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是「除非我的軍隊被完全摧毀」吧?”


    蕭嵐的這句話出口瞬間,薩魯曼的臉色突然的就變了。


    ——會這樣才怪。


    一個活了三千多歲某種意義上的老怪物,如果會這麽容易的漏了自己的老底,那才是真正的讓人完全無法相信,不過蕭嵐的這話本就沒打算去摸薩魯曼的底。


    白袍巫師的言靈能力達到“引導〖真〗實的謊言”的級別,這是預料之外但卻也是情理之中,否則根本無法解釋他一個巫師是如何的輕易控製住諸多的族群,甚至是將比他強大的存在也玩弄在鼓掌之中。


    隻要薩魯曼是黑暗魔君索倫的同盟,魔多的半獸人就服從艾辛格的指揮,所謂的雙塔之盟——薩魯曼確實的遵循了這個誓約,但是鑽澤漏洞在暗中牟取至尊魔戒;


    隻要薩魯曼還是對抗索倫的一份子,褐袍巫師褐袍瑞達加斯特的力量就為他所用——薩魯曼依舊成功的鑽了空子,他對索倫的背叛讓他依舊能夠驅使各種動物;


    隻要薩魯曼永遠守護艾辛格,剛鐸就將奧薩克之塔交予他管理——薩魯曼確實的守護著艾辛格,隻不過是將其變作了邪惡的根據地;


    隻要薩魯曼讓登蘭德人奪迴祖先的根據地並為他們的領袖報仇,登蘭德人就為薩魯曼奉獻生命而戰——薩魯曼確實的實踐了保證,但是沒有說什麽時候完成;


    相比起庫丘林和迪盧木多那樣被自己許下的誓約與禁製,也即是“geis”給害死的經曆,薩魯曼對這種力量的使用無疑是更加熟練和精湛,通過鑽契約漏洞的方法得到好處卻沒有付出多少實質的代價……


    但是無論如何,謊言終究是謊言。


    近似於“geis”的力量有予以加持祝福的一麵,同樣也有設限抑製的一麵。遵守則得益,違背則受害。


    施加在人身上的“geis”越多,遵守起來便越複雜,因為誓約禁製經常要求被施加者用一種禁製去彌補另一種禁製。愛爾蘭的光之子庫丘林就是因為三條存在相互邏輯矛盾的誓約死於非命,身纏十餘條誓約的光輝之貌迪盧木多更是悲慘的死在了一頭野豬的獠牙之下,薩魯曼立下的誓約很嚴謹的沒有出現自相矛盾的邏輯錯誤,但是正因為他很清楚一旦誓約被破、謊言被揭穿的結果,他很謹慎的讓自己不到關鍵時刻就不許下誓約。


    然而在蕭嵐眼看著就要硬生生的把奧薩克塔給拆了的時候,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得不動用自己的這個能力。但是這種情況下供他選擇的代價卻也已經不多——


    一個謊言被化為〖真〗實,必須從與之捆綁的另一個話語中得到〖真〗實之力,而且此話語如果被打破,謊言也會被打破,而且謊言越大。該話語的〖真〗實性也必須越高來彌補所有可能的歧義,這樣才有足夠的〖真〗實之力無視所有謊言的漏點使因果中的小概率事件發生……比如說一生不睡覺,如果說個小慌,大概代價也就是通常所說的不睡覺,而如果是個彌天大謊,那麽下半輩子連眼都不能眨一下,甚至思維不能出現一點停頓。乃至不能有一點脫離現實的想法。


    而要讓蕭嵐這個級別的人放棄攻擊,認為自己一旦殺死他就會死於非命,如果是知道主神相關內情的輪迴者,隻是偽裝出主神提示讓人受到錯誤訊息的話並不是什麽大事。僅僅隻能算是一個完全無傷大雅的小小暗示。


    但作為劇情人物的薩魯曼居然讓主神頒布了提示,那麽如果蕭嵐出手的話或許真的可能會死於非命,而同樣的要維持這個誓約需要付出的代價已經不是不睡覺這麽簡單,事實上是個正常人也不會用這種很容易被打破的誓約。但是薩魯曼看起來不像是獻祭了自己身體某部分功能的模樣,類似「我不離開塔」的這種誓約的強度實在太低。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與他相連的因果關係,達的到標準的也就隻有他派去攻打洛汗的那支強大軍隊了吧?


