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院裏屋宇連雲,前後不下百餘間,一望無際,樓閣重疊,在樹葉扶疏及暗影處,不時晃著矯捷的身影,顯見戒備森嚴。


    正廳門口矗立著一塊大石,高逾尋丈,上書“我武維揚”四個徑尺大字。


    他心中暗哼一聲並忖道:原來寒冰宮侵入歸雲莊,是要作為中原獨霸武林的根據地,陰謀不為不大,要好好應付才是。


    大廳裏燈光閃爍,不時傳出低沉的談話聲。


    陸劍平蛇伏鶴行,徐徐轉到牆角,騰身一躍,捷如狸貓的飄身隱伏在簷角下麵,張眼朝窗戶中往裏一瞥。


    隻見迎門一列長棹後麵,坐著七位老者,全是兩眼神光精湛、太陽穴高高隆起,顯見內功均有精純的造詣。


    內中除了幽靈閻羅、大漠一叟以外,其他全是麵生得很。


    下首坐著十二位一色勁裝的魁梧大漢,可能就是兇名遠播的寒冰座下十二煞星。


    此時坐在居中的鳩麵鷹眼的老者含笑說道:“真想不到,像千裏獨行那樣倔傲的老怪物,也會被風雷門搜羅門下,昨天尤堂主青田之行,雖然未曾將老怪物收拾,但也摸清了對方的不少底細!靈君,你看八臂金龍本人,是否已經來到溫州了?”


    “據目前手下眼線報告,兩人是聯袂東來,但不知為何,出了湘潭就失了老怪物的蹤影,此次又單獨和龍門雙劍老大一字劍關容一路,突然現蹤青田,真是令人費解。”


    陸劍平一聞老哥哥業已適時趕到,心中不由一喜!


    這時岷山大兇尤雲飛恭謹地說道:“更意外的,就是宏昌鏢局副總鏢頭鐵臂金刀等幾人,竟在千裏老怪吃緊的時候,突然降臨,據報他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來的!”


    東靈神君說道:“這樣看來他們來的人手,確實不少!說不定現在都已經混進莊裏來了!”


    居中的老者又道:“這倒未必,不過仍以謹慎嚴防為上,尤堂主,後麵密室,乃放置風雷門信符重地,務要格外派人駐守才好!”


    “是,本座已派陳、餘兩位堂主專門看守去了!”


    陸劍平一聽風雷門信符安放所在,心中不由一怔,怎敢怠慢,隻見白影一晃,人已向後急縱。


    他轉由暗影處飛馳而進,來到一座大廳門口,略一停身,便待往裏撲去,突然一隻龐大的黑影,往他身上撲來,來勢之疾,甚是罕見。


    他一低頭,探掌一擊,“砰”的一響,那隻龐大的黑影,被震出五、六丈遠,狺狺一聲,倒地不起,原來是蒙古種的獒犬,身軀竟有小水牛那般大。


    他心知這一聲大響,必然驚動隱伏在暗影處的各人,急忙一縱身,迅捷無比地拔在一棵參天古樹的枝幹上。


    果然如他所料,廳門兩側陡然竄出數條身影,向聲響處撲去,但看出來的人,身形均極矯捷,就知全係內家高手。


    其中一人驗看獒犬傷勢,不由驚詫道:“來敵內力竟是如此雄厚,看來還沒經過惡鬥,獒大便被一掌震碎內腑斃命,來人功力之強,殊為罕見,今晚可能並不簡單!”


    猛聽一人笑道:“我就不相信他能逃出歸雲莊!”


    這時,由大廳中衝出一條龐大的身影,一聲低嘯,招來四、五條獒犬,一陣風般衝到大樹底下。


    陸劍平暗覺不妙,獒犬嗅覺特靈,若給它探出藏身所在,脫身就要大費周章了。


    忙騰身一躍,施展淩虛步法,身形如電閃般疾向上衝,等到勁勢將盡之、時,雙掌向下一按,氣運丹田,雙腳一抖,人又飄身而上。


    如此一連翻翔了九次,才緩緩落在大廳簷角下麵。


    簷角離大樹,少說也有三十丈,若非陸劍平身負絕世的神功,換任何一位卻是萬萬辦不到的。


    驀地那幾條獒犬朝著那株大樹,狂吠不停。


    隻聞一個宏亮的聲音笑道:“朋友,這裏留你不得。”語聲未斂,人已騰身而起,雙掌朝大樹一揮,一股如驚濤駭浪的勁風,掃得枝葉紛飛,威勢駭人之極。


    陸劍平潛在暗處,看得也不由心服,心想:這廝掌力較之大漠一叟,尤有過之,驀地一瞥,見是適才坐在居中的老人,不由滿腹狐疑,暗忖:此人到底是誰?


