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舞過半,酒過三巡,一隊婢女,驟然從殿外而來。


    這些婢女,身著碧綠長衫,每個手中都拎著食盒。


    走在最後的婢女,以紗覆麵。


    眾人在殿中站成一隊,紛紛放下食盒,先對宇文昊行了禮。


    一群美女,在殿中,輕紗覆身,身姿曼妙,玲瓏曲線,瞧得所有大臣,都不由直了雙目。


    蕭歌秀眉微蹙,側過頭,望了輕煙一眼。


    輕煙得令,正要去盤問個清楚,卻被穆姑姑抬手攔下。


    “娘娘。”


    她湊到蕭歌耳邊,壓低聲音,說了些什麽。


    蕭歌這才緩緩點頭。


    穆姑姑再度拉住輕煙,“這些婢女不是娘娘安排的。可她們既然已經進來了,斷然沒有趕走的道理。輕煙姑娘好生照顧娘娘,我去問問便是。”


    見蕭歌已經倚在扶手上,盯著殿中已經翩躚起舞的婢女,輕煙隻得應承一聲,不動聲色地往蕭歌的身邊挪動了幾分。


    這所有的歌舞,都是蕭歌一手挑選的。


    竟然敢有人,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耍這樣的花招,倒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能在宮中玩這樣把戲的,除了那個還在禁足的蕭貴人之外,還會有誰呢?


    蕭歌一邊想著,歌舞已經開始了。


    這些婢女,都是受過調教之人。


    身子柔若無骨,那纖細的腰肢,在輕紗的籠罩之下,一點點扭動起來。


    她們的一顰一笑,都攝人心魄,加上訓練已久的舞蹈,更是看得人心中發癢,不少大臣,甚至都紅了麵頰。


    待到一曲結束,眾臣皆是目不轉睛地望著這些婢女,即便是宇文昊這樣閱盡天下美人之人,也是一時半刻,難以出戲。


    良久,他才別過頭,看向蕭歌,眼中還帶著滿意的笑容。


    “想不到,皇後出身沙場,竟然也有這樣的雅興。”


    宇文昊說著,揚動下巴,指了指還站在殿中的諸位婢女,“這曲舞蹈,當真與眾不同,讓朕對皇後刮目相看了。”


    蕭歌淡然一笑,起身對宇文昊行了禮,“多謝陛下誇讚,隻是,陛下對這等歌舞有如此高的讚譽,臣妾不敢輕易領受如此功勞。不知是宮中哪位姐妹安排的,還請這位姐妹,自己站出來吧。”


    聞言,眾人皆驚。


    大臣們麵麵相覷,議論之聲嗡嗡響起。


    “這宮中大宴不都是皇後娘娘說了算嗎?怎麽還有妃嬪可以安排歌舞?”


    “這不是越俎代庖,沒有規矩嗎?”


    一眾大臣之中,韓玄與賀之光麵色最緊。


    韓玄本就對蕭歌忠心耿耿,自是不悅有人越俎代庖。


    至於賀之光,則是不滿後宮嬪妃如此不知禮節輕重,竟然敢在皇上麵前,大跳如此豔舞。


    原本,他還打算,這舞結束之後,參上皇後一本。


    不想,竟然不是皇後安排的。


    一眾妃嬪更是麵麵相覷,自是無人敢站出來。


    殿中陷入了一陣令人畏懼的沉默之中。


    許久之後,一直立在婢女最後,那位覆著麵紗的女子,漫步上前,跪在大殿之上,取下臉上的麵紗,對宇文昊叩首行禮。


    她抬起頭,宇文昊這才看清。


    此人,竟然是本應在禁足的蕭綰!


    在一眾驚訝的目光之中,唯獨蕭歌,唇角含笑,眉目帶諷,坦然地凝視著蕭綰。


    “你……你怎麽在這裏?”


    宇文昊心下雖然不悅,可看到蕭綰那副楚楚可憐,眼中帶淚的樣子,還是疼愛占據了上風,言語之中,也多出些許關切。


    “陛下,二皇子是臣妾的兒子。他每年生辰,都是臣妾陪在身邊。臣妾實在是難忍念子之苦,隻能以這種方式出現,還望陛下念在臣妾一片愛子之心的份上,饒恕臣妾吧。”


    蕭歌看著她哀哀切切的模樣,不由冷笑一聲,在輕煙的攙扶之下,坐迴椅子,看也不看二人,隻定定地望著殿上那些婢女。


    宇文昊瞥了蕭歌一眼,臉上的為難之色更重。


    “你還在禁足,就敢在皇後籌備的宮宴上做這等越俎代庖之事,還敢求朕原諒你?”


    雖然言辭鋒利了些,可任憑是誰都聽得出,宇文昊這是想要將問題甩開蕭歌。


    果真,蕭綰聞言,立即側過身子,對蕭歌叩首行禮,“皇後娘娘,你我都是為母之人,這愛子之心,皇後娘娘定然能感同身受。皇後娘娘不會不明白臣妾之心的,可對?”


    眼看著蕭歌對自己送來了淩厲的目光,蕭綰立即低下頭,抬起帕子,擦著麵頰,哀哀切切,“娘娘若是不肯原諒臣妾,臣妾願意領受責罰。”


    “陛下!”


    便在此時,殿中走出一青衣大臣。


    他身姿挺拔,臉上還帶著一絲正氣,雖然身邊的人試圖出手相阻,卻沒有攔住那人。


    那人徑直上前,跪在蕭綰身側,對宇文昊叩首行禮,“陛下,當日二皇子中毒之事,本就還有蹊蹺可查。蕭貴人身為二皇子生母,決計難以對自己的孩子,下此毒手。今日,二皇子生辰,若是貴人這個做生母的都不在場,那對於二皇子而言,也是一種遺憾。”


    言畢,那人再度對宇文昊叩首,“還望陛下明察。”


    不用說,蕭歌也知此人身份。


    她冷然一笑,盯著那人,低聲道,“素聞宋大人,年紀輕輕便當上了國子監太師。加之又與陛下和蕭貴人是好友。當日二皇子中毒,大人不在京中。怎麽說起當日之事,大人倒是如數家珍,清楚得很啊。”


    宋書一怔,頓了頓心神,轉眼望向蕭歌,“皇後娘娘說笑。臣既是國子監太師,自是要為各位皇子表率。臣一得知二皇子之事,便四下詢問探查。”


    “這麽說,宋大人是查到了眉目,斷定當日給二皇子投毒的,並非蕭貴人?”


    蕭歌不給宋書多說的機會,冷聲問道。


    宋書微微一愣。


    “尚未。可蕭貴人乃是……”


    “既然宋大人尚未尋到能為蕭貴人開脫的證物,那今日,蕭貴人便還是該被禁足之人。本宮憐你一片愛子之心,這舞既然跳了,貴人就請迴椒鹿苑去吧。”


    蕭歌言畢,輕煙已經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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