    大致應該就是如此,所以蕭嵐再留下也沒有了必要。


    可這不代表他會隨便的離開,薩魯曼這種人若是逃掉了可沒可能再有機會抓住,所以他有必要讓人在他離開是看守住奧薩克之塔……這裏恰好有一夥最合適的家夥。


    不知什麽時候開始,艾辛格的周圍已經被無數高大的樹木給團團包圍,就連開闊的山穀那邊也都是毫無空隙,整座森林彷佛有場風暴在累積,然後一切突然間爆發開來,沒有被完全燒毀砍盡的樹木在一陣人類無法理解的長吟中紛紛蘇醒,無聲無息的步伐看似緩慢但實際上卻是無比疾速的不亞於快馬疾奔,就仿佛是綠色的海浪般一波高過一波的向著奧薩克之塔的位置急湧而來!


    而聽著風中傳來的那喃喃的低語,高塔上的薩魯曼這一刻臉色真正的變了。


    “毀樹者!毀樹者在這邊!”蕭嵐聽到了幾句他勉強聽得懂的話,然後就見一大波因為薩魯曼的誓約被破從而徹底釋放了心中憤怒的樹人們發出震耳欲聾的巨大吼聲,懷著滿腔的怒火像是一陣風似的衝進了艾辛格的廢墟之中,而薩魯曼在此做了最後的一點抵抗——


    站在高塔上的他似乎已經無力開啟巫師塔的反擊功能,或者打算阿金所有的能量都用來保護自己,他是用手中的法杖射出了一顆巨大的火球。


    一名非常高大雄壯的樹人正好被這一團燃燒的**火焰給淋到,轉眼間就成了一根大火把,雖然遍地都是水窪的情況下他隻是走了幾步就熄滅了那要命的火焰,但白袍巫師的這個舉動無疑是進一步的惹惱了樹人們,他們大吼著四處狂奔,光是那聲浪就足以讓岩石爆碎。


    而就在蕭嵐有些驚歎的注視下,樹人們如同狂風般席卷整座山穀,他們打斷柱子搬起巨石當做武器,巨大的岩石好象樹葉一般滿天飛舞……


    奧薩克塔是這颶風中心的唯一建築,薩魯曼在砸出一個火球後就沒有了其他動作,連身影都消失在了塔中不再出麵,也不知道是不是誓約被破受到了什麽影響。


    但是這一點也不影響樹人們的複仇,魔人清楚的看到巨大的鐵柱和岩石飛起數百尺,劈裏啪啦無比精準打在巫師塔的窗戶上,許多樹人還不停地用身體去撞擊歐奧薩克塔,但不管是什麽攻擊都沒有多大的效果。和山體連成一片的塔身又硬又光滑,還有著比薩魯曼還要古老的魔法在其中,樹人們無法抓住這座塔或是在上麵造成任何的裂縫,這樣衝動的行為唯一的結果就是讓自己白白受傷,不過這卻也讓蕭嵐小小的鬆了一口氣——如果樹人們擁有可以打敗薩魯曼的力量,他因為那個誓約的束縛或許還要阻攔一番,但現在這個模樣的話基本就是最好的結果。


    也就是這個時候,一個特別高大的樹人走到了蕭嵐的身邊,用樹人的語言低吼了幾句。


    頓時現場就是一片寂靜,樹人們迅速的冷靜下來,安靜、嚴肅地像是冰山一樣動也不動地站著,然後那個樹人用通用語開口說道“年輕的大師,真高興看見你……”


    樹人說法的方式很慢很穩,實在有些讓人無法適從,但是蕭嵐還是耐心的聽了下去。


    這個樹人先介紹了自己的身份,正是那個最古老的樹人首領樹胡,他理所當然的沒有在薩魯曼的進攻中死亡,然後他接著敘述了樹人遭受的痛苦,描述了和薩魯曼之間的恩怨,而就在他準備繼續說起從樹妻的消失時,聽得嘴角有些抽搐的魔人終於開口打斷了這無意義的敘述。


    “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很樂意聽你慢慢的敘述過去,但現在很不巧的不是那個時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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