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晶道:“配藥呀!你不知道那斑竹蛇皮肉骨頭都是上等藥材,就是它的唾液和血,也都是入藥救人的佳品……”


    龍少騰道:“雖說那斑竹蛇有那麽多的用處,可是畢竟是毒物,養在竹林裏怕不妥當吧?”


    小晶道:“沒什麽不妥當的,它們從來沒有跑出竹林過,隻要不進竹林驚動了它們,就沒有什麽危險的……”


    龍少騰好像還有話要說,小晶卻又道:“小丹她們恐怕就要追來,你運氣試試看體內的毒力,是不是已經解了?”


    龍少騰聞言,立刻依言行功,運氣一周之後,並不覺得有何異狀,當下道:“我體內的毒力,大概已經消了……”


    小晶道:“那麽我該走了,你可以沿河走到穀口,然後越河西行,很快就可以找到官道,恕我不送了!”


    她說得很快,但龍少騰還是可以感覺出她心中充滿的離情別愁。


    因此他緩緩站了起來,隻不知說什麽話才好。


    於是他抱拳一禮,道:“在下就此告辭,姑娘請上複二小姐,咱們後會有期,改日當再登門麵謝搭救之恩……”


    他說罷即轉身舉步,沿著小晶所指的方向,大步離去。


    走了約摸有十來步遠,龍少騰雖然沒有再轉頭迴望,但他依稀可以感覺到小晶仍然站在分手的地方,默然睇視他越走越遠的背影。


    有了這個感覺,龍少騰不禁心中一片黯然。


    河水嘩啦地伴著龍少騰的足音,是那麽孤獨而單調,使踽踽獨行的龍少騰心情更加沉重。


    因此龍少騰不得不加快步伐,以排遣心中的沉悶,這一來,不到半個時辰,龍少騰已遠遠望見穀口。


    他一想到出了這穀口,將又要投入江湖爭擾的生涯,連帶著想到他的責任義務,霍地精神一振。


    隻聽他長嘯一聲,淩空一掠,人如飛鳥,很快地穿出穀口,越過了河岸。


    這次他全力而奔,去勢甚快,天未亮之前,他已經尋上了官道。


    相度一下官道的方向,龍少騰固定一下背後的寶刀,紮緊腰帶,深深吸一口清晨的涼風,便複邁步投西而去。


    這一路路麵平坦,走來極是安適,因此龍少騰安步當車,保持一定的速度,不疾不徐的朝前邁步,不一會便來到了一座尼庵之前。


    他本想入庵討口水喝,因此停在庵前打量。


    正在躊躇之間,庵門卻在此時“呀”一聲打開,探出一名披著長發的美貌少女,挑著兩隻木桶,側身走了出來。


    龍少騰隻覺得她的側影很熟,不禁愕然望著她。


    剛好那少女已踏出門階,抬起頭來,目光與龍少騰接觸,兩人同時“噫”了一聲。


    龍少騰抱一抱拳,道:“崔姑娘,你怎會跑到這尼庵來?”


    原來那美麗的少女正是崔小筠,她露出愉快的笑容,道:“你怎麽也來了?”


    她的聲音仍然嚦嚦鶯鶯,入耳動聽已極,使人一聽之下,心胸為之舒暢不已。


    龍少騰道:“在下是路過此地,不想又碰上了姑娘!”


    他將眼光移向那兩隻木桶,又道:“怎麽?姑娘又要提水啊?”


    崔小筠哧地一笑,道:“是啊!我笨得什麽都不會做,就隻有會提水打柴,你是不是還有興趣幫我提兩桶?”


    龍少騰很快的道:“好啊!在一靜庵的時候,我大概還欠幾桶水沒替姑娘提吧?”


    崔小筠道:“那是老帳了,我也記不了那麽多……”


    她突然將語音放慢,徐徐又道:“能再碰上你,真是高興!”


    龍少騰道:“我也有這種感覺,咱們真像是一對久不見麵的老朋友,乍然遇上,是吧?”


    崔小筠歡聲道:“是啊?要不然我們也不會有出乎意料的興奮之感,對也不對?”


    兩人娓娓道來,確像是一對久別重逢的老友,不但沒有—點隔閡,言詞也真摯感人!


    親切的神情,更令人不敢用邪惡的眼光去卑視他們。


    龍少騰興衝衝的走到崔小筠身旁,雙手一提,將水桶提了起來,道:“走!我們一邊走一邊聊!”


