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鳳姑”嬌軀下蹲,幾乎要與高劍平身體相觸,而“魚瓊珠”穴道被製,卻又無法彈動。


    明眸怒睜中,隻見個郎仰天僵臥,也避不開她的玉體!這時,“鳳姑”嬌靨一陣抽動,綠茵茵的眼芒,陰沉沉的臉色,居然透出一絲笑意來。仿佛積壓已久的情欲,馬上可以盡情宣瀉!就在雙方身體,僅差幾寸距離時。


    “鳳姑”更是一咬櫻唇,腰部一挺,隻羞得“魚瓊珠”明眸一閉,眼中進出兩行清淚!但是——在這千鈞一發之間。


    高劍平忽然右腿一收,一隻膝蓋正好朝上一頂。


    “啪!”


    一記脆響,傳入耳膜。


    “鳳姑”蹲下之勢既快,竟被撞中了“陰交大穴”。


    這一來,她嬌軀一頓,立刻呆若木雞,蹲立當地,那妙處如雨灑淋,噴出一大篷珍漿玉液!高劍平見狀,倒沒有鄙視對方的念頭。


    因為對方在邪法控製之下,已然失去本性,幸虧自己運功衝穴。已經打通了兩處穴道。


    而且——趁對方身形一停,丹田中力道一進,又將餘穴,全予衝破。


    高劍平等到全身靈活,立刻翻身縱起,連衣袍也來不及穿。先將雙掌一翻,把“鳳姑”拍得頹然倒下。


    然後,她一個箭步,再把“魚瓊珠”穴道解開。


    當“魚瓊珠”站起之後,立刻嬌軀一彈,掌勢暴起,直向僵臥的“鳳姑”狠狠劈去。


    “別魯莽!”


    高劍平一聲低叱,五指一翻,隨將對方玉腕托住。


    “魚瓊珠”怒火攻心,麵如白紙,不由咬牙說道:“怎麽啦!這種下賤淫娃,你還袒護!”


    “不——”


    高劍平剛說一個“不”字。


    “魚瓊珠”蓮足一頓,啐了一口道:“好哇!大概我在這兒礙眼,防礙你們好事,那我走——”


    “走”字聲中,高劍平劍眉一挑,正色叱道:“閉嘴!”


    這聲色凜然的一喝,立刻“魚瓊珠”迴複冷靜,明眸又浮出兩顆豆大眼珠,滿麵委屈之色。


    “瓊珠她是中了‘魔魂邪法’,你不是不知道。為什麽這麽不講理!” “魚瓊珠”胸口起伏,嬌喘籲籲。


    約經片刻後,她終於恢複理智,歡然低聲道:“對不起,我是!氣昏了頭,還是快些救她醒來吧。”


    話聲中,高劍平先將地上衣裙,掩住“鳳姑”玉體,然後跌坐一邊,一手扣住對方脈門,一手撥視她的雙眼。


    “魚瓊珠”見狀,不由懷疑地問道:“平哥,替她推宮過穴不就好了,為什麽還要把脈呢?”


    高劍平答道:“她不是被武功招式製住,而是受邪法控製,如果隻解穴道,她一醒來,又會複萌故態。”


    “哦——!”


    “魚瓊珠”駭噫一聲,恍然而悟,眼看個郎診遍八脈奇經後,終於輕歎一聲,收迴雙手。


    這一舉動,又引起她的驚疑,再行問道:“怎麽?現在還不能醫嗎?”


    高劍平微一點頭,道:“不錯,還要等一會工夫。”


    “為什麽?”


    “現在邪力正盛,不如等它消退一點。”


    “你用本門心法祛退邪功,總比拖延時間合算?”


    “這我知道,但恐怕正邪兩功,在她體內衝突,萬一影響她的心誌精神,後悔可來不及。”


    “原來如此。”


    “魚瓊珠”頷首應聲,明眸一閃道:“怪不得我進屋的時候,‘鳳姑’一言不發,就是兩記冷招,但可怪的是,她隻是將我點倒,居然沒下重手?”


    “這倒是意料中事。”


    “意料中事?”


    “魔魂教的邪術,就是迷亂本性,激起淫欲,然後再以下流手段殺害對方,所以見麵兩招留了一步。”


    對談中,倆人等了半個時辰。


    高劍平眼看“鳳姑”麵容轉變,漸有人色,於是再一次撥開對方眼皮,隻見綠色眼芒,也已隱退,於是伸出雙掌,一掌貼住對方“天靈”,一掌貼住對方“華蓋”,然後功力一催,滲入對方體內。


    但饒是這樣。


    “鳳姑”在邪功未盡的情況下,仍然周身顫戰,肌肉痙攀足過了頓飯工夫,方才喘息數聲,張目清醒。


    當她一眼看到高劍平,立刻麵露喜容,再看到“魚瓊珠”


    後,更是甜笑盈盈,歡欣至極。


    很顯然,她對剛才的那一幕,根本毫無所知。


    高劍平知道內情,馬上隻字不提,報以一笑。


    就連“魚瓊珠”,除了芳心激動,大感駭然外。也將玉臂一伸,將對方抱住,出言安慰道:“鳳姑!你好了!”


    “好了?”


    “鳳姑”明眸一瞪,大惑不解道:“我根本沒有生病呀!”


    “魚瓊珠”自知失言,忙不迭的改口道:“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但話聲未完,“鳳姑”身上虛掩的衣服,已經滑落一半,她這才發現赤身露體,不由大驚失色道:“珠妹,你也來騙我!這明明是……”


    “是”字未完,高劍平已然靠近半步,冷靜的說道:“鳳姑,老實說你剛才是出了一點小毛病,幸虧我們及時趕到……”


    “我有沒有……有沒有……”


    對方反問之中,羞愧不已,想說的那句話,重複幾次,始終說不出來,但高劍平卻一笑搖頭道:“實在沒有什麽,你放心好了!”


    “鳳姑”一手牽衣,仍然疑惑地問道:“既然沒有?衣裳怎會這樣呢?”


    “這是‘魚瓊珠’替你解開的,由我指導,由她動手替你推宮過穴。”


    “是嗎——?”


    “當然!”


