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宋書跪在殿中,低著頭,身上的衣物也有些發皺,散亂的頭發隨意地披在身後,看上去有幾分憔悴。


    宇文昊坐在正座之上,目光陰鬱,盯著宋書。


    蕭歌坐於右手,宇文席坐於左手。


    “陛下。”


    宇文席打量了宋書兩眼,起身對宇文昊行了禮,目光微微一沉,“宋大人與我從無往來,今日宋大人說,他是為了維護皇族榮譽,才想要狸貓換太子。不知陛下覺得,此話有幾分可信?”


    宇文昊垂著眼,隻用眼角的餘光,掃視了宇文席兩眼,便又看向宋書。


    迴宮的路上,宇文昊一直在思量,宋書為何會突然衝出來,將所有的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


    這些年,宋書是朝中與他關係最為親密之人。


    以宋書的智慧,定是早已經猜出,此次狸貓換太子的法子,是宇文昊自己想出來的。


    那他為何還要自己攬下來呢?


    難道就是為了保住宇文昊嗎?


    愚蠢!


    真是愚蠢!


    宇文昊心思飛速轉動,一時之間,也不知自己該如何答話。


    見他不言語,宇文席還要追問,卻看到蕭歌不動聲色地搖了搖頭。


    緊接著,便聽到宋書長歎一聲,抬起眼,看向宇文昊。


    “陛下,臣身為陛下近臣,卻做出此等事情,的確罪無可赦,陛下不必猶豫,請陛下將臣法辦,以給臣民交代。”


    說完,宋書叩首行禮,久久沒有起身。


    “宋書,你……”


    宇文昊一時語塞,也不知自己還能說什麽。


    “陛下。”


    殿外傳來蕭綰高唿之聲。


    “娘娘,陛下在書房處理要事,娘娘還是……”


    李喻才要阻攔,蕭綰卻已經一把撥開李喻,幾步衝進了屋中。


    眼瞧著屋中四人都詫異地望向她,蕭綰這才穩定幾分心神。


    她快步上前,瞥了一眼宋書,對宇文昊屈膝行禮。


    “陛下,臣妾聽說今日晉王大婚,出了大事,事關宋大人,臣妾特來旁聽。”


    “胡鬧!都是前朝之事,哪裏有你插嘴的份!”


    宇文昊一時氣惱,索性將所有的脾氣都灑在了蕭綰的身上。


    蕭綰不由後背一緊,打了一個哆嗦。


    宋書才要說話,她卻立即對宇文昊道,“陛下,臣妾與陛下還有宋大人一同長大。臣妾進宮之後,宋大人對臣妾也是百般的照拂。如今,宋大人陷入此事之中,若是臣妾不為宋大人辯駁兩句,還有誰能為送達人說話呢?”


    蕭綰會為宋書求情,不僅僅是宇文昊,就連宋書本人都未曾想到。


    她自從入宮以來,一直是明哲保身,凡事隻為了她與二皇子著想。


    這些年,宋書無數次提出,想要帶她離開宮闈,可她為了日後的皇權地位,皆拒絕了。


    宋書知道,自己在她心中,左不過隻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而已。


    他怎麽也想不到,今日蕭綰竟然會為自己求情。


    聽到蕭綰的話,宇文昊的麵色也慢慢地緩和下來。


    他瞥了一眼宋書,頗有些無奈,“宋大人親口承認,為了保住皇家名譽,想要狸貓換太子,除了晉王。諸多臣民在場,都聽得一清二楚,便是皇貴妃要為他辯駁,也無濟於事。”


    “宋大人狸貓換太子,固然有錯。可他所說,難道有半分假話嗎?”


    蕭綰猛然抬起頭,目光在蕭歌和宇文席的身上來迴遊走了一圈,目光更加淩厲了幾分,“難道,王爺與皇後半分私情也沒有?”


    宇文昊板著臉,立即站起身,惱怒地指著小我那,厲聲道,“皇貴妃!”


    “陛下!”


    蕭綰竟然毫無畏懼之色,迴望著宇文昊,高聲道,“大皇子究竟是誰的孩子,難道事已至此,陛下還要瞞著嗎?”


    蕭歌錯愕地望著蕭綰,慢慢站起身。


    方才她還因為蕭綰對宋書竟然如此極力維護,對蕭綰多出了幾分敬佩之意。


    想到,這蕭綰竟然這麽快,就想要倒打一耙?


    她固然佩服蕭綰為宋書求情的勇氣,卻也不能由著蕭綰如此詆毀自己。


    “皇貴妃,你放肆!本宮忍你多時,你卻不知悔改,竟然還滿口汙言穢語,玷辱大皇子身份。”


    “玷辱?”


    蕭綰冷然一笑,慢慢地抬起眼,目光之中,還閃爍著異常激動的神色。


    “皇後娘娘與陛下大婚當夜,陛下先是在乾坤宮留宿,後又離開。最後,去而複返,臣妾說得可對?”


    “皇貴妃!”


    宇文昊厲聲嗬斥,“李喻,愣著做什麽?還不快些將皇貴妃給朕拖出去!”


    李喻才要上前,卻被蕭歌抬手攔下。


    當日,她也曾經為此事百思不得其解。


    當日大婚,她飲了合衾酒後,便不知為何,昏睡了過去。


    待到她有些隻覺的時候,朦朦朧朧之中,有人靠近。


    許是因為借著酒勁,兩人纏綿悱惻。


    可結束之後不久,那人匆匆離去。


    後來,宇文昊迴到宮中,竟然已經喝得酩酊大醉。


    當時,蕭歌還在奇怪,前後不到半個時辰,何以宇文昊就會喝成那副樣子?


    此刻聽到蕭綰這話,她似是清楚當日內裏緣由。


    蕭歌攔住李喻,雙目輕蹙,盯著蕭綰,“讓她說。”


    李喻錯愕地望向宇文昊。


    “皇後?”


    宇文昊心中一沉,凝視著蕭歌。


    蕭歌卻未曾理會,幾步上前,盯著蕭綰,接著道,“你還知道什麽?”


    “當日,臣妾就在乾坤宮外。”


    蕭綰冷哼一聲,猛然別過頭,看向宇文席。


    “臣妾親眼目睹,王爺從乾坤宮匆匆離開!後來,又看到陛下酩酊大醉,入了乾坤宮!”


    “放肆!”


    宇文昊幾步上前,抬手便是一巴掌,狠狠地落在蕭綰臉上。


    蕭綰被他打得身子一歪,整個人都摔在地上,臉上瞬間便泛起了一片鮮紅之色。


    宇文昊的雙手還在打著顫抖,死死地盯著地上的蕭綰。


    “娘娘……”


    宋書見狀,本能地想要上前。


    蕭綰卻已經撐著身子,慢慢地別過頭,望向宇文昊,“陛下,宋書大人策劃此事固然有錯,可是這對奸夫淫婦,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偷情,難道不該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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