    這人一落樹梢,向四麵探望一番,頓時驚噫一聲,倏又落下地麵道:“來人身手確實高絕,獒犬嗅覺極靈,絕對錯不了,但就在這一眨眼工夫,竟被他溜走!”


    “別是竄到大廳頂躲藏起來?”另一個說道。


    隻見他哈哈一笑道:“梁堂主不要說笑了,這棵大樹和大廳距離至少也有三十餘丈,就是我鄭傑也無此功力——走,來人一定逃出不遠,我們搜。”說著帶領眾人往後覓去。


    陸劍平一聽此老原是四十年前黑白兩道聞名喪膽的金剛指鄭傑,心下暗暗擔心,據老哥哥告知,此老不但武功超絕,且右手中、食兩指練有金剛指功,無堅不摧,一經點上,洞骨穿肉,端的歹毒之極。


    此時莊院中所有暗影角落全隱伏著武林高手,靜靜的等待來人上鉤,外麵有金剛指等數人往返逡巡,情勢緊張萬分。


    陸劍平眼看這樣呆下去,總不是辦法,頓時抱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決心,隻見他身形一閃,順著壁腳,往裏淌進。


    走過一條甬道,迎麵是一排五開間平房。


    隻聽正中一間,傳出一陣低沉的酣睡喘息聲,接著一個粗啞的聲音道:“李老師,你又灌了幾斤黃湯,醉得死沉沉的,總堂主交代下來,今夜要我們特別注意,緊守崗位,如果被敵人掩進來,別的不說,光是這裏麵風雷門的信物,就夠我們麻煩了,來,醒醒!等下半夜再睡吧!”


    陸劍平心中暗喜,這正是天賜良機,哪敢怠慢,一晃身,竄入房中。


    隻見桌前立著一個短小漢子,正一手推動著伏在桌麵上沉睡的大漢。


    房裏雖然一片漆黑,但在陸劍平看來,卻有如白晝一般,所以毫不費事的閃到桌前。


    短小漢子驀聞門口風聲飄響,急忙一迴身,隻覺眼前白影一亮,右臂一麻,全身功勁盡失。


    陸劍平低喝:“快說,風雷門信物放在何處?”手底微一加勁,短小漢子痛得全身顫抖,淒聲道:“就在裏間大木櫃中!”


    陸劍平伸手一點麻穴,短小漢子頓然癱在地上。


    陸劍平藉著銳利的目光,縱身竄進裏間,迅捷無比的由櫃中取出本門令符各物,納入懷中,正想從門口退出。


    驀聞“啪噠”一聲,門口已落下一塊鐵板,堵住去路。


    正在一怔之間。


    身前金風起處,數十種喂毒暗器,自壁間孔中射出,去勢勁疾無儔,顯非由人力所發射的。


    陸劍平急忙運起金剛不動神功,沉肩坐馬,雙袖朝頭前飛舞拍出。


    掌勁如山,剛猛異常的勁罡,將射來的各種暗器,拍得四散紛飛,全部墜落地上。


    他抬頭一看,見四方壁間烏油油的隱泛著亮光,看樣子是鐵鑄的。


    他身處險地,但臨危不亂,急中生智,忙拔下淬厲劍,朝鐵壁暗器孔中插進。


    淬厲劍乃上古神兵,削鐵如泥,隻聽“嗆”的一聲,刺進半尺來深,手腕一撩一旋,割下一塊尺餘四方的鐵板。


    他腳尖一點,身形由壁孔中急射而出。


    這時,四麵擁來數十條黑影與狺狺的狂吼聲。


    他心中暗哼一聲,腳下一用勁,展開淩虛步法,衝空直拔上十餘丈,幾個晃身,人已消失在護莊河外。


    寒冰宮諸人幾曾見過這種身手,看得渾淘淘的大家呆在一起,等到警覺過來,哪裏還有來人蹤影?


