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孚聽了莊捷的敘述,大笑道:“童子奇怎地有了善心?莫非乃是苦肉計嗎?”


    莊捷笑道:“不會!倘若真是苦肉之計,他就不會下手留情了!”


    方雪宜道:“莊兄,那高無敵當真是為了兄弟之事,來到洛陽嗎?”


    莊捷道:“高兄對我說過,他確是為了方兄弟之事而來,隻因他此刻已然離開那童子奇的四靈教了!”


    方雪宜道:“他可是要找兄弟?”


    莊捷道:“不錯,不過,眼下他還不能來此!”


    方雪宜沉吟道:“他既是想找我,為什麽眼下又不肯前來少林?”


    莊捷笑道:“方兄,那程子望程莊主,方兄還記得他嗎?”


    方雪宜道:“當然記得!”


    莊捷道:“高兄眼下正和程莊主走在一道!”


    方雪宜哦了一聲,道:“可是他們別有所圖?”


    莊捷道:“據高兄告知,他和程莊主正在進行一樁甚是神秘之事,事情未曾分曉之前,不願來此相見!”


    方雪宜怔了一怔,暗道:“這就怪了!他們如是有什麽與人有關之事在暗中進行,又怎地不肯先行告知於我呢?難道那真是什麽對我不利之事嗎?”心中飛快地轉動著念頭,口中卻道:“莊兄可曾探聽過他們口氣?”


    莊捷笑道:“他們既是不願說出來,多問也是枉然,是以兄弟並未追根究底……”


    方雪宜想了一想,笑道:“這事倒把兄弟弄糊塗了!”


    莊捷笑道:“方兄不必掛在心上!據兄弟看來,他們並無不利方兄之心……”


    方雪宜笑道:“但願如此!”


    宋孚這時忽然笑道:“莊老弟,你前去洛陽,又為了什麽事?”


    莊捷看了入雲大師一眼,“晚輩乃是奉了掌門人之命前去……”


    入雲大師淡淡一笑,接道:“老衲煩勞莊施主去到洛陽,乃是想打探中州三俠的下落!”


    方雪宜感激地笑一笑道:“為了方某之事,要掌門人和莊兄費心,當真罪過得很!”


    莊挺聞言,卻是長歎一聲,道:“方兄,有一樁事,隻怕兄弟說出後,方兄必將不樂!”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什麽事?可是有關中州三俠的事?”


    莊捷道:“不錯!”


    方雪宜道:“中州三俠中的鄭大伯,已然來在少林,莊兄想必知曉了!”


    莊捷道:“兄弟適才已然聽說!”


    他頓一頓話音,接道:“但兄弟要說的,卻是石三俠和方二俠夫婦啊!”


    方雪宜臉色一變,大聲道:“他們怎樣了?”


    莊捷道:“據小弟打聽所知,方二俠和石三俠似乎忽然在人世之間,失去了蹤跡!”


    方雪宜道:“不可能吧!”


    莊捷道:“兄弟原也抱著這等想法,認為他們不可能忽然失去消息,但是,結果卻叫兄弟不得不相信!”


    方雪宜放下手中竹筷,站了起來道:“莊兄必有發現的了?”


    莊捷道:“不錯,兄弟確是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方雪宜道:“莊兄快講……”


    莊捷道:“兄弟在洛陽曾經按照幫主手諭,尋到了丐幫設在洛陽的分堂,我見了分堂主池天和前輩……”


    方雪宜不禁掉頭,向坐在一側微笑的霍幫主望去。


    霍嗚風點了點頭,道:“老弟,你且聽莊老弟說下去!”


    方雪宜沒有插口,卻聽得莊捷接道:“兄弟對那池前輩說明來意之後,他竟然呆了半晌,沒有開口說話!”


    方雪宜一怔道:“為什麽?”


    莊捷道:“據池堂主相告,那方天成二俠,和石俊三俠,早在三年之前,便已過世了!”


    方雪宜道:“怎麽會?”他忽然劍眉一揚,接道:“我那二嬸和珞兄弟呢?”


    莊捷道:“這就是最為令人不解之處了!據池堂主相告,當日丐幫門下子弟,隻見到了方二俠和石三俠兩人的行蹤,但卻並未見到方夫人和方公子。”


    方雪宜頓時呆了半晌,向莊捷道:“莊兄,那池堂主怎知我石三叔已死?”


    莊捷道:“他們的後事乃是丐幫弟子代為料理,自然是不會錯的了!”


    方雪宜忽然大聲道:“我不信!”陡轉身子,便向齋堂之外奔去。安小萍粉臉之上充滿了驚訝之色,尖叫一聲道:“方兄,你到哪裏去?”


    她也起身跟了過去。


    他們這麽一走,頓時連入雲大師也有些著了慌,全部跟在他們身後行去。


    隻見方雪宜一直奔向了那鄭大剛調息的禪房,推開了守在門外的小沙彌,開門走了進去。


    敢情,他乃是想向鄭大剛查證那莊捷之言,是否屬實。


    幸而安小萍的步履極快,就在方雪宜走到鄭大剛身前之時,她搶上前去,一把將他那伸出的右手架住。


    方雪宜一怔之間,安小萍已低聲說:“方兄,你不可驚擾鄭大俠。”


    方雪宜呆了一呆,突然吐了口大氣,垂下手來。


    安小萍伸手將他拉出禪房,笑道:“方兄,你快去歇歇吧!”


