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天發哪裏肯舍,縱身撲起,追到附近,立即伏下身子,又目環掃,但見院落深沉,哪裏還有人影?


    正在打量之際,忽聽北首下,有人壓低聲音叫道:“管鏢頭,快請下來吧!”


    那是一個女子聲音,管天發猛然一驚!注目低聲喝道:“什麽人?”


    那女子低聲道:“小聲些!婢子是紫鵑。”


    管天發心中暗道:“原來方才那人,竟是二公子身邊的使女,此女一身輕功,分明還在自己之上,她把自己引來作甚?但人家既已出聲招唿,自非下去不可!”


    當下一提真氣,飄落地麵,果見簷下站著一個苗條人影,迎著自己招招手道:“管鏢頭請隨小婢來。”


    管天發略一抱拳道:“姑娘把在下引來,不知有何見教?”


    紫鵑低聲道:“時機已迫,小婢有事相托,二公子就在書房中,你快隨我進去!”


    說完,一個轉身,當先穿窗而入。


    管天發方才隻顧在屋麵上追蹤飛掠,黑夜之間,分不清房舍,此時仔細探視,原來已追到書房後院。


    跟著紫鵑穿窗而入,她說得又如此鄭重,隻好雙足一點跟著從窗戶中躍入。


    書房中一片黝黑,也沒點燈火!


    管天發飛身落地,凝目瞧去;窗前月色映照,隻見江寒青倚幾而坐,臉色蒼白,似是十分氣怒!


    紫鵑低聲道:“管鏢頭,時機急迫,小婢也無暇多說,楚如風奉命三更時分,在書房四周縱火,小婢想奉托管鏢頭背著二公子,趕快離開此地……”


    管天發聽得一怔,她口中說楚如風奉命縱火,那不是……


    隻聽江寒青嘶啞地道:“紫鵑,你快走吧!不用為我耽心,我倒要看看他不顧手足之情,真待把我怎的?”


    紫鵑急道:“二公子,小婢求求你,時機稍縱即逝,他早已不念手足之情,全府上下,又都是他的心腹,據小婢所知,除了縱火之外,楚如風手下還有八支極霸道的黃蜂奪命針筒,此時不走,就來不及了!”


    江寒青道:“我不走!”


    紫鵑流淚道:“小婢死不足惜,老莊主遺骸被盜,至今不知落在何處,二公子身為人子,自有追究的責任,豈能坐以待斃?二公子不肯走,於事無補,還要落個不孝之名!”


    江寒青聽得動容,問道:“你要我到哪裏去?”


    紫鵑道:“二公子隻不過暫時離開此地,此刻先由管鏢頭背你出去。”


    管天發聽兩人口氣,心中已經明白了大半,連忙抱拳勸說道:“紫鵑姑娘說得極是,二公子還是暫時離開此地的好!”


    江寒青黯然道:“管兄,小弟真氣難聚,縱然離開此地,也是一個殘廢的人,真想不到……”


    紫鵑催道:“二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快些走吧!”


    管天發心知情勢已迫,立即伏下身去,說道:“二公子,快伏到在下的背上,有話出去再說不遲。”


    江寒青點點道:“如此多謝管兄了。”說著依言伏到管天發身上。


    管天發背起江寒青,迴頭問道:“姑娘,咱們從哪裏出去?”


    紫鵑道:“咱們仍從窗戶出去的好。”身形一晃,已然穿窗而出。


    管天發不敢怠慢,跟著掠出窗外。


    紫鵑迴身掩上窗門,低聲道:“小婢替你帶路。”當先飛身上屋。


    管天發跟著騰身縱起,翻出圍牆之外。


    兩人一路疾行,奔行了半裏來遙,紫鵑忽然腳下一停迴身道:“管鏢頭請背二公子先行,可在城外五裏處一座茶亭中等候,小婢還得迴去一趟。”


    江寒青道:“你還要迴去作甚?”


