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便聽聞公主美若天仙,今日得見,果然美得不可方物。”


    出聲的乃是出自亭外之人,書墨四子中的老三,馬右相之子,馬慧光。他長得風流倜儻,白玉一般的手中掌著一把扇子,家世不凡,聽聞三年一試的科考之中,大放異彩,若不出意外,今年的新科狀元人選必定是他無疑。


    眾位姑娘見他昂首擴胸踩著青草靠近涼亭,大票的姑娘都因為嬌羞低下頭,但是又忍不住想多看幾眼這位公子哥,所以對他頻頻注目。


    今日的宴會雖說沒有長輩,隻是一眾小輩的玩鬧聚會,但皇城之中的規矩便是如此,凡是聚會宴會隻要不是單獨的女子或是男子聚會,有男有女的時候,便都帶有一種風俗習慣,隻要看上眼,迴家告知父母一聲,立刻便會有人上門提親或是說媒。


    我看向來人,丹鳳眼的眼尾上挑,嘴角含笑,好一個風流才子,詩意江湖。


    “馬公子謬讚了,本宮自己長什麽樣自己有數得很,不消公子對本宮的吹捧。”


    “哈哈哈,公主有趣得很,在下以為但凡是出自宮中之人,必定無趣死沉得很,今日得見公主天貌,果斷摒棄心中的那些成見。”


    “公子真是愛說笑,我看既然大家都來齊了,不如快點開始吧。”


    孝然本想上前喝止他對我的一番無禮之話的,但是我伸手擋在她的前麵,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公主,請稍等,在下有位朋友還未曾到達,公主不介意再稍等片刻吧?”


    “哦?是何許人也,竟然有如此大的麵子,讓眾位都心甘情願的等待?”


    “不知車太傅之子,車博衍可有讓公主一等的麵子呀?”


    “沒有人在本宮這裏可以打破規矩,既然是他不守時在先,那麽本宮覺得眾位不必浪費時間等他。”


    此話一出,眾人一片唏噓,似是都在反對我的意思,像是隻要是他車博衍就該讓我浪費時間等上一等似的。


    但是又耐不過我尊貴公主的身份,大家都不敢反駁,甚至於好些人倒戈向我這方,紛紛迴答說也好。


    馬慧光此刻的臉色十分不好看,我們走時,他頓在原地不動,任由旁邊的書童好說歹勸,也絲毫不肯鬆動,他剛剛放話說要等著車博衍一同前去泛舟遊湖才有樂趣。


    既然他有此想法,我也說好,那就不打擾兩位雅興了,接著我們一眾人便各自上船,分別有兩艘畫舫琅船,樣式好看不說,規模極大,一艘便能容納三十多人。


    現在好了,兩艘畫舫都被我們一幹人等開走,剩下那兩人便無船可乘。


    車博衍需要的擊打,而不是一味的吹捧,過多的吹捧隻能讓他漸漸迷失自我,失去初心。


    除去孝然,我可以帶上畫舫之外,其餘的丫鬟侍衛,皆是留守在湖邊,等著我們遊湖歸去。


    所以這船上,現在一片嬌啼,全是詩人才子佳人,有人立於船頭開始吟詩作賦,有的佳人已經開始跟著和聲,一派祥和之中的光景,一時之間美妙不已。


    我獨自憑欄遠眺,湖中的漣漪被船頭劃開,一圈一圈的蕩漾,湖水碧波蕩漾,西山的一麵臨湖,沉入湖中地底。一眼望不到盡頭。


    靠近外圍的地區有水草揮舞,魚兒在其中嬉戲,我見著便想起綰妤來了。


    嘴中不自覺的喊著:“小魚兒,你在哪裏?現在如何了?”


    “公主這是怎的?”


    李家長女靠近我站在我的身側,出聲問道,我可是心中有思念之人。


    “無事,你且隨她們玩樂去吧,本宮想一個人靜一下,賞一賞這滿湖的魚兒。”


    她離去之後,我便是盯著湖中的那尾魚兒,奇妙得很,明明就是一尾不知事的魚兒而已,但它似乎感覺到了我的目光,竟然潛入深處,讓我瞧不見。


    頓時畫舫上的姑娘被惹得笑聲四起,嬌吟陣陣,我望向她們的目光所至之處,儼然我們的下邊就是一艘小船兒輕輕劃開波浪,跟我們並肩行駛。


    而船中立著的兩人,一個立於船頭,手中一把翠綠色的流蘇長笛放平於嘴邊,悠揚的笛聲四起,馬慧光在身後坐於船中,手拿玉竹,互相敲擊,嘴中唱起歌賦,一眾畫麵頓時印在我的腦海中。


    那人白衣玨玨,衣帶發帶隨風飄揚在空中,如墨的發色跟白玉一般的麵容相交輝映,陌上人如玉,公子士無雙,宛如璧人一般的存在。


    他的存在頓時讓這片美景黯然失色,仿佛天地萬物皆是為了襯托他的存在而生一般。


    我對於他的模樣亦是持驚豔之色,馬慧光看向我,朝我呆愣的樣子輕藐一笑,像是嘲笑我的不懂事,現在啪啪啪的打臉了吧?