    這時宋孚也在旁笑道:“老弟,有許多事是急不得的,你豈可因一時之急,誤了大事呢?還是快些歇息一下,等那鄭大俠傷愈之後再問也不遲啊!”


    方雪宜劍眉聳動,長歎一聲,道:“晚輩一時不察,幾乎釀成大錯了!”語音頓了一頓,接道:“宋老,咱們迴轉客堂吧!”


    一行人立即離開鄭大剛調息之處,迴到客堂。


    莊捷搖了搖頭,道:“方兄,這事端怪在兄弟未曾把它辦好,但其中經過,兄弟尚未說完,方兄忽激動起來,真叫兄弟為難得很……”


    方雪宜這時已然冷靜下來,笑道:“莊兄好說!這事乃是兄弟操之過急了!”語音一頓,長長籲了一口氣,道:“莊兄,辛苦你了!”


    莊捷抱拳道:“方兄,兄弟還有話沒有說完呢?”


    方雪宜道:“莊兄請講,兄弟洗耳恭聽!”


    莊捷道:“池天和在告知兄弟方二俠和石二俠死訊之時,他還說出一點十分可疑之事!”


    方雪宜道:“什麽可疑之事?”


    莊捷道:“據池天和前輩說,尋那方二俠和石三俠的屍體,除了那身衣著之外,麵目已然模糊不清,是以,他非常懷疑,那兩具屍體,會不會真是方二俠和石三俠。”


    方雪宜道:“這是池堂主說的?”


    莊捷道:“兄弟豈會欺騙方兄?”


    宋孚忽然笑道:“莊老弟,這真是池天和說的?”


    莊捷道:“池老前輩確是如此相告。”


    宋孚目光轉向霍鳴風,笑道:“霍兄,這事你可是早已知道了?”


    霍鳴風搖頭道:“池天和沒有向老朽報告,老朽並不知曉!”


    宋孚道:“奇怪啊!”


    霍鳴風道:“什麽奇怪?”


    宋孚道:“這等大事,池天和怎可不向你稟報?其中隻怕別有原故了!”


    霍鳴風這時卻仰天大笑道:“宋兄,你怎的如此發急,莫非這事真的很要緊嗎?”


    宋孚道:“怎的不要緊?”


    霍鳴風笑道:“宋兄,你如是覺著此事關係甚大,尚望你說得明白一些才好!”


    宋孚道:“方老弟的那位伯父和石俊三俠,究竟是生是死,端在那池天和所說是真是假的份上,你老兒難道部不明白嗎?”


    霍鳴風笑道:“這個……老朽自然明白!”


    宋孚道:“你既然明白,為何不留心那池天和所說,是否有詐呢?”


    霍鳴風笑道:“池天和為人本分,決不會說假!”


    宋孚道:“那是真的?”


    霍鳴風道:“當然是真的!不過,老朽要告訴你,方天成和石俊的屍體,不是他們本人。”


    方雪宜聞言,長長地籲了一口氣。他滿腔的希望,隻是要知道,他們並未被害,是以,霍鳴風此言一出,他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宋孚聞言,卻是呆了一呆,道:“霍兄,你怎知那不是他們本人?”


    霍鳴風笑道:“此事老朽早已差人查明在先,否則,池天和也不會不向老朽報告了!”


    宋孚一呆,道:“你早就知道了?”


    霍鳴風道:“本來就知道了啊!”


    宋孚兩眼一翻,怒道:“霍兄,你冤得我好苦啊!”


    霍嗚風笑道:“老朽不會冤你……這實際上是你自己找上身去的,卻怪不得他!”


    宋孚搖了搖頭,長歎道:“怪不得你能當那丐幫的幫主,果然要比兄弟沉得住氣多了!”


    他語音頓了一頓,接道:“霍兄,你既然知道那兩具屍體不是方天成和石俊,方、石兩位的下落,你想必也是知曉的了?”


    霍鳴風笑道:“宋兄,你把我當作諸葛亮了?方、石二兄的屍體,可以從他們死狀認明是與不是,至於他們兩位究竟去了何處,兄弟可真是一點都不明白!”


    宋孚皺眉道:“真的不知道?”


    方雪宜這時不禁插口,道:“莊兄,那池堂主還對你說過什麽嗎?”


    莊捷沉吟一下,接道:“池老隻說,方天成和石俊兩人很可能仍在洛陽附近……”


    方雪宜道:“真的?”


    莊捷道:“是否真的,兄弟也不敢妄下斷語!隻是,池堂主既有這等說法,那必然已有所見。”


    方雪宜道:“莊兄,兄弟想拜托你一樁事,不知莊兄可願相助?”


    莊捷笑道:“方兄盡管吩咐,赴湯蹈火,兄弟在所不辭!”


    方雪宜起身抱拳一揖,道:“莊兄,兄弟想請莊兄再去洛陽一行。”


    莊捷聞言一怔,道:“再去洛陽?”


    方雪宜道:“不錯,莊兄可願代兄弟分勞?”


    莊捷大笑道:“有何不可?要兄弟前去作甚?方兄請先說明才好!”


    方雪宜道:“兄弟想請莊兄再與那池堂主聯係,請他相助莊兄,在洛陽附近追查兄弟的石三叔下落。”


    莊捷道:“兄弟遵命……”


    方雪宜深深一禮,道:“莊兄盛情,兄弟日後自當尋謀報答之途,一切都仰仗莊兄了!”