    紫鵑微微一笑道:“小婢要迴去略作布置,免得引起他們疑心。”


    說完,不待管天發迴答,轉身飛掠而去。


    管天發目送紫鵑遠去,心中暗暗忖道:“名震江湖的江府,果然臥虎藏龍,連一名使女的武功,都居然如此了得。”


    他背著江寒青,一麵迴頭道:“二公子,此地離府上極近,不宜久留,你若是不累,在下就背你出城去。”


    江寒青歎了口氣道:“小弟不累,隻是有勞管兄,小弟實感不安!”


    管天發道:“二公子怎好如此說法,在下身受府上大恩,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圖報,些許微勞,算得什麽?”


    說話之時,就展開腳程,趕抵城牆,舉目向四周略一打量,一手往後托了江寒青身子,說道:“二公子小心,在下要上去了。”


    雙足猛蹬,使了一式“鷂子穿雲”,雙臂一劃,身如箭射,撲上城頭,再一提氣,飄然飛落城外。


    一路奔行,到得茶亭,遠處正好傳來三聲更鑼。


    管天發籲了口氣,蹲身放下江寒青,扶著他在石凳上坐下,說道:“二公子快歇一迴。”


    江寒青臉色蒼白,目含淚光,感激地說:“家門不幸,先父屍骨未寒,就被賊人盜走,小弟又不見容於家兄,管兄仗義賜救,高誼不敢言謝,請受小弟一拜。”說完,突然拜了下去。


    管天發大吃一驚!慌忙把他扶住,說道:“二公子快快請起,你路上疲累,快歇上一歇,在下若非大先生,哪有今日?以後千萬不可如此!”


    江寒青熱淚滿眶,迴到凳上坐下,虛弱地說:“小弟武功若廢,被迫離家,前途茫茫,若不是先父遺骸被盜,人子之責未盡,當真是生不如死!”


    管天發笑道:“二公子大病初愈,體力未複,不要擔心,隻要靜養些時候,自會痊好。”


    江寒青慘笑道:“管兄認為小弟真是大病初愈,體力未複麽?”


    管天發心頭一動,問道:“難道還另有原因?”


    江寒青微微閉目,落下兩行淚水,仰麵向天,黯然說道:“管兄說的極是,自從先父見背,小弟痛哭了幾場,就感覺真氣不暢,當時隻當是傷心過度,有此現象,那知道這三個月來,竟然日甚一日,真氣渙散,終至行動都需人扶持……”


    管天發吃驚道:“二公子,那是運岔了氣!”


    江寒青搖搖頭道:“先前我也隻當是運岔了氣,直到今晚,小鵑向我跪地痛哭,說是奉楚如風之命,暗中在我身上下了慢性散功毒藥……”


    管天發憤然道:“哼!好一個狠毒匹夫!”


    江寒青道:“他是大哥引進來的,在我身上下毒,自然也是奉命行事,唉!大哥一向對我極為愛護,想不到先父過世不久,竟然性格大變,絲毫不念同胞手足之情!”


    管天發張了張嘴,但又忍了下去,接著說道:“這麽說來,小鵑早就被他們買通了?”


    江寒青道:“他們要小鵑在我茶飯中下毒,原以替我治病為藉口,隻是嚴禁她不可讓我知道;她自然並不知情,直到今晚,她聽大哥要楚如風調集府中人手,準備在書房縱火,她才知道自己做錯了事,說出內情,勸我趕快逃走,當時我還不予置信。


    “後來紫鵑來說,福老爹身中毒針,極可能也是大哥害死的,而且入夜之後,他們已在書房四周,堆置了不少易燃之物,準備三更縱火,同時也要殺害管兄,以圖滅口,我才要紫鵑趕去通知管兄,正好管兄也趕來了。”


    管天發暗暗忖道:“原來如此!”


    還未開口,但覺香風一颯,紫鵑提著一個包裹,翩然走了進來。


    江寒青抬目問道:“你迴來了,他們是否發現我不在了?”


    紫鵑“嗤”地笑道:“他們縱火燒屋,誌在掩蔽旁人耳目,自然不會疑心二公子早已離開了。”


    江寒青咬緊牙齒,一言不發,過了半晌,問道:“小鵑呢?”