    高劍平和“魚瓊珠”幾乎同時答應。


    “鳳姑”一聽之後,這才釋於放懷,竟自隱在屋角,重穿衣服。


    就在這一瞬間,高劍平對於“鳳姑”的看法,又轉變了許多。


    表麵上看來,她是個媚豔風流,個性外向的女性。


    而的內心,卻是極端保守,毫不遜於任何貞節婦女。


    等“鳳姑”穿好衣裳後,高劍平立刻開門見山,坦直問道:“鳳姑,聽說你是為找尋‘東海龍君’等高手而來,不知到了此地,可有任何發現?”


    “鳳姑”聞言,目芒一閃,道:“老實說,一點發現都沒有。”


    “沒有?”


    “魚瓊珠”和高劍平齊出聲驚噫。


    “鳳姑”見狀,雙眉一挑道:“你們別急,我雖沒發現痕跡,卻有一點預感。”


    “什麽預感?”


    “第一,‘擎天魔尊’必然到過這附近,而且發現了我的蹤跡。”


    “不錯!”


    高劍平馬上點頭道:“從你剛才的毛病,可以證明這一點!”


    “鳳姑”麵上又是一紅,接著說道:“第二,我懷疑所有高手,都已經出了‘華山’,走向某一個地方去了。”


    “哦!”


    高劍平目芒一震,立予反問道:“你這想法,有何根據?”


    “人到這裏,隻有三個去向,一個是走向‘魔宮’,假如是這樣的話,我們都應該碰上。”


    “對。”


    “另一個走法,就是越過山脊,進入‘西獄二尊’的山莊,但我尋到此地,也無半點痕跡。”


    “所以他們走了第三條——退迴來路了!”


    “這是惟一的路。”


    “不錯!不錯!”


    高劍平和“魚瓊珠”一齊點頭同意。


    可是——“擎天魔尊”究將“東海龍君”等人引向何處,仍然是一個謎,但毫無疑問,其中定有奸計。


    心念下,三人目光交投,彼此不用言語,都同意馬上出山追趕。


    於是同將身形一旋,魚貫相隨,逕向山外射去。


    飄行中,高劍平思潮起伏,暗自思忖:因為一出此山,海闊天寬,四通八達。


    如果要找“東海龍君”,“怪力鬼王”,“中州丐王”這幾個人,真不亞於大海撈針,殊多困難。


    雖然“丐”“排”兩幫,消息靈便。


    但既是“擎天魔尊”親手布置,一定;計中有計,很難把內中實情,打聽出來。


    可是——這麽一件大事,“擎天魔尊”功力再高,也不能一人出麵。


    他一定要教中門徒,和別人參加,這些人雖不一定知道全盤計劃,但蛛絲馬跡,湊合起來,總可以明白一個大概。


    因此,高劍平在茫無頭緒之中,發現了一線光亮。


    他不必去找仇人的餘黨,因為對方必定到處設伏,監視著自己的行動。稍一留心,便可發覺!路程——在他們電閃雲飄的速度下縮短!眼看著山勢漸平,地勢開朗,“華山”外麵的平原,又如一片綠茵,展開在三人的眼際。


    這時候,“魚瓊珠”深籲了一口長氣,顯然是看到中野,心情稍寬,但腳下輕功反倒一加,更加勁箭般,朝前飄射。


    “鳳姑”這時,緊隨在義妹身後,雖則功力稍遜一籌,也運出十二成力道,隨而趕上。


    但是,高劍平卻似乎不曾看到一般!逕自低頭沉思,似有所忖。


    驀然下,他身形暴起,如鶴衝天,淩空劃出一個曼妙半弧,生似鳳舞龍翔,猛向右側中,如電撲下。


    “沙!——”


    林中枝葉,驟然搖動。


    兩道鬼祟身形,慌亂地左右分射。


    “那裏走!”


    高劍平一聲冷哂,金光閃動。


    “九龍金鎖”的幾隻利爪,同向樹葉中起伏之處抓落。


    “哎唷!”


    金鎖利爪,緊扣人兩人肌肉中。


    兩聲淒厲慘唿下,鎖鏈先是一緊,然後一鬆,顯然對方負痛,不敢妄作掙紮。


    高劍平身落當地,金鎖一收。


    立見身形蹌踉,兩個黑衣邪黨,狼狽地蹌到當地。


    當對方走近身旁。


    他虎目一瞥,殺機陡起!嚴峻表情立使二人一個冷戰!“你們老實講,‘擎天魔尊’哪裏去了!”


    高劍平右手拉住“九龍金鎖”,也不抖開,話聲如冰,森然發問。


    而緊繃繃的金鎖另一端——兩個黑衣人血流遍體,麵若死灰。


    各將雙手抓住那深入肉內的龍爪,嘴唇抽動,但仍疼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高劍平見狀,立將功力稍鬆。


    對方連籲幾口長氣後,斷續答道:“不!不知道,真不!知道……”


    “胡說!”


    高劍平冷冷反叱道:“你們埋伏山口,專探各位高手的動靜,所得來的消息,還能不報告老魔知道嗎!”


    “這個——,”


    對方聞言一怔,無可強辨。


    但仍臉色變動,不敢照實說出。


    “嘿嘿!”


    高劍平一個冷哂,一字一頓道:“說不說在於你,本人隻要一抖金鎖,你們立刻五馬分屍,化為廛粉。”


    話聲中,右腕運出一成功力,如電流一般,透鎖傳出。


    “哇!”


    對方幾在同一時間,發出兩聲慘叫來,隻疼得全身抖動,啞聲嘶吼道:“別拉,別拉,我們講……”


    “快講!”


    “教主的下落不清楚,但是……”


    “但是什麽?”


    “東海龍君已經趕去‘鯉魚湖’!”


    “鯉魚湖?”


    “不……不錯!”


    “別人呢?”


    “丐幫高手和‘怪力鬼王’早也出山,但下落不知道。”


    “都是實話嗎?”


    “句句不假!”


    “好吧,”


    高劍平點點頭道:“念你們說了實話,饒此一命,從此脫離邪教。”


    “是,是。”


    雙方如獲大赦,叩頭謝恩,高劍平立將金鎖一抖,準備鬆開龍爪!但——他手式剛動,人影又起。


    “魚瓊珠”如怪鳥撲空,自後搶出,手一翻,立將金鎖抓牢,高聲喝道:“平哥,放不得!”