    崔小筠道:“等一等,我將頭發整一整……”


    她卷起長發,將它們打了一個結,垂在腦後,露出了雪白的粉頸,看來越發楚楚動人。


    龍少騰由衷讚道:“崔姑娘,幾日不見,你越來越標致了……”


    兩個人並肩的往庵前小徑而走,崔小筠道:“我最怕人讚我長得漂亮……你以後不要再說那樣的話,好不好?”


    龍少騰訝道:“為什麽?人家讚你漂亮有什麽不好?何況你長得確是很美,為什麽怕人讚你?”


    崔小筠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我每次要求在庵中剃度,幾次都被師父拒絕,煩都煩死人了!”


    她言語雖然有點不快,但表情卻依然那麽真純可愛,設非龍少騰了解她的話,任誰也不相信像她這種甜美的女孩子,也會感到煩惱。


    龍少騰沉吟了一會,才道:“剃度為尼固然是件好事,但如果勉強去做,或者一時衝動想做,既使能剪掉那三千煩惱絲,卻也無法獲得四大皆空的平靜,有什麽用?”


    崔小筠道:“這道理我自然懂,否則我怎敢有皈依我佛的念頭呢?”


    龍少騰道:“那麽你師父怎會不為你剃度?”


    崔小筠心想:我不是告訴過你,是因為人家說我長得漂亮呀?


    但是她覺得這樣說有點不妥,龍少騰也不一定會了解,所以她道:“家師認為我情緣未盡,怕無法勘破情之一關,所以不準我出家……”


    龍少騰皺眉想了一想,道:“難道說你有相愛的男子,被令師知道?”


    崔小筠臉上泛紅,“呸”了一聲,道:“你想到哪裏去了?”


    龍少騰愕了一下,還不知他的推測有何離譜之處,崔小筠道:“我一向足不出戶,哪來的要好男朋友?你可別胡說八道!”


    她雖則出言責怪龍少騰,但還是保持著她那份歡暢的態度,因此沒有使龍少騰感到太過尷尬。


    龍少騰搔了搔頭,道:“是啊!再說也沒有那樣男子敢冒瀆你這種聖潔的女郎,那麽……令師的看法是……”


    崔小筠打斷他的話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了嗎?”


    龍少騰踢了一下路旁的石子,倏地恍然道:“我明白令師的意思了……”


    崔小筠用晶瑩的眼眸望著他,側著螓首,示意龍少騰將他的觀點說出來。


    龍少騰頓了一頓,又道:“因為你長得太美了,令師認為像你這麽漂亮的女子,終難免成為男子追求的對象,所以不敢替你剃度,對吧?”


    崔小筠“啐”了一聲,笑道:“虧你想得出此荒唐的理由來……”


    龍少騰想道:除了這個理由,難道還會有其他原因嗎?


    因為他想不出有其他原因,所以就露出惘然的神色,睇視著崔小筠。


    崔小筠垂下頭來,忖道:像他這樣俊秀軒昂,淳樸仁厚的男子,委實很容易令人為之動心,要是他對我表示好感,我是不是會拒絕呢?


    想到這裏,崔小筠不由得心裏卜卜跳動,當她再度抬起頭來之時,驀地心裏一驚,同時露出駭異的表情。


    龍少騰正好全神望著她,道:“你突然想到什麽可怕的事啊?”


    崔小筠定了定神,道:“是的,我突然想起一件怕人的事……”


    她的語音略略顫抖,使龍少騰一聽之下,也感覺得出她心中的驚駭,禁不住問道:“什麽事使你驚成那個樣子?”


    崔小筠頓了頓,道:“我突然想到了男女情愛之事……”


    龍少騰聞言笑著打斷了她的話,道:“這有什麽好怕的?凡是情竇初開的男女,有誰不會想……”


    他正要說下去,猛然發現崔小筠臉色慘白,才忙將話打住,改口道:“對不起!我不該在你的麵前說出這些話……”


    他當然不能在崔小筠麵前大談什麽男女相悅之事,因為崔小筠是個帶發修行的佛門弟子。


    崔小筠表情已恢複了先前的歡愉,使龍少騰略略放心,他想小筠姑娘好像沒有脾氣似的,永遠是那麽和藹可親友善溫煦,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奇女子。


    兩人默然的走了一段路,崔小筠嚷道:“少騰!你看前麵多美啊!”


