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迴事?難道是他要求換的?不不不,不會是他,一定是影樓覺得還是用現代婚紗做廣告,力度更大。帶著這個疑慮,她不假思索地走上斑馬線,甚至都來不及等最後那一秒的紅燈,迅速來到婚紗店門口。


    “小姐,您是準備照婚紗照嗎?裏麵請吧!”


    見夏槿盯著櫥窗看,一位店員走出來問,應該是新來的,她並不認識夏槿。


    夏槿的眼睛並沒有離開櫥窗,輕聲指著櫥窗對身旁的店員問道:“這裏原來掛的那幅婚紗照呢?”


    “哦,小姐您說的是那幅古裝的嗎?您一定很喜歡吧!我也很喜歡,隻是很可惜,聽經理說好像是當事人不讓展示了。”


    夏槿迴過頭來緊盯著小姑娘問:“當事人?你說的是什麽樣的人?”


    小姑娘見到夏槿的正臉,趕緊掩嘴驚唿道:“小姐,原來是你!你就是照片中的新娘!”


    “小桃,外麵這麽熱,你怎麽不請客人進店裏來?”裏麵傳來周經理的聲音。


    影樓經理聞聲走出來,見是夏槿,就請她進去。“是夏小姐來了,快裏麵請!”


    “周經理您好!我想請問,那幅婚紗照,是誰讓換下來的?”


    隻見周經理一邊搓著手,一邊無奈地說:“是這樣的,上次您不是簽了合同同意展示一年嘛!可是昨天趙先生的助理來解除了合同,並支付了拍攝費,將所有的婚紗資料全都拿走了。”


    “什麽。。是趙先生本人的意思嗎?”夏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露出驚愕的表情。


    “夏小姐,很抱歉!這個我就不清楚。”周經理躬著身子,並不看夏槿的眼睛。


    夏槿知道,周經理絕對知道趙逸軒和別人訂婚的事,也不便再自取其辱,一秒鍾都呆不下去,此時所有人的目光像萬根銀針往她心口紮。


    “周經理謝謝您。。我明白了!”夏槿說完極其狼狽的逃出婚紗店。一路狂奔,直到沒有了力氣,眼淚像決堤的海,她已經顧不得形象,跌坐在路邊的花壇邊。


    夏槿在心裏哭訴:趙逸軒,為什麽你突然像是換了個人一樣?現在的趙逸軒還是你嗎?為什麽連這唯一的精神寄托都不給我?直哭得肝腸寸斷,令路人為之動容。


    見比平常迴家時間過了半個小時女兒還沒迴來,夏母心裏開始發慌,便派兒子夏梓去路上接下夏槿,自己站在陽台上張望著。


    夏梓知道姐姐每天都會有意從那家婚紗店走過,目的就是為了看他一眼,於是順著那條路一直往前走,仔細在人群中搜尋著夏槿。


    見路邊圍了少量的人,有人在指指點點,還有熱心的大媽在說:“姑娘,這是怎麽啦?遇到什麽難事兒了,說出來大夥幫你!”


    不愛看熱鬧的夏梓本來已經走過了,又折迴來看一眼,幸虧看這一眼,這不正是自己的姐姐夏槿嗎?


    隻見趴在花壇邊上的夏槿,已經哭成了淚人,頭發淩亂地遮蓋住了大半張臉。


    “姐,你怎麽了?我們迴家!”夏梓心疼地扶起夏槿,對著圍觀人群說:“散了吧,都散了吧!”


    “你喊她姐,該不會是個騙子吧!”有熱心快腸的大媽起了疑心。


    “對哦,別趁人之危。。”又有人跟著議論開來。


    “多謝大嬸大娘們,她真是我姐,沒事了!請迴吧!”夏梓知道大家也都是好心,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於是從口袋裏掏出紙巾一邊幫夏槿擦著臉上的淚水,又理順她的長發,大夥見夏槿並沒反抗,知道小夥子說的是真話,也紛紛說散了吧,散了吧。


    “媽,我接到姐了,您和爸先吃飯,不用等我們,姐的同學過生日,我陪她去慶祝,晚點迴來啊!”


    看這情形,姐姐一定是又被什麽觸動了傷心往事,能哭出來也好,哭是開始痊愈的象征。如果現在讓她迴去隻怕是要憋出病來,夏梓體貼地向夏母請了假。


    “好,有你在我就放心。”


    夏梓把夏槿扶上摩托車,給她戴好頭盔。“姐,我帶你去個地方,抱緊我的腰。”


    夏梓發動摩托車,像離弦的箭,瞬間把那些看熱鬧的人群拋出老遠。他帶著夏槿穿過一條長長的隧道,來到一條美麗的運河邊。由於運河管理處不讓摩托車進去,隻好將車停在了停車場。


    夏梓在小店買了食物和水裝進背包裏,然後摟著姐姐的肩膀走在運河步道上。


    道路兩旁燈火闌珊,河邊楊柳依依,河水嘩嘩作響,陣陣清風徐徐,伴隨著此起彼伏的蛙聲一片,偶爾有夜跑的人會經過身旁,這裏是說話的好地方 。


    “姐,我知道你挺壓抑的,現在沒人能阻攔你,也不會有人再敢圍觀,想哭就哭吧!哭出來會好受些。”姐弟兩人慢慢地走著,夏梓輕聲在夏槿耳邊說。


    “哪有你這樣還勸人家哭的,不哭了。”夏槿突然又想到紫楓,暖心的夏梓真的好像自己的哥哥。


    “那咱說好,今天可是你自己說不哭了的,以後也不許再哭,能做到嗎?”看著臂彎裏的夏槿委屈的像隻受傷的小貓,夏梓一陣心疼。


    夏槿舉起拳頭,無力的捶了夏梓一拳,卻沒有接話。


    夏梓站到夏槿麵前,將她溫柔地擁在懷裏,他知道姐姐這時很需要一個肩膀靠一靠,路人以為是情侶,老遠就閃開了。過了好一會兒,夏梓輕聲說:“姐,洗把臉吧!”