    她這一拉不要緊,那兩個魔魂教徒,又痛澈心肺,冷汗流滴。


    高劍平言出必行,見狀飄前一步,連忙說道:“瓊妹,這兩個人我答應放,你別攔阻!……”


    “阻”字剛完,“魚瓊珠”杏眼一眨,道:“她們的話,我也聽到了,現在真假未明,怎麽放走呢?”


    “我認為他們不敢說謊。”


    “就算是真,也要留下。”


    “你的意思是——?”


    “要他們引路,同去‘鯉魚湖’一趟,如果我父親沒有危險,再放不遲。”


    這番話,頗有理由。


    因此——隨同“魚瓊珠”趕迴的“鳳姑”,也在點頭同意。


    但,——高劍平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略一沉吟後,冷靜至極地答道:“珍妹,這一點我也認為有理,可是話已出口,不能收,還是放他們走!……”


    “走”字聲中,“魚瓊珠”心切乃,不由得麵泛紅雲,又待反駁。


    可是,高劍平卻趁扭頭之際,一眨眼睛,意思是說——他已經另有主意。


    這一來,“魚瓊珠”方才緩緩地鬆手,高劍平隨將腕部一彈,幾隻鋒利龍爪,立自兩名邪黨身上抖落。


    對方經過這一番騰折,心膽皆寒,為恐“魚瓊珠”再有變卦,竟自慌亂的躬腰一禮,隨即如飛去。


    當兩人沒入山林後,“魚瓊珠”立刻柳眉一挑,開言問道:“平哥,你倒底有何妙計……”


    “計”字出唇,高劍平已然壓低嗓音,手勢一比,道:“我看他們往那裏走,你們在前麵等我。”


    “我們也去……”


    “不行,人多反而誤事!”


    講到事字。 高劍平身形一劃,瞬然隱沒,射入林內。


    “魚瓊珠”見狀,還有釘稍跟去的意思。


    但是——“鳳姑”倒底世故較深,忙不迭一拉對方,婉言說道:“瓊妹,這點小事,他一個人綽綽有餘,我們還是到山外等他,免得雙方錯過,又生意外的困難。”


    這時,高劍平的身形,早已消失於視線之外。


    “魚瓊珠”無可奈何,不服氣地沉吟了一迴,終於一咬櫻唇,隨著“鳳姑”,飄出山去。


    再說高劍平暗裏跟定兩人,因為雙方功力懸殊,所以距離雖近,絲毫未被發覺。


    而且——這兩人傷勢疼痛,越走越慢。


    約經盞茶工夫後,他們幹脆停了下來,彼此止血裹傷,一邊談論。


    高劍平一見對方停住,也就隱身側耳,傾聽其談話內容。


    隻聽其中一人,長歎兩口大氣道:“好險,隻差一點,老命都送了。”


    “哼!”


    另一聲,冷哼了一下道:“這筆帳咱們記下,總有一天,要報複那小子。”


    “報複?”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吃了虧豈能不翻本?”


    “我倒另有一個想法!”


    “什麽想法?”


    “人家能殺而不殺,不能算是惡意!”


    “這樣說,你是不打算報仇了。”


    “可以這麽講。”


    “你不報也行,教主和這小子勢不兩立。”


    “因此我想……想……。”


    “想什麽?”


    “剛才高劍平不講過嗎……。”


    “哦!你真想脫……脫離本教!”


    “對!你呢?”


    “我,我……”


    “你不敢?”


    “本教教規厲害,慘死的味道可不好受。”


    “我看‘魔魂教’也差不多了,哥兒們遠走高飛,埋名隱姓,難道他還有什麽能耐……。”


    講到“耐”字,突聽唿地一聲,一片樹葉淩空劃出半個圓弧,竟然不偏不歪,落在兩人坐處!這兩人也是老江湖,一見事出有因,立刻噤口不言,目光四閃。


    其實——這樹葉乃是高劍平暗中所彈,藉作警告。


    因為他發覺另外有人,潛到附近,其功力火修,遠在兩人之上,而且來人敵我未明,他不願這有意歸正的邪黨先遭毒手。


    但樹葉剛一落地,冷笑之聲,陰陰傳出,竟似梟鳥夜鳴,悚人毛發。


    高劍平對這笑聲,僅隻內心一震。


    而那兩名邪黨,卻麵如死灰,周身戰栗,顯然知道克星來了。


    說時慢,那時快。


    當怪笑之聲停止後,隱形來客,隨即一字一頓的問道:“你兩人被高劍平所擒,可曾招認什麽?”


    “沒……沒有……”


    “真沒有。”


    “……”


    “桀桀!做賊心虛,還敢抵賴,老實講,倒底告訴他什麽了!”


    “我們說了‘鯉湖’……。”


    “還有呢?”


    “我們隻知道這些……。”


    “真不錯,知道的全講了,本教教規,還記得嗎!”


    一提教規,兩人更是周身狂抖,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


    悚然中,對方身形一挪,樹枝又發出沙沙之聲,並且接著道:“你兩人屈服敵人,泄露機密,本分堂主可要替天行道,……”


    “了”字剛完,一道怪異身形,直射當地。


    但——幾乎就在同一時間。


    九道閃耀金光,淩空射出,就像天羅地網一般,迎麵撒落!“哇——!”


    慘號之聲,淒厲至極。


    立見一黑衣人物,生似投火飛蛾,緊纏金鎖之下。


    高劍平及時救了兩人,這時身形一長,出現當地,麵對早先兩個邪黨道:“改邪歸正,一念之間,我知你們真有改過之心,趕快走罷。”


    “是,是……”


    這兩人驚魂甫定,餘怖猶存。


    連朝高劍平盯了幾眼後,方才相信這是事實,就在起身之後,兩人一齊下拜,口中致謝道:“高幫主,你饒了一次,救了一次,這份恩德我們一定報答。”


    “那倒不必!”


    “反正我們倆心裏有數,以後再見……” 對方說完之後,匆匆一拜,退出當地。


    而那被困索下的分堂主,卻二目圓睜,進射著噴恨之火!高劍平等到四下無人,森然轉頭,冷聲一哂道:“你來的正好,既然是分堂主,知道的內幕也比較多,還是乖乖地說罷i”


    “桀桀桀桀!”


    對方慘笑數聲,咬牙進聲道:“本人不管你用什麽手段,絕不泄漏一個字!”


    “真的?”


    “試試看!”