    且說陸劍平離開歸雲莊,一路閃電般馳返桃林墩小山洞,這時晨雞報曉,天色已漸微明,大家正等得心焦,見他安然迴來,個個都喜形於色。


    小鳳第一個開口道:“平哥,你怎到這時才迴來?人家心裏還在跳著呢!”


    “因為莊裏布置得過於嚴密,步步危機,若非機會湊巧,還真不容易得手呢!”


    陸劍平說罷,探手由懷中取出一個黃綾包袱。


    銀翅大鵬睹物傷情,滿眼含淚道:“這都是本座無能,致使本門蒙羞,這次定要手刃巨魁,以報昔日失莊之恨。”說罷,恨得咬牙切齒。


    陸劍平見他情緒激動,忙緩聲勸慰道:“凡是與風雷門作對的,全是我們的敵人,右護法,你已為本門盡了最大力量,且傷勢初愈,身體尚未完全康複,正宜珍重,留待複莊之時,殺他一個痛快。”他略一停思,又道:“我們人手不夠,暫時不宜行動,據他們探查所得,千裏老哥哥等人,一、二日內必定可以趕到。現在天色不早,大家先行歇息再說吧!”


    直到黃昏時分,派在外麵值樁的弟子,匆匆跑進來,朝陸劍平躬身一禮道:“啟稟掌門人,剛才小的在對麵山頭發現幾個黑點,朝我們這方向飛馳而來!”


    陸劍平急忙率領眾人往廟門口衝出。


    這時黑影逐漸來到近前,一共有六人,前麵三人,身形俐落自如,好像未用全力,最後一人,則相離十丈以外,顯見吃力之極。


    陸劍平目光如電,看出頭一個是老哥哥千裏獨行任豪,心中始覺坦然,一縱身躍上樹梢,大聲招唿。


    千裏獨行等人循聲來到林邊,陸劍平飄身落下,經過一番引介,大家互道仰慕之忱,一行人來到大廳上,席地環坐一起,商量殺敵大計,大家計議結果,留張平等四人陪同小鳳在廟裏等候佳音,其餘全體連夜出動。


    二更時分,陸劍平帶頭率領眾人,仍循昨晚去路,電閃星瀉般向歸雲莊疾馳而去。


    盞茶工夫,護莊河已現眼前。眾人來到橋頭大樹底下,隻見偌大莊院,漆黑一片,寂靜得有點使人駭然。


    眾人正在凝神探視之間,忽見三條黑影,疾如鷹隼般躍過護莊河,隱沒於暗影之中。


    銀翅大鵬不由“呃”的一聲低語道:“看來人身法,顯係本門人物,難道是大哥已經迴來了?”


    陸劍平也覺眼熟,急忙吩咐道:“不管來人是否係左護法,但為本門之人卻無疑問,我們既已遇上,趕快分頭往裏接應才是,老哥哥與右護法請由左邊抄小徑進去,以亂敵人之心,以收合擊之效,其餘各位請隨在下來!”


    話聲未斂,人已騰空而起,當先撲向莊門。


    這時隱伏在叢草矮樹間的寒冰宮暗樁們,呐喊一聲,踴身攔在麵前,為首一位削腮長衫老者,磔磔一聲笑道:“鼠輩敢是吃了熊心豹膽,特地到寒冰宮來送命,趕快報上名來,靜候本座處置吧!”


    陸劍平悶聲不響,暗喊一聲:“你也配?”雙掌朝對方胸前一抖,一股勁疾無儔的狂飆,應掌而出。


    他含怒出手,掌勁立可崩山裂石。


    削腮老者乃寒冰宮一位堂主,武功自亦不弱,但要和陸劍平相比,那就相差太多了,他見來人年紀輕輕,一時大意,且在猝然突襲之下,舉手已嫌慢了一些,驀覺一股無比勁罡,壓體而來,還未來得及抬起雙掌,胸前已有如中上千斤重擊,慘嗥半聲,整個身軀被拋射出五丈之外,倒地不起,一股血箭,灑得滿地鮮紅。


    陸劍平一招得手,暴喝一聲道:“大家上!”


