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見了他神情傷感,便不再問。


    “你呢,還沒有迴答我,淩南風是不是你男人。”唿爾赫淺笑著問,他並沒有調笑的意思。


    他很認真。


    林初看著洞外的雪,沉默片刻:“是。”


    唿爾赫眸子一瞬就暗淡了下來,他在期待什麽呢?


    等風雪寂靜下裏的時候,已經是天微亮的時候了,林初跟著他一路向山頂上去,路程雖然艱辛但是並沒有再碰到猛獸,可能是太高了,不適合猛獸生活。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前麵的懸崖邊就有幾株彼岸花。”唿爾赫的聲音自信,他嘴裏哈著熱氣,迴頭看了下被風吹的搖搖晃晃的小美人。


    到了懸崖邊,他們都看到了那幾朵彼岸花。


    花瓣呈血紅色,根莖不怕寒的紮在雪裏,如此的惡劣環境它竟然生的如此茂盛。


    林初心情無比的激動,南風有救了。


    “別高興的太早,彼岸花的花粉有致幻性,想摘到它還得花些心思。”唿爾赫提刀割了衣角,蒙住自己口鼻。


    他收起大刀,慢慢走過去,花在懸崖邊緣,這裏地勢陡峭又有積雪覆蓋,一腳輕一腳重的,不知道雪下麵是不是實物;唿爾赫還未觸及彼岸花便腳下一滑的滾下了懸崖;林初管不了那麽多,三兩步上前拉住他的手,死命的拽著。


    “你抓緊我。”林初臉都漲紅了。


    “放開我,不然你也會沒命的。”唿爾赫想要鬆開手,但是林初死死的拽著他。


    林初覺著有股香味沁入鼻中,她眨了下眼後,心中一驚;她死命拽著的人竟然是江皇後,她邪惡的笑著:“林初啊林初!我都殺了你全家了,你竟還要這麽拚命的救我?”


    “看來你真是個傻子!哈哈哈哈哈。”


    “你...你不許笑!是你,就是你殺了爹爹,殺了阿娘!”林初雙眸通紅,怒視著懸崖邊掛著的人。


    唿爾赫知道她產生了幻覺才會如此,他大吼:“林初!醒醒,我是唿爾赫!”


    林初嘴裏不斷地說著:“你不要再說了!你不要再說了!”她猩紅的眸子,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她的重量很輕,此時開始一點一點被唿爾赫拖著往懸崖邊去了。


    “林初!你醒一醒!”唿爾赫大喊著。


    林初尖叫著,她刺耳的尖叫著。


    就在他們倆將要一同墜入懸崖的時候,身後出現了個枯瘦如柴的身影,他死命的拽住了林初的腿,這才停住了下墜的危險。


    林初手臂上擦出了血,疼痛喚醒了她的理智,她如夢初醒的看著眼前的情況:“唿爾將軍!”


    身後的力量無疑是他們的最後救命稻草。


    “別鬆手,林初。”阿帆緊咬著牙,額頭的青筋暴漲。


    唿爾赫見著這樣下去他們都會死在這裏,他毅然的抽出背上的大刀,卯足了勁插在懸崖邊的石壁上:“林初!鬆手!”


    “可是——!”


    “鬆手!要不然我們都得死在這裏!”


    林初糾結了幾秒,她盯著唿爾赫插在懸崖石壁上的大刀,明白他的用意,但是這刀能承受的住他嗎?


    最終幾經猶豫她鬆開了手。


    阿帆趁著機會立馬將她拉了上來,隨即再他要去拉唿爾將軍的時候,懸崖下傳來的是一陣驚唿:“啊——!”


    林初胸口發緊的趴在懸崖邊緣,她瞪大眼睛不敢信,唿爾赫已經消失在懸崖邊緣,懸崖石壁上隻有一把大刀留下的痕跡。


    “唿爾赫!”林初大喊著,她腿軟的攤在哪裏,這懸崖這麽高,掉下去有幾成機會能活?


    阿帆也同樣的悲痛,他跪在懸崖邊拜了三拜:“唿爾將軍,來生我做牛做馬都無以為報。”


    林初還沒有從驚嚇中走出來,就被阿帆拉著站起身:“林初,我們沒時間了,還要用著藥引去救殿下和青竹呢。”


    一聽到南風,她便強自冷靜下來,擦幹眼淚:“救南風!救青竹!”


    阿帆扶著她往山下走,林初眼眶紅紅,邊走邊迴頭的看向山頂。


    她的內心裏終究過意不去,唿爾赫是因為他們才喪命的。


    下山時,又遇上了暴雪狂風,兩人無法前行,林初死命的護著懷裏的彼岸花,她甚至脫下襖子包裹住。


    一路艱辛的下來,突然在狂風聲中聽到了野獸撕咬的聲音,聲音刺耳。


    數量不少。


    “有野獸。”阿帆下意識的將林初護著身後。


    林初緊緊的抱緊懷裏的襖子,天色已大亮,今天的夜晚之前如果還沒將這藥引送到飛龍城,南風和青竹恐怕........


    他們的心裏都知道眼下這彼岸花的重要性。


    是原先殺死的那隻老虎,它的屍體正被其他的野獸瓜分著,要的呲牙作響、虎虎有聲。


    阿帆和林初紛紛咽了咽口水。


    “林初,一會我去吸引它們的注意力,你拚命往山下跑,今晚之前能不能把這藥引送迴飛龍城就看你的了。”


    “阿帆,我不能丟下你。”


    “沒時間了!快跑!林初!”說罷,阿帆大叫一聲,手裏拿著林初的短刀,衝向了野獸群。


    他骨瘦如柴,身形不穩,卻絲毫布猶豫的衝進那吃人的窟窿,是信念在支撐著他,是負罪感折磨著他。


    林初不敢迴頭,她哭著跑,摔倒了又趕緊爬起來接著跑;她緊抱著懷裏的襖子,像是她的珍中寶,滿眼的淚水模糊了視線,身後是野獸的叫聲,擾人心魂;她不敢聽,她不敢迴頭。


    心裏自有一個念頭:飛龍城。


    她下山了之後,已經是灰頭土臉的,滿身的積雪和凍紅的臉,狼狽不堪;從小嬌生慣養的人,這一刻她不在乎任何人的眼光,隻有心裏想救的人。


    她飛奔出了城,踏上了歸程。


    風吹幹了她的淚,青絲灑落在肩上,一手抱著懷裏的襖子,一手緊牽著韁繩,駕馬奔赴飛龍城。


    此時的飛龍城城門口,胡將軍一直左右轉悠,他不時的打量著遠方;月兒雙手緊緊握著,心裏像是敲著鼓,一直‘咚咚咚’直響。


    所有人都安靜的等著,天越來越黑,他們的心就越提到嗓子眼,這都是第三天了,隻要今夜子時一過,城主和青竹就........


    就在所有人心灰意冷的時候,遠處傳來馬蹄聲。


    ‘踏~踏~踏~踏~’一聲一聲的踏在人心上。


    “迴....迴來了!”胡將軍夜視好,他看見了,那是林初姑娘,他大喊著:“快!開城門!”


    月兒激動的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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