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上的下人們,天才拂曉的時候就起來幹活了;掃院子的小廝拿住竹掃帚傻愣愣的站在院子門口,他左顧右盼了下,這畫麵見他如何是好?


    城主大人怎麽躺在房門口,以地為席天為被啊?這叫人看到了多.....


    林初一出門便被門口的東西絆倒,好在淩南風的身手敏捷,一下就接住了她。


    他摟著她的細腰:“初兒~我知道錯了,都是那唿爾赫硬拉著我喝酒的。”


    瞅著她一臉怒氣未消,淩南風竟然耍著無賴,緊抱著她不撒手。


    “鬆開,怎的越來越無賴了。”林初推搡著他,但收著勁,他大病初愈身體尚未恢複。


    “你都不心疼一下我,我在門口睡了一夜。”淩南風假意咳嗽兩聲:“現在,頭有點發燙,咳嗽難忍。”


    林初臉上的表情才露出些擔憂,她摸了他的額頭,又摸了下自己的:“南風,你現在感覺怎麽樣了?我去叫沈公子來。”


    “欸!”淩南風被她扶了起來,他故意的攬著她的肩膀,靠在她嬌小的身上:“不用麻煩沈舟了,你抱抱我就好了。”


    林初將他扶到床榻邊坐下,有些擔心他之前中的金羽毒會不會還有餘毒未清?


    於是乎她熟練的給他解扣子。


    淩南風心裏一喜:初兒,何時這般主動過?


    他嘴角憋著壞笑的看著眼前一臉正經卻在給自己脫衣服的小美人。


    “初兒~你就這麽饞我的身子嘛?”


    林初手上一停,突如其來的火燒感從耳根子蔓延到手指尖,之前南風昏迷不醒的時候,都是她照料的,這一下子習慣了。


    “初兒~你怎麽停下了,我等不及了。”


    林初麵紅耳赤的鬆開他的衣領;見他春光滿麵的,渾身酒氣,想來就生氣,什麽餘毒發作,我看是酒氣未散吧。


    她轉身便出了門。


    院子裏掃地的小廝正想著和林姑娘打聲招唿,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別她身後的城主大人嚇得失了神。


    城主大人這青天白日的怎麽不穿上衣?還直接把林姑娘強行抱迴了房間?


    小廝收到城主大人的眼神警告後,扛著竹掃帚就逃出了院子,走之前還老老實實的把院門給關上了。


    一出門便碰見端著水盆的月兒,她疑惑的問:“你就掃幹淨了?”平日裏這院子可沒有掃的那麽快。


    小廝偷笑:“月兒,別進去了,忙著呢。”


    “啊?”月兒隻詫異了一秒便反應過來“哦~看來明年可以抱娃了。”


    “那是自然。”


    –––


    房間裏熱火朝天。


    淩南風渾身似火,簡直要灼傷了她的肌膚“初兒……我要娶你!”他喘著粗息看著身下人。


    她無法迴答,因為淩南風沒有給她拒絕的時間;直接吻住了她。


    一室春風過後。


    林初累趴在他的懷裏,嘴裏喃喃道:“誰要嫁你?”


    “嗬嗬~那難不成你現在還能叫我一聲哥哥?”


    林初輕咬了他一口,便酣睡過去了。


    –––


    青竹在沈舟和蘇兒的照料下,脈象也越發的有了蘇醒的趨勢。


    沈舟簡直日日給青竹喂藥劑。


    這天,蘇兒送來了一碗米湯,一進門手上的米湯連著碗,一同掉落在地上;她又驚又喜。


    “沈郎!沈郎!醒了!醒了!青大人醒了!”


    城主府上又是一陣喧鬧,林初最先趕來,她一進門便見著窗邊一身墨綠衣衫的少年郎,他身形消瘦了很多,臉上也有未刮幹淨的青茬。


    “青竹哥哥!”林初激動的一下抱住了他:“你終於舍得醒了!”


    淩南風輕咳了幾聲,淺笑的看著青竹:“我還以為你不會醒了。”


    “那能啊,城主都醒了,我怎麽能不醒!”


    府上擺了很多的酒席:一是為了慶祝城主和青將軍大病初愈,二就是宣布城主和林初的婚事。


    夜晚,整個城主府上下笑語滿堂。


    角落裏的唿爾赫悶聲喝著酒,胡野像是故意過來炫耀的一樣,一直在他耳邊說:“真般配啊!真般配。”


    而唿爾赫就一直在喝酒,看不出他臉上有什麽表情,隻是覺著他應該是有些心事。


    他的目光時不時都會落在主桌上那個橙黃錦衣的小美人臉上。


    看來他該離開了。


    滿院笑聲,卻不見青竹身影。


    後院涼亭裏,他一襲墨綠青衣,協酒盼月獨自言語:“明知道武功盡失,還要闖什麽野獸窩。”


    “真是夠倔的。”


    他全知道了,在他醒來的那一刻身邊沒阿帆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小時候每一次生病阿帆都是他醒來時看到的第一個人。


    他頭靠著涼柱,倚著欄杆哼笑:“沒想到,這輩子和阿帆的最後一麵竟是在淩朝的牢獄之中。”


    早知最後一麵是他們一起笑著倒在亂刀之下,就應該一次性把一輩子的酒都喝完咯。


    “阿帆,我就不該幫你。”


    青竹閉上眼睛,腦海裏仿佛又出現了淩朝的夜空。


    在淩王府的某個屋頂,上麵有兩個喝酒的少年郎,一個仰頭喝酒,一個已經醉的隻能躺下看星星。


    “阿帆,你喝了幾口就醉了?別以為喝醉了就可以不用給我酒錢。”


    “知道了,你個鐵公雞。”


    其實阿帆並不愛喝酒,他隻是想陪一陪青竹。


    歲月至此,人生何處逢知己,這輩子能遇上個好兄弟多不容易;青竹又爬窗戶鑽進了阿帆的房間裏,喧鬧被擱在遠處,他聽不太清。


    青竹脫了鞋上了床,把枕頭扯過來趴了上去;他睡意輕淺,朦朦朧朧的睡著,似醒似夢。


    月光從窗戶射進來的時候,他的眼縫裏貌似看到枕頭下有封信。


    他猛的坐起身,點了燭火,撕開了信封。


    青竹:


    我知道此次出行兇險,但我不後悔,原本就是因我而起的禍事,就由我結束吧;如果你和殿下能夠醒來了,也不辜負我這罪人的絲絲付出。


    知你愛酒,如有空閑,淩王府後院的梨花林下,我埋了很多的桂花釀,都是用贏你的錢買的。


    但是說好,酒傷身不易多飲,你每年隻能開一壇可行?不知道你會不會信守承諾。


    我也不會看著你了。


    這輩子有你們這些兄弟,足矣!


    下輩子,我們還是兄弟。


    阿帆遺筆。


    窗外的風吹滅了屋裏的蠟燭,青竹坐在地上,背靠著牆哭泣。


    他的兄弟不在了,真的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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