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母一聽,摘菜的手停下來,一臉嚴肅地看著夏父:“這麽說,你對他這個公司持懷疑態度?”


    “也不是,以我們這輩人的思想吧,總覺得給看得見摸得著的公司幹活才踏實,你說他連公司長啥樣都沒見著,這就算在工作了?能拿得到薪水嗎?別到時被騙了。”


    “你這樣一說,攪得我心裏也不安起來了,我得去問問清楚。”夏母一把將豆角扔迴菜籃子裏,站起來就要上樓。被夏父一把攔住。


    “先讓他睡一覺吧,醒了再詳細問問。”


    又緩緩坐下來的夏母說:“不過話又說迴來,我覺得還是靠譜的,夏家的孩子沒有不著調的,何況現在科技那麽發達,你一天到晚隻知道瞎琢磨你那象棋,又怎麽會理解得了高科技?”


    “但願沒事!”夏父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拉過藍子幫忙摘豆角。


    夏家一家四口吃罷晚飯,夏母麻利的收拾完廚房,坐在沙發上一邊擦著手一邊招唿:“槿兒,梓兒,過來我和你爸有話說。”


    “皇後娘娘有何旨意?”夏梓拖出一把椅子,將椅子單腿落地,輕巧的在地上轉了個圈,然後一屁股坐在夏母對麵。


    夏母微蹙著眉頭,“梓兒,我和你爸還是感覺你那個公司有點兒不靠譜,擔心你上當,你給咱詳細說說公司的情況。”


    “什麽,夏梓換工作了嗎?是做什麽的?”夏槿挨著母親坐下來。


    “有什麽好擔心的,人家是正規的軟件公司,雖然注冊資本是小了點,但也是實實在在在工商稅務部門登記注冊的正規公司,公司的法人代表也是剛畢業不久的年輕人,注冊資本小也情有可原,不過我很佩服他,每晚我在工作的時候,他也一樣在工作,而且對我的研發成果很滿意。”夏梓聽說是問公司的事,還是很樂意解釋的。


    “公司叫什麽名字,在網上搜得到嗎?”夏槿認真地問。


    “叫槿色年華,很好聽的名字。”夏梓又將自己猜想這名字的來曆說了一遍。夏槿一查,果然能查到,夏家父母這才放下心來。


    一個月後,夏梓準時收到第一筆薪水。在第四個月時,夏梓和公司的老總一起聯合開發出一個手機遊戲,經過多番模擬演練和修改之後投放到市場,沒想到此款手遊在國內大受歡迎,並迅速竄紅,給公司帶來豐厚利潤,從而槿色年華也在業界小有名氣。而老板沒等夏梓申請,就將他的薪水翻了番,夏梓覺得老板很有人情味,覺得是個能成大事的人,因此更加賣力的工作。


    老板又通過精挑細選,聘請了另一位軟件開發精英,三人精誠合作,很快又推出了更為火爆的新款遊戲,在業界異軍突起,大有來勢兇猛,勢不可擋之勢,槿色年華已在手遊界家喻戶曉。


    這天,趙逸軒在家休息,前一天答應好好的來接alice出去玩的,alice在家左等右等始終等不來趙逸軒,打電話也不接,自己便氣衝衝的開車去他家找他。


    alice一路沉思,這趙逸軒是怎麽了?雖說和自己訂了婚,一晃又過去近兩年,一直對自己不冷不熱,若即若離,以各種理由推脫,遲遲不肯與自己去領結婚證,在他麵前哭也哭過,鬧也鬧過,軟硬兼施他就是不去,自己當初特別想嫁給他的那份熱情似乎也在慢慢消退。僅管總感覺他在逃避,除了不領證, 對他又挑不出毛病,他確實沒有去找過夏槿,甚至好像在他的生命中從來就沒有這個人出現過,每天除了公司就是家裏,也沒他與別的異性有過往來,到底問題出在哪裏?


    一定還是因為父親在公司不給他實權,而且並沒像當初說的那樣,訂婚後趙氏集團仍由趙家人打理,看來得找父親談談了。想到這裏,alice猛的一甩方向盤,將車調頭往迴開。


    剛到門口,遇上正欲出去的馮鑫,alice跳下車來攔住了父親:“爸,我有話和您說。”


    “有話等我迴來說,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馮鑫丟下一句話,示意司機開車。


    “不,我這也是急事,今天必須和您談一談。”alice直接將司機拉下車,自己坐了上去。


    馮鑫知道自己這個女兒的脾氣,從小嬌寵慣了,說一不二,於是隻好對司機擺了擺手說:“你先去休息一下,過會兒再走。”


    待司機走進了休息室,alice一股盛氣淩人的架勢說:“爸,你就這麽想要看到你的女兒不幸福嗎?”


    “愛你石,你怎麽這樣和爸爸說話呢?你是我唯一的女兒,爸怎麽會想要你不幸福呢?”馮鑫一臉委屈。


    一聽馮鑫對自己名字的發音,alice就抓狂,皺著眉頭暴跳如雷:“什麽愛你死愛我死的?你到底會不會喊我的名字?”