    莊睫連忙答禮,笑道:“區區小事,方兄不用言謝……”轉身便向外行去。


    方雪宜目送莊捷離去,這才又向霍鳴風抱拳一揖道:“霍老,晚輩有著一點不情之請,不知霍老願否相助?”


    霍鳴風大笑道:“老弟,你不用客氣,如有用得著老朽之處,老朽決不推諉!”


    方雪宜深深一揖,道:“晚輩先行謝了!”他施過禮後,這才接道:“池天和久住洛陽,對於洛陽一切武林人物,應是知之甚詳了!”


    霍鳴鳳笑道:“那是自然,否則,老朽也不會要他擔任洛陽分堂的堂主,長達十年之久。”


    方雪宜道:“晚輩想請你先要那池堂主出麵,代晚輩在洛陽地帶,尋找石三叔,不知你老可願下此法諭?”


    霍鳴風笑道:“有何不可?老朽就差人前去如何。”


    方雪宜一怔道:“差人前去?”


    霍鳴風道:“不錯,老弟這樣總該放心了吧!”


    方雪宜笑道:“霍老,晚輩之意,隻要你老交代他們一句即可,不必另外差人前的了!”


    霍鳴風笑道:“老朽的幾位師弟,尚在寺中,讓他們去一趟,那也沒有什麽關係啊!”


    他語音略略一頓,接道:“為了老弟台之事,老朽即令是自己奔走,那也沒有什麽不可。”


    方雪宜道:“那就更不敢當了……”


    霍鳴風哈哈一笑,大步向外行去。


    不多時,吉威已隨在他身後走了進來。


    敢情,他命陰陽手吉威,去至洛陽坐鎮,指揮幫中弟子,尋訪石俊的下落。


    方雪宜大為感動舉步上前,向吉威深深一禮,道:“有勞吉老前輩了……”


    吉威那冷冷的臉上,綻開了一絲笑意,道:“老弟不用客氣,吉某能為老弟效勞,實是機會難得的很!”


    方雪宜知道,吉威這句話也算得是由衷之言,當下抱拳道:“吉老盛情晚輩記下了!”


    吉威哈哈一笑,轉身出了客廳,向外行去。


    莊捷、吉威兩人一走,方雪宜似是放下了一樁心事,長長地歎一口氣,道:“但望吉老和莊兄不會空跑!”


    霍鳴風笑道:“老弟,你不用耽心,吉師弟的能耐,老朽明白得很!”


    方雪宜道:“但願如此!”語音一頓,向入雲大師一禮道:“掌門人,貴寺諸多事務,都要掌門人處理,你老不用再在此間守候了!”


    入雲大師笑了一笑,也不謙讓,點點頭,合十道:“如此……老衲告退了!”轉身退了客堂。


    方雪宜看了一眼,道:“宋老,你老也該迴房休息一下了!”


    宋孚笑道:“老朽不累啊!老朽還是陪你老弟坐坐吧!”


    方雪宜笑道:“宋老,晚輩很好,你也不用耽心了!”


    宋孕笑道:“老弟,你趕老偷兒走,可是有什麽要辦?”


    說話之間,卻無意中把目光轉向了安小萍。


    這一來,可把方雪宜給弄得俊臉通紅,連聲道:“沒有……沒有事,你老愛留下,那就留下吧!”


    安小萍卻是蹬了宋孚一眼,道:“宋孚,你往後說話,可不許帶刺啊!”


    宋孚大笑道:“老朽記下了!”


    語音一頓,接道:“姑娘,其實老朽也沒有說錯什麽啊!”


    安小萍道:“你還要說嗎?”


    宋孚笑道:“不敢,姑娘莫要動怒!”


    安小萍笑道:“隻要你不亂講,我又何必生氣呢?”


    話音一頓,又道:“其實,那也沒有什麽關係,隻要我跟方兄很清白,你們說得再多也沒有用!”


    宋孚聽得先是呆了一呆,繼而恍然大悟道:“不錯,不錯,別人說麽,盡管讓他們去說好了!”


    安小萍道:“宋老,我可隻是指的你啊!如果別人也說,我可就答應了!”


    宋孚道:“老偷兒承情了!不過,霍幫主就在一旁,你這等對待於他,隻怕他心裏很不高興啊!”


    安小萍道:“那也不要緊,霍幫主也不列入便是!”


    霍鳴風笑道:“姑娘……你如此厚待,倒叫老朽大感意料之外。”


    安小萍道:“那也沒有什麽。因為你老是位長輩啊!”


    她笑了一笑,接道:“何況,你老又是一幫之主呢?”


    霍鳴風笑道:“這與一幫之主何關?姑娘,倒是老朽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安小萍道:“什麽話?”


    霍鳴風道:“姑娘將來與方老弟大喜之日,老朽就算是一個證人如何?”


    安小萍聞言,連頸子都羞紅了!她身形一轉,便向外跑了出去。


    宋孚卻忍不住嗬嗬大笑道:“妙啊!老偷兒也算得上一個才是呢?”


    但安小萍此時已然去了很遠了!


    方雪宜臉上也是熱熱的,但卻笑道:“宋老、霍老,你們這個玩笑可開不得,如是被少林僧侶知道了安賢弟乃是女兒之身,那可就麻煩了!”


    宋孚道:“這話倒是不假……”


    但霍鳴風笑道:“宋兄,你知道入雲大師不知道安姑娘乃是女兒之身嗎?”


    宋孚呆了一呆,道:“他!莫非已然知曉了安姑娘乃是女流嗎?”


