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仍然未落下,又一條白影從水中飛出來。


    這一次是一個人,一個白衣人。


    白衣人四十左右年紀,長身如鶴,一張麵蒼白如紙!


    他標出水麵,淩空一折,就飛入水軒,右手一抄,已握住那枝木杖的杖頭。


    施展朱貴實時迴頭。


    朱貴一見,脫口驚唿:“表哥!”


    “高鬆骨?”施展混身一震,嗆一聲,腰間長刀出鞘。


    白衣人冷笑一聲道:“正是高鬆骨。”手一奪,將木杖拔出。


    一股鮮血立時從江萬裏胸膛射出來。


    江萬裏這-那之間麵已如金紙,捂著胸膛,道:“你也是在水中?”


    高鬆骨冷笑道:“不錯。”


    江萬裏怒瞪著朱貴。


    朱貴失聲叫道:“我不知道他也在水中。”


    江萬裏冷笑道:“是麽?”


    高鬆骨道:“他並沒有說謊。”


    朱貴道:“你”


    高鬆骨截道:“我原在客棧之內等你迴來,但是突然接到了飛鴿傳書。”


    朱貴道:“傳來什麽消息?”


    高鬆骨道:“沈勝衣在追獵我們。”


    朱貴道:“所以,你立即趕來待機行事?”


    高鬆骨道:“我本來準備與你會合之後,看情形才行定奪,那知道我遊水進入這個池塘之時,就發覺你已經落在他們的手上。”


    朱貴道:“於是你暗中泅到橋下伺機出手?”


    高鬆骨道:“這無疑是一個機會。”


    一頓接道:“因為你們絕對不會提防我在水裏出現,突施暗算。”


    朱貴長歎道:“你一向是一個很懂得利用機會,把握機會的人。”


    高鬆骨冷笑。


    江萬裏實時從地上彈起來,手一翻,一雙蛾眉分水刺已在握!


    他重傷之下,身形竟仍然相當矯捷。


    高鬆骨冷笑甩手,噗一聲,杖頭就撞在江萬裏胸膛的傷口之上!


    江萬裏痛極慘唿,身子倒飛,撞在一條柱上,口鼻鮮血狂湧,爛泥一樣倒下!


    這一撞之力不輕!


    再給這一撞,江萬裏命喪當場!


    施展一見,目毗迸裂,嘶聲高唿:“有刺客!”騰身揮刀撲向高鬆骨!


    高鬆骨視若無睹,一直到施展撲入水軒,手中杖才剌出!


    一出手就是七杖,使的竟然是劍招!


    施展連擋六杖,右肩就被杖尖刺穿,手中刀再也握不住,嗆啷脫手落地。


    高鬆骨雙手一錯,又一杖橫掃!


    施展身形方落,雙腳已被那一杖掃中,喀一聲破裂,倒翻在地上。


    高鬆骨卻沒有再出手,收杖道:“我留你這條性命傳我口訊,告訴沈勝衣十七日之後正午,我們在百歲宮前恭候他!”


    這句話說完颼的就伸杖封住了施展的穴道,身形一閃,已在九曲飛橋之上,朱貴之前。


    朱貴不由倒退三步。


    高鬆骨卻叱道:“還不快走!”


    朱貴驚喜道:“表哥你……”


    高鬆骨冷聲截道:“對方必是想不到我這麽快就得手,聽得有刺客,自然向這邊奔來,我們由原路退出,他們如何來得及阻截?”


    說話間,月洞門外已經有人影閃動,有刺客之聲陣陣傳來。


    高鬆骨不再多說,縱身跳入了水中。


    朱貴想一想,終於越欄跳下去。


    他人在半空,尚未落下,高鬆骨那支木杖,從水中飛出,插向他的胸膛。


    實在意想不到!


    以他的武功,半空中如何閃得開這一杖?


    杖尖“奪”的插入了他的小腹要害!


    朱貴驚唿出聲,人已掛在杖上,他脫口嘶聲問道:“為什麽?”


    高鬆骨頭從水中冒出,冷冷的道:“因為你出買我!”


    語聲一落,杖已從朱貴小腹抽出,人已落入水裏。


    朱貴的身子同時落下!


    他尚未氣絕,慘唿著在水中不停的掙紮,傷口湧出來鮮血,染紅了周圍的水。


    這時候,黑鯉幫的人已經趕到,當先的就是郭寧。


    他另外叫來幾個幫眾,正準備前去修整那道鐵柵,遙遙就聽到施展那一聲“有刺客!”


