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了府,已經是晚上了。


    裴娥故眨眨眼,躺在床上,左右翻滾。


    直到昏昏沉沉睡著睡著就被一個聲音叫醒了。


    她搖了搖頭,啊了一聲,目光茫然的看著屋頂,然後機械的轉過頭:“怎麽了?”


    婢女麵色微微發青,但是好在沉得住氣,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您還是去前廳看看。”


    裴娥故呆呆的抓起披風就往前廳走,她邊走邊迴憶這個時間線發生了什麽,然後突然一驚,張了張嘴,沒說出來話。


    這個時間段,瑞王要來了。


    裴娥故慢慢深唿吸了幾口,默念不怕,然後微微顫抖著走到前廳。


    宋驚齡支著下巴,看見裴娥故來了以後,立馬站起身,親昵而溫柔道:“明日即是我們大婚之日,今天特地來給你帶好消息,阿故。”


    說完他擺了擺手,旁邊太監恭敬的呈上來一個明黃色的卷軸,裴娥故瞳孔一縮——聖旨。


    她停了一下,然後慢慢掀開裙褶,跪了下來。


    跟她一起跪的,還有宋驚齡,宋驚齡眼裏有著掩飾了很好的野心,他顯然希望能夠拉幫結派裴府,祝他一臂之力。


    同一時間內,少年垂頭立在寢殿裏。


    煙嫋緩緩上升,珠燈挑著,夏天裏寢殿裏還燒著熱香,厚厚的絨毛地毯讓人踩下去,就感覺渾身黏糊糊的。


    上位的人看不清楚臉,隻是微微模糊了輪廓,他擺了擺手,一旁靜靜立著的太監就將一個明黃色的卷軸呈了上來。


    ——


    “皇帝昭曰,裴氏女娥故,賢良淑德,溫慧得體。”


    “皇帝昭曰,宋譫本為陸譫,原惠德皇貴妃之子,所因故而失,恰逢巧機。”


    “特許於當朝瑞王宋驚齡為正妃,欽此。”


    “遇人而德重,封太子以示民心,欽此。”


    裴娥故掐了掐眉心,聲音柔弱:“臣婦領旨,謝皇上隆恩。”


    宋譫單手撩袍跪了下來,聲音讓人琢磨不透:“兒臣領旨,謝父皇。”


    ——


    裴娥故直接迴到了寢屋。


    半夜三更,裴娥故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就看見似乎有一個人影在她床邊,裴娥故一個激靈,睜開眼就看到黑色下隻有一個輪廓的少年立在不遠處的窗邊。


    裴娥故徹底被嚇到了,然後往裏縮著,邊縮邊拽被子往身上裹。


    夜裏,月亮掛在樹梢,少女顫抖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起:“你你你想幹什什麽???”


    她心裏著急,嘴裏不自覺吐出了:“我現在嫁人了,你這叫強搶民女懂嗎???”


    宋譫似乎頓了頓,怕裴娥故大叫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嘴,他垂了垂眸子,扯出一個淡淡的笑,然後輕聲說:“你想進宮嗎?”


    裴娥故詫異的看著宋譫臉的輪廓,然後問:“我?進宮?想呀,宮裏肯定有很多漂亮的姐姐哥哥!”


    裴娥故一停,然後狐疑著:“我以什麽身份進去?”


    她突然一拍腦門,然後惡狠狠地問:“你今天怎麽沒來幫我!?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嗎?!你不是田螺來報恩的嗎?!那我現在怎麽辦?!你告訴我啊!?”


    宋譫微微眯了眯眼:“發生什麽了?”


    少年低下頭,死死盯著裴娥故:“說。”


    裴娥故眨了眨眼,目光無辜且單純。她這才意識到,宋譫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麽了。


    裴娥故支支吾吾半天,然後垂下了頭。


    偏生宋譫也沒什麽辦法,眸子裏的情緒變得有些陰沉。他微微掐住裴娥故的下巴,強迫著她抬頭,然後細細看著裴娥故的一舉一動。


    裴娥故皺著眉瞪他,宋譫鬆了手,那白淨修長的手生的特別漂亮,就像是一個精心雕刻的工藝品,精致但嬌貴。


    宋譫定定的看著裴娥故,突然往前一靠,略顯冰涼的唇就靠上了她的朱唇。


    裴娥故睜大眼睛,想要推開宋譫,結果宋譫直接將裴娥故纖細的手臂架在了床頭。


    他吻的有些粗,甚至還有著焦急的感覺。


    直到一切歸於沉寂,宋譫深深看了她一眼,低聲溫柔道:“我迴來接你的,阿澹。”


    留下裴娥故一個人在風中淩亂,她摸著自己的嘴,嘖了一聲,美眸裏盈滿了淚花,她擦了擦眼眶。嘀咕一句:“怎麽感覺事情的走向越來越複雜了?”


    裴娥故躺在床上翻騰著睡不著,她爬起來,淩亂的頭發貼在額頭間,沁出細細密密的汗液,她揉了揉腦殼,覺得真的很離譜。


    突然一個大膽又熱烈的想法在她的腦海裏轟出來,裴娥故搖了搖頭,怎麽可能呢?


    第二天起來以後,裴娥故想去看看小變態還在不在,就看見他已經搬走了。


    她撅了撅嘴,然後往外走著,還沒走到門口,就迎麵碰見了裴灩。


    裴灩四處看了看,然後略帶挑釁的望著裴娥故,裴娥故很坦然:“早上好啊阿灩。”


    說完了後裴娥故目不斜視的往前走,然後就看見了一道身影,緊接著低沉的聲音而來:“阿故,在看什麽?”