    高劍平心中狂怒,暗將內力一催,無形真勁立似電流一般,傳到那深入肉內的龍爪尖部。


    可是——對方僅僅一吡牙,對這椎心奇痛,似乎毫無所謂。


    這一著,倒是出人意外。


    高劍?講揮山c家恍,住手問道:“你既是分堂主,總該有個姓名吧……?br />


    “當然有!”


    “報上名來。”


    “沒有這個必要。”


    “這樣說你是不敢!”


    “嘿!本人並不怕你。”


    “那麽,說出來聽聽。”


    “第二分堂堂主,‘無影魔徐通’便是。”


    “哈哈哈哈!”


    高劍平聞言之下,立報以幾聲曬笑。


    “無影魔”被他笑得一頭玄霧,不由反問道:“你有什麽好笑……”


    “我笑你藏頭露尾!”


    “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怎麽說藏頭露尾?”


    “姓名雖對,分堂主卻是冒充!”


    “怎見得?”


    “分堂主見過很多,你的功力,比他們高多了!”


    “無影魔”一聽此言,麵色一變。


    一方麵是暗吃一驚,但另一方麵來說,對方認為他武功較高,也忍不住有些得意。


    可是—— 他在口頭上仍不承認,繼續辯解道:“本人一時不防,被你暗招所製,你憑那一點,敢來斷定我的功力?”


    “因為你不怕痛!”


    “不怕痛……”


    “老實說,你並不是什麽英雄好漢,不過是練了‘魔魂教’的邪功,將全身神經知覺封住,我豈能看不出!”


    “哦——!”  “無影魔”被他一語道破,立刻周身一噤。


    但稍一鎮定後,仍然嘴硬,道:“不錯,本人確實練過,你能怎麽樣?”


    “最底限製,我能叫你粉身碎骨。”


    “你想用死來威協我!”


    “難道死也不怕?”


    “當然不怕!”


    “你那‘殘屍複合’的邪術,我可清楚的很,而且‘九龍金爪’一撕,再也合不起來,‘亡魂穀’的那批人,就是你的榜樣!”


    提起“亡魂穀”。


    “無影魔”立刻聯想到許多魔頭的慘死,驕橫之氣,立減五分,不但麵若死灰,心中也大為恐怖。


    “怎麽樣,講了吧!”


    高劍平眼芒一震,提出最後一問。


    “無影魔”沉吟一下,麵色一凜道:“高幫主,事到如今,我隻有死路一條,不說你不行,說的話,‘魔魂教主’也不饒我……。”


    “不見得!”


    高劍平正色答道:“如果你一字不假,而且改邪歸正,本幫主可以考慮。”


    “難道你不曉得每一教徒,都受‘教主’控製,隻要一起反心,他可以立刻置之於死?”


    “這我知道,但剛才兩人……。”


    “他倆人輩份還低,不到那個地位,我可不同!”


    “那麽,我帶你到一個地方,運起‘五雷都天大法’,不但可以保護你,而且老魔根本無從發覺。”


    “哦!幫主有這一手?”


    “當然。”


    “那我願意說了。”


    對方一點頭,高劍平隨將“九龍金鎖”奇奧一翻。


    叮叮脆響之中,九隻金爪,立自對方身上解落。


    但是——就在這一瞬間。


    平地裏一股陰風,從空卷至。


    高劍平驟不及防,忍不住機伶一噤。


    而“無影魔”更是雙眼一瞪,如見鬼魅,滿麵頓成青黑,全身頓然僵直。


    “糟!”  高劍平駭噫一聲,心神發怵。


    沒想到“擎天魔尊”已然先下手為強,當“無影魔”被“九龍金鎖”纏住的時候不下手,如今“金鎖”剛鬆,在摧動邪法。


    百忙下。


    他內功疾運,吐氣開聲。


    索心進出一團眩目紅芳,直向陰風拍去! 可是——四下裏黑霧沉沉,烏煙聳起。


    那一字未招的“無影魔”,已是口吐白沫,搖搖欲倒。


    “砰!”


    掌風紅電,在陰霧中,震出一團空間。


    高劍平二度抖出“九龍金鎖”,連頭帶腳,將“無影魔”密密纏住,然後一旋身,挾住對方,射離當地。


    片刻時間後,他們已脫出了黑霧範圍,高劍平停步凝身,一看對方,僅剩下一絲遊氣。


    從這個情形看來。


    顯然老魔已然發現,故而打碎了“無影魔”的藏魂瓶,於是找了一片地方,將對方輕輕放下,準備救治。


    但,現在要救,並不是簡單問題。


    因為“排幫”內功,恰與“魔魂教”的相反,對方邪法未去,一注入本門內功,勢必承受不住。


    如果不救,對方已是奄奄一息,離死不遠。


    難題,在他心梢上一掠而逝。


    結果決定不用內功,僅以推揉之法,挪活對方血脈。


    約經盞茶時間後,“無影魔”眼皮軒動,四肢伸欠,終於喘過了一口氣。


    當他發現高劍平停停推拿,不禁嘴唇一抽,露出半絲淒涼笑道:“幫主,算了吧,我不行了。”


    “別灰心!”


    高劍平壓低嗓,予以鼓勵道;“隻要你有心向善,吉人自有天相。”


    “我自入教,作惡多端,死是應得之報,至於‘東海龍君’,確實是在‘鯉湖’,已被‘鯉湖四老’擒住……。”


    “鯉湖四老也是邪教中人嗎?”


    “不清楚!”


    “那麽,‘怪力鬼王’呢?”


    “鬼王和‘丐幫’高手,另走了一條路!”


    “為什麽?”


    “老魔的計劃……計劃……。”


    “這計劃是什麽內容?”


    “他……他……他沒說,可是我猜……猜……。”


    “你猜怎麽樣?”


