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異靈出水


    天色已晚,有著問不完問題的蘇家村村民,都被蘇哲以“夜已深,天已晚”為借口送走了,這片擁擠的空地很快變得寬闊,黃昏過後,天地大暗,不過在天上玉燈的照射下,逐漸清明。


    這片空地隻剩下了蘇哲他們這支隊伍和蘇雨、蘇水兩位老人。


    “大……小蘇啊,你看要不叫你的人,去我們屋子裏擠一擠。”其中一位對蘇哲說道,以往他們都是叫蘇哲大狗子,叫習慣了,即使現在知道了蘇大狗改名為蘇哲了,一時間也很難改口過來。


    沒有文化生長和傳播的偏僻小村子,哪有什麽美名其曰的名字,連蘇狗屎這種名字都是有的。


    蘇哲看了看兩位老人的木屋,啞然失笑,這比帶過來的那輛馬車大不了多少吧,擠一擠當然是擠得下的,但是麻煩或者驚擾到兩位老人總歸是不好的。


    “兩位叔叔,不用麻煩了,我們這一路長途跋涉過來,都已經習慣了睡在地上。”一路過來都睡在轎子裏的蘇哲,說著這話臉不紅心不跳的。


    有些事情在身份之下,就會成為天經地義的事,因為這一切的舒坦都是蘇哲自己拚搏得來的。


    蘇水、蘇水兩人也沒有強求,既然蘇哲說有些事情明天再說,那麽他們就沒必要在此刻多嘴詢問,返迴木屋子裏,準備休息了。


    看著兩位老人入屋,蘇哲讓隊伍裏的人準備休息,然後叫了秦桑、黃姨、秦河來到身邊,其實之前是去看過秦俊的,隻是他的這位小舅子已經睡死在馬車旁邊的一顆樹下,唿嚕大響,蘇哲歎了一口氣,沒有將之叫醒。


    秦桑三人跟著蘇哲,四人在灑滿月光的土路上行走,一路上經過蘇家村村民的木屋,隻見都是屋門禁閉的情況,裏麵的人基本都是入睡了。


    見此四人都沒有多言,由蘇哲帶路,來到了香蕉園這裏,這裏一整座小山都是香蕉樹,如今都是青澀綠皮,離成熟尚還有一段時間。一旦成熟,滿山的金黃,猶如一片金色的海洋,那時也是一片尤為壯觀的風景。


    蘇哲指了指那些香蕉樹,說道:“看到沒有,我準備以香蕉作為蘇家村的發家致富的起點,到時候將這漫山遍野都種滿香蕉樹,一旦豐收之時,就是一筆巨大的收入。”


    “老爺好智慧。”黃姨讚賞道。


    “什麽呀,他就是歪點心鬼點子多。”秦桑習慣性地貶低著蘇哲,後者自然不在意。


    兩位大男人相視一笑,默默無言。


    蘇哲帶著身後的三人繼續向上爬,來到了香蕉園後麵的那處墳地,月光之下,隻見前方高低不同處密密麻麻數不清的凸起,蘇哲到了之後,看了看那些土墳,已經分不清哪個是雙親的墳墓了。


    這裏埋葬著過去所有死去的蘇家村村民的遺體,那些下河被暗流衝走的,則會拿死在河中之人生前穿過的衣服,到這裏進行埋葬,而那些進山遇害的,若是能找到屍骨是最好的,哪怕隻有殘臂斷腿,也會拿迴來埋葬,使之入土為安。


    但是沒有墓碑,所以時常會鬧出一個笑話,後來死去的人,要把他的屍骨埋葬,在挖坑的時候,挖到了別人的土墳,蘇家村作為相親相愛的一村人,沒有那麽多講究,直接就是與那被挖開,也不知是誰的屍骨,將古新兩具屍骨埋葬在一起。


    直到如今,這處不是亂葬崗勝似於亂葬崗的地方,沒有誕生出一兩隻厲鬼出來,實在是大幸了。


    蘇哲對著依稀記得的雙親所埋葬的大致位置方向,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秦桑亦是如此,即使懷有身孕,蘇哲也沒有阻止秦桑跪地磕頭。


    ————


    時光飛逝,轉眼便是過去了八個月。


    這八個月來,對於蘇家村來說,無異於是過去了八年,蘇家村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自從蘇哲當任第一任村長之後,整個蘇家村在他的帶領下,第一件事便是著手打通蘇家村與北墨城之間的路,這件事情除了蘇家村的村民是否願意之外,其實還要看一個人是否同意,那就是蘇哲的那位讀書人好友,而今北墨城這座縣城的縣令大人。


    其實萬事之前,蘇哲也是與其交涉,方方麵麵說好之後,才心無旁騖地踏上了尋鄉的路程。


    那位縣令大人雖然因為蘇哲是其好友而有所偏私,但大體還是以蘇家村與北墨城之間聯通之後,是否對北墨城有益的角度來看待的,身為一座縣城的縣令,以縣城為代價去做事的時候,必然是要首先為縣城著想。


    雙方皆同意和願意之後,八個月前,到達蘇家村的第二天,蘇哲就讓秦河沿著他們來此的路,返迴北墨城,讓北墨城的那位縣令大人開始動工,開出一條通往蘇家村的路。


    開路一事,自然繁雜,不隻需要人力物力,一切的基礎都需要建立在財力之上,北墨城之主的縣令先朝廷請意,得到了一批撥款,又向北墨城裏麵的大族大家自願性征款,也有一些所得,然後再加上北墨城的庫存以及蘇哲的盡數家產,開辟出北墨城與蘇家村連通的道路,應該是足夠的。


    同時為了減少人力的消耗,蘇哲讓蘇家村大部分的男子前進北墨城那端的路口幫忙,減少了大量的人力和財力,這些也能讓蘇家村的村民早點見識一下外麵的世界,與外麵的人早點交流。


