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的傷實在太過嚴重,容宴沒有立刻讓白鈺收拾行李離開這裏。


    而是按照白鈺的要求,單獨給他安排了一個偏僻的住處。


    現在的白鈺隻要等傷口愈合之後,就可以自行離開了。


    其實白鈺都覺得自己沒有養傷的必要。


    反正他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也已經不多了。


    養不養傷又有什麽意義?


    說不定等他的傷養好了,他的身體也會因為先天的虛弱而毀的差不多了。


    隻是現在他背後的傷確實非常嚴重。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離開這裏,他可能連路都走不了。


    此刻一個男子正在給白鈺敷藥。


    這男子叫做姚淳,是太醫院裏的太醫。


    他小心的給白鈺上著藥,臉上的表情非常糾結。


    姚淳也早就已經發現了白鈺身體的狀況。


    他一直用最好的藥材在給白鈺調理身體。


    可是白鈺的身體每況愈下。


    就算傷口能夠愈合,但是他身體的狀況也很難得到改善。


    知道白鈺堅決要離開這裏的事情。


    按照道理來說,他們這些太醫該是高興的。


    畢竟容宴把他們的命和白鈺綁在了一起。


    如果白鈺死了,他們一個都活不了。


    現在白鈺要走,隻要他不是死在皇宮,和他們都不會有什麽關係。


    但是!


    醫者父母心……


    姚淳畢竟還是醫者,他也沒有辦法眼睜睜的看著白鈺就這樣死去!


    “其實,我是建議你留下來調養的。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非常差,你自己先天性的病症十分嚴重,已經失去了最佳的治療時機。


    如果留在這裏,有最好的藥材堆治尚且還有一絲治療的機會。如果離開的話,對你十分不利。”


    姚淳真的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明明知道白鈺留下很有可能會死,甚至牽連到自己,但是他還是對著白鈺說了這樣的話。


    白鈺有些感激的看了看眼前的太醫。


    說實話,這還是白鈺在這個世界第一次感覺到來自別人的善意。


    連白鈺自己都覺得可笑……


    他第一次感受到的善意竟不是來自於自己的老攻。


    反而是來自於一個陌生人……


    “謝謝你,不用了。我不會留下的。”


    “可是……”姚淳一下子站了起來,情緒明顯有些激動。


    “這你一定要考慮清楚啊,如果你不肯留下來的話……你會……會……”


    “會死是不是?”


    白鈺輕飄飄的說著這樣的話,這好像說的不是他自己一樣。


    “你知道?”


    姚淳的眼中全是震驚,他一直以為白鈺不知道的。剛剛勸白鈺留下的時候他也沒敢說全。


    卻沒有想到白鈺居然全部都知道。


    “那你還想走?你要知道,這裏是對你最好的地方了。隻有在這裏用藥材堆砌,才有可能保住你一條命。”


    然而即使姚淳都已經把話說道這份上了,白鈺卻還是搖了搖頭。


    他的眼睛眺望著遠方,那裏沒有這皇宮的圍牆,也不會這樣困住他。


    姚淳無奈的看著白鈺,其實之前他就已經猜測過白鈺會醫術。


    白鈺的身體情況雖然很差,但是明顯已經很努力的去治療了。


    隻是沒有好的藥材,


    才讓他的病症一再加重。


    姚淳聽說,當時白鈺和三皇子在一起的時候,白鈺把所有的錢財都用來給三皇子治腿了。


    如果那個時候,這白鈺能夠用這些錢財買藥材治療自己的話,他的身子也不至於到現在這種隨時都會崩潰的地步!


    姚淳看著眼前的人,有些無奈的說道:


    “若你走了,三皇子知道真相,他一定會後悔的。”


    白鈺無奈的笑了笑,“所以,請幫我保守這個秘密,不用告訴他……就讓他這樣好好的生活吧……”


    姚淳皺了皺眉。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就好像不求迴報,一心赴死似的。


    他的心裏也沒有想要報複誰的仇恨,居然還想著讓三皇子好好的生活……


    可是聽侍衛們說,當時白鈺其實是一心想要和三皇子迴來的。


    他明明那麽愛這個人……


    到底是什麽讓他變成了現在這樣?


    容宴自從上次和白鈺說過那句話之後,再也沒有來看過白鈺,


    他一直很努力的在克製自己。


    容宴想要證明,沒有白鈺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


    可是,他的腳步還是不自覺的走到了他安置白鈺住處的門口。


    心裏麵一再的克製,可是身體卻根本無法控製。


    容宴的眼睛往裏麵看了一看。


    他原本打算悄悄的看一看就走,可是他才看了白鈺一眼,眉頭就已經皺了起來。


    不知為何,幾天的治療和修養,竟然讓白鈺更加瘦弱了。


    他的身體消瘦的不像話,臉色蒼白如雪,嘴唇上麵更是一點血色都沒有。


    他呆呆的坐在那裏,看上去竟像是隨時會消失一樣。


    容宴忍不住走了進去。


    “你怎麽養的這般瘦弱?”