    “我——我——我——”


    “無影魔”連說了幾個‘我’字,雙目圓睜,但全是白眼球,而無半點生氣,顯然到了迴光返照的地步。


    高劍平心中一急,雙手一移,連忙去捏對方的“人中”


    穴。


    但是——


    “無影魔”趁他手一鬆,居然上身一抬,嗓音嘶啞,又叫了一聲:“我……。”


    緊接著,蹶然而僵,慘死當地。


    這一來,老頭的陰謀還是一個謎,但“東海龍君”等人的下落,已得到可靠的證實。


    就在埋畢“無影魔”後,高劍平身形疾飄,迴頭趕上“魚瓊珠”和“鳳姑”。三人商議一番。向“鯉湖”射去。


    ×      ×      ×


    “鯉魚湖”地處濱海,備極清幽。


    地形是三麵崇山,一麵朝海,其惟一通路,隻有泛舟而去。


    這時,三人到達海邊,隻見平沙如鏡的灘邊,山石嶙峋,林深草茂,對於所謂“鯉魚湖”,一點也看不見。


    海風——吹拂著三人的衣襟,經過一陣打量後。


    “魚瓊珠”一攏秀發,首先說道:“我看隻有由海路進去,雖然小妹水性不差,可是‘平哥’和‘鳳姐’,恐怕不能遊過。”


    這句話,倒是非常實在。


    沙灘邊的浪頭,已經驚魄動心。


    至如“鯉魚湖”前,峻岩天險,除了像“魚瓊珠”自幼生長海邊,其他人功力再高,也鬥不過大自然的威力。


    “看樣子,我們要找一隻船。”


    “鳳姑”同意地點了點頭。


    但高劍平略一打量後,麵對二女道:“我們不必三人同去,必須離下一個,以為接應。”


    “那麽,誰留下?”


    “我想……還是請你留下,因為‘瓊珠’水性甚高,進出比較方便。”


    “魚瓊珠”一聽,當然高興,但仍從旁提醒道:“鳳姐在這裏接應是好,可是……萬一被邪法所祟呢?”


    “這個……。”


    高劍平低頭一想,頗難決定。


    如果像上次一樣,把“鳳姐”限製在山洞中間,未免有點不便,如果不加戒備,又怕“擎天魔尊”,趁機加害。


    沉吟下,還是“鳳姐”自告奮勇,坦然說道:“我想老魔頭不一定就來,而且你既能用本門正法,封閉石洞,那麽,也應該能用符錄,替我護身吧?”


    “雖然我沒試過,但是應該辦得到。”


    “那你何不一試?”


    高劍平聞言之下,閉目凝神,暗誦法語,然後雙手齊出,在“鳳姑”前胸後背,各劃了一道符錄。


    這一劃,“鳳姑”頓時放心,但“魚瓊珠”一望,又浮起失望之色。


    因為長長的沙灘上,並沒有她所想找的船。


    既無船隻,個郎就無法過去。


    可是——高劍平到有成竹在胸,他用手一抬二女,三人一齊飄縱,先攀到山崖上麵。


    在這兒,他和“鳳姑”約定了見麵的地方,然後找了一顆大小適中的樹木,雙手一抱,將其齊根拔起。


    “魚瓊珠”見了,還不太清楚他的意思,不由問道:“平哥,你難道想做一隻獨木船。”


    “不需要,我們一齊下水,利用它的浮力,應該可以渡過了。”


    “嗯!不錯。”


    “魚瓊珠”聞言一笑道:“這個主意很高明,更省得對方發現。”


    於是——他倆人整理一番,結束停當。


    高劍平將懷中的“九龍金鎖”取出,纏在腰間。


    “魚瓊珠”把“金剛寶杵”斜插背上,以備必要之時,容易拔出。


    然後,他倆將那株樹木,推到水中,“魚瓊珠”立刻乳燕投林,一縱人海,高劍平也涉水而下,投身巨浪之中。


    立見“魚瓊珠”曼妙至極的一旋身,單手牽著樹梢,去勢如箭,高劍平連吸了口長氣,調整唿吸,跟著撥水而前,沒有多久時間,他們已經距岸裏餘,可以看到海灣的狀況。


    原來山澗中礁石聳立,白浪排空。


    而水的盡頭處,屋宇毗鱗,極為廣闊。


    但——目芒所及,卻看不到半個人蹤,也看不出半點危險,僅像是桃源幽境,專供世外高人的居留。


    當他們看到了目的地,“魚瓊珠”嬌軀一旋,玉腿一剪,樹幹立似勁箭一般,破空激射,不久就射進了石岸。


    但距離一接近。


    早先被浪頭遮住的地方,也已映入眼瞼,原來長堤似的珊瑚礁,環繞岸邊,僅有一道五六寬的缺口,可容出入。


    “魚瓊珠”一看之下,馬上交待個郎道:“平哥,你要小心這些礁石,它銳利如刀,可能還有奇毒。”


    高劍平經過一陣漂遊,對於水性,已經比較習慣,當遊到珊瑚礁的缺口時,隻見礁石色帶暗紅,一望而知,必有蹊蹺。


    可是—— 他自服“千年蛛丹”之後,已然百毒不侵,無所畏懼。


    因此他所擔心的倒是“魚瓊珠”,在這小心至極的情況下,隻見礁環裏麵,波平浪靜,碧海如油,雖然前麵還有另一層天然石堤,但也心境為之一爽。


    但是——就在他們遊了五六丈遠時。


    “魚瓊珠”竟然連招唿都來不及打,突將“金剛寶杵”,一抽,腳上頭下,一頭潛入水底。


    “奇怪?”


    高劍平一見事出意外不由心下生疑。


    可是銳利的目芒下,似見數道黑影,他自綠波下射來,距身尚有十丈開外,立見“寶杵”生光,“魚瓊珠”已然發招擊去。


    “砰!砰!砰!”


    水底下傳出一陣,衝擊響聲數十道白浪,四處翻騰,許多三角形的魚鰭,隨之冒出水麵。


    “海鮫!這是最兇惡的鮫魚!”


    魚瓊珠饒是膽大,也不由打了一噤,從魚輕靈快捷的身形看來,自己這份水性,真不亞虎落平陽,難以對敵。


    一眨眼,平靜海麵,到處都是駭浪渦流,群魚圍攻下,幸虧得“魚瓊珠”水性高強,以一枝“金剛寶杵”,護住了個郎身際可是——這些鮫魚除了兇猛快捷,也極精靈,它們看到“寶杵”毫光,也知道旋遊閃避。


    並且因為高劍平身法比較遲慢,竟然不攻“魚瓊珠”,專門找尋空隙,朝他這邊疾射。


    這一來,高劍平縱是靈巧,也顧不到四周。


    就在稍一遲慢間,兩道勁箭的波紋,已逼近到高劍平尋丈之內。百忙之中,他本能的右手一抄,自腰下“九龍金鎖”。


    但可惜的是——“九龍金鎖”是件軟鏈兵器,浸在水內,無法撒開。


    立見一尾巨鮫,大口欣啟,其寬度足有三尺來寬。


    加以滿口鋒利細牙,白滲滲的悚人毫發。


    這時候,“魚瓊珠”發覺不妙,忙不迭纖腰一擺,掉頭趕來,但因稍慢一步,是搶救不及了!在這故事死一發問,高劍平急中生智,左手一推——竟將那奇粗樹幹,直朝巨鮫口中塞去。


    “咯嚓!”


