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歌掀開轎簾,再度向外探看兩眼。


    那魏征一臉喜色,正望著她,眉目之中,笑意正濃鬱。


    蕭歌仔細打量了魏征一圈,倒是突然明白,為何宇文席提起魏征,隻說他醫術了得,從未說過魏征忠心耿耿。


    這宮中,但凡是由宇文席送進宮中的人,到了蕭歌這裏,隻有忠心辦事之人,沒有一人仗著自己從前是王府的什麽人,便刻意在自己麵前邀功獻寵。


    可瞧瞧眼前的魏征,他那雙眼睛,滴溜溜地轉動著,總是顯出一副鬼氣兮兮的模樣。


    提到宇文席的時候,他更是絲毫不忌諱宇文席的身份,沒有半分遮掩,說話毫無顧忌,瞧著不像是已經進了宮,倒像是仗著宇文席的名頭,前來邀功似的。


    蕭歌對眼前之人,不由多出幾分警惕。


    “正是因為你是晉王府出來的人,本宮才安排你去伺候皇貴妃的胎。若是換成尋常人,本宮定然不肯。”


    蕭歌說完,若有所思,上下打量了魏征一圈,沉聲道,“你可明白本宮的用意?”


    魏征麵色微頓,隨即便意識到了什麽,緩緩點頭,還不忘送上一個諂媚的笑容。


    “皇後娘娘放心,有屬下在,定然不會讓皇後娘娘難做。”


    蕭歌沒有再理會魏征,放下簾子,吩咐起轎。


    魏征閃到一邊,雙手搭在身前,對轎輦躬身行禮,高聲道,“恭送皇後娘娘。”


    待到轎輦離開之後,魏征才慢慢地直起身子,那雙眼中,卻多出了幾分狡黠之色。


    他望著漸行漸遠的轎輦,唇角勾動,眉眼彎動,臉上的笑意更加濃鬱了幾分。


    “果真是個絕世的美人。”


    魏征收迴目光,卻看到方才落轎的地方,地麵上還有幾滴鮮血。


    魏征想到蕭歌剛才掀轎簾的模樣,看著似乎是手臂受傷了。


    他一邊往椒鹿苑而去,一邊還在思索,一會兒該用什麽理由,給蕭歌送些藥膏去,才不會引人注意。


    蕭歌不知魏征的這些心思,一路迴了宮中,隻覺得身上乏累得緊。


    胳膊上的傷口已經凝固,蕭歌隻吩咐穆姑姑給自己上了藥,並未驚動太醫。


    她斜著身子,依靠在貴妃榻上,心思飛動,那雙秀眉緊蹙在一起。


    穆姑姑點了蠟燭,放到一側的小方幾上。


    外麵的微風,將蠟燭拂動得搖曳幾分。


    蕭歌這才如夢初醒,抬眼看向穆姑姑。


    “娘娘從迴來就若有所思,可是有什麽事情?”


    穆姑姑雖然蕭歌迴宮之後,才跟在她身邊的。


    可一來,穆姑姑本就是宇文席安排進宮中的,對蕭歌忠心耿耿。


    二來,穆姑姑在宮中多年,許多事情上,也十分得力。


    蕭歌猶豫了片刻,便將今日蕭綰的話,一一告訴穆姑姑。


    “皇後娘娘是懷疑,當年的事情,與陛下有關?”


    蕭歌不由錯愕,抬起眼,詫異地望向穆姑姑。


    她都尚未說出自己心中所思,穆姑姑倒是可以一陣見血,讓蕭歌心中不由重新打量起眼前之人。


    自己果真沒有看錯穆姑姑。


    “是啊。”


    蕭歌長歎一聲,微微閉上眼睛,雙手在太陽穴邊揉動兩下。


    “我最初隻是懷疑,當年之事,或許宇文昊也知道幾分,隻是一直沒有說出來。可是,如今看來,宇文昊說不定也參與了。隻是,他不像蕭綰那樣愚蠢。他一直都在暗中行事,所以就連蕭綰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根本就是被宇文昊利用了。”


    穆姑姑緩緩點頭,表示自己對蕭歌的話十分讚同。


    “其實,皇後娘娘若是懷疑,不妨試探一番,或許會有些效果。”


    聞言,蕭歌露出幾分喜悅之色。


    她躊躇了一晚上,便是想不出一個好的試探法子。


    聽到穆姑姑這麽說,蕭歌倒是來了興趣,身子也往前探動幾分,凝望著穆姑姑。


    穆姑姑一手搭在唇邊,往蕭歌的耳邊湊近了幾分,低聲說了兩句。


    聽了穆姑姑的主意,蕭歌凝重的麵色,終於慢慢地舒緩了幾分。


    就在她要迴話的時候,輕煙從殿外匆匆而來。


    “娘娘。”


    輕煙立在一側,行了禮,又瞥了一眼穆姑姑,低聲道,“那位魏太醫來了。”


    “魏太醫?”


    穆姑姑一愣,擰著眉頭,思量了一會兒,“宮中沒有一位姓魏的太醫啊。”


    “是宇文席才剛剛送進宮中的人。”


    穆姑姑立即想到了什麽,驚訝地看向蕭歌,倒是露出幾分錯愕之色。


    “是魏征?”


    沒想到穆姑姑也知道魏征。


    蕭歌一愣,不過很快便釋然了。


    穆姑姑從前跟在宇文席身邊,雖然現在不在王府效力了,可便是知道一些王府之人的名字,也不足為奇。


    “王爺安排此人進來做了太醫?”


    蕭歌才要吩咐輕煙著魏征進來,穆姑姑便一臉緊張地望著她,沉聲問到。


    看到穆姑姑這緊張的神色,蕭歌不由一愣。


    她蹙著眉頭,盯著穆姑姑,緩緩點了點頭,“是啊。怎麽了?”


    “娘娘,恕奴婢直言。這魏征若是放在宮外,或許能用。可若是放在宮中,卻是萬萬用不得的。”


    蕭歌不解地打量著穆姑姑。


    “此話怎麽說?”


    “王爺用人,一向看重此人能力如何。這魏征醫術高明,的確是尋常人不能匹及的。可王爺不知道,這魏征實際上是個好色之徒。”


    蕭歌錯愕。


    “奴婢從前在王府的時候,就聽說他喜歡喝花酒。喝多之後,還總是點名要樓中花魁伺候。奴婢聽說,從前他不知香香姑娘也是王府之人的時候,還曾經大鬧迴春樓,指名要香香姑娘伺候。後來,還是阿七出麵,才平息此事。”


    沒想到魏征還有這樣的一麵,蕭歌對此人的不滿更加濃烈了幾分。


    “晉王禦下一向極其嚴格,為何沒有懲罰他?”


    “當日,阿七和香香姑娘的關係,尚未點明。阿七原本也因為此事,有些不知如何麵對王爺。後來,也不知這魏征用了什麽法子,竟然真的讓阿七替他瞞下此事。之後,還是香香姑娘將此事告訴王爺。不過,因為有阿七求情,此事最後,也隻是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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