    龍少騰循著她所指的方向,遠遠望過去。


    隻見約在十丈多遠的地方,有一片綠油油的草地,還開滿著搖曳生姿的野花。


    草地旁有一條小河,遠遠就可聽見水流淙淙,悅耳已極,使他們兩人都迫不及待的趕了過去。


    河邊有三株垂柳,迎風搖曳,妸娜多姿,龍少騰和崔小筠兩人爬到柳幹上,脫下鞋來,赤著腳伸入河水中。


    一股泌人心脾的涼意湧流心頭,兩人不禁都輕啊了一聲,閉起眼睛,靜靜的享受。


    過了好一會,龍少騰方始開口道:“筠姑娘!咱們該挑水了吧?”


    崔小筠道:“不!慢慢來沒關係,反正庵中沒有人管我!”


    龍少騰道:“你怎不在落帽峰一靜庵待下去?”


    崔小筠道:“我怕待在那裏,所以才搬到這些地方來!”


    龍少騰詫然道:“一靜庵那個地方不是很好嗎?怎會待不下去?”


    他想起了程雲鬆的事來,心想:莫非崔小筠是在逃避程雲鬆?


    這是很有可能的事,這麽說,崔小筠對程雲鬆一定也有情意存在,否則她大可不必怕與他重逢相見的。


    龍少騰一念及此,心中不免一陣惆悵,他輕輕的將手中的枯枝,投進河中,隻聽卜的一聲,激起了一陣漣漪,但很快的便消逝無蹤。


    龍少騰望著一陣漣漪,心裏不一會就平靜下來。


    隻見崔小筠一個縱身跳下河水之中,拍手歡聲道:“少騰!你也下來,這河水好涼快噢!”河水正好漫到她的膝蓋之處,把她的裙角都已浸得濕透了,但崔小筠還是高興得像個小女孩。


    龍少騰心知她不願意提起一靜庵的事,可是他實是很為程雲鬆著急。


    萬一崔小筠永遠躲著他,那麽程雲鬆為情所困,豈不要散盡了他的武功?


    他對程雲鬆並不見得有多大的好感,他隻是感於程雲鬆對崔小筠用情之深而已。


    因此他突然有一個念頭,何不勸勸崔小筠見程雲鬆一麵,使他能有恢複功力的機會?心裏有這種打算,龍少騰幾乎就想說出來。


    但是當他看到崔小筠嬉水的愉快神情,一想如果要她見程雲鬆,萬一使她感到為難的話,或因此擾亂了她寧靜的生活豈不罪過?


    有這層顧慮,龍少騰終於沒有提出他的要求,隻是擺出悠閑的姿勢,高踞在柳幹上,欣賞崔小筠玩水為樂。她是多麽容易滿足的少女呀!


    龍少騰思忖著,可是她的師父怎會認為她不適於佛門生活?因為她太美,太漂亮了?折或有其他原因?


    龍少騰自認無法解開心中的疑問,隻好把思潮擱下,繼續觀賞崔小筠在水中嬉戲。


    崔小筠似乎已渾忘了時已近午,甚至龍少騰在柳幹上打盹,她都沒有發覺,隻見她居然撩起了衣袖,在河灘中撈魚蝦,不時傳出愉悅的笑聲。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龍少騰突然被一陣怒斥之聲驚醒,忙舉目尋找崔小筠的去處。


    他不看猶可,一看之下,登時氣炸了肺。


    原來崔小筠在離他約十數丈遠的地方,被一群黑衣人圍了起來。


    有三、四名大漢,還用手撥水淋她,這不是調戲是什麽?


    龍少騰氣衝衝的從柳幹上一躍而下,大步走向崔小筠,一麵揚聲喝道:“住手!大白天你們膽敢欺負一個獨身女子?”


    那群大漢果然都停住了,紛紛用詫異的眼光投向龍少騰。


    當他們發現走過來的人,隻是一名後生小子之時,莫不露出獰笑。


    那神情一望而知,他們根本沒有將龍少騰放在眼內。


    龍少騰很迅速的走到崔小筠之前,看也不看那十數名大漢,道:“小筠!你上岸來,我送你迴去!”


    崔小筠猶豫了一下,道:“少騰!你不會跟他們動手打架吧?”