    一聲巨響,木屑四飛!那畜牲利齒一合,居然把大樹軀幹,硬生生咬掉一截。


    並且,幾乎就在同時間。


    另一尾張開血盆大口,又逼向高劍平的身邊。


    雙方距離,是如此的接近。


    他雖想再用樹幹阻擋一下,也已指手不及,如是他閉住唿吸,順勢一沉。右手抄起兩隻龍爪,盡力朝前一劃。


    那巨鮫一咬不中,千斤軀體,正衝到他的麵前,整個咽喉腹部,全部都已暴露。


    立見兩枚龍爪,扣中喉間!  再加上高劍平順勢一推,竟一直撕到腹部,把五髒肚腸,全部抓落。


    血——像是噴泉一樣。


    將數丈方圓的海水,一齊染成紅色。


    霎那間,高劍平雙目都被血水迷住,四周景色,隻是一片朦朧,但從“颼!颼!”的聲音聽來,更多的巨鮫,已經接踵襲到。


    就在他心念疾動,計劃如何應付的關頭。


    忽然感到一隻纖手,搭住臂彎,立刻破浪漂遊,射離當地。


    這時,他的雙眼已能看清四周,隻見巨大無比的鮫魚,一點也不理會他們,全向血水裏遊去。


    “奇怪——?”


    高劍平大惑不解,卻已不能開口說話,當遠遊百餘丈後,“魚瓊珠”纖手一提,兩人出水麵。


    隻見原來斬鮫之處,數十條巨魚獸性大發彼此撕咬,爭奪著殘屍剩骨!“魚瓊珠”見狀,一麵撥水而行,一麵說道:“平哥,趁此機會,我們遊到石堤裏麵去,但希望不再有這些討厭的東西才好!”


    “對。”


    說話中,兩人同時發力,翻過了天然的石堤。


    雖然裏麵的海水更平更清,但他們有了一次驚險,因此先不前進,卻仔細的凝神細看。


    就在他倆人影閃動中。


    海底下黑影朦朦,冉冉飄起。


    幾條方圓四五丈的怪物,已然悄悄出現。


    這種魚,對高劍平來說,真是前所未見,耳目一新。


    因為它們形狀奇醜,無足無頭,一條細奇細長的尾梢,卻拖著根鋒利毒刺。


    “魚瓊珠”一眼看到,也不由嬌軀一噤,低聲說道:“這是海中的魔鬼,憑小妹這份功力,實在鬥它們不了。”


    “哦,你也難於應付?”


    “不錯?”


    “那麽,還能用剛才那個辦法嗎?”


    “可是可以,但——” “怎麽樣?”  “我們如何能殺他一條呢?”


    “我倒有個辦法,可以一試。”


    迴答中。


    高劍平隨將“九龍金鎖”暗中理好,然後撕下半截衣袍,就朝一隻龍爪上包去。


    “你這是幹什麽?” “我準備釣它。”


    “它”字出唇。


    高劍平手腕一抖,抖出金鎖,包著衣襟的那一爪,竟然輕靈入水,落在“鬼魚”麵前尋丈。


    那孽畜碩大無比,毫不畏懼。


    但——“金鎖”閃光,芒豪萬道,也使它有所疑心。


    隻見翅膀似的肉鰭,微微抖動,還有些兒猶豫。


    可是,衣襟上沾有人味,對方嗅到之後,食性大起。


    隻見其大嘴一掀,身軀不動,而包著衣襟的龍爪,竟被強烈吸力,吸進口去。


    說時慢,那時快。


    當孽畜口一閹,高劍平猛催內力,雙手一揮。


    對方還來不及動彈,已被他極力一提,掀出海麵。


    “唿!唿!”


    幾丈寬廣的軀體,扇出一片狂風,他趁機手腕一翻,另八隻龍爪,齊抓入“鬼魚”體內。


    怪嘯,血潮,在空中濺射飛騰,然後“噗通!”


    一聲,墜到水裏。


    這一來,同類相殘,血浪橫飛的局麵,再度出現了。


    “魚瓊珠”馬上拉個郎,泅水而走,越過了“鬼魚”範圍。


    “好了,我們總算到達目的地……”


    兩重難關,有驚無險,一雙青年男女,準備爬上峻峭而光滑的石崖。


    可是——在他們離水數尺,毫不注意之中。


    兩條生滿吸盤的肉柱,已比水下,悄悄伸出。


    “平哥,你拉拉我!”


    “魚瓊珠”纏鬥甚久,氣力已虛,因此在奇滑的崖壁上, 身形不大平穩。


    至於高劍平——他頭一次海中運力,也感到真元不繼,當聽到對方請求時,一隻手拉住“魚瓊珠”,右手一撤“九龍金鎖”,扣向石崖縫隙。


    就在這雙手不空的關頭。


    海中肉柱,以看不清的速度,淩空一纏。


    兩人都被攔腰捆住,一眨眼,已被拉下海底。


    “魚瓊珠”想掙紮,高劍平更吃驚!他們還來不及出招,又有幾條怪力充沛的長臂,將其連手帶腳,纏得連氣都喘不出。


    海底,清激得像一麵鏡子。


    兩人全身被製,四目交投,原來是被隻“章魚”所困,百忙下,他們暗運內力,朝外猛掙!霎那間,人魚在水中載沉載浮,展開惡鬥。


    可是——


    對方已經占了便宜,他們剛剛浮近水麵,又被拖下,經過幾番糾纏,竟是束手無策。


    但,懸崖上麵,忽地白光一閃,飛下一道銀絲。


    絲端上尺許長的鋼鉤,像閃電一旋,釣住了“章魚”頭部。


    “嘩……!”