    紫鵑道:“她仍留在府中。”


    江寒青點點頭,沒有說話。


    紫鵑眨動眼睛,問道:“再過一會,天就快亮了,二公子是否想好了到哪裏去暫住幾天?”


    管天發道:“在下之意,二公子和家師也是世交,不如到淮陽鏢局,先去住上些時候再說。”


    紫鵑沒待江寒青開口,接道:“二公子,管鏢頭說得極是,公子住到淮陽鏢局去,有管鏢頭就近照顧,小婢也可以放心了。”


    管天發心中暗道:“聽她口氣,似有別去之意。”一麵說道:“姑娘不隨二公子去了麽?”


    紫鵑突然雙膝一屈,朝江寒青跪了下去,說道:“二公子此去揚州,有管鏢頭作伴,自可平安無事,小婢就此別過。”


    江寒青道:“你要離我去麽?”


    紫鵑叩首道:“小婢離家有年,想去探視雙親。”


    江寒青點頭道:“好,你去吧!”


    紫鵑道:“多謝二公子!”


    站起身子,把手中包裹,放到石桌上,又道:“這是二公子的衣衫和一包金葉子。”


    迴身朝管天發襝衽一禮,道:“管鏢頭,二公子就托付你了。”


    管天發道:“姑娘好說,管某身受江府大恩,護送二公子,那是義不容辭之事。”


    紫鵑道:“小婢還有一事,要和管鏢頭說明。”


    管天發道:“姑娘清說。”


    紫鵲道:“小婢之見,他們縱火焚毀書房,以二公子業已葬身火窟,因此,二公子縱然離開了江府,最好掩去本來麵目,免得引人注意,就是管鏢頭,大公子既有殺你滅口之意的,你也以小心為宜。”


    管天發心頭微凜,點頭道:“姑娘說得極是。”


    紫鵑道:“時光不早,小婢要告辭了,二公子路上多多保重。”


    說罷,朝江寒青道了福,就轉身出亭而去。


    管天發目送紫鵑遠去,不覺問道:“二公子,這位紫鵑姑娘,在府上很久了麽?”


    江寒青道:“不久,她是先父去世之後,由福老爹領她來的。”


    管天發口中不言,心裏卻暗暗忖道:“她不早不晚,在恩公逝世之後,投身江府,而且又有一身極高武功,就令人不無可疑……”


    管天發望望天色,霍然道:“天色快亮了,路上就會有人,紫鵑姑娘說得不錯,咱們目前,確是不宜暴露了行藏的。”


    江寒青道:“尋便如何?”


    管天發道:“在下行走江湖,略諳易容之術,我立時動手替二公子易容,保管無人識得。”


    江寒青點了點頭道:“那就有勞管兄了。”


    頃刻之間,二公子已變成一個身弱多病的中年人,管天發也變了一個紫臉漢子,不覺讚道:“管兄易容之術,果然高明得很。”


    管天發熄去摺子,笑道:“在下這易容術,是從前敝局一位老鏢頭所傳。據說他得自異人,和一般江湖上的易容術不同,決不會被人瞧出破綻。”


    江寒青道:“一個人縱然改變了容貌,但聲音總聽得出來。”


    管天發笑了笑道:“江湖上一般人用的是變音丸,但那老嫖頭卻教在下學習老少不同的口音和各地方言,這比學易容還要難,在下每天五更起身,一個人跑到樹林裏,跟自己說話,就這樣足足苦練了一年多時光,才算是勉強學會。”


    說話之時,他已把易容藥物,一齊收好,一手提起包裹,說道:“二公子,咱們該走了。”


    江寒青道:“管兄,小弟多承相救,此後管兄最好和我以兄弟相稱,千萬不可再叫我二公子了。”


    管天發不待江寒青再說,蹲身把他背起,直向大路奔去。趕到渡口,這裏離金陵已有十幾裏路,是一處小碼頭。


    管天發老遠就放下江寒青,扶著他慢慢走向碼頭,在一個吃食攤上坐下,要了兩碗豆汁和大餅油條。


    早有兩三個船家看到兩人像是要雇船模樣,就上來問道:“兩位客官要雇船麽?小的船上艙位幹淨,又便宜,兩位要去哪裏?”


