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薇一進門,就見成夫人歪歪扭扭的坐在床上,大口喘息著對她怒目而視。


    識趣的韓夫人從外麵將門關上,揮手令門口守著的丫鬟婆子離開,自己左右看兩眼,親自在門口守著。


    “你這賤人,還敢出現在我麵前!”成夫人一看到若薇,就覺得脖子上已經包紮好的傷口又突突的痛了起來,“立刻給我滾出去,否則本夫人對你不客氣!”


    “本夫人原以為成夫人很蠢,沒想到成夫人的蠢已經到了一定的高度,簡直叫人望而興歎啊!”若薇饒有興致的挑眉,將手中的托盤隨意丟在桌上,緩步走近抓著被子瑟瑟發抖卻強作鎮定的成夫人,“成夫人醒了,咱們也該好好算算賬了。”


    “算、算什麽賬?”


    “成夫人難不成睡了一覺後就忘記了之前在後院裏打算對本夫人做的事了?”若薇已經走到了她身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笑的一臉詭譎:“成夫人覺得,咱們這筆賬應該怎麽算?”


    成夫人梗著脖子道:“莊若薇,你別忘了,本夫人的女兒可是皇後,一國之母!你要是敢對本夫人如何,皇後不會放過你的!”


    “你放心,本夫人就算要對你如何,也不會選這麽個眾目睽睽的時候啊。”若薇伸手,放肆的拍著一國之母的母親的臉頰,用著明顯蔑視的神態與語氣輕快的說道:“想必今兒個京城裏頭有頭有臉的夫人太太們都對成夫人小便的味道頗為熟悉了,這便算是本夫人討迴的一點利息吧。至於本金要如何還,本夫人暫時還沒想好,成夫人也別著急,那小丫鬟還在本夫人手裏,本夫人也不怕成夫人賴賬--對了,成夫人恐怕還不知道那小丫鬟沒死吧?”


    “你、你騙我!”成夫人不敢置信的瞪著若薇,眼睛裏滿是驚恐與慌亂,“怎,怎麽可能……”


    那麽深的一刀,她親眼看見匕首紮進去的,怎麽可能沒死?


    “你若不信,可以問你自己的丫鬟婆子,本夫人不但救了她,還將她藏在成夫人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就算你想殺了她滅口,也是不可能的。本夫人奉勸成夫人一句,往後你若老老實實,不再招惹本夫人,本夫人心情好可以考慮放你一馬,倘若往後成夫人仍舊不知悔改,上趕著找本夫人的麻煩,本夫人就隻好帶著小丫鬟道應天府去告狀伸冤了。”


    “你,你的話可……可是真的?你真的會放過我?”成夫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成夫人不信本夫人也沒辦法。”若薇攤攤手,將自己要說的話說完了,便轉身要離開。


    “你等一下。”見若薇似乎當真打算放過自己,成夫人放心了些,忙出聲喚住她,“本夫人還有話跟你說。”


    若薇見她不情不願的模樣,就知道這話必定不是她想說的,也不出聲,隻挑眉看向她。


    “雖然如今李侯爺頗得當今皇上的厚愛,但我要告訴你的是,皇上身子已經垮了,太醫斷言他最多還有兩年時間。兩年之後,改朝換代,新一任的天子未必還會對李侯爺信重有加。但倘若李侯爺能替咱們四皇子多出些力,待到將來四皇子即位,是不會虧待了李侯爺的--咱們家娘娘說了,到時便是許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是可以的。李夫人不妨多想想,怎麽做才是對李侯爺、對東平侯府最好的。”成夫人板著臉,也不看若薇,硬聲將這席話說完。


    若薇眼珠微轉,笑了笑,“多謝成夫人提點,本夫人會好好想想的。”


    成夫人聞言,詫異的抬頭看過來。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這樣的誘惑,居然都不能讓她當即點頭應下來?


    看來還得早日進宮一趟,將這女人的態度說給皇後知道才是。


    ……


    若薇剛從成夫人房間裏出來,就看見韓夫人正躲在一旁跟一個神色驚慌的小丫鬟說著什麽,見到她出來,兩人忙住了口。韓夫人看過來時,欲言又止的模樣。


    若薇並無好奇心探究她的隱私,對她客氣的點點頭,正要離開,卻見韓夫人邁著小碎步走了過來,“李夫人,剛才小丫鬟過來稟告,說是,說是將軍府的莊四姑娘與成國公府九姑娘打起來了。”


    若薇隻覺得太陽穴突突亂跳,她原以為最不省心的李淑佩沒鬧出幺蛾子來,而最放心的莊若梅卻跟人打起架來,這是存心不讓她安寧一秒鍾嗎?