    容宴緊緊的捏著自己的手指,心裏說不出的慌亂。


    他還記得當時和白鈺在一起的時候,白鈺活潑的就像是一隻可愛的貓,總是張牙舞爪的。


    可是現在的他卻形同枯槁,狀態簡直不能再差。


    “白鈺,如果你現在後悔,我仍然可以按照我之前所說的那樣,娶你為妻。”


    容宴死死的盯著白鈺,真的希望他說出一句後悔的話。


    現在這樣的日子不僅僅折磨的是白鈺,同時被折磨的也有他啊!


    容宴是真的希望白鈺能夠迴心轉意。


    白鈺曾經那麽離不開他,可是現在卻這麽急著離開。


    可是白鈺卻異常諷刺的笑了笑。


    “不用了。我不會後悔!”


    容宴感覺自己的一腔熱血全部被澆的幹幹淨淨。


    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麽這個人會這樣的固執?這麽的不識時務!


    他的腳步步步逼近。


    “你要知道,這一次我什麽都不會給你。


    你將不再擁有之前的錢財,或者說,你會什麽都沒有。


    以後的日子,你會過得異常艱難。


    即使如此,你也要離開我嗎?”


    “是的。請讓我離開……”


    容宴的情緒像炸開了似的,心裏的怒火席卷而來。


    “好!很好!”


    “白鈺,父皇要給我指婚了。如果沒有什麽差錯的話,我很快就會和嚴雅成親!”


    容宴想,隻要白鈺對他說一個“不”字,他便會放棄一切。


    什麽皇位的爭奪,什麽勢力的擴張,什麽其他女人……


    他真的什麽都不要。


    他隻要眼前的這一人而已。


    “白鈺,隻要你告訴我,你……”不願意……


    可是話還沒有說完,便看見白鈺翹起嘴角。然後很用力的說了一句。


    “那麽恭喜你啊!”


    容宴緊緊的捏住自己的手指。


    隻感覺這一刻,他的心都已經死掉了。


    這個人對他不在乎,當真一點都不在乎!


    門口的凳子被他一腳踹翻。


    容宴瞬間轉身大步離開。


    卻沒有看見身後的人顫抖著自己的身體,就連站都站不直了。


    白鈺的臉色比之前還要難看。


    他緊緊的咬著自己的嘴唇,臉上的表情無比痛苦。


    他呆呆地看著那個人的背影,竟嘔出一口血來……


    “白鈺,你不能現在就走!你是瘋了嗎?”


    姚淳看著正在收拾行李的白鈺,神色說不出的急躁。


    “別說你的身體沒有調養好,現在就連你背後的傷都還沒有愈合啊!你這哪裏是離開這裏?你這根本就是在找死!”


    可是白鈺就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到一樣,依舊在急切的收拾著自己的行李。


    此刻白鈺已經一分一秒都在這裏待不下去了。


    “這是我的事情,不要你管!”


    姚淳自然知道自己不應該去管白鈺的事情。


    可是……


    “你畢竟是我的病患,我不管你誰管?”


    姚淳咬牙切齒的說著這樣的話,他直接伸出手,用力的捏住了白鈺的手腕。


    眼睛驀然睜大。


    姚淳不敢相信的看著白鈺,白鈺的體內氣血枯竭,竟比之前還要糟糕。


    他明明每天都給白鈺用最好的藥材。按照道理來說,他的身體不應該虛弱的這麽快。


    這一看就知道肯定又是被什麽給刺激到了。


    聽說前兩天白鈺又和三皇子吵了一架,也隻有他這個不要命的,才敢做出這樣的事情了。


    “罷了……罷了……”


    這人一心求死,就算強留又能怎樣?


    姚淳猶豫了一會說道:


    “你且在這等我一下。”


    姚淳去而折返,然後將一個布包放進了白鈺的行李之中。


    布包裏是一根千年血參,非常難得。是姚淳特地從太醫院的庫存裏拿出來的。


    這血參雖然治不了白鈺的病,但是卻可以延長白鈺的壽命,讓他不會那麽快的死亡。


    如果能夠找到很好的大夫的話,說不定還能有一線生機。


    “這個你一定要拿好。”


    這是白鈺現在唯一能夠活下去的希望了……


    姚淳的眼睛裏帶著一絲惋惜。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很想試試看自己的醫術能不能治好白鈺。


    可是現在白鈺卻這麽迫不及待的離開……


    白鈺要走的消息瞬間傳到了容宴的耳中。


    容宴的臉色說不出的難看。


    他原本手裏拿著的一個茶杯,都被他一下子砸碎了。


    “讓他滾!最好滾遠一點,一輩子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麵前!”


    正好這個時候,嚴雅從外麵進來。


    嚴雅不知白鈺要走,還想著怎麽


    樣誣陷白鈺?


    剛剛她聽說姚淳竟然拿了一根千年血參給白鈺。


    要知道那東西異常珍貴,就連她這樣的身份都要提前和太醫院說好久才能拿到。


    這姚太醫居然這麽輕易的將這麽珍貴的血參給了白鈺!


    嚴雅瞬間有些惱火。


    她派人將姚淳按下,然後找到了容宴。


    這一次她定要白鈺死的很慘。


    “晏哥哥,我在太醫院存了一根血參,現在已然失竊。


    你說,會不會是被什麽不要臉的賊人給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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