    白浪濺處,這一團糾纏不清的人和魚,馬上落在崖頭。


    高劍平一出水麵,馬上喘過一口氣,張目處,又見一白發蒼蒼麵容紅潤的老者凝立當地。


    那老者手持釣,長可兩丈,其色晶瑩如玉,也不知是什麽質料做的,此時目光如電,盯視著麵前的海怪。


    這條頭大如鬥,八足蜿蜒的“章魚”,雖被提出水麵,仍然兇性不減,沒將兩人鬆下。


    並且,它也瞪著一雙怪眼,反瞪著持竿老人。


    雙方緊張的對視中,“章魚”分出四條肉柱,以雷霆萬鈞,裂石開山之勢,就朝老人一掃。


    那老者顯然深通魚性,毫不慌忙身形奇奧一旋,竟然未退一步,險堪堪地予以避過。


    那“八爪章魚”一掃不中,仍然沒把高劍平等放鬆,四爪一收,又將反擊。


    但——老者竿尖一震,幻影如山。


    趁巨魚眼光繚亂之間,“唿”地一聲,直從頂心刺入。


    本來,小小魚稈,似無神奇。


    然而他所刺的部位,正是“章魚”的神經中樞。立見那孽畜八爪一彈,將高劍平和“魚瓊珠”拋出十幾丈外,然後全身一癱,頓時死去。


    那老者睹狀,立將魚竿一收。


    隻一股腥血,如前衝天,飛進之勢,久久不絕。


    這時候,“魚瓊珠”因為水性高強,未受大害,脫身後,嬌軀一掙隨即站起,高劍平內力無比,也已站穩當地。


    但是——當對方眼芒一震後,隨即順手一揮,銀絲繞出眩目搖神的弧形,一隻利鉤,進朝高劍平纏頭蓋頂,霍然而下。


    高劍平剛才被救,正待謝他。


    如今竟一言未發,翻臉來攻,駭然不解下,忙將“九龍金鎖”一劃,隻聽“叮!”地一聲——銅鉤,龍爪,震出一蓬火光,各自蕩將迴去。


    可是,那老者一招不中,二招又來,順釣鉤去勢一抖竿尖,一點悚人寒芒,射向“魚瓊珠”的身畔。


    “你——!”


    “魚瓊珠”剛駭叫出一個字,勁風嘶嘶,淩空拂麵。


    百忙下,她忙將“金剛寶杵”迎麵一翻,震出一排杵影金光,護身自救。


    說時慢,那時快。


    又一聲刺入耳鼓的震響下,老者魚鉤雖被逼迴,而“魚瓊珠”手中寶杵,竟幾乎脫手飛去。


    這一招,證明了對方功力高強,如果“鯉湖四老”之一已是這樣,倘若四人齊來,倒真難於對付。


    “住手!”高劍平震駭之下,上前兩步,手一拱,搶先說道:“閣下可是‘鯉湖’主人之一?”


    “當然是,你何必明知故問!”


    “怎叫做明知故問?”


    “哈哈!”


    老者仰天一笑,目芒如電,道:“咱們見麵不久,難道就不認識了?”


    “我幾時來過……。”


    “你雖沒來‘鯉湖’內麵,但灘頭一戰,血跡還在!”


    “血跡——?”


    高劍平滿頭玄霧,內心一動,立刻恍大悟,道:“尊駕弄錯了,那一定是‘擎天魔尊’假冒。”


    “他為什麽要假冒你?”


    “簡單說,為了一個‘仇’字。”


    “就算有仇,怎麽牽到我‘鯉湖四老’身上?”


    “利用尊駕,與我作對。”


    “湖湖險惡,或有可能,隻是老夫愛徒四人,全死在‘九龍金鎖’之下!”


    “當時——你在場?”


    “聞聲趕來,隻和你打了一個麵。”


    “麵貌一點不差?”


    “當然。”


    “口音呢?”


    “雙方並未交談,怎能聽出!”


    “這樣說,根本不曾交手?”


    “算你逃得快!”


    “尊駕錯了,請你冷靜想一想,這更證明不是我。”


    “此話怎講?”


    “來人藏頭露尾,故弄玄虛,而且我要是殺了令徒,豈有渡海而來的道理!”


    “東海龍君在此,諒你不能不來!”


    “哦!!”


    一雙青年男女,同時發出駭噫聲,果然“無影魔”所講不假。


    於是,“魚瓊珠”搶步上前,惶急問道:“你把我父親怎麽樣了?”


    “目前還囚在湖中。”


    “打算如何處置?”


    “很簡單,等高劍平來,立予釋放。”


    “現在我們來了。”


    “還不曾俯首就擒!”


    “哼!我們為什麽要俯首就擒!殺人之事,剛才平哥已經解釋過了,並且憑你也不配!”


    “哈哈哈哈!”


    對方凜然冷哂,反唇相譏道:“老夫一人之力,也許不行,但四老到齊,你們便成甕中之鱉!”


    高劍平一聽兩人口頭爭執,馬上從中接言道:“尊駕不必衝動,既然主要目的是我,我今到此,何必再為難‘東海龍君’……”


    “他是一個證人,可以證明你偷襲之罪。”


    “這話怎講!”


    “東海龍君來勢洶洶的尋到這裏,反說我‘鯉湖四老’將你打敗,這豈不是個證據嗎!”


    “尊駕又錯了,‘龍君’一定是誤聽謠言,造成了三方麵的誤會。”


    “難道還是‘擎天魔尊’?”


    “當然。”


    “好吧!”


    對方略思忖,點頭應道:“老夫不是不講理的人,咱們三曹對案,講個明白!”


    “對,這樣最好。”


    “可是有一件。”


    “那一件?”


    “要是你們存心欺騙,老夫可不客氣。”


    “嘿嘿!”


    高劍平傲然一哂道:“本人出道以來,從沒有騙過任何人,尊駕隻管引路前往罷!”