    “又是姓趙的那小子惹著你了吧?有本事去治他呀,你衝我發什麽邪火?給你取的名誰叫你崇洋媚外要改這麽個洋名的,叫不好這不怨我。”往日對alice百依百順的馮鑫,此時也許是因為心中著惦記著公司急事,沒有了好脾氣,拉下臉來。


    “你還好意思說你取的名?馮仁愛,馮人就愛,這叫人名嗎?”一提起父親給自己取的名字,alice心中就竄起一團無名火來。


    看來硬得不行,馮鑫隻得向女兒來軟的,於是又滿臉堆笑說道:“好啦好啦,爸心裏一大堆的事煩透了,乖女兒別鬧了,公司還有個重要會議等爸去開呢,迴來再說好嗎?”


    “不行,什麽大事非得要您老人家親自出麵,而讓趙逸軒天天在公司睡大覺,人家留學歸來的難道還不如你嗎?你要獨攬大權,忙死煩死活該。”alice滿臉怒容看著車窗外。


    “唉,女兒啊,這就是你不理解老爸的一番苦心了,等公司的股權全部在你名下後,再由你來任命姓趙的一個職務,讓他給你打工,這輩子豈不是都對你服服帖帖?”


    alice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越說越生氣,嗓音也越來越大:“等到那時人家已經冷成冰山了,他遲遲不與我去領證,你想過原因嗎?當初說的好好的,訂婚後趙氏的日常事物依然由他趙家打理,你倒好,獨攬大權把他晾一邊,還讓他父親直接退休,你覺得他能甘心嗎?”


    “我就知道你又是為這事,我真得走了,最近一個數十億的項目資金出現短缺,我得趕緊去處理。”一聽此言,馮鑫馬上把臉拉得老長,打開車門就要下車,alice伸出胳膊一把拽住,瞪著一雙大眼死死盯著馮鑫問道:“什麽數十億的項目,我怎麽不知道?”


    真是一物降一物,馮鑫的臉又堆滿笑容,不過額頭卻好像滲出了汗,眼睛沒敢看alice ,似乎在逃避什麽,壓低了聲音說:“公司近年涉足了房地產,幹得好那可比做商業零售要強不知多少倍了。”


    alice又皺了皺眉,心想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總之不是小事,於是依然口氣強硬的說:“什麽?這事你怎麽沒同我商量?也沒和趙逸軒商量?”


    “和你商量,你懂嗎?你以為去喝了幾天洋墨水就真得什麽都懂了?和他趙逸軒更沒得商量,這是我的公司,憑什麽和他商量,下去吧你!”


    馮鑫可真是條變色龍,一會兒功夫變了無數次臉,這會兒是真的將好脾氣消耗殆盡,直接把alice推下車並關嚴了車門,自己將車開出去,行駛了一段才打電話叫來司機。


    被推下車的alice氣極敗壞,恨不得追到公司去,被剛好出來的母親看見,才將她勸進了屋。“女兒啊,你不應該怪你爸,他也是為你將來過得好才這樣做,況且最近他的壓力特別大,你要理解他。”


    alice抱著靠枕氣唿唿地說:“為什麽會突然壓力大,公司運作不是一向很正常嗎?”


    “公司的事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最近見你爸飯也吃得少,夜裏總是很晚還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問了他也不說到底出了什麽事,你對他說話態度好點兒,唉!”


    聽到母親這番話,尤其是最後那一聲幽幽歎息,alice意識到公司一定是出了比較大的問題,她想起剛才在車上和父親近距離爭執時,發現父親的鬢角忽然之間已經白發斑斑,明明記得在半年前,有次說要幫父親梳造型,當時還稱讚他的頭發像小青年一樣烏黑濃密。


    alice沒有再耍大小姐脾氣,迴到自己房間,一直站在窗口留意著父親的車迴來沒有,想去道個歉。


    白天還晴空萬裏,深夜來臨時,卻突然像個受了極度委屈的婦人,突然找到了發泄口,頓時烏雲密布,狂風大作,反反複複使勁蹂躪著樓下的樹木,借著昏暗的園林燈,可以看見樹梢在風浪裏翻滾,很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已近淩晨,馮鑫的車依舊沒有迴來,打電話也總是關機。看著母親焦急的在房中踱來踱去,同樣也很擔心的alice握著母親的手安慰道:“媽,別著急,應該不會出什麽事,或許隻是因為工作的太晚,見天色不好找個地方先歇息了吧!您也別等了,快去休息。”


    “但願吧!唉!”


    alice從來沒見過自己的母親如此擔心過父親,也從未見過叱吒風雲的父親突然這樣慌過神,心中的不安頓時升級,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母女倆在各自的房間,從天黑一直等到了天亮,馮鑫也沒迴來,電話依舊關機。


    “媽,我爸這一晚也不知道去哪兒了,真是愁死個人,我去公司看看,有什麽情況給我打電話。”alice實在忍不住了,匆匆洗了把睡眼惺忪的臉開車到公司去了。


    董秘說昨晚開完會董事長就出去了,沒說去哪兒。alice又打司機的電話,電話接通許久司機才接電話,而且聽上去含含糊糊支支吾吾,並沒說在哪裏,隻說馬上送董事長迴家,卻一直等到上午十點多,司機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將馮鑫送迴來,扶到了沙發上才離去。


    一看馮鑫就是喝多了酒還沒清醒的狀態,眼眶紅腫,雙眼布滿血絲,目光呆滯,臉色蒼白,頭發淩亂,那根根白發此時顯得更加刺眼,嘴裏一直重複著:“完了。。完了。。”


    “爸,您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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