恩。此刻該當如何?”


    “王爺,我等願意為了將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望將軍統帥下令。”


    “好。即日起,除留守北境之人,其餘人隨我一同前往南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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