    管天發道:“我大哥生了病,要趕迴家去,直放揚州。”


    其中一個船家陪笑道:“那就坐小的船好了,小的專走揚州,上次有兩位相公,也是包了我的船,昨天才剛剛迴來。”


    管天發點點頭。當下和他講好船價,就扶著江寒青下船,進入艙中,裏麵可坐可臥,收拾的倒也幹淨,兩邊支起船窗門,還可憑窗眺望。


    第二天中午,船到瓜州,船家靠岸停泊,升火做飯。


    江寒青倚著船窗,朝外閑眺,瞥見江麵上正有一葉扁舟,像箭一般駛了過來,遠望過去,那小舟後麵,水花分裂,宛如一條銀線!


    心中暗驚奇:“這小舟行駛如此快法,足見劃漿的人,腕力之強了。”


    不大工夫,那小舟已然駛近,隻見船頭站著一個白衣書上,劍眉星目,唇紅齒白,當真如玉樹臨風,飄逸出群。


    船尾打漿的則是一個兩鬢花白的灰衣老蒼頭,腰背微駝,兩手運漿如飛!


    江寒青看得不覺一呆,想道:“一個老蒼頭竟有如此臂力!”


    方在思想之間,隻覺船頭白衣書生忽然側過臉來,朝自己微微一笑,點首為禮。


    但因小舟去勢極快,轉眼之間,已從船側疾駛而過,水花飛濺,被一條大船擋住了視線。


    江寒青正在望著滾滾浪花出神,隻聽管天發低聲問道:“二公子,你認識他麽?”


    江寒青“啊”了一聲,迴過頭來,說道:“不認識。”


    管天發聽得一怔,道:“這就怪了,在下也因那小舟來的蹊蹺,這麽說來,莫非此人認出咱們來曆來了?這不可能?”


    到了瓜州,就和到了揚州一樣,三數十裏路程,個把時辰,也就到了。


    淮陽鏢局,設在此城,是一所坐北朝南的大宅院,門前高懸一方白銅招牌,“淮揚鏢局”四個大字,擦得光可鑒人。


    管天發對鏢局裏的情形,自然最熟悉不過,船抵揚州,他要船家緩緩搖到北城,折入小河,在一排綠楊深處靠岸,差不多已是上燈時分,才付了船資,扶著江寒青上岸。


    這裏是淮陽鏢局的側門,管天發走近門前,輕輕叩了兩下。


    但聽門內響起一陣輕快的腳步聲,接著木門呀然開啟,一個勁裝青年當門而立,望著兩人微微一怔,道:“兩位有事請走前門……”


    管天發沒待他說完,低笑道:“六師弟。是我。”


    勁裝青年驚奇的道:“你是……三師兄!”


    管天發點點頭道:“六師弟不可聲張,師傅在這裏?”


    勁裝青年道:“師傅在後院,剛吃過飯。”


    管天發道:“如此正好,六師弟快替咱們領路。”


    勁裝青年遲疑地望了管天發一眼,道:“三師兄又不是不知道路,怎的還要小弟領路?”


    管天發笑道:“我臉上易了容,如何進得去?有六師弟領路,就可省去不少唇舌。”


    勁裝青年目光轉到了江寒青身上,問道:“三師兄,這位是誰?”


    管天發道:“你不用多問,快些走吧!噢,還有一點,若是遇上師兄弟們,不可說出是我。”


    勁裝青年呆了一呆道:“那要怎麽說?”


    管天發道:“你就說是師傅吩咐你帶我們進去的。”


    勁裝青年為難地道:“這個……萬一師傅責怪起來……”


    管天發道:“不要緊,一切都有我呢!”