    裴娥故沒迴頭,嘴上似有似無的帶著諷刺的笑,她輕聲:“閑逛,怎麽?要跟我一起?”


    宋驚齡察覺出她的冷淡,一頓,隨即從她身後抱了上去,隻當是女孩的小脾氣:“好呀,那我們一起去吧。”


    裴娥故渾身僵硬,強壓下從心頭泛起的惡心,但還是沒有忍住,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她咳嗽咳的厲害,眼尾泛起紅暈。


    對一個人的厭惡強行從心理轉變成了生理。


    裴娥故感覺心髒隱隱刺痛,扶住了旁邊的牆,語氣盡可能的壓平穩:“你先走吧。”


    說完她不想看見宋驚齡看她的眼神。


    或許是惡心,或許是詫異,或許是嘲笑。


    她步伐有些羈絆,但走的飛快,她跌坐在一個石頭邊,一句話沒說。


    忽然背後伸出來一隻手,那隻手纖細修長,但有些紅印子,手上那個一根糖葫蘆。


    裴娥故迴頭,就看見裴灩臉上掛著古怪的神情,似乎想笑,但又笑不出來。


    裴灩半晌後,才不明不白的:“我娘死的早,府裏就你一個阿姊,但我嫉妒你,嫉妒你有的一切。”


    裴娥故嗤笑,但好在語氣不錯:“你這麽想我自然也沒法子,但你倒也該知道我終歸是沒怎麽樣你。”


    她頓了頓:“幼時不懂事,見諒了。”


    裴灩淡淡看著她,吐出一句:“我知道宋譫不喜歡我。”


    裴娥故抬眼:“什麽?”


    裴灩卻沒再說話。


    少女吹著涼風,倒也覺得身子好了許多,她剛剛準備走。


    就聽見背後傳來一聲擲地有聲的迴答:“宋譫不喜歡我。”


    “他自始至終喜歡的也隻有你。”


    裴娥故停下了腳步,迴頭,她逆著光,看向了此番天下的神明。


    ——


    裴娥故手捧著一盞熱乎的茶,然後靜靜看著對麵的女孩。


    裴灩也不猶豫,她隻是聲音很小,帶著一些不甘心:“你知道你幼時,每次給你送藥的那個陌生人,都是宋譫嗎?”


    裴娥故自小就有心髒病,她小時候的病況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就一直有一個陌生人給她送救命的藥,但她沒能知道是誰。


    裴娥故一怔,然後又聽見一聲似感歎非感歎的聲音:“可惜了,你們很般配,那我呢?”


    裴娥故迴眸,看見那個女孩頭發披在肩上,有些瘦,但依舊挺直著腰板。


    “你會遇見有情人的。”


    “但願吧。”


    ——


    裴娥故不是那麽心大之人,她知道裴灩似乎也有難言之隱,但現在倒也不是時候問東問西。


    晚上,她靜坐在床上,冥冥之中覺得有些不對勁,突然腦子一昏,再醒過來時,就已經在另一個地方了。


    殿裏很寬敞,沒有一個人,屏風後麵有著嫋嫋熱氣,顯然是剛放好的水。


    裴娥故懶得想那麽多,就知道這裏是皇宮了。


    她泡在水裏,丫鬟們都走了以後,外邊來了一個人。


    裴娥故試探性叫著:“宋譫?”


    沒人應聲。


    再叫一次:“阿譫?”


    她明顯感覺到對麵唿吸沉重了,但依舊沒能說話。


    裴娥故微微一笑:“九玠。”


    第三章


    對麵的身形一停,然後裴娥故就被壓到了水上,裴娥故怕水,嘴裏喊著:“救命,救——”


    看見宋譫神情木然:“這麽淺的水,死不了。”


    裴娥故看見宋譫的一瞬間就火了:“你是啞巴嗎?不會說話?非得讓我叫你字才行嗎?”


    宋譫一怔:“我不是。”


    少女喊道:“那你做什麽這麽久不迴應,你是聾子嗎?!”


    宋譫:“……”


    不是啞巴就是聾子?改明是不是還得加個殘疾?


    宋譫勉強溫和道:“我沒,我隻是看你這副樣子有些……”


    裴娥故瞪大眼睛,尖叫一聲:“原來你是流氓啊宋譫!”


    宋譫:“?”


    宋譫踏進水裏,將中衣扣子一個一個解開,裴娥故吊著一口氣,啊了一聲,慌忙閉上了眼。


    半晌她反應過來,質問:“不是我在洗嗎?”


    “我跟你一起,不行?”


    裴娥故理直氣壯:“當然不行!”


    宋譫許久沒說話,輕笑一聲,直接站了起來。


    裴娥故驚唿,然後趕緊閉上了眼,別過頭去。


    沒多久,宋譫帶著一個毛毯過來,用毛毯裹住她,將她整個人和毛毯打橫抱起。


    裴娥故咬了咬牙,潮紅的臉嬌羞澀氣,不太靈光的腦袋突然有一個想法出現。


    然後:“誒對了,那我現在不是被賜婚了?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寢殿,你賜婚之事我會有辦法幫你。”宋譫不鹹不淡的迴答著。


    裴娥故點點頭,接著問:“你能解決好嗎?”


    宋譫嗤笑出聲:“小姑娘,你看著我。”


    裴娥故撇了撇嘴,敷衍著:“嗯嗯你最厲害了。”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後我上位成太子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枕鴉挑燈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枕鴉挑燈硯並收藏重生後我上位成太子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