    若薇火大的跟著領路丫鬟到了一處水榭,此處雖偏僻,但周圍已經有了不少看熱鬧的丫鬟婆子,若薇飛快掃了一眼,已經看到有不少客人正往這邊趕過來。


    青霜明月跟在她身後,大氣都不敢出。


    “夫人氣壞了,四姑娘怕要遭殃了。”瞧著若薇撥開人群走過去的架勢,青霜不由得擔心的對明月小聲說道。


    話才落,耳朵就叫人揪住了,李淑佩的聲音已然充滿了活力與好奇:“怎麽迴事,莊若梅真的跟人打起來了?輸了還是贏了,跟她打架的到底是哪一個?”


    青霜痛的齜牙咧嘴,“三姑娘,奴婢也才剛來,還什麽都沒看見呢。”


    “嘖,本姑娘自己去看。”李淑佩鬆了手,泥鰍似的就要往裏鑽。


    李淑瑜皺著小臉拉住她,“三姐,注意你的儀態,倘若今日有關於你不好的傳言流傳出去,你的手怕又要痛上好久了。”


    李淑佩聞言,立刻覺得手心一陣鑽心的痛,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收起她潑猴的樣子來,抬頭挺胸,蓮步輕移,端莊優雅的往前走。


    若薇此時已經看到莊若梅正盛氣淩人的指著個穿了玫瑰紅繡白荷衣裳的姑娘訓斥道:“我今日便替你家母親好好教訓教訓你,好叫你知道,一個大姑娘家該如何說話做事!且不說侯爺姐夫是否真的稱讚了你的美貌,但這話你拿到本姑娘跟前來說,是何居心?指望著本姑娘去找侯爺姐夫對質還是在本姑娘三姐跟前為你說話,好教你能一償夙願進入侯府做我姐夫的姨娘?你一個大姑娘家,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自有家中長輩替你操持這等大事,哪有你自己拿著到處說嘴的?你還要臉不要?你成國公府還要臉不要?”


    此時李淑佩已經邁著她端莊的蓮步擠到了若薇身邊,也一眼就認出了跌倒在地上正掩麵而泣的那位成姑娘,正是與她們有過一麵之緣的被她與李淑瑜整蠱過的成清文是也。


    瞧著成清文楚楚可憐的做派,不住搖頭眼淚飛濺的模樣:“你、你血口噴人!我何時說過李侯爺曾讚過我,分明是你汙蔑我……你如此汙蔑我,壞我清白,真的好過分。我自認從未得罪過你,緣何你要如此對我?”


    李淑佩悄悄對麵無表情的若薇說道:“嘖,不知道怎麽迴事,看見她那樣兒,我怎麽就那麽想打她呢?”


    若薇掀了掀唇角:“因為有些人就長了副欠打的嘴臉。”


    “嫂嫂你說的對。”李淑佩連忙拍馬屁,“這個醜女人就是那迴隨著成國公爺來咱們府上,給咱們二哥拋媚眼的那個狐媚子,莊四姑娘打得好打得妙,就該打得她哇哇叫。”


    “閉嘴,你想哇哇叫,本夫人一會兒就成全你!”若薇低聲嗬斥她,還嫌看戲的人不夠多還是怎的?


    正挽了袖子要揍人的莊若梅也大喝一聲:“我血口噴人?剛才是不是你叫住了本姑娘,說有話要跟本姑娘說?是不是你親口說我侯爺姐夫如何豐神俊朗溫柔多情?是不是你道我侯爺姐夫如何讚你溫柔美麗體貼大方?又是不是你說我侯爺姐夫遲早會接你進府從此專寵於你將我三姐拋諸腦後的?敢說不敢認,這會子倒來本姑娘跟前裝無辜裝可憐,打量本姑娘不知道你那點小把戲?以為本姑娘壞了你名聲,我三姐不得已隻好將你接進侯府成全你想做我侯爺姐夫姨娘的願望?你做夢!也不打量打量自己是個什麽樣兒,就你這樣兒的,給我三姐提鞋都不配,還想跟我三姐姐妹相稱呢。滾迴你成國公府好好照照鏡子去吧!”