    勁裝青年道:“好吧,小弟這就替你帶路。”


    說著,關上木門,轉身往裏行去。


    管天發扶著江寒青隨著他身後而行,差幸這時正是晚餐時候,師兄弟們和鏢局中人都在前進廳院用膳,是以並沒遇上什麽人。


    勁裝青年領著兩人,直入後進一座小院落中,才停步問道:“三師兄要不要小弟通報一聲?”


    管天發道:“不用了,隻是六師弟千萬不可告訴任何人。”


    勁裝青年點點頭道:“小弟自會記住的了。”


    話聲方落,隻聽屋中傳出一個威重的聲音喝道:“什麽人?”


    勁裝青年慌忙躬身道:“弟子嚴幼信。”


    那威重聲音問道:“有什麽事?”


    嚴幼信道:“是三師兄迴來了。”


    那威重聲音哼了一聲道:“叫他進來!”


    管天發低聲說道:“家師就在裏麵,咱們進去。”


    扶著江寒青走上石階,跨進屋去。


    江寒青舉目打量,但見這是一間清靜的敞軒,燭光熊熊,上首一張交椅上,坐著一個麵如紅棗,白髯垂胸的老者,不用說就是淮陽派掌門人,兼淮陽鏢局總嫖頭的金翅雕郭世汾了。


    管天發朝身後六師弟嚴幼信低聲說道:“六師弟,你替我挽扶一把,我去見過師傅。”


    嚴幼信點點頭,一手扶住江寒青的身子,管天發急忙走上前去,跪倒地上,剛叫了一聲:“師傅……”


    金翅雕郭世汾突然臉色一沉,虎目中暴射威棱,大喝道:“孽畜!你還敢來見我?”


    管天發眼看師傅神色不對,心頭大吃一驚,慌忙俯伏在地,道:“師傅息怒!弟子不知做錯了什麽,叫你老人家生這大的氣?”


    這話不說還好,這一開口,老鏢頭的氣可大了,雙腳猛然一頓!厲喝道:“孽畜!你做的好事,淮陽派這點基業,在江湖上撐了幾百年,都要毀在你這不肖孽徒一人手裏!你……你還有何麵目來見我?”


    這話夠嚴重,連嚴幼信都有些惴惴不安!


    管天發更是汗流夾背,連連叩頭道:“弟子身受師門洪恩,十幾年來,對你老人家的訓誨,刻刻在心,不敢絲毫瞞越。若是犯了門規,甘願領罰!還望師傅能夠使弟子死的明白……”


    郭世汾虎目圓睜,沒待管天發說完,喝道:“孽畜!你還敢強辯?難道你做了什麽,還要為師說嗎?”


    管天發嗑頭道:“弟子鬥膽,但願師傅明白見示!”


    郭世汾怒哼一聲,道:“好!為師問你,這次從直隸迴來,去了哪裏?”


    管天發道:“弟子押鏢迴來,途中聽到恩公江大先生逝世,弟子要他們先迴鏢局,獨自趕去金陵祭奠……”


    郭世汾道:“路上可曾遇上鎮遠鏢局的人?”


    管天發道:“沒有!弟子剛從金陵迴來。”


    郭世汾道:“你身為淮陽門下做人,堂堂正正,何以要改變容貌,偷偷摸摸地迴來?”


    管天發道:“師傅在上,弟子另有隱情稟告。”


    郭世汾喝道:“好個孽畜,為師麵前,你還敢隱瞞?”


    管天發俯首道:“弟子說的句句是實!”


    郭世汾聽得氣往上衝,怒聲道:“為師若不念你十幾年來,尚無大錯,早就一掌把你斃了!”


    伸手從桌上取過一封書信,使勁往地上一擲,喝道:“這是剛才鎮遠鏢局萬鎮山專程派人送來的信,你自己去看吧!”


    江寒青看得暗暗奇怪,忖道:“不知萬老叔信上寫了什麽竟有這般的嚴重?”


    管天發聽師傅說出是鎮遠鏢局萬鎮山來的信,心頭不禁一凜,拾起信封,抽出信柬,隻看了兩行,不覺臉色大變,驚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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