    他立即吩咐幫眾高唿“有刺客”,全力向這邊趕迴來!


    就算他再快,現在也沒有用了。


    他奔上九曲橋,隻看見朱貴在水中拚命的掙紮!


    衝入水軒,就看見江萬裏倒在血泊之中。


    那-那之間,他的心情激動到極點,迴身衝出九曲橋,戟指朱貴道:“你這個畜牲。”


    連隨拔出腰間一對判官筆,縱身跳入水中!


    “噗通”一聲,他正好落在朱貴身旁身一翻,一對判官筆疾朝朱貴身上紮去。


    朱貴根本就沒有能力閃避,身上片刻間多了十多二十個血洞!


    郭寧仍不肯罷休,判官筆亂紮,似乎不知道朱貴在他那雙判官第一次紮下之後,便已經死亡。鮮血一股股在朱貴的屍體之內湧出,不過片刻,他外露的肌肉已變或死魚肉一般。郭寧還是不肯罷休,一直到沈勝衣霹靂一聲暴喝淩空落下:“住手!”


    ※※※


    沈勝衣三人方出忠義堂,還未上馬,就聽到郭寧一眾唿喚!沈勝衣大驚,焦複賀鵬二人更吃驚。五人幾乎同時展開身形撲向內院!他們之中,第一個趕到水軒的自然是沈勝衣。第一眼看見郭寧在水中刺殺朱貴,沈勝衣並沒有製止,在水軒之內轉了一圈,才大聲喝止!


    郭寧混身一震,停手迴頭嘶聲道:“就是這個畜牲殺死了幫主!”


    沈勝衣喝道:“不是他!”


    郭寧嘶聲道:“不是他是誰?”


    沈勝衣隨口而出:“高鬆骨!”


    郭寧道:“我趕到之時,隻見他一人負傷在水中向外掙紮。”


    沈勝衣道:“他那雙匕首仍然在腰間,江幫主也不是死在匕首之下。”


    郭寧怔住。


    沈勝衣不再多說。迴身細看了施展一眼,突然出手,拍在施展身上。


    這一拍正好拍開施展被封的穴道。


    施展唿了一口氣。張開眼睛,一見沈勝衣,狂唿道:“趕快截住他!”


    沈勝衣急問:“誰?”


    “高鬆骨!”


    “人在那裏?”


    施展不知。


    沈勝衣轉問道:“高鬆骨從那兒出來的?”


    施展道:“他從池塘中突然飛杖刺殺幫主!”


    沈勝衣一怔道:“他也在水裏?”


    施展道:“朱貴被擄之時,他已經進來!”


    沈勝衣問道:“好一個朱貴!”


    施展道:“朱貴也不知!”


    沈勝衣道:“怎麽?”


    施展道:“高鬆骨的確原在客棧等他消息,因為接到飛鴿傳書才趕來。”


    沈勝衣道:“高鬆骨這樣告訴你?”


    施展道:“還叫我轉告你一件事。”


    沈勝衣道:“什麽事?”


    施展道:“十七日之後,他們在百歲宮前會你!”


    沈勝衣道:“他們已經知道我在追獵他們?”


    施展道:“據說,就是飛鴿傳來的消息。”


    阿纖他們這時候已經都趕到來,聽到這裏,胡培忍不住道:“他們怎知道?”


    沈勝衣麵色忽然一憂,道:“你的兩個兄弟隻怕必有一人落在他們手中。”


    胡培一聽身不由顫抖起來。


    郭寧實時問施展,道:“高鬆骨殺死幫主之後那裏去了?”


    施展搖頭道:“我穴道被封,後來的事情並不清楚!”


    沈勝衣接問道:“朱貴是傷在誰人的手下?”


    施展道:“不是我。”


    沈勝衣道:“那必是高鬆骨的了。”


    郭寧道:“朱貴是他的表弟。”


    沈勝衣道:“好象高鬆骨這種人,莫說是表弟,就算親生兄弟也一樣下得了毒手。”


    郭寧道:“為什麽他要……”


    沈勝衣說道:“因為他知道朱貴出賣他。”


    郭寧道:“那麽他現在”


    沈勝衣道:“你們進來之時可見有其它人?”


    郭寧道:“隻見朱貴在水中!”


    沈勝衣道:“那麽高鬆骨必然也是在水中,水裏來,水裏去,重傷朱貴以引開別人的注意,狡猾!”