    霍鳴風笑道:“當然知道了,不過……”


    他語音略略一頓,看了方雪宜一眼,接道:“若非近日方老弟和安姑娘顯得甚是親熱,他們倒也不一定真能瞧得出來!”


    方雪宜臉上更紅,不禁低下頭去。


    宋孚皺眉道:“如是他們已然知道,又怎會不向我等提出來呢?少林寺不留女客,那是他們曆代祖師遺命,入雲大師怎可違背?”


    霍嗚風道:“事有權宜,難道你忘了嗎?眼下少林已在炭發可危之秋,如是他們不假裝不知道,將安姑娘送出寺外,隻怕方老弟也會隨她而去,那五位大魔主倘是來了,他們豈不是無法應付了嗎?”


    宋孚聞言,怔了一怔,忍不住長歎一聲道:“想不到入雲大師,也走到可悲的地步,隻怕他心中之苦,決非我等可猜想得了!”


    霍鳴鳳道:“少林基業,總不能毀去啊……”


    餘音未已,隻見安小萍一跳一蹦的又跑了進來。


    跟在她身後,竟然是那位武林一怪辛柏公。


    宋孚連忙站了起來,迎將出去。


    方雪宜也起身相迎,大聲道:“辛老,想不到你老來得好快啊!”


    辛柏公兩眼一翻,大聲道:“老夫既然應允了你,又何必拖拖拉拉呢?莫非你小子歡迎嗎?”


    方雪宜笑道:“怎麽敢?晚輩盼望了幾天啦!”


    辛柏公縱聲大笑道:“好小子,你說話怎的這麽不切實際?咱們分開才幾天?騙人可也不是這等騙法啊!”


    方雪宜訕訕一笑道:“晚輩盼望你老前來,那總是真的啊!”


    辛柏公道:“謝謝你了!小子,反正老犬在那五魔頭未曾掃淨之前,老夫不再離你一步便是!”


    他語音一頓,接著向宋孚道:“老偷兒,那少林寺的掌門人呢?”


    口氣不小,似是要那少林掌門人前來拜見於他!


    宋孚笑道:“安老弟沒有對少林僧侶說過辛老哥已經抵達嗎?”


    安小萍笑道:“沒有啊!”


    宋孚道:“老朽去告訴他們!”一轉身,便向外行去。


    霍鳴風這時也走了過來,抱拳道:“辛大叔還記得小侄嗎?”


    說話之間,已然長長施了一禮。


    方雪宜聞言,怔了一怔,暗道:“原來他當真比那霍幫主長了一輩。”他心中雖然吃驚,但口中卻沒有說出什麽?


    安小萍卻不然了!她一聽霍嗚風叫那辛柏公叫為大叔,不禁失笑道:“霍老,你怎麽比他小了一輩嗎?”


    霍鳴風道:“姑娘,辛大叔和霍某的恩師,乃是金蘭之交,自然該是霍某的長輩了!”


    辛柏公眉頭一皺,沉聲道:“小丫頭,這些事說來說去都是你搞的鬼,老夫問你,那啞乞呢?還在嵩山嗎?”


    安小萍笑道:“當然在!不過,這兩天是不是已然離去,晚輩就知道了!”


    辛柏公看了霍鳴風一眼,道:“小花子,你相信不箱信?你那黃師叔還活在世上。”


    霍嗚風呆了一呆道:“黃師叔嗎……”


    此刻,安小萍直急得向霍鳴風連連眨眼,隻是,霍鳴風卻沒有看到,兀自搖了搖頭,道:“黃師叔仙去多年,大叔提他作甚?”


    辛柏公大笑道:“老夫提他,隻因數日之前,老夫居然碰到了他!”


    霍鳴風道:“那怎麽可能?”


    辛柏公笑道:“老夫也知道不可能,不過,老夫知曉得遲了一些,才會被這丫頭給騙了!”


    他雖然口中在指責安小萍,神色中,倒也沒有什麽怒意,顯然,對於此事,他並未十分見怪!


    安小萍漲紅了粉臉,在旁掩口抵笑。


    霍鳴風卻是怔怔的道:“辛大叔,安姑娘是怎生的說的?你老……”


    辛怕公笑道:“其實,這事也算不了什麽大事,老夫一生之中,受人最大的一點恩情,便是你那黃師叔了!可恨的很,直到那黃兄仙去,老夫卻未見過他一麵……”


    他長歎了一口氣,接道:“這丫頭雖然是騙了老夫,但也未嚐不是暗中相助了老夫一迴!”


    霍鳴風笑道:“大叔不會責怪安姑娘了?”


    辛柏公道:“當然不會!否則,老夫豈肯前來少林?何況,陳希正的這個徒兒,老夫倒是十分喜歡他,如果今後能憑著老夫的一身所學,助他將五魔除去,一是不枉老夫有生之年的歲月,二來也算是報答了黃兄救我之德,這等兩全其美之事,老夫又何樂而不為?”說到最後,老人已是哈哈大笑起來。


    方雪宜在聽到辛柏公識破黃衝早死之訊時,心中確是大大不安,手心中也捏了一把冷汗,但容得辛柏公把話說完,他不由得大大鬆了口氣,心中暗道僥幸!


    霍鳴風緊張的神色,也頓時一懈,笑道:“大叔,有你老相助,那真是太好了……”


    辛柏公笑道:“小花子……”


    他大概覺得霍鳴風胡發已然泛白,那個小字加在他頭上,確是有些不妥,當下改口接道:“霍賢侄,你那黃師叔的墳瑩何在?”