    於是那老者釣絲一收,轉身飄走。


    高魚二人,立即緊隨身後,齊向靠山莊院,如電射去。


    工夫不大, 他們已經地人了背山麵水的“鯉湖山莊”,原來表麵上竟無人蹤,裏麵卻劍拔弩張,人影四伏,充滿了緊張氣息。


    可是,“鯉湖四老”仍有三個不曾出麵,想必也暗中埋伏,待機而出。


    山莊雖廣,但不甚深。


    穿過兩進廳房已然進入了石山腹內的地下隧道,隻見一邊是路,一邊是水,“魚瓊珠”從水流方向判斷,知道是四通八達,穿山人海,如果能夠尋到秘密路徑的話,可以一直遊將出去。


    山隧盡頭,是一座高大窟窿的小湖,上麵鍾乳高懸,下麵波平如鏡,景色之離奇,令人神搖目眩。


    就在他們一進來。


    湖邊石上,三個端然兀坐,手持釣竿的人物,一齊轉頭迴顧。


    高劍平目芒掃去,駭然一噤,“魚瓊珠”更是嬌噫出口,臉色立變。


    因為——對方三老,其相貌,衣裝,竟與領路老者,一般無二,簡直令人無法分辨。


    但那三人顯然不認識高劍平,立刻異口同聲,向領路老者問道:“大哥,這兩個是誰?想必就是姓高的了!”


    “正是。”


    被稱為大哥的一點頭,答道:“他說殺死本湖弟子的是‘魔魂教’,咱們放出‘東海龍君’,和他三麵對質罷。”


    “是。”


    三人一聲諾應下,“四老”竿尖一劃,鋼鉤如電,分送洞頂四方石縫,嘶嘶射去。


    這一來,倒使高魚二人大感意外!——因為湖水如油,波紋平靜既沒有鯉魚,又不見其他動靜,僅隻水中浮一朵蓮花而已。


    又見“鯉湖四老”,齊收釣絲,石隙四角立露出奇大鐵環,一陣隆隆之聲,湖水翻湧,蓮花之下竟然不是花梗,而是一根紅長軟管。


    當軟管盤旋浮起時,隱隱約約,黑影齊升。


    當中湧出一座長形鐵籠,鐵籠四周,爬滿了兇惡至極的鯉魚,驚人之狀,就連高劍平也為之毛發聳立。


    但是——“魚瓊珠”明眸大睜,盯視水中,當鐵籠露出尺許之後,立刻喉聲發哽,高叫了一聲:“爸爸!”


    高劍平定眼一看,果然不差,剛才那根軟管,正含在“東海龍君”口中,他就利用此物唿吸。


    “東海龍君”一出水麵,口一張,吐出軟管,訝然不已道:“你們都來了,沒被這四個釣魚的所害?!”


    這句話,不亞如暗夜明燈,高劍平一聽之下,更證明所猜不錯,立刻答道:“我們這是頭次和‘鯉湖四老’見麵,你老人家必然中計了。”


    “中計……?!”


    “東海龍君”雙眼一眨,掃遍“四老”,道:“既是如此,他們怎麽反而和我拚命?”


    高劍平搶先答道:“理由很簡單,仇人比你先到,暗殺了‘鯉湖’愛徒,留下禍根,你們雙方都在狂怒之下,當然要拚命了。”


    “哦!”


    “東海龍君”恍然而悟,自己來時確是怒極攻心,對方又說高劍平行為不正,口口聲聲,要其填命,結果引來一場惡鬥。


    再說“鯉湖四老”一旁傾聽,也發覺個中蹊蹺。


    四人一陣眼神交投後,身為大哥的老者立刻,“嘿嘿”一笑道:“妙哉!妙哉!咱們四老居然上了大當了。”


    “魚瓊珠”一聽,連忙接道:“四位既然懂了,快點放出我父親罷!”


    “姑娘別急,令尊號稱‘東海龍君’,這點水淹他不了。”


    話聲中,四老魚竿一震,整個鐵籠全出水麵,頂上的機關一開,“東海龍君”運氣提身,立飛到石岸之上。


    這時,兩方麵敵意已消,重行見禮。


    原來“鯉湖四老”竟是一胞孿生,所以麵貌一樣。


    加以“東海龍君”和他們都是水上奇人,交談之下,更為親切。


    可是——高劍平更關心的是“中州丐王”,“怪力鬼王”這批人,於是略事寒喧,立向“東海龍君”追問道:“魚前輩,你老人家和‘丐王’、‘鬼王’同行,怎麽會分開了?”


    “華山道上,遇見化裝的‘擎天魔尊’,一場惡鬥之下,彼此失散。”


    “那麽怎樣又趕到‘鯉湖’?”


    “老夫遇到你幫中‘四大護法’,他們說你被困此處。”


    “那不對‘四大護法’不會這樣。”


    “也許他們誤聽仇人的謠言。”


    “不,如果他們聽到,必然會跟你老人家一道來此。”


    “然則……他們是假的!”


    “當然。”


    “並且他們還說‘丐王’,‘鬼王’已去‘望天峰’哩。”


    “為什麽?”


    “說‘十大掌門’病勢有了變化!”


    “糟!”


    高劍平一聽“十大掌門”等人病勢,馬上一聲驚噫。


    因為從各種事實證明,“擎天魔尊”將自己引向“魔宮”,其本人卻暗向中原武林下手。


    怔然下,“東海龍君”與“鯉湖四老”齊聲說道:“咱們既中奸謀,事不宜遲,同去‘望天峰’看看!”


    “好!”


    高劍平很感激“四老”的仗義參加,於是略事收拾,同時射離當地。


    這一次,“鯉湖四老”用船隻渡到灘頭,當眾人一登岸,隱身山頭的“鳳姑”,也已飛身而下。


    於是,一行人二女五男,同以全付功力,急向“望天峰”


    電射。


    時間,在急行中飛逝著。


    “望天峰”下,已見人影如魅,快得幾乎看不清,高劍平一馬當先飛縱上了石級。


    可是——一路之上,不見人蹤,聚會著成千中原武林的名山,竟變成一片淒清,惟剩鳥獸。


    一眨眼,他已凜立“大雄寶殿”之前,但見冷殿無煙,經卷散亂,顯然此地發生過倉促的事情,說不定失去功力的高手,都已經不幸了……。


    這時,“東海龍君”,“鯉湖四老”,與兩個女郎連袂趕來。


    高劍平臉上的表情,使他們同感駭異,似乎他是在痛恨著來遲一步。


    眾人的眼光,在死寂中四下掃掠著。


    仿佛在絕望中尋出一線生機,經過片刻緊張的沉默後.“東海龍群”首先打破沉寂,一指殿心道:“事情是發生了,可是還不一定糟,因為這裏有個證據……。”


    “證據?在那裏?”


    高劍平猛然低頭,順著對方的手,急切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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