    郭寧嘶聲道:“我下水找他。”


    焦複賀鵬一齊上前。


    沈勝衣急忙喝止:“現在才下水,太遲了!”


    焦複三人不以為然。


    沈勝衣道:“他泅水進來,我們都毫無所覺,足見他水性之高,以他水性之高,現在是必經已從原來泅出莊外!”


    焦複道:“你是叫我們就此罷手?”


    沈勝衣道:“我就算這樣叫,你們也一定不答應。”


    焦複冷笑道:“幫主與我們四人情同手足!”


    沈勝衣道:“你們的心情我非常明白,不過他十七日之後必是在百歲宮!”


    焦複道:“這種人也講信用?”


    沈勝衣冷然道:“以前我不敢相信,這一次他們是必在那裏等我!”


    焦複道:“這豈非送死?”


    沈勝衣道:“單打獨鬥,他們或者真的無一是我對手,但聯手對付我,卻有十分勝算!”


    焦複道:“這是說,你同時對付他們的話,一分勝算也沒有?”


    沈勝衣並不否認,道:“他們還有五個人,以一敵五,我的確是一分勝算也沒有。”


    他一頓接道:“他們五個人全都是一流的殺手!”


    焦複道:“所以,他們才這樣約你前去!”


    沈勝衣點頭道:“他們也非約我前去不可。”


    焦複道:“為什麽?”


    沈勝衣道:“我既然知道他們的名姓,遲早一定會將他們一個個找出來。”


    他仰首望天,接道:“合五人之力,再加上百歲宮一帶最適宜伏擊暗算,這一戰,他們一開始便已占盡上風,又何惜一戰?”


    阿纖道:“沈大哥,你準備怎樣?”


    沈勝衣不假思索道:“赴約!”


    阿纖道:“我也去。”


    胡培道:“自然少不了我的一份!”


    他沉痛的道:“到時侯,他們一定會告訴我,我的兩個兄弟遭遇了什麽。”


    焦複一旁連隨也道:“還有我們黑鯉幫!”


    賀鵬郭寧同聲道:“幫主之仇,非報不可!”


    施展掙紮著坐起了半身,道:“莫忘記了我!”


    焦複道:“你傷成這樣如何去得?”


    賀鵬道:“方才,你已經盡了你的力了!”


    郭寧道:“我們三人再加一百兄弟足以應付的了!”


    沈勝衣忽然道:“我知道你們都是血性漢子,一定會去,但有一件事,希望你們也明白。”眾人不覺點頭。


    焦複道:“什麽事?”


    沈勝衣道:“這五個殺手都是高手,並不是人多就可以對付。”


    焦複道:“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迴頭一望,道:“幫中的兄弟武功有限,去也是送死,起不了什麽作用。”


    賀鵬道:“那麽就我們三人好了。”


    郭寧道:“就決定這樣。”


    沈勝衣目注他們,微喟道:“高鬆骨那句話其實可以直接通知我!”


    焦複瞪眼道:“沉大俠這是說我們武功太差,去不去也是一樣?”


    沈勝衣搖頭,道:“我隻是不希望你們再有任何的傷亡。”


    焦複大笑道:“我們本來就不是什麽好東西,就是死,也不值得可惜。”


    賀鵬道:“這件事與沉大俠可以說並無任何關係,沉大俠卻仍然賣命,我們若是不去,豈非教江湖上的朋友們笑話?”


    沈勝衣一聲:“好!”橫掃眾人一眼,正色道:“但無論如何,希望大家都盡量小心!”


    一頓接道:“當知這五個人無一不狡猾惡毒,稍為不慎,便會喪命。”


    眾人點頭。


    “即使死,我們也要死得有價值。”沈勝衣目光緩緩落下。


    落在池塘的水麵之上。


    水麵的鮮血經已逐漸淡散。


    七尺銅棺放入了江萬裏的屍體。


    第一炷香尚未燒盡,六騎快馬已衝出黑鯉幫莊院。


    正是拂曉。


    沈勝衣一馬當先,左邊阿纖,右邊胡培。


    賀鵬焦複郭寧三騎在後,三人額上都束著一條白色的頭巾。


    風急巾舞,殺氣飛揚!