    霍鳴風道:“黃師叔的遺蛻,葬在本幫曆代長老的墳瑩之中……”


    辛柏公道:“那是在什麽地方?”


    霍鳴風道:“在長安城外的子午鎮!”


    辛柏公道:“賢侄,等到武林大事安定之日,你可得領著老夫前去祭奠一番!”


    霍鳴風道:“小侄遵命!”


    辛柏公嗬嗬一笑,掉頭向安小萍道:“姑娘,老夫有一事不解,姑娘可否為老夫說明?”


    安小萍一怔道:“什麽事啊?”


    辛柏公道:“你這等小小年紀,怎知老夫生平最大的恩人,乃是啞巴黃衝?”


    安小萍一怔道:“這個嗎?自然是別人告訴晚輩的了!”


    辛柏公笑道:“什麽人告訴你的,還有,那太室峰頭的老兒,又是誰人?”


    安小萍芳心一轉,暗道:“瞧那祝公明當日一見他現身,便神色大變,隻怕他們之間,有著極大的思怨,我如說了出來,豈不是更使祝老為難了嗎?”


    她一念及此,不由得嫣然一笑道:“老人家你老問這個作甚?”


    辛柏公道:“老夫雖然不想見怪你騙了老夫,但你為何知道老夫來曆之事,我總得弄個明白吧!”


    安小萍笑道:“有關你老的來曆,那是我爺爺對我說的!”


    辛柏公一怔道:“你爺爺?他叫什麽名字?”


    安小萍笑道:“驚天叟啊!”


    大概“驚天叟”三字十分驚人,那辛柏公一聽,頓時愣了好久,兩眼在安小萍身上轉來轉去,半晌方始大叫一聲道:“你……來自東海?”


    安小萍有些意外,偏著頭笑道:“老前輩,有什麽不對嗎?”


    辛柏公道:“不對?那倒沒有!”


    他忽地仰天長歎一聲,道:“想不到,當真的想不到……”


    霍鳴風暗暗吃驚,尋思道:“這安小萍的祖父,隻怕跟他有著什麽過節了……”


    安小萍也呆了一呆,道:“老前輩,什麽事想不到?莫非你老認識晚輩的爺爺……”


    辛柏公大笑道:“豈止認得?咱們動過手,較量過武功,而且在你家那天心島上作過客!”


    安小萍先聽他說與自己的祖父動過手,心中不禁一驚,但又聽他說曾在天心島上作過客,一時那懸在半空的小心靈,忽然大放,因為她知道,自己家中的天心島,除非是爺爺的至交,別人是決去不成的了!何況,想不到自己這麽亂說一通,居然蒙對了!


    是以,她歡唿了一聲,接道:“真的嗎?如此晚輩要尊稱你老一聲辛公公了!”說著,便上前一步,深深一禮。


    辛柏公大笑搖頭道:“不要客氣了,姑娘,老夫若早早知道你是那安九公兄台的孫女兒,也就不用浪費那麽多唇舌了。”


    隻此一言,就可聽出,安小萍猜想得沒有錯,辛柏公和安九公果然是有著很好的交情。


    安小萍笑了一笑,道:“辛公公,晚輩……怎地沒有跟你老在天心島見過麵呢?”


    辛柏公隻聽得哈哈大笑,道:“你嘛?老夫到天心島的時候,你還在你娘的肚子裏呢!”


    安小萍粉臉一紅,低聲不語。


    辛柏公笑聲一頓,接道:“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安小萍低聲道:“晚輩叫小萍!”


    辛柏公道:“那……老夫以後叫你萍兒可好?”


    安小萍道:“你老愛怎麽叫都好!”


    辛柏公點頭道:“就這麽叫吧!萍兒,那太室峰間偽冒黃衝的老兒,他是誰?”


    安小萍最怕的,就是他逼問那祝公明是誰,這時辛柏公果然提出相詢,一時倒叫地不知怎麽迴答才好。


    她沉吟了一下,道:“他……晚輩也不大明白!”


    辛柏公聽得一愣,皺眉道:“不知道?老夫不信!”


    安小萍笑道:“真的嘛!晚輩沒有說假話啊!”


    辛柏公目光向方雪宜身上一轉,接道:“老弟台,你想必是知道的了?”


    方雪宜眼見安小萍不肯提那祝公明的名字,心中就想到,八成是她耽心辛柏公與祝公明之間,有著什麽恩怨,才會不肯將那祝公明的來曆說出……”轉念至此,他也有些猶豫不定,拿不準主意,該不該將祝公明的名姓說出。


    辛柏公見他也在沉吟,不禁有著不愉之色,大聲道:“小子,你為什麽不說?莫非那老頭兒,乃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嗎?”


    方雪宜眉頭一皺,冷哼道:“怎麽會?天台樵叟雖然為人孤僻,但也不是壞人……”


    他話說出,才發現自己上當了!辛柏公卻是哈哈怪笑道:“我說呢!果然是祝公明這老兒耍的花樣!”笑聲一斂,接道:“老弟,你究竟年輕,火氣大,老夫一激,可就把你激出來了!”


    方雪宜甚是後悔,但一想,事已至此,後悔也沒有用了。


    當下淡淡一笑道:“不錯,那位老人正是祝公明,辛老也他相識嗎?”


    辛柏公道:“當然相識!”


    他語音一頓,接道:“小子,老夫奇怪的是,你和萍兒怎的不願說出他的名姓呢?可是那祝公明交代了你們什麽話嗎?”