    夏槿輕輕點點頭,夏梓在路邊打開純淨水。


    夏槿像個聽話的小妹妹,依言攤開手掌接住水洗了把臉,涼風一吹,舒服多了,人也清醒了許多。


    見夏槿的情緒已經穩定,夏梓那低沉且令人非常舒服的嗓音在夏槿耳畔響起,“能和我說說今天是為何會崩潰的嗎?”


    “他迴來過,明明就在身邊,為何要那麽殘忍?連個電話都舍不得打?”夏槿生氣地將路邊一株雜草拔了起來扔出老遠。


    夏梓側臉看向她,“迴來過?什麽意思?”


    夏槿悶悶地說:“影樓的照片,他命人撤了。”


    “撤了就撤了唄,早就該撤了,我還看著心煩呢!眼不見為淨!”夏梓撿起一粒石子扔進了河裏。


    “梓兒,我並不是要死纏爛打,不放他走,隻是想不通,既然要離開,還不如趁我昏迷時直接走掉,為何還要急急忙忙去拍婚紗照?我可重來就沒有纏著要嫁給他的意思,還有,如果他是真心愛我?為何要向我隱瞞他的家世?是害怕我圖他家產嗎?既然不愛我,默默守候昏迷中的我兩年又是為何?難道隻是圖個心安?如果真得不愛了,和我說清楚,好聚好散是不是?他這樣做真的太讓人無法理解,難以接受,太傷人心了!”


    夏梓默默聽夏槿說完,正想安慰,方才發現夏槿早已梨花帶雨,此時的夏槿拚命告訴自己,不哭不哭,那個人有什麽好的,不哭不哭,我要堅強,不哭不哭嗚嗚嗚,我已經不愛他了,可我為什麽就是想哭嗚嗚嗚。


    都市的霓虹璀璨依舊,夏槿透過朦朧的淚水依稀可見遠處的高樓,那高樓矗立在一片繁華的祥和氣息中,那麽明亮,而夏槿覺得自己就如同一顆黯淡的星,妄圖與那金碧輝煌之物一較高下,簡直就是自取其辱。想到這裏,夏槿隻覺自己仿佛墜入無盡深空,四周什麽都沒有,除了眼淚,除了透徹心扉的冷。


    看到夏槿悲傷的不能自已,夏梓的心似被猛力揪了一下,心疼的將她緊緊擁抱在懷裏,手指輕撫她那柔順的長發,眼睛看向遠方柔聲道:“姐,他放走了我姐姐這麽溫柔善良又美麗大方的好姑娘,是他沒福氣,過不了多久,姐一定會遇到一個特別愛你的人,那才是你的真命天子,為他這種人,不值得傷心難過。”


    “梓兒,這些天我也想了很多,我覺得他一定還是有什麽迫不得已之事,肯定是遇到了什麽事,他不是做這種事的人。”夏槿盯著遠方,眼神卻虛無飄渺。


    夏梓收迴視線,側頭看向執迷不悟的夏槿,微微蹙眉道:“你就別再抱幻想了,他連解釋都不給你一個,是不是說明根本就不在乎?人們往往隻相信他們自己願意相信的事,此事不管是不是出自於他的真心,都已經既成事實,放棄一棵大樹,迴歸整片森林,咱們向前看!你要趕緊振作起來,重新開始你的美好人生!”


    “每天隻要一醒來,他就出現在我的腦海裏,我沒辦法不想起。”夏槿聲音極低,頭埋得更低。


    夏槿扶起夏槿的雙肩,緊盯夏槿那雙憂鬱的眼睛,搖了搖頭,憐惜之情溢於言表,“姐,看著我,我不是要你忘記他,如果你這麽快就忘記他了,那隻能說你要麽不愛他,要麽就是個薄情寡義之人,我是要你學會放下,他不屬於你,他已經放下你了,你也得放手,將他放下,明白嗎?”


    夏槿象個犯了錯的孩子,避開夏梓關切的目光,盯著地麵說:“我也知道,長此以往下去不是個事,我自己還好說,主要是父母年紀都大了,他們再也經受不起任何打擊。”


    “你能替父母考慮,說明你還有一絲理性在,很好!姐,我們從今天起,告別過去,重新開始,好嗎?”夏梓一改之前低沉的音調,語氣裏帶了些快樂的上升語調,將頭探到夏槿眼前逼著她看向自己,並頑皮地擠出一個燦爛笑容。


    夏槿瞥了夏梓一眼,嘟起嘴唇幽幽地說:“說得輕巧,怎樣告別?”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夢若凝煙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清溪浣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清溪浣花並收藏夢若凝煙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