    我自然不甘如此被他嘲笑,瞥開臉不看向他們


    孝然在我的耳邊悄悄咪咪的說道:“公主,車公子果然是一個謫仙一般的人物,您看,他閉上眼睛吹著笛子出現,簡直太帥了。”


    我翻了個白眼,然後說:“你別犯花癡了,行嗎?誰知道他是不是一個徒有續表,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呢?”


    “公主,您別傲嬌了行嗎?這天下多得是想嫁與咋們底下的那兩人的姑娘,您不信,您看這兩船的姑娘少爺,誰不是對他二人抱有敬仰之情?”


    一眾的人都紛紛趴在憑欄上麵追著看飄蕩在小窗上麵的那兩人。


    雖然內裏藏有絲絲的驚奇之色,但我好歹也是見過世麵的人,區區一個凡人而已,當然還不能入得我的法眼。


    孝然一邊可惜,一邊嘟囔:“那好吧,既然公主不喜,奴婢也隻好如實稟告太後了。”


    “隨你。”


    本就是一派歡悅的場景,沒想到畫舫突然晃動起來,船身再高,經不住這幅度極大的顛簸,但是湖麵偏偏沒有多大的動靜,看來是有東西在船底作怪。


    眾人驚嚇的花顏失色,紛紛躲進船艙當中,現在的船板上麵,隻剩下孝然拉著我,我拉著圍欄,不肯進去,此時的天色已經不同於剛才,忽然的狂風大作,天空中飄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湖麵一個巨大的漩渦吞噬著湖水,水裏的魚兒蹦跳著想要脫離漩渦,奈何漩渦引力太大,它們被吞噬進去。


    我已經被風刮出船,此刻懸掛在外麵,孝然一邊抓著我的衣袖,一邊失聲痛哭,喊著救駕,但是此時這些金絲籠的鳥兒,自身都難保,哪有又會有一人挺身而出,前來相救呢?


    “放手,孝然你快去通知國師,叫他前來救我,快去,快去啊。”


    圍欄承受不住,狂風的撕拉,還有我的重量,一下子就被我扯翻,隨著我一起掉落在狂風之中,狂風帶起的漩渦眼看就要把我吞噬。


    不知何人攔腰抱住我,想要把我拉出旋風,風雨迷亂我的眼睛,眯著眼睛看不親切,那人不但用勁扯住我,而且還朝馬慧光喊:


    “三哥,三哥,你放手,你拉不住我與公主的重量,你放手,去找人救我們!”


    長發被風吹亂,在空中亂舞,跟我的發絲纏繞在一起。一身白衣,沒想到是他車博衍朝我伸出援助之手。


    “你放開本宮,本宮不需要你為救本宮搭上一條命,放開,放開!”


    可是所有的災難都不允許人們作出思考與選擇,就是那麽幾秒鍾的事情,他沒了拉扯的力量,瞬間的失重,我們一起被湖中巨大的漩渦吞噬進去。


    待到兩人被漩渦吞噬進去,兩人竟然隨著漩渦消失在平靜的湖麵之中,搖搖欲墜的小船差點被撕扯成兩半,馬慧光跌坐在船上,此時他的臉上一片水光,不知是眼淚還是剛剛的被狂風帶起的水珠。


    躲在船艙中瑟瑟發抖的眾人,現在風平浪靜之後,紛紛從狹小的倉中出來,擁擠的趕緊靠岸下船,孝然急忙命人前去宮中告知,派人前來營救公主,眾人的宴會這才剛剛開頭,便被這場無妄之災貿然的結束。


    眾人還未撤離,很快就是一眾官兵到達夕陽湖,重兵把守在涼亭之中,任何一人都不能脫身,直到公主被找到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


    馬慧光作為唯一一個事故全程的目擊者,眾人排除嫌疑之後,他卻被留下問話。皇宮之中,車前朝,乃至他夫人,還有太後,一幹人等,紛紛候在思賢宮中,官兵稟告過後,眾人進去聽後皇上發話。


    雲熵安慰太後道:“母後,兒臣已經派出長統領,曲影,翟虎一同前去夕陽湖搜查,找不出容兒,便是把夕陽湖的湖水抽幹,兒臣也定會給母後一個交代。”


    太後坐在椅子上麵垂淚,車夫人也好不到那裏去,自己的獨子因為參加一個宴會現在鬧得生死未卜,換個人來也做不到鎮定自如。


    車太傅急忙詢問皇上:“皇上,微臣覺得此事有詐,同修與公主素不相識,從未謀麵,為何今日會一同消失?而且為何隻是公主與同修二人消失,當時船上可不止同修與公主二人,那滿船的都是人啊。”


    “愛卿不必操之過急,朕聽聞當時乃是容兒頑劣,狂風大作之時,不知躲避,乃是令郎不顧自身安危,前去相救容兒,愛卿放心,朕已經派出大量人手,勢必救出令郎跟容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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