    妙有分二氣,靈山開九華-


    李白


    皖人可謂得天獨厚,省內有一座黃山已經夠驕人的,還有一座玲瓏天際,宛如九瓣蓮花的九華山。


    九華山的名稱是詩人李白改易的,也是由於李白的一篇遊記顯名於世。


    山上東屋頂有一座古寺,就叫做東崖寺,相傳為陽明先生宴坐悟道之處。


    東崖寺規模宏壯,因限於地勢,殿宇高聳而狹隘。


    門左有鍾樓,寺後接近崖邊有地獄殿,遠望就像山頂上一座保寨,不似伽藍。


    由東崖嶺脊起到小天柱攀,山路崎嶇,奇崖怪石,深林密數。


    過小天柱峰,就是百歲宮。


    百歲宮一名護國寺,在摩空嶺上,相傳無瑕禪師自王室來此結茅而居,圓寂之時壽達一百零八歲,故名。


    寺前有一株古鬆,峙立路旁,絕似一隻鳳凰,而且作躍躍欲飛之狀。


    這株鳳凰鬆非獨有頭,頸、翅、尾、腳,甚至有一雙眼睛,天生如此,不能不令人驚佩造化神奇。


    拂曉。


    鳳凰鬆下,一人獨立,灰衣舞風。


    東方無病!


    他負手向天,若有所思,又似有所等待。


    朝霧淒迷。


    一個女孩子飛仙般從小天柱峰那山石間淩空飄來。


    東方無病忽然側望那邊,說道:“小紅?”


    那個女孩子正是殺尹青竹的小紅。


    她飄落在東方無病麵前,道:“隻來了你一個人?”


    東方無病搖頭。


    一個男人的聲音實時冷冷應道:“第一個到來的是我”


    人同時從鳳凰鬆後傳出。


    白衣鐵劍。


    葉生。


    小紅目光一轉再轉,迴顧東方無病,道:“你是第二個?”


    東方無病又搖頭。


    “不是你是誰?”


    “是我。”一條木杖應聲從左麵一塊大石之後伸出來,跟著是一個中年人。


    高鬆骨。


    小紅笑對東方無病道:“第三個該是你了。”


    一個清朗的聲音從天而降,道:“也不是。”


    小紅一聽失笑,道:“不成是你?”


    “正是我!”應聲從鳳凰鬆之上掠下了一個眉清目秀的書生。


    柳先秋。


    小紅嬌笑道:“這麽早,少見哦。”


    柳先秋道:“彼此。”


    葉生霍地四顧一眼,道:“很好。”


    小紅道:“什麽很好?”


    葉生道:“我們總算都來了。”


    小紅奇怪道:“吳姬怎樣了?”


    葉生道:“殺樂仲之時,已經與樂仲同歸於盡。”


    小紅道:“我早就叫她,將樂仲讓給你對付的了,她就是不聽我。”


    葉生道:“生死有命。”


    小紅問道:“梅化鶴又怎樣了?”


    葉生道:“已死在沈勝表的劍下。”


    小紅道:“是真的?”


    東方無病道:“接信之後我因為順路,探了一趟徐劍卿那個莊院,見他已伏屍院中。”


    小紅道:“也許是徐劍卿下的手。”


    東方無病道:“徐劍卿已死在他飛鶴爪下,屍體離開他最少十丈。”


    小紅轉顧葉生道:“你信上所說的是真的了?”


    葉生領首道:“嗯。”


    小紅道:“那麽我們應該怎樣應付這件事?”


    葉生道:“以我看隻有一個辦法。”


    小紅道:“說出來大家研究一下。”


    葉生冷笑道:“殺死他。”


    “原來是這個辦法。”


    葉生道:“也是最簡單,最實際的一個辦法。”


    “要殺他我看並不容易。”


    “單打獨鬥,我們隻怕無一是他的對手。”


    “他真的這麽厲害?”


    “是不是真的,這之前已經有很多人替我們一再去證明。”


    “聯手又如何?”


    “必可以殺之。”


    “這還不簡單,我們現在起程,一齊去把他殺掉就是!”


    “你也是這個意思?”


    “不成你也是?”


    “我也是。”


    “那麽真的就現在起程?”


    “我們不必去找他。”


    “哦!”


    “今天正午,他必到這裏來。”


    小紅一怔道:“莫不是他知道我們在這裏?”


    葉生點頭。


    小紅道:“這個人的消息,也可謂靈通?”


    高鬆骨插口道:“是我代大家約他來這裏決一死戰!”


    小紅又是一怔道:“你不是說笑?”


    高鬆骨道:“不是。”


    小紅道:“你怎知我們一定同意?”


    高鬆骨說道:“他既然已經知道我們的名字,又開始追獵我們的人頭,以他的經驗,遲早定會找到我們,將我們一一擊殺!”