    方雪宜搖頭道:“沒有。晚輩等不願說出,乃是不想兩位因此弄得不快。”


    辛柏公笑道:“不快,老夫怎麽會?何況……”


    他忽然長歎了一聲,道:“老大還欠了那祝老弟一點人情債呢!”


    安小萍聽得辛柏公這等說法,立即笑道:“辛公公,你跟祝老人並沒有什麽仇恨嗎?”


    辛柏公道:“沒有!”


    安小萍奇怪道:“真的沒有?那……祝老人為什麽有些不願跟你見麵呢?”


    辛怕公道:“他……唉,這事說來話長,他不願與老夫見麵,隻是不想老夫還他一件東西。”


    方雪宜聽得好奇心大發,笑道:“天下哪有這等怪事?老前輩,你要還他的是什麽東西?”


    辛柏公笑道:“那東西嗎?隻是一麵小小的黃旗!”


    方雪宜一怔道:“小小黃旗,作什麽用的?”


    辛柏公笑道:“老弟,你別小看了那小小的三角黃旗,它可以號令南七省的綠林豪傑呢!”


    霍鳴風在旁聽得臉色一變,插口道:“辛大叔,你老所說的黃旗,可是南七省的綠林盟主令旗?”


    辛柏公道:“不錯!”


    安小萍顯然也對這事大感興趣,笑道:“辛公公,那盟主旗很威風嗎?”


    辛柏公道:“當然!萍兒,南七省的綠林豪傑,為數不下三千人,一旦手中有著這盟主令旗,當然是十分威風的了!”


    安小萍道:“你老是向祝老借的嗎?”辛柏公道:“不錯,老夫為了救一個故交的弟子,才向他借了過來一用。”


    安小萍道:“祝老怎會有那今旗?”


    辛柏公笑道:“四十年前,那祝公明就是南七省綠林盟主祝彬的弟弟,祝彬一心想他接掌盟主之位,就把那令旗交給他保管,所以,老夫向他惜來一用!”


    方雪宜笑道:“原來如此?這想必是很久的事了!”


    辛柏公笑道:“三十五年了!這老兒居然躲了老夫三十五年之久,你說他惱人不惱人?”


    方雪宜沉吟道:“辛老,那令旗既然被你借去,南七省的綠林盟主又是誰接替了呢?沒有令旗,又怎麽能號令得了那些豪俠之士?”


    辛柏公笑道:“祝公明不接,當然隻好由祝彬的大弟子楊衝暫時接掌了!”


    安小萍笑道:“令旗呢?”


    辛柏公道:“祝彬另外又仿製一麵,不過,他留下遺言,祝公明幾時收迴令旗,他幾時就要當那南七省的綠林盟主!”


    方雪宜失笑道:“怪不得!敢情這中間還有如許的原故!”


    他笑聲一頓,接道:“其實,祝老大可不必躲避啊!”


    安小萍笑道:“為什麽?”


    方雪宜道:“他隻管收迴令旗,將它轉交給楊衝,不就結了嗎?”


    安小萍一怔道:“是啊!祝老怎地不這麽想呢?”


    辛柏公大笑道:“姑娘,你們不知那祝公明的為人,自然是會這麽想的了!”


    方雪宜笑道:“祝老為人?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辛柏公道:“不錯,他的為人極為恭悌,他對祝彬一言一字,都是誠心聽命,是以要他收迴令旗,轉給楊衝,那就不是要他違悖了他兄長的遺命麽?在他而言,那比死了還要難過!”


    方雪宜搖頭道:“那就不對了!”


    方雪宜道:“祝彬生前要他接掌綠林盟主,他不願意,那不已然違背了他兄弟的願了嗎?”


    辛柏公道:“不然,祝彬在世之日,他雖然曾接掌綠林盟主,他可也沒有說過一句不願,隻是盡量口避提到這事,否則,他也不會把令旗借給老夫了!”


    安小萍道:“如此說來,祝老果然是個恭悌心極重的人了!”


    辛柏公笑道:“可不,否則,……老夫也早就把令旗還給他啦……”


    安小萍聞言,呆了一呆:“辛公公,你老是……有心找不到他嗎?”


    辛柏公笑道:“找別人不容易,找他麽,那可不是難事,老夫為了成全他的夙願,所以才裝著找不到他而已!何況……老夫也早已把令旗還給了綠林盟主!”


    安小萍問道:“哪個綠林盟主?”


    辛柏公道:“楊衝啊!”他忽然哈哈大笑道:“隻可惜,祝老弟被蒙在鼓裏足足有二十年之久……”


    笑音未落,隻見入雲大師和宋孚已大步走來。


    入雲大師搶在前頭,雙手合十向辛柏公施禮道:“貧僧入雲,參見辛老施主!”


    辛柏公白眉一揚,沉聲道:“罷了,掌門人這等口氣,辛某可是擔當不起……”


    入雲大師怔了一怔,道:“老施主乃是前輩高人,貧僧這等稱謂,本是理所當然……”


    語音頓了一頓,接道:“貧僧不知老施主軒駕光臨,未曾出寺相侯,失禮之罪,尚盼老施主見諒!”


    辛柏公淡淡一笑,揮手道:“那就越發得不敢當了!掌門人既有這等心意,老夫心領盛情便是。”


    語音一頓,接道:“你那大師兄可在寺中?”


    入雲大師道:“入聖大師兄已由莆田來此,貧僧這就差人告知於他……”


    正待要那守在門外的小沙彌前去通知入聖大師,卻見入聖大師已然走了進來。


    辛柏公一見入聖大師,臉上立即堆了笑容,大聲道:“和尚,你好嗎?”