    龍少騰本來有心要修理那些大漢,經崔小筠這麽一說,氣就消了一半,道:“你不願意我跟他們動手,我聽你的好了……”


    崔小筠馬上露出了笑容,伸出手來,讓龍少騰把她拉上了岸。


    但是那些大漢根本不知崔小筠的一番好心善意,居然還有人起哄道:“怎麽啦?小妞,你怕你的情郎挨老子的揍是吧?哎喲,還那麽親熱呢……”


    龍少騰不料他們出言如此粗魯,大喝一聲,道:“住口!你們有種找我好了,不準侮辱這位姑娘!”


    他這一喝聲音極大,震得那些大漢耳膜隱隱作痛,不覺大家都怔了一怔。


    這是龍少騰有意露一手內功的修為,讓那些大漢知難而退,說來他也是不願在崔小筠麵前與他們動手。


    那些大漢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站在岸上的一名碩壯高大的漢子,道:“閣下乃是練家子,請報上名來,免得傷了道上朋友的和氣!”


    他說話已客氣得多了,顯然龍少騰適才那一喝,已使他們不敢等閑視之。


    龍少騰撇一下嘴道:“既是道上的朋友,那麽區區叫龍少騰,諒必你們聽見過吧?”


    他說得冷傲已極,而且相信這些江湖人物,隻要有點頭臉,斷無沒聽過他的名字之理。


    那高壯的漢子,果然微微變了臉色,但迅即又恢複了常態,足見此人城府極深。


    他沉吟一下,才道:“龍少騰已命喪在曹夫人杖下,閣下看來身手不凡,又何必拿他的名字出來唬人?”


    最後那句話,無異是承認對方如果是龍少騰的話,那麽他們可能會生出懼意,顯然那些人確是很忌憚龍少騰的。


    龍少騰道:“在下就是龍少騰,信不信由你!”


    他拉著崔小筠的手臂,就要走開!


    因為他發覺那些大漢對她不懷好意,雙方扯下去,龍少騰實在不敢保證會不會再聽崔小筠的勸告,不動手修理他們。


    但那說話的壯碩大漢,卻攔住龍少騰和崔小筠的去路,冷哼道:“閣下若不將真名實處留下來,休想離開此地!”


    龍少騰道:“奇怪?在下已說得那麽明白,你自己不相信,卻在這裏嚕嗦什麽?”


    他盡量將語氣放軟,實在是很不願意與那些大漢發生衝突。


    那先前的大漢卻又道:“閣下根本不是龍少騰,你以為我會被騙?”


    龍少騰見他糾纏不清,好像非弄清他是不是龍少騰不可的樣子,不禁心裏一動,忖道:莫非這裏邊有文章?


    於是他放下扶助崔小筠的手,道:“你怎麽知道我一定不是龍少騰?難道你見過他嗎?”


    那大漢被他說得楞了一楞,才道:“我雖然沒見過龍少騰,但我知道他早已死在曹夫人之手,這點決計不會錯……”


    龍少騰詫然道:“你怎麽知道我已死在曹夫人之手?”


    那大漢道:“本人便是曹夫人親傳弟子辛大護法的部屬,自然知道龍少騰死在夫人之手的事!”


    龍少騰皺眉尋思,自他碰上曹夫人的事想起,一直想到蒙麵人夜襲明州斷腸府的事……


    心念動了一下,旋即記起他確曾猝不及防的遭到曹夫人的暗襲。


    然後,所有的事情好像中斷了一樣,直到他躺在天池藥宮的木屋裏……


    這就對啦,龍少騰很快想道,那曹夫人一擊之下,使得斷腸府的人,都以為我已經命喪在她的杖下。


    那麽,他逃到天池藥宮落河被救,又是怎麽一迴事?


    龍少騰自然不曉得這其中還發生過阿平、袁伯文及孫小二爭奪他的屍體之事。


    是以,他再怎麽迴憶,也無法擠出一絲印象來。


    那大漢一見龍少騰低頭沉思,還以為因這謊言被揭穿,所以,才俯首無語。


    當下冷笑道:“閣下既不是龍少騰,本人容你再報次真名來,快說!”


    龍少騰倏地睜眼怒瞪著他,露出銳利的目光,道:“你說你是斷腸府的什麽人?”


    那大漢怔了怔,道:“辛大護法的直轄部屬,羅大鐵便是!”


    龍少騰轉向雀小筠道:“小筠!你聽過斷腸府的辛大護法這人沒有?”