    隻見數條身影,箭射般竄入場中,掌影繽紛,慘號之聲迭起。


    不消一刻工夫,已將莊外暗卡伏樁,消滅淨盡。


    此時莊內突然燈火齊亮,隱隱傳來喊殺之聲。


    陸劍平知係適才進莊的三位本門兄弟,已然動上了手。


    他腳下一加勁,幾個起落,已來到莊門,雙掌朝大門猛然一揮。


    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過處。


    兩片三寸厚的莊門,被擊得攔腰折個大洞,再加上一掌,木屑已是片片紛飛,整座大門,已向內倒去。


    群雄相繼騰身而入,正要朝喊聲處奔去。


    突然自大門裏衝出六、七個勁裝大漢,擋住去路,帶頭的是一個清臒老者和一個癡胖和尚。


    大漠一叟見是陸劍平。心裏暗自嘀咕道:“這小子怎麽來得這般快,對方功力如何,前次曾經較勁過,自己說什麽也不是對手,但情勢又不許自己臨陣脫身,隻好依靠自己這邊人多,多拖一些時間,等大援到來,一切都可迎刃而解!”他心裏電閃般忖罷,磔磔一聲笑道:


    “陸掌門人,久違了,玉堂埔被你使詐逃脫,今日又來歸雲莊送命,這真是生死有命,絕不由人!”說罷故意哈哈一笑。


    陸劍平兩眼仰視天際,極為不屑地微笑道:“敗軍之將,掌下遊魂,也敢狺狺亂吠,陰險奸詐的老狗,今日再也容你不得了!”


    說罷雙掌向前一抖。


    一股重如山嶽的勁罡,直朝大漠一叟拍去。


    大漠一叟見來勢沉猛,哪敢硬接,斜身橫跨五步,展開掌法,與陸劍平遊鬥起來。


    二人這一搭上手,眨眼間就已經二十招。


    大個子桑偉突向前跨上兩步,朝癡胖和尚法本禪師大喝一聲道:“光頭和尚,看你手裏的家夥也夠粗大,力氣諒來也不小,來,我們來秤秤看,看是誰行?”


    他不待對方答話,即一揚擎天棍,朝法本禪師當頭砸下。


    法本禪師哪裏料得到這渾大個子,絲毫不顧江湖禮節,說打就打,怔愕之間,擎天棍已離頭一尺,忙雙手一抖鴨蛋粗細的方便鏟,向上一擋。


    兩樣粗重兵器一接,隻聽“砰”的一聲巨響聲,震得雙方之人耳內嗡嗡作響。霎時火花四濺。


    法本禪師被迫退三步,雙臂酸麻異常,心中暗駭,這渾小子果然天生神力。


    大個子也被迫退一步,不住的點頭暗讚道:“不錯,和尚還有兩下子,來,再接我一棍試試。”


    話未說完,棍夾勁風迎頭便砸,敢情比前一棍更見威猛。


    法本和尚適才吃過他突然一擊的虧,知道對方神力驚人,不敢再次硬接,忙閃身往斜裏一飄,躲過這沉雄的一棍。


    這才展開六十四路降魔鏟法,周旋在巨靈神桑偉棍影之間,有時趁隙迴攻一招。


    別看他身軀偉岸,輕功卻有超人的造詣,在如山棍風中閃躍騰挪,身法靈活自如。兩人打成膠著的狀態。


    大漠一叟這時遊鬥陸劍平已微感吃力,他見對方僅餘下四人,而自己這邊卻有十二人在場,由人數比例估計,可以穩*勝算,他老謀陰詐,深知今天是不了之局,再不能顧及江湖道義。


    長嘯一聲,寒冰宮座下十二煞星,刀劍齊舉,竟有六人直奔陸劍平而來。


    陸劍平藝高膽壯,哪把來人看在眼內,為達成速戰速決的計劃,反而哈哈一笑道:“這樣倒是幹脆省事,免得本人多費手腳!”