    小紅忽然道:“這隻是你們三人。”


    高鬆骨道:“我們三人?”


    小紅道:“你,葉生,東方無病。”


    高鬆骨道:“不是我們五人?”


    小紅道:“當然不是了。”


    高鬆骨淡然一笑。


    小紅接道:“好象我與柳先秋,名不經傳,尤其是柳先秋誰知道她是女人?”


    柳先秋笑道:“你們都知道。”


    小紅道:“沈勝衣卻不知道,隻要你迴複女人裝束,他如何去找?”


    柳先秋輕歎道:“可惜我們兩人現在都應約走到這裏來。”


    小紅眨著眼睛道:“這句話什麽意思?”


    柳先秋道:“真的不懂?”


    小紅道:“假的。”


    柳先秋道:“我們兩人,現在如果要離開了,隻怕首先就得與他們三人大打一場!”


    葉生笑笑道:“我們七個人不是曾經發誓有禍同當?”


    小紅道:“我記得好象有這件事。”


    高鬆骨接道:“你們兩人的記憶力以我們所知一向卻是不大好,所以如果一開始就讓你們知道這一次的約會就是與沈勝衣一決死戰,並非商量如何應付沈勝衣的話,隻怕你們就不會到這裏來的了。”


    小紅道:“高大哥真是善解人意,我現在有點喜歡你了。”


    她話說喜歡,麵容卻有如寒冰。


    高鬆骨看在眼內,笑一笑道:“真的麽?”


    小紅道:“你說呢?”


    高鬆骨笑道:“即使生氣也等事了之後才生氣如何?”


    東方無病接道:“以五敵一,無論如何總是比以三敵一的好。”


    葉生道:“而且沈勝衣未必不能夠找到你們兩人。”


    小紅沉默了下去。


    柳先秋插口說道:“聽來,你們三人似乎早就已會過麵,決定了今天應該如何的了。”


    東方無病沒有否認道:“不錯。”


    柳先秋笑問道:“三位到底決定怎樣辦?”


    東方無病道:“一齊出手,各盡全力去擊殺沈勝衣。”


    葉生跟著解釋道:“以沈勝衣的武功,我們若不是通力合作,不難就先自亂了陣腳,反給予他可乘之機,將我們一一擊殺?”


    高鬆骨補充道:“當然,此人絕非常人可比,即使我們五人全力搏殺,亦難免有傷亡,但可以肯定,總不會盡皆死在他的劍下。”


    小紅冷笑道:“總之就各安天命,是不是?”


    高鬆骨道:“正是。”


    東方無病道:“兩位意下如何?”


    小紅道:“我們難道可以不同意?”


    柳先秋接道:“大家好歹也是老朋友,總不成大家大打出手,自相殘殺。”


    高鬆骨道:“兩位已然如此明理,這件事就此決定了。”


    小紅歎了一口氣,道:“你約了他什麽時候來這裏?”


    高鬆骨道:“正午。”


    小紅道:“就在這株鳳凰鬆之下?”


    高鬆骨道:“這裏那裏夠地方讓我們幾個人大顯身手?”


    小紅道:“那麽在……”


    高鬆骨道:“百歲宮前。”


    小紅道:“現在還早啊。”


    高鬆骨道:“所以我建議大家先進去百歲宮之內好好的休息一下。”


    小紅道:“你肯定他一定會到來?”


    高鬆骨道:“第二個我不敢肯定,沈勝衣嘛,就算明知這是一條死路,也會闖進來的。”


    小紅道:“這兒附近一帶形勢險惡,我們不若暗中埋伏,各展所長……”


    高鬆骨笑截道:“這樣力量就全分散,而且萬一兩位埋伏不出,待機開溜如何是好?”


    小紅瞪了他一眼,冷笑道:“不是很多人都說你是一個君子?”


    高鬆骨道:“那是他們有眼無珠。”


    “那麽其實是小人的了?”


    高鬆骨冷笑。


    東方無病大笑道:“難怪你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高鬆骨隻是冷笑。


    小紅瞟了柳先秋一眼,道:“看來我們現在還是進去百歲宮休息一下的好。”


    柳先秋道:“不錯。”


    高鬆骨立即道:“我給兩位引路。”第一個向百歲宮那邊走去。


    小紅無可奈何的拖起腳步,與柳先秋跟在高鬆骨後麵。


    東方無病葉生相顧一笑,亦自舉步——


    kuo校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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