    崔小筠露齒一笑,道:“斷腸府的事你比我清楚,你問我,我又問誰啊?”


    她居然談笑自若,就像根本已忘記還陷在十數名大漢的包圍中一樣。


    龍少騰驀地說道:“我想起來了,她叫辛玫,是斷腸府四大惡人之一,相當厲害!”


    崔小筠道:“你不會也怕她吧?真有這麽兇的女人?”


    龍少騰道:“我自然不怕她,人與人之間,本就沒有什麽好怕的,對也不對?”


    崔小筠笑道:“就是嘛!隻要不存有害人之心,委實是沒什麽好駭怕的……”


    他們兩人竟然閑聊起來,這就太看不起羅大鐵他們那一幫人。


    因此羅大鐵大聲道:“你們扯夠了沒有?”


    他怒容滿麵,一望可知他很不滿龍少騰和崔小筠的態度。


    崔小筠想:敢情他誤會了我和少騰有瞧不起他的意思,她心地純潔,最不願傷了人家的自尊心,所以迅即開口道:“我們因為認得幾個貴府的人,一談之下,竟將你們冷落了,實非有意如此,你不必生氣……”


    她說得婉轉已極,而且音調優雅,入耳動聽,使羅大鐵不覺消了一大半的火氣。


    可是龍少騰正好想到那曹夫人偷襲他的事情,心裏忿恨難平,如今既然碰上斷腸府的人,哪會有好的臉色給他們。


    不過,他顧及崔小筠不願惹事生非的個性,終於沒有找羅大鐵的麻煩,隻淡淡對他道:“你迴去碰上曹夫人,就說我龍某人還健在,叫她小心別讓我碰上!”


    他不待羅大鐵迴答,推推崔小筠的香肩,又道:“小筠!咱們打兩桶水迴去吧!”


    崔小筠道:“好吧!咱們這就走!”


    兩人正要舉步,不料羅大鐵卻又道:“走?咱們事情還沒弄清楚,你們想走啊?”


    龍少騰冷冰冰的道:“你想找麻煩嗎?”


    羅大鐵道:“找麻煩又怎樣?就算你真是龍少騰,本人也未必就怕你!”


    龍少騰道:“我說過,信不信由你,難道你想要我證明?”


    他愈說聲音愈大,崔小筠怕他與羅大鐵他們動手,忙將他拉到旁邊,道:“少騰,這有什麽好證明的呢?是便是,不是就不是,於你何損?”


    龍少騰雖知崔小筠的話相當有理,但一來他氣不過羅大鐵一再逼問他的態度,二來對斷腸府的人,他已沒什麽好?校因此臉上不免有氣憤之色?br />


    可是崔小筠已將他拉了開去,他自是不好給她過份難堪,隻得怏怏的任她拉走。


    那羅大鐵卻不識好歹,在他背後揚聲道:“小妞兒,你不必袒護他,讓他過來證明一下好了!”


    崔小筠沒有放開拉住龍少騰的手,龍少騰當然不好意思掙脫,因此兩人還是繼續尋路而走。


    這情景看來好像龍少騰自己在找台階開溜,是以那些圍觀的大漢,都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龍少騰聽得那笑聲刺耳已極,登時明白那些大漢正是笑他沒種,霍地停了下來。


    他這一停,崔小筠力氣比他小,再也拉他不動,不禁喟然歎道:“少騰!你真想跟那些人計較?”


    龍少騰自然是想跟那些人計較一番,否則他停下來做什麽,但是他一見崔小筠堅持不願他生事的態度,卻又不好開口說出心裏的決定來。


    他頓一頓,才道:“你讓我再說一句話,可以吧?”


    崔小筠迅即點點頭,於是龍少騰大聲道:“你們不要得意,下次沒有這位姑娘在場,再讓我碰上的話,看我剝了你們的皮!”


    他說出一句狠話,總算出了一口氣,轉過臉對崔小筠道:“咱們走吧!”


    他兩人還未動,羅大鐵已一陣旋風似的躍了過來,提著光耀奪目的雙鉤,橫在龍少騰之前,道:“小白臉!你的意思是說,沒有這妞兒攔住你,你便要給我們顏色看?”


    龍少騰的意思確是如此,同時他也知道崔小筠深知這些大漢絕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才好心不讓他動手,此番心意,可說完全為那些大漢著想。


    沒想到羅大鐵根本不賣賬,態度還那麽惡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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