    北墨城那邊幹得如火如荼,蘇家村這裏自然也不可能風平浪靜,蘇哲帶來的那些人之中,有鐵匠,鐵匠在來到蘇家村的第二天,就和幾名熟悉周圍山地的蘇家村獵戶進入大山,尋找礦產資源,如果真的找得到礦山,那將成為蘇家村成為繁華之地的堅硬之柱其一。


    群山峻嶺,資源豐富,近乎取之不竭,這是蘇家村的資本。


    裁縫則教蘇家村裏麵的女子紡織,改善蘇家村之中簡陋的織布工具。


    一個大胖子,是那北墨城一家有名飯店的主廚,而那家飯店又正好是蘇哲名下的,所以那名胖子大廚就被叫過來蘇家村,教蘇家村的村民花樣繁多的菜係。


    還有一位建築師,最先是幫著蘇哲建起來一座新家,本來蘇哲想學那風流雅士在蘇家村建一座以綠竹建成的“迴”型屋子,但蘇家村周圍的大山沒有哪怕一片竹林,蘇哲隻好放棄,改竹子為木頭,在那位建築師和其手下日日夜夜盡心盡力下,一座雙層的木係迴型屋子短短半個月就建成了。


    期間,蘇哲自然也有親自出工出力,沒什麽大不了的,這位雖然才將近四十,卻有些許白發的中年人,曾經也是這麽過來的。


    旁邊,蘇雨和蘇水的木屋也被拆掉了,蘇哲不是什麽過河拆橋或者恩將仇報,而是讓兩位老人也住在了那座迴型的大木屋,還有下人照顧,讓老人不至於勞苦一生,晚年還那麽辛苦心酸。


    整個蘇家村的屋子都麵臨重建,他們看過了蘇哲現在居住的大木屋,都是願意接受重建的。隻是要等上不少時間,蘇哲建起新家,是為了跟隨他的這些人能有一個遮風擋雨的住處,其它的蘇家村屋子,需要等到道路開通,有物資從那北墨城運過來,才能建造出瓦片屋。雖然那時在蘇家村之中一樣可以建起瓦片屋,但是現在蘇家村人力急缺,不合時宜。


    各方職業,應有盡有,周周到到,如果要說最清閑的,除了某位混吃等死的秦姓者,就屬孔秋了,輕輕鬆鬆還樂樂鬧鬧。


    隻見那蘇家村的一座小山上,在那位建築師的幫助下,建起了一座山上學舍,每天清晨,便有朗朗的讀書聲迴蕩在那青山之下。


    山上清風拂麵,伴隨著讀書聲,孩子們時而吵吵鬧鬧,時而聚精會神,人間至味是清歡。


    那些都是十歲以下的孩子,當然,仁家有那試教之上的“來者不拒”,村裏的孩子們或者大人們,隻要想來此聽課,都是可以的,沒有禁忌的。


    從此蘇家村在這一代,就有了會讀書寫字的人們,不管將來這些孩子們選擇做什麽,至少年少時他們應該得到的教育,有了。以後,就算不再讀書,也是無關對錯的選擇,但是那些年少時讀的書,懂得的道理,會叫他們怎麽做一個更好的人,僅此而已,但也很是足夠了。


    讀書,不是為了指定讀的人成為什麽樣的人,而是讓讀的人,可以選擇成為什麽樣的人,這才是讀書最核心的意義。


    ————


    八個月的今天,是某間事情的結束,但是,是一切起始。


    那條路,竣工了。


    那條路,名為蘇家路。


    北墨城那邊算是可以鬆一口氣了,但是蘇家村這邊卻是又要提上一口氣,打起十二分的力,對蘇家村進行全麵的改建了。


    除了改建,還要建造飯館、布料店、鐵匠鋪等等,至於為什麽要建造飯館,因為蘇哲想要在蘇家村這裏建一座射場,可以提供給北墨城的那些學府的弟子進行練習騎射。


    不過蘇家村這幾日來,烏雲密布,就是沒有下雨,有時大白天的,天上的雲霧黑得嚇人,遮擋住了陽光,使得如黑夜一般。


    那位受人尊敬的山上教書老先生,說自己略懂一些天文地理,說是近期必有大風大暴雨,讓所有人的工作都停下,做好防雨的措施。


    所有人都深以為然,自然照做。


    這天午時過後,蘇家村這邊的天地一片漆黑,方圓百裏如同陷入黑夜,天空之中,雲層如注入大量的鉛粉,無比的渾黑。


    那座被蘇哲命名為青雲園的大木屋,木屋的女主子在午時剛開始便感覺肚子暈悶,八個月過去了,距離秦桑剛開始懷孕到現在,也過去了十個月,十月懷胎,秦桑有預感,今天她腹中的嬰兒就要降世了。


    黃姨讓秦桑在房中休息,說這身體的種種征兆,孩子定是今日降生無疑了,要她在床上靜心等待,不要太過於急躁和緊張,影響了嬰兒的降生。


    不久後,蘇哲也來到了房中,旁邊跟著秦河,門外是前不久從那北墨城帶過來,心靈手巧的幾名奴婢丫鬟。


    天上,無盡雲墨越發濃鬱,同樣的,大雨將臨了。


    蘇家村沿河處,寬闊的大河之上大浪翻湧,一朵接著一朵,拍擊著河空,發出空間震響,那絕不是普通的浪花。


    是神靈伴生的天生神能。


    河麵上,氣泡噴吐,一位身穿墨黑大袍的高大之靈從其中浮起,至少高達一丈高,在黑色的天色下,模樣看不清,唯有一雙瞳孔宛若一對碧綠寶石,熒光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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