    入聖大師卻是合十當胸,神態恭敬地笑道:“多年不曾拜睹老菩薩容顏,老菩薩依然這等健壯,叫貧僧好生歡喜。”


    辛柏公大笑道:“和尚好說,老夫都活得有些膩了!怎奈閻王不收,小鬼不敢拘拿,老夫自己也隻好在世間受苦啦!”


    笑聲震耳,連那客堂上的屋瓦,都紛紛震動。


    入聖大師笑道:“老菩薩取笑了!”語音一帆接道:“老菩薩一向不願公然過問武林之事,如今忽然來到少林,不知為了何故?”


    原來,入聖大師並不知曉辛柏公來此之故。


    辛柏公聞言,指著方雪宜笑道:“都是為了這位老弟啊!”


    入聖大師一怔,道:“為了方施主嗎?但不知方施生與老菩薩有什麽恩怨牽連?”言下之意似是甚為耽心。


    辛柏公聞言笑道:“什麽恩怨?說起來,隻怕你老和尚有些不信!”


    入聖太師道:“怎的了?難道老菩薩身上,發生了什麽驚人之事嗎?”


    辛柏公道:“不錯,老夫一生,還沒有做過什麽丟人之事,但這一迴嘛,可丟人丟大了!”


    入聖大師呆了一呆,接道:“老菩薩,你越說越叫貧僧糊塗了!”


    辛柏公笑道:“和尚,老夫一生,大小經過千百場硬仗,幾乎全勝而歸……”


    入聖大師道:“老菩薩功力通神,自是不會落敗的了。”


    辛柏公笑道:“那可不一定,老夫在這行將就木之年,可說敗了一次!”


    入聖大師呆了一呆,皺眉道:“有這種事?什麽人居然勝過老菩薩?”


    辛柏公道:“和尚,你都想不出來嗎?”


    入聖大師這時實際已然想出來,這勝他之人,必是方雪宜無疑,但他口中卻道:“貧僧笨拙得很,還是請老菩薩明告。”


    辛怕公道:“老夫三日之前,敗在這位老弟手下了。”


    入聖大師聽得心中好笑,但表麵上卻裝出一副愕然神色道:“貧僧不信……方施主武功得自名師傳授,那本來不假,隻是,他再強也強不過老菩薩啊!”


    辛柏公兩眼一瞪道:“老夫豈是說謊之人?方老弟勝了老夫,乃是千真萬確之事……”


    當下,他當著眾人,便將自己和方雪且較量劍法,如何落敗之事說了出來。


    方雪宜在他話音一落之際,連忙接道:“大師,辛老前輩乃是有心成全晚輩,你們可莫當真。”


    入聖大師笑道:“小施主不說,老衲也明白老菩薩乃是有心成全於你……”


    辛柏公聞言,兩眼一翻道:“好啊,你們當真把老夫看作舉世無敵之人?”


    入聖大師忽然口喧佛號,接道:“老施主功力通玄,乃是人所皆知之事,雖然天下無敵四字,失之過分,但就眼下武林而言,那是不會有人高過老施主了!”


    辛柏公顯然被他們說得有些無可奈何,隻好搖頭歎道:“你們真是迂得很……”話音一頓,接道:“其實,老夫一主之中,除了失手在方老弟手下,還曾有過一次敗績……”


    入聖大師可真的吃一驚了!


    他皺眉道:“老菩薩,這……哪位高人居然能夠擊敗過你老?”


    辛柏公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老夫如若將那人名姓說出,隻怕你們再也不會不相信了。”


    入聖大師道:“貧僧洗耳恭聽……”


    辛柏公看了安小萍一眼道:“就是她爺爺!”


    入聖大師怔了一怔,道:“安施主的爺爺嗎?但不知此老的大名是……”


    他餘言未已,辛柏公已然接道:“東海驚天叟安九公,你們總不會不知道吧!”


    果然,安九公三字,對他們似是有著極大的震懾作用,入聖大師聞言之後,竟是連連高喧佛號。


    敢情,數十年的往事,還深刻在九大門派弟子的心靈之中。


    十大高手在天台慘敗之事,是中原武林的無比盛事,是以,辛柏公一說安九公之名,他們自然是相信的了!”


    入聖大師忽然向安小萍合十道:“小施主,令祖還在東海納福嗎?”


    安小萍搖頭道:“先祖已然仙去多年了!”


    入聖大師白眉聳動,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道:“一代奇人,竟然撤手而去,可惜得很……”


    辛柏公在旁笑了一笑,道:“老夫與安兄曾經動過一次手,表麵上看來,到也是個不輸不贏之局,但老夫明白,再打下去,老夫必敗無疑。”


    這迴可是安小萍覺得奇怪了!她笑了一笑,道:“為什麽?”辛柏公道:“道理是十分簡單,當時老夫的劍招,已然迴複使用了七次,而令祖卻隻用了一次,可見老夫已是黔驢技窮,而令祖卻仍遊刃有餘,勝敗之機,豈非是明白得很?”


    安小萍笑道:“那也不一定哪!倘是你老還藏有絕招,一樣足以扭轉戰局!”


    辛柏公道:“老夫還有什麽絕招?隻可惜那時這方老弟的師祖不肯教我,否則,我倒可以反敗為勝呢!”


