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沒有。”


    張仕緯搖頭道,“對於陛下之事,老臣還是守口如瓶的。”


    張仕緯一臉正色的保證道。


    聽著這話,趙崇遠頓時長舒一口氣。


    不說,那就好。


    否則他真的沒臉了...


    畢竟那都是年幼之時的糗事。


    “那夫子倒是給朕說說,燕王是如何迴答的。”


    說起正事,趙崇遠似乎又迴到了那個雷厲風行的帝王,眉宇之間透露著讓人不可直視的威嚴。


    就是張仕緯也不由得微微的低下頭,不敢與趙崇遠直視,拱手迴道:“燕王殿下大賢,他不僅將此句的正確意思全部解讀了出來,還解讀了學而優則仕。


    如此看來,燕王殿下不僅心係百姓,對於治國之道有頗多的見解,而且在於儒學之上,亦有極高的天賦。


    實乃可塑之才也。”


    趙崇遠詫異的看著張仕緯。


    越是對於這老夫子了解越多,越是明白,以張仕緯的古板和清高可不是那麽輕易誇人的,就是當年他在和張仕緯治學之時都沒少受這位老夫子的訓斥。


    不過自家兒子能被張仕緯這種人誇讚。


    趙崇遠心底倒也美滋滋。


    真所謂虎父無犬子嘛!


    有他這麽一個英明神武的老爹,那兒子自然也就優秀再優秀了。


    一切都是老子的基因好。


    不過心底雖然美滋滋,但臉上。


    趙崇遠還是板著臉道:“夫子,我那逆子雖然小有天賦,但夫子還是不可大意,此子雖心係百姓,日後未嚐不可成為大才,但此次做事莽撞,心性更是頑劣,


    夫子還是要多多訓導才是。”


    “依我看,並非如此吧,燕王殿下比之當年的陛....”


    “咳咳咳,夫子,咱說正事,正事。”


    眼看著張仕緯那耿直的毛病又要犯了,又要提起當年他幹的那些糗事,趙崇遠趕緊打斷。


    聽著這話,張仕緯這才反應了過來,也似乎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那些話有些不對勁,趕緊拱手道:“老臣遵旨。”


    見此,趙崇遠長舒一口氣,心底的那塊大石頭可終於是落下了。


    不過心底卻也懊悔。


    請了張仕緯這麽一個耿直的人,尤其是還知道他當年糗事的人教導趙定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畢竟,他這個老子還是要有點威嚴的啊。


    想到這裏,趙崇遠心底又是一歎。


    終究是一步算錯,滿盤皆輸,如今再反悔,卻也是晚了。


    隻求張仕緯能夠緊守牙關吧。


    莫要將他當年的事情,全盤抖了出去,否則他可就真的是丟死人了。


    “夫子,讀書還是要有感悟,以後多詢問詢問他,書本的知識是死的,人是活的,要知道盡信書不如無書。”


    “盡信書不如無書?”


    此話一出,張仕緯渾身一震,呢喃自語的重複著趙崇遠剛才說的那句話,渾濁的眼眸之中罕見的露出一絲明悟之色。


    “盡信書...不如無書?好!好!好啊!”


    張仕緯拍手稱讚,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一旁的趙崇遠見此,也不由得微微挺直了胸膛。


    果然抄襲那逆子的話,拿來裝逼的感覺就是好!


    張仕緯神色激動的繼續說道:“陛下一言以蔽之,僅區區一言,倒是解了老臣多年的困惑。


    請陛下受老臣一拜。”


    啊這....


    趙崇遠張了張嘴,說不上話來。


    我可以說這句話,就是你剛才稱之為大賢的,吾那逆子說出來的嗎?


    但趙崇遠轉念一想。


    我兒子的不就是我的嗎?


    我受得了這一拜。


    索性,趙崇遠清了清嗓子就這麽直挺挺的站在張仕緯的麵前,就是那老臉有些莫名的火辣,甚至還有些微微的泛紅。


    說到底,還是傳出去丟人啊。


    一個皇帝剽竊自己兒子說的話,那傳出去可不是老臉丟盡嘛。


    可問題是,若是承認了這句話是趙定說的。


    那豈不是顯得他這個做老子更沒用?


    那是可能的!


    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趙崇遠老臉微紅道:“夫子無需如此多禮,此乃......嗯...此乃朕偶有所感,不過就是一句話而已,夫子之所以有如此感覺,並非是不如朕,而是父子走了岔道而已。


    以夫子所學,若是未走岔道,那能頓悟的至理必然還在朕之上。”


    “不不不。”


    張仕緯卻接連搖頭道,“陛下所言錯矣,讀書雖說是讀死書,但卻也講究一個悟性,老夫一生閱書無數,別說是周遭五國的典籍盡皆看了個遍,便是當初夏天子還在之時的所收藏的皇室典籍。


    老臣也曾托人尋覓過不少。


    可即便如此,與陛下一比,依舊是落了下乘。


    到了這一刻,老臣才明白為何燕王殿下,明明給老臣的感覺讀書不多,可卻偏偏在儒學之上,有如此驚人的天賦和見解。


    原來一切是因為陛下。


    當真是虎父無犬子!”


    張仕緯一臉正色的誇讚道。


    言語之間沒有絲毫溜須拍馬的意思,盡是發自內心。


    但趙崇遠聽著心底卻怎麽也對味,尤其是張仕緯嘴裏說出“虎父無犬子”這句話,心底更是不是滋味。


    這特麽的到底是虎父無犬子呢?


    還是虎子有犬父呢?


    “咳咳...”


    趙崇遠幹咳一聲,強忍著臉上的火辣辣,正色道:“夫子,言重了,不過就是一句話而已,沒什麽高明的。”


    張仕緯較真道:“非也,常言道外行研千遍,不如內行一句話,陛下能說出這句話,必然是因為陛下所學頗多,如此方才能夠有如此深刻的見解,否則的話陛下也說不出此話.....誒,陛下,你臉為什麽紅了?”


    張仕緯一臉正色的拱手說道,但說到一半,眼角的餘光瞥了趙崇遠一眼,卻又有些納悶的問道。


    咳咳咳...


    趙崇遠又是一陣幹咳,強忍著尷尬道:“父子,也許是今日一來天熱吧,你也知道朕自幼不喜炎熱,故而如此。”


    “那陛下為何一直咳嗽?莫不是嗓子也不好?”


    趙崇遠:“……”


    來人,給張仕緯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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