    話聲未斂,隻見紅光一閃,烈日劍已掣在手中。


    接著大喝一聲,人已騰身而起。


    一招“日輪初升”應勢而生。


    眾人隻覺眼前一輪紅日,光芒燦爛,耀眼生輝,忙不迭閃身急退,他們本是寒冰宮座下十二煞星,武功本來已臻上乘,但在這曠古絕學的烈日劍法之下,亦難逃此劫,慘嗥連聲,已有兩人橫屍地上。


    陸劍平恨極他們,身形更不停留,盤空一旋,左手一招“龍蟄深淵”,向斜裏劈出,又有一股血箭,遍灑當場。


    隻見他身如遊龍,掌劍齊施,身形到處,慘嗥之聲迭起。


    大漠一叟作夢也想不到對方能掌劍互用,迴環出擊,威力大得駭人。


    他見狀之下,驚駭得背脊骨眼裏直冒寒氣,幸好有大援在後,豁出命也要頂它一陣,狂吼一聲,雙掌迴環攻出六掌,才勉強封住對方淩厲的攻勢。


    陸劍平急著要往裏麵接應,第二招“烈日炎炎”已綿綿使出。


    又是兩聲慘嗥,寒冰宮又有二人倒下。


    他眼看鐵臂金刀陳建泰,此時正敵住十二煞星中的二人,應付頗見吃力,出招亦漸呈遲慢。


    他怒目圓睜大聲一喝道:“陳老師不要慌,在下來了。”


    聲到人到,身形一旋,快如閃電般風卷而到,隻見劍芒一閃,又一人倒地斃命。


    陳建泰正在吃力之時,聞言不由精神一奮,拚力遞招反擊,一扳方才劣勢。


    陸劍平在眨眼飛身劍劈一人後,正待趁勢急攻。


    驀覺背後勁風壓體,心知係大漠一叟偷襲,忙旋身左手單掌一揮,勁風應掌而出。


    隻聽一聲巨響過後,兩人又纏鬥在一起。


    此時一字劍關容,正展開一字追風劍法,周旋於二人之中,應付自如,采的全是攻招。


    霹靂掌以雄渾的外家功力,與十二煞星中的一位,戰在一起,他每出一招,必哼喝一聲,聲音如雷,頓使對方心懾。


    草上飛餘兆雄展開特殊輕功造詣,輕靈飄忽的穿梭在掌影之間,使對方漸有眼迷心亂之感。


    巨靈神桑偉見怒江十八棍快要使完,而對方仍自輕靈飄的四周遊鬥,急忙改換“流雲飛霧”的輕捷棍法。


    這一著以快打快的棍法果然奏效,一出手就迫得法本禪師手忙腳亂,心裏不斷暗自猜疑,忖道:“看他身軀笨大,粗壯如牛,而運起這套棍法,卻是輕捷無比,真邪!”


    二十招一過,法本和尚隻是挨打的局麵,還手卻已無力。


    驀地,巨靈神桑偉一招“追雲撥霧”朝法本攔腰掃到,棍招快捷異常。


    法本正避過一個險招,身形還未返轉過來,而淩厲的棍風,又已壓體而來,強將俯著的身形往右一欺,饒他應變迅捷,但已慢了一些,棍梢剛好碰在左臂上。


    隻聽“喀嚓”一聲,左臂骨已折亂,痛得他慘哼不止,急忙咬緊牙根順著棍風,縱身竄出圈外,向莊外電射而去。


    巨靈神桑偉一直怔呆呆的看著法本身形消失於夜色茫茫之中,半晌才始轉過身來,手中拿著擎天棍,朝莊裏闖去。


    且說千裏獨行與銀翅大鵬離開眾人後,展開輕功順著護莊河抄小徑迂迴朝莊後小山直竄。


    他們兩人,輕功均有過人之處,一經展開,如兩縷經煙,閃電般往後飛射而去。


    哪須盞茶工夫,二人已經來到莊後林中,風濤如哨,在黯淡疏星下,益發顯得陰森恐怖。


    林中防務,也較為鬆弛,隻三、五個明樁在不耐煩的意態中來迴踱著方步。


    千裏獨行與銀翅大鵬二人掩到林邊,他們尚無所悉。


    二人一打手勢,同時縱身進入,四掌翻飛,人影像拋繡球般向外四射拋落。


    慘嗥連聲,血雨四濺。


    哪消片刻的時間,林中的明卡暗樁,已被消滅得差不多,剩下來的,也都被點上昏麻穴。


    二人搶過吊橋,正待翻身入牆,突由暗影處撲出三條黑影。


    隻見三條龐大黑影,一陣風般並排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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