    一旁的紅橘因拉不住自己發飆的主子正慌張不已,一抬眼就見若薇抱著雙手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們,嚇得一個哆嗦,再顧不得許多,慌忙上前抱住莊若梅的胳膊,“姑娘,姑娘快住嘴吧,三姑奶奶已經過來了。”


    莊若梅正要掙脫紅橘的手,聞言頓住動作,順著紅橘的視線望過去,果真看見若薇站在那裏,她臉上頓時漾起笑容來,絲毫沒有感染紅橘的緊張和不安,卻有心虛自她眼底一閃而過。


    “三姐,你來了,我正替成夫人教訓她這不成器沒廉恥的女兒呢,你來得正好,快……”


    “閉嘴!”若薇瞪她一眼,“誰給你的權利教訓成國公府的姑娘?即便這位成九姑娘當真不成器又沒廉恥,也輪不到你來教訓,人家嫡親的母親就在徐府,要你多管什麽閑事?”


    這雖是訓斥的話,聽在眾人耳中卻分明是在打成夫人的臉--堂堂成國公府的夫人,連自己家裏不成器沒廉恥的女兒都管教不好,還要旁人插手來管教,可見成國公府家風如何的令人著急了。


    此時客人們陸陸續續來了不少,都明裏暗裏的打聽了起來。


    若薇也不去管她們,隻對莊若梅說道:“不論如何,打人就是你的不對,快跟成九姑娘道歉認錯。”


    “我不。”莊若梅一改以往的溫順,梗著脖子道:“她本來就是找打,我又沒有做錯。這樣不知廉恥的人,我打她都是輕的。”


    “嗚嗚……”被忽略的成清文忽然站起身來,顫顫巍巍的流著眼淚悲憤欲絕的說道:“莊若梅,你我無冤無仇,你如此誣陷我抹黑我,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麽。但你們如此當眾辱我,我已沒臉再活在這世上,隻好一死以證清白!”


    她說著,合身就往不遠處的大樹上撞去。


    若薇輕鬆拎住她的衣領,“成姑娘,想死也別死在別人府裏,除了給徐府添麻煩外,沒有半點別的用處。不想繼續丟臉,趕緊走人。要生要死的,迴你成國公府去表演。”


    “你--”成清文差點吐血,怎麽會這樣,她都被莊若梅逼得要以死明誌了,這李夫人就算不為了她自己的名聲,隻為了莊若梅的名聲也該提出將她收進侯府才是啊!怎麽跟她設想的完全不一樣!


    “你們欺人太甚!”成清文咬牙跺腳,似再不堪受辱一般,捂著臉悲痛欲絕的跌跌撞撞的跑開了。


    若薇瞥一眼麵有得色的莊若梅,冷聲道:“迴去後備上厚禮,親自送到成國公府給成九姑娘賠禮。”


    “為什麽?”莊若梅鼓著臉頰不忿的開口道。


    “不管什麽原因,打人就是你不對。”若薇板著臉教訓她,全然不記得不久前她是如何教訓成夫人的。“難道你要讓人家道咱們莊家的姑娘沒教養不成?”


    “嫂嫂,你就別怪梅姐姐啦。”李淑瑜甜甜笑著上前道:“那位成姑娘上迴與成國公爺上咱們侯府做客時,恰逢嫂嫂你不在府裏,是我和三姐接待的。她……”


    她望一望眾人伸長耳朵的模樣,似有些為難的頓了頓,才又接著道:“她當時問了許多跟二哥哥有關的事情呢。那時候我還不解其意,不過方才聽了梅姐姐的話,才算想明白了,原來她竟是想做二哥哥的妾室啊。”


    眾人看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歎其天真不解世事的同時,也俱都對成清文搖頭鄙視--雖然成清文隻是成國公府的庶女,但到底是皇後的娘家,誰又敢像莊若梅這樣理直氣壯的說出替成夫人教訓她家姑娘這樣的話?就連背後議論也要當心被人聽了去,再告到成夫人跟前,說不得全家都要遭殃哩。


    不過說起來,這莊若梅也不過是將軍府一個小小的庶女,她又是哪裏來的底氣敢得罪成國公府?


    這姐妹兩個,一個從歹人手中救下了成夫人,一個又得罪了成國公府的姑娘,想來成國公府看在姐姐的份上,也會原諒妹妹的無禮狂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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