    他話音一落,忽然笑了一笑,道:“安九公後來才告訴老夫,他在天台之會,乃是敗在方老弟的師祖手下……”


    這些事,方雪宜曾經聽得師父提過,是故並未露出什麽驚奇之色,但對別人而言,都是有些前所未聞了!


    是以,一時間,室內之人,全為之神往!


    安小萍沉吟了一會,笑道:“方兄,這事我已知道,你師祖還去那東海玩了很久呢!”


    方雪宜笑道:“賢弟說得不錯,先師也曾對我提過這些……”


    他語音頓了一頓,卻是有意地岔開了話題,接道:“賢弟,那祝公明老人,不知今日會不會來?”


    安小萍呆了一呆,失聲道:“我怎麽知道?今兒我也沒去太室呀!”


    方雪宜笑道:“咱們這就去看看可好?”


    安小萍一聽,格格笑道:“當然好!”


    嬌軀一擰,便向外奔去。


    方雪宜卻是向入聖大師一揖道:“晚輩去去就迴……”也不招唿別人,便自出門而去。


    辛柏公看得怔了一怔,忽然大叫道:“你們等我一道啊……”


    隻見他雙肩一搖,人已飛出門外。


    刹那間三人一去,室內諸人也就各自散去了!


    宋孚向霍鳴風笑了一笑,要他留心那鄭大剛幾時醒來,竟也獨自一人,出了少林山門。


    敢情,他乃是在方雪宜、安小萍和辛柏公身後,奔向那嵩山太室峰頭。


    四人幾乎同時到了那石洞的門前。


    但安小萍卻是第一個搶進洞內之人。


    隻見她嬌軀一閃,忽地倒躍而出,大聲道:“那祝老不在洞內。”


    方雪宜皺眉道:“不在嗎?”說話間,卻已伸頭向洞內張望。


    果然洞內沒有祝公明的身形。


    宋孚笑道:“莫非他去喂鳥兒來的!”


    安小萍道:“不會!我就是打那兒來的!”


    辛柏公聞言,怔了怔,接道:“什麽鳥兒?在什麽地方?”


    宋孚笑道:“祝公明這些年來,天天在嵩山中與鳥兒為伴,這太室峰頂,就有一隻奇鳥,是他所養的!”


    辛柏公恍然笑道:“原來如此!”


    他迴顧了安小萍一眼,道:“萍兒,那祝公明真的不在鳥巢所在之處嗎?”


    安小萍道:“我怎會哄騙辛公公呢?”


    她忽然粉臉變色,失聲叫道:“還有……那一隻金雀怎的也不見了呢?”敢情,她才想起,不但祝公明不在那鳥巢之旁她經過鳥巢之時,連那隻金鵲也不在巢內了!


    宋孚聞言,尋思了一下,道:“是了!老朽明白了!”


    安小萍道:“你明白什麽?那祝老哪裏去了?”


    宋孚道:“他嗎?大概另外找了個巢兒,把那隻金鵲也移過去了!”


    安小萍道:“那鵲巢在哪裏?”


    宋孚笑道:“不知道!不過,祝公明不會出了什麽岔,那是一定的了!”


    安小萍一聽,似是稍稍地放了心,道:“想必你沒有說錯。”


    辛柏公在旁皺眉道:“祝公明不在此處,又會去了哪裏呢?”


    他似是自言自語,也並未等得別人迴答。


    但方雪宜卻接道:“辛老,會不會……祝老正好去了少林咱們中途錯過了呢?”


    辛柏公道:“這也可能……”


    安小萍一聽,轉身便要下去。


    但宋孚卻笑道:“且慢,如那祝公明去了少林,咱們迴去也不用急在這一時了!”


    安小萍笑道:“這倒不錯,不過……你老要我們留在這山上,還有什麽事嗎?”


    宋孚道:“老朽想看一下,也許,那祝公明在洞中留下有什麽暗記!”


    方雪宜失聲道:“他如是去了少林,留下暗記,又有何用?”


    宋孚笑道:“他去了少林,也隻是我們揣測之詞,倘是他並未曾去,咱們豈不又要重來此間查看了嗎……”


    說話之間,人已進入石洞之中。


    他說是查看,倒真是看得十分仔細。


    幾乎連那洞內的一石一瓦,都要看上一會。


    方雪宜見他如此用心細想,不由自主地也在四麵洞壁之上瀏覽,不過,他卻是瞧不出有什麽可疑之處。


    這時,宋孚已將整個石洞,都已走遍,忽然長長地籲了一口氣道:“那祝兄沒有出事,咱們不用耽心了!”


    原來他看了半晌,乃是想查明祝公明是否出了事。


    安小萍一怔道:“你……怎知道他並未出事?剛才你不是說他可能去了少林嗎?”


    宋孚笑道:“姑娘,我說他去了少林,本是猜想的事,至於我說他是不出事,乃是有著證據……”


    安小萍道:“什麽證據。”


    宋孚指著石洞道:“這洞內一切井然有序,表示那祝兄臨去之時,十分從容,並無荒亂之象……”


    安小萍格格一笑道:“原來如此!但如祝老因為這一兩日便要離去,早已將洞內整理得井然有序了呢?”


    方雪宜聽得暗道:“天下那有這麽巧的事?”


    安小萍顯然還有些不放心,搖頭道:“晚輩不信,……”


    宋孚似是還待解說,但方雪宜在旁笑道:“算了,咱們不必再在這兒空等了!”


    辛柏公大笑道:“不錯,老弟,咱們下山